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江以修不经意的抿了唇,脑海中闪现出了那一个模糊的画面,头一阵晕眩,悄然的握紧了双拳克制自己的晕眩感:“是人是鬼得要到面前才知道。”
看来要挖出一些有用的价值采访资料是没有了。记者心灰意冷的断断续续的问了几个问题因为这两人实在是少话得要紧,采访比预料得要早结束。
鹿邑问身旁的人:“那个日本的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一次短泳泳坛中的未知的对手,还是有实力的吧,毕竟当初五十米亚洲记录是以修打破的。”
“那就是很有威胁的一个对手了?”
“游泳不比跳水,游泳就一瞬间的事,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对手,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威胁。”
“哦……”鹿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两人聊着丝毫没发现有人在走近,直到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清冷的声音:“你们在这里等好久了啊?”
鹿邑猛的吓了一跳往后弹出好几米远:“我的亲妈啊!”
江以修大笑:“胆小鬼,就这样还偷听。”
“不是,我们是路过的。”鹿邑撞了一下柯北的手。
柯北意会:“对,是路过的。”
“是不是路过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要知道什么当面问我们不就行了?这样躲在树背后听比较好?”
“……嗯。”两人搓着手低着头,显然一个犯错的小孩。
“训练要开始了。”白染提醒道。
鹿邑跟柯北,看了彼此一眼:“训练开始了!”扔下这句话一溜烟的跑了。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白染注意到了江以修刚才的动作,就一瞬间的事情,他快,坐在身旁的白染更快。
江以修双手插入衣兜,漫不经心的笑:“没事。”
白染别开脸看着前面吵闹的两人,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事尽快去处理。拖着不是办法。”
江以修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会莫名的感到一阵的眩晕感,很短暂的时间有时候是一两分钟,有时候是两三秒的时间。所以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这一阵眩晕感越来越频繁。
江以修在口袋里,拇指戳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开口:“别告诉她。”
“我知道。”
下午江以修向队内请了假,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一个检查。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思考了半响下定了结果。期间江以修就像是一个被囚困的囚徒在等待这宣判结果。
好坏都必须承受。
郝医生是江以修多年的医生,是江父跟鹿爸两人的的多年好友,对江以修平常多有照顾。
“心脏压迫供血不足引起的眩晕,严重可能会引起心脏骤停。这个不能医治,除非你停止训练正式接受治疗。”
停止训练,怎么可能会停止训练,大赛在即,每一个时间都是至关重要的。这时候只能往前走,决不能退。
郝医生双手合十放在桌面上,满是皱纹的眉目微微皱起双眸变得细长:“我是身为一个医生给出你的一个建议,不是你的教练不是你的粉丝更不是你的叔叔。我只关心病人的身体健康,以修,我说了很多次了,你这心脏即便是退役了也会有很大的毛病。你如今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用余生的寿命去走。冠军真的这么重要吗?”
真的这么重要吗?江以修想起了那一个问题,那一天鹿邑说的那一个问题。如今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江以修握紧了双拳,苦笑一声:“重要的不是冠军,是我的不甘心。”
郝医生敲了敲桌面:“但你必须要停止接受治疗,如果你不想在现在退役这是你眼前必须要做的事!”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他叹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扯开了自己的领带:“这件事我会跟你父亲说的。我不会再替你隐瞒,你家就你一个孩子,你还把自己的命当儿戏,我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罪过。出去吧。”
“……好。”
当天晚上,江父出现在训练中心的奶吧中,约了江以修在这里面谈。
江父跟江以修很像,两人就跟饼印一样,不过江父要比江以修性格要来得寡淡很多,因为事业必须要沉稳的性格,因为妻子离开的痛楚,江以修知道他多爱那个人,所以才会在她离开以后一而再再而三的会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在他的身上。
所幸,因为鹿邑他才不会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得越来越深。
“你是怎么想的?”江父直接了当的问出口。
江以修也直接了当的回答:“我要参加。”
江父抿了一口酒:“……是因为那一个日本选手?”
