第二十五章三日为期

“二哥，你就会扫兴！”吃得正香的曹阿虎，见陆柒又要开始分析案情，嘴上不满，双手已放下酒肉，挥手赶走女仆，等堂内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才说：“路上二哥反复念叨这件事，我也解释过，吴德开始不肯承认是心存侥幸，以为能逃脱罪责。后来在大哥英明神武的审讯之下，无所遁形，这才上赶着认罪，希望能求个自首什么的减轻刑罚嘛。”

“阿虎，你说得是有几分道理，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卓笑笑，问：“你有何高见？”

陆柒腼腆地摸了摸后颈，低声说道：“我总觉得吴德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

“哦，详细说来？”

“且不说高奴县，就是整个上郡，近十年来都不曾出现过断发案这等奇案。吴德循规蹈矩，谨小慎微，不像是能想到这种生财之道的人！再则，我秦朝重家抑商，商人地位低下，就算腰缠万贯也不能穿锦履的人，又怎么可能变了个人似的，有了熊心豹子胆，干出这等勾当！”

“你说得有道理。”

“大哥，我觉得……这幕后黑后另有其人！吴德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曹阿虎歪着着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是有人指使吴德，那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陆柒说：“吴德地位低下，所交往结识的人都与他一样，普通低贱，不太可能成为幕后主使。如若是贵族……据我们所查，吴德并不认识哪位贵族。”

秦卓点头附和，“如若是贵族，按理不该缺钱花才对。就算缺钱，我秦国哪个贵族没几个有钱亲戚，总是能周转来的，犯不着指使他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才对。”

秦卓的话，触动了陆柒心底某根神经，他总觉得自己应是抓到了一个线索，可又飘飘忽忽地抓不牢，“缺钱的贵族……大哥，你说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贵族不缺钱……只是缺一些来路不明的钱而已。”

“二哥，你再说下去，我就要被你绕晕了！什么叫缺来路不明的钱？”曹阿虎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这钱还分有路没路的？”

“我的意思是，或许那个幕后黑手不缺钱，但他想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需要一些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钱财……”

“二弟，也许你想得复杂了。”秦卓并不认同陆柒的猜想，毕竟没有半点证据，凭着秦卓稳重的个性，是不会因此轻易地怀疑任何人，“不过，前面你说的疑点，我觉得还是可以查查的。”

秦卓说完，扭着呢问曹阿虎，“前些日子你不是一直都盯着吴德家吗，可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曹阿虎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吴德的妻子可有跟别人接触？”

“都是些邻里，三姑六婆的，不见有陌生人来访。”

“从未离开过里巷？”

“嗯，几乎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曹阿虎回忆道：“吴德每日到市亭卖货，经营到莫市（夜市）结束才回来。他们二人生活很有规律，不曾有异样。”

“吴德每日都在市亭，那里人来人往，会不会有人假装买东西与他有过接触？”陆柒突然插嘴道：“也许吴德是通过这个方法与外界有联系，实施他不可告人的阴谋。”

“不可能！”曹阿虎很肯定地说：“我特地与市亭的亭长通过气，叫他们盯紧吴德。如若有可疑人来，他们必定会通知我的。”

曹阿虎说完，又想了想，“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哦，什么事？”

“这些日子，吴德的儿女都不在家，听他家婆娘跟邻里说是到乡下外婆家住几天。按理说，吴德出事，他婆娘应该带着儿女想办法到县狱来看看他……”

“他们没来？”秦卓有了兴趣。

陆柒拧着眉道：“阿虎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细节，结案时，我听狱卒说吴德家的确实来县狱哭过，可未提起过他的儿女。”

“如此说来，二弟的怀疑还是有道理的。

“不如再去查查！”陆柒与曹阿虎异口同声，说完，彼此一笑，心有灵犀。

“你们知道规矩的，三日之内没有进展，就盖棺定论。”秦卓说：“记住，别再惹出什么风波，免得到时候不好交待。”

断发案事实清楚证据齐全程序也合法，没有任何问题，如此结案对吴德没有半点不公。如若他有苦衷，可又不自告，作为县廷，没有特殊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再掀起风浪。

陆柒固执己见，秦卓也不希望有任何纰漏。曹阿虎对调查之事也有了兴趣，给他们三天时间调查，合情合理。

陆柒放下茶杯，自己倒了杯秦酒，举在半空与他们二人敬酒，“好！一切都听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