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3做空
温纯之前未曾在现场观看过足球比赛。她的第一次，献给了南城虎啸的主场光明山。
“温小姐，这里的视野还行吧？”球队老板利承启问她。
她坐着的地方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光明山贵宾包厢，哪有视野不佳的道理。
比赛才开始了三分钟，主队就取得了进球。
“现在的比分是一比零，进球的南城虎啸10号球员——花！祺！”
戴着队长袖标的花祺从球门前一路小跑到角球旗处滑跪，张开双臂接受球迷们的欢呼呐喊。
进球庆祝音乐广播结束后，光明山六万名球迷用嘹亮的歌声唱起了花祺的名字，温纯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这，就是足球的魅力！
此时此刻，六万人的心情被一粒进球牵动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就因为绿茵场上那滚来滚去的一颗小小的皮球。
——就跟小时候爸爸看电视时一模一样。
如果他还在的话，我就能带他去现场看球了。
“温小姐。”这一回说话的是俱乐部总经理尹华，“请容许我代表南城虎啸欢迎你的久道春夏，我们很期待能够在不久的未来，两队能在正式比赛上交手过招。另外，如果南城虎啸有能够为贵方提供帮助的话，请尽管提出，我们俱乐部很乐意提供一切形式的帮助与合作。”
温纯微笑着回应这份真诚且贵重的善意：“谢谢尹总，真的非常感谢！你跟利老板不仅是优秀的管理者，还是非常善良的人！”
“温小姐，如果高先生决定好将球队建在南城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联系各级足协的官员，以及市政体育的相关管理人员。”
“真的太谢谢了，我一回去就把两位的话转达给高先生，期待我们有更多的合作。”
比赛结束，温纯先后跟利承启、尹华握手道别，感谢南城虎啸的热情款待，接着坐上地陪专车离开光明山足球场。
同一时间，温纯造访南城虎啸主场的消息引爆了整个金融圈，外加小半个足坛。
接下来的18个小时，久道春夏主场花落南城的新闻在媒体上炒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来自所谓“知情人士”的小道消息，说高峻清给温纯颁发圣旨，怒斥三个亿挖走整个南城虎啸的管理层。
事件造成连锁效应，工作日一开盘，南城虎啸的股票开市价跳水低开，然后一路低走，中午休市时资产缩水了9%。到了下午，有媒体曝出在南城某高级餐厅偷拍到，温纯跟足球名宿花城共进午餐的照片，南城虎啸的股票宣告跌停。
“温小姐，很高兴能在南城跟你见面。”花城礼节性地问个好，接着拿起高脚杯喝了口餐前酒，然后将在桌面上的一张折叠好的纸条推到她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见面礼，他们都是我这老头大半辈子在足坛打滚积下来的一点资源。”
温纯捧起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几十甚至上百个人的姓名以及联系方式，国际足联现任跟好几个前任扛把子、足坛最吸金的大鳄级经纪人金波、中生代冠军教头易龙郭佳等人都包括在内。
“花老先生的这份见面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我这做晚辈的实在不敢收下。”
“温小姐还是收下吧，这算是我还了高先生的一笔人情债。”花城把盘子里的西冷A1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再慢慢悠悠往嘴里送去，“早年犬子不懂事，跟高先生不打不相识。幸好你们老板是个好人，他大人有大量，没跟我那不争气的小儿子计较。”
花城的话勾起了温纯尘封的记忆。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时候，高峻清跟某新晋超模暧昧的新闻先后出现在时尚版跟体育版，跟他同时追求这位大美女的还有一位足球运动员，那人叫啥名字温纯就忘了。就因为这点儿绯闻八卦消息，温纯在那段时间吃不好睡不香，整个人足足瘦了十四斤，衣服都要买小一号的。
“温小姐，在跟你见面前，我还担心自己需要耗费太多唇舌精力在请你放弃在南城建队这件事上面。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花城笑呵呵地说。
“花老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在你从事足球行业的这几十年，你有没有过一些遗憾没做到的事情？”
“我做遗憾的事情，大概是在球员时代没能回到家乡球队挂靴吧。”花城说完哎了一声。
“为什么？是对方拒绝吗？”温纯好奇追问。
花城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这样的，球队在我退役前的一年半，宣告破产了。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我的家乡都没有一家职业俱乐部。以前的花都，是足球人才流失，现在，花都人都不会送孩子去学踢球。”
临别前，花城如是说。
温纯目送老人微微驼背的身影，慢慢离开。曾经叱咤足坛的球王，没想到也有没能达成的愿望。
跟花城会晤结束后，温纯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马上打车回南城CBD的久道酒店，回到客房里整理一下工作，然后汇报给高董跟金总。
晚上八点，温纯待在客房里的电脑前，一边吃着酒店的客房套餐，一边等待着三方视频会议。
八点一刻，身处总部的金泉以及在沙漠忙成狗的高峻清都上线了。
“小温，怎样？南城给你的印象如何？”问话的是金泉。
屏幕里面的金总穿着一套总裁风格的丝绸睡衣，荔都跟南城有两个小时的时差，他准备开完会就睡觉去了。
“跟花城碰头了吧？他把东西给你了吗？”高峻清不等温纯回答，就开始问第二个问题。
镜头里的高董穿着一身白大褂，稍嫌凌乱的头发上架着一副古驰眼镜，俨然是从百忙的科研之中抽空参加这次会议。
“南城的足球氛围很棒，这个地方的两家顶级俱乐部我都去了。南城虎啸自不用说，他们无论是训练基地还是比赛主场都建设得无可挑剔。南城狮吼也是高度发展的俱乐部，他们在青训上的投入甚至比虎啸还多，成绩也比虎啸的青训球队好。这个城市的两队发展得很成熟，尤其是南城虎啸，在新当家利承启入手以后，先是大力注资把成绩重新搞上去，球队的出色发挥也让球迷们重新买票回球场看球，上座率回升，俱乐部的账本也从红转黑了……今天下午去见花城了，他把东西给我了。对了，我在去光明山前一天发了条朋友圈，绿水（久道金服下属的基金公司）在星期一就靠做空虎啸赚了三点五个亿，应该问题不大吧？”温纯啪啦啪啦地汇报着，忽然提起这个问题。
金总保持缄默，是想回避违规风险，还是经历惯大风大浪不屑处理这点鸡毛蒜皮，按道理应该是后者。
“放心吧，两件事完全联系不上。你去不去光明山，南城虎啸的股票该升就升该跌就跌。”高峻清冷静分析着，“股票有涨有跌很正常，况且你是代表久道春夏接受南城虎啸邀请才去的南城，是行为的被动方，在证监会根本无法立案。”
高峻清分析之头头是道，不愧是创造出金融怪物——黑水风投（久道金服前身）的男人。
即便隔着屏幕，温纯的两眼依然写满了崇拜之情，就跟当年进来当实习生时不无二致。
在后面的会议里，金总敦促温纯注意把控好日程安排，多预留点时间给不动产部门做竞价作战方案。
该汇报的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项目主管敲了敲门催促，高峻清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结束了线上会议。
偌大的酒店客房里，温纯在笔记本电脑调出刚才视频会议的录像，一边吃着凉掉的饭菜，一边看着屏幕里高峻清的脸部特写下饭，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