“是,也不是。”如果说是的话,那未免这个理由有些轻薄了,江以修确实对他打破自己所创造的记录耿耿于怀,可这只是在乎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日本选手,这一次的比赛,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拿冠军。是人是鬼看了才知道,是人杀人,是鬼杀鬼,是他要做的事。
“你会怪我吗?”江以修看他,江父猛的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怪我让你去学游泳。”
江以修移开眼:“怪。”
江父苦笑一声:“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你跟我之间,伤痕已经落下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平复消除,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父亲,我跟你之间即便是再怎么讨厌对方,也没办法离开彼此。”
江以修迷茫的看着前面的歌唱的人,听着这悠长伤感的音乐,问了一个从来都不会问的问题:“你后悔吗?后悔让我去学游泳。”
“不后悔。这次的比赛我会去现场观看。既然这是你用自己生命下的赌注,你就无条件的必须要赢。”江父的手用力的掐在江以修的肩膀上。
必须要……呵。
八岁那一年,妈妈离开的那一年,江以修第一次被父亲扔下水池里。自此以后,尽管他学习成绩多好,尽管他志不在赛场,可父亲一步一步的逼紧,他的生活都被泳池所占满,学习游泳不是他所希望的,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他所希望的。可路已到此,回头望去归路已无。
当初他对游泳说不上爱,有的只是不甘心而已。再后来第一次在世界的赛场上看到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让国旗飘扬,那是他看到过最美的颜色,是最美的画面,那一抹鲜红,一下子点燃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热。至此以后,他都想要国旗在最高点飘扬。
用他的力量,让世界看到。
五月的空气微凉,江以修低着头走在路上,抬头就看见了她。
鹿邑蹲在路灯下,拿着小棍子不知道在干什么。有些人就是这样,出场就自带治愈能力。江以修扬起笑,朝她走近,蹲在她的面前摸摸她的脑袋笑问:“你干什么?”
“别动。我在给蚂蚁搬家。”
江以修定睛一看,还真的是一连串的蚂蚁,鹿邑正在用自己的小棍子指挥大队伍。鹿邑表情极其的认真,仿佛是在经历一场比赛的认真。
直到最后一只蚂蚁跟上了队伍,鹿邑自己给自己鼓掌:“哈哈,鹿冠军,很厉害啊!”
“傻。”江以修起身,顺势拉了一把鹿邑。鹿邑一下子没站稳跌在地上:“……腿麻了……”
“你蹲了多久?”
“你走了我就在这里蹲着啊。谁让你这么晚才回来的?”鹿邑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江以修好笑,坐在她的身旁:“你在这里等我干什么?”
两人大大咧咧并排坐在路上。
“反正也没事。万一你此刻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呢?我不就可以发挥一下我小精灵的好处治愈你了吗?”
江以修伸直了腿,“那你治愈我吧。”
啧啧这个身材,这脸蛋真是绝了,鹿邑要是离得远一点就能看到江以修的这样一个画报的存在,视觉冲击力更佳。
鹿邑轻咳一声,收回视线:“嗯,在此之前,先让伟大的鹿冠军猜一下,这位先生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才需要安慰的呢?本冠军掐指一算,算出了一卦。”
“什么?”江以修懒懒的偏头看她。
“你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强了,所以很是烦恼,因为找不到对手。你觉得很无趣,很烦恼。”
江以修彻彻底底的笑出声:“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闭眼吹呢?”在她说出来之前,江以修还以为她会随便说出几个对手什么的,然后认真的分析,想不到这答案又是在预料之中又是预料之外。
鹿邑骄傲的扬起下巴:“我说了,我是你的粉丝,即便你是倒数第一,在我眼中的滤镜都是自带第一名的光辉光环的。”
“那我要是真的输了,输得很惨你也会这么说吗?”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喜欢你的冠军,你拿不拿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好了,走吧。”江以修起身,朝她伸出手。
“本冠军的手不是轻易给别人握的,想占便宜想得美。”
“好。”江以修故意的收回手。
“你干什么?我手都伸出来了,你居然敢拒绝本冠军对你的握手邀请?”
两手相握之时,温暖的触感,心尖上的微颤。
鹿邑跟江以修悄悄的看了彼此一眼,视线相对,迅速的移开,猛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脸上悄然爬上的红晕,耳根子温度变得发烫,风也吹不散的浑身燥热感。
终究,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