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好久不见
他们其实这次来这里,为的就是阮空星。
当然特训什么是谈不上的,毕竟那么多好教练那么多人才,还轮不到他们两个外国人来指导他们自己的选手。
他们这次来,只是想看看阮空星。
本来在阮空星受伤后他们就应该来的,但行程却一直排得很满,根本抽不出完整的时间出国。
在网络上,阮空星又不怎么回消息,刷一刷社交网站,又尽是些骂她的话,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放下心。
现在总算是抽出了时间,过来看她一眼,也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想到这里,木下真修看向阮空星:“你不具体跟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吗?我们都要担心坏了,你又一直不肯联系我们。”
“啊……”阮空星现在倒是不觉得还有什么回避这个话题的必要了。她清者自清,不觉得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因此很痛快地就告诉了木下真修这件事。
“因为胸章的事,我可能是不小心把胸章带到冰场上了,然后东西掉下来,害的……”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木下真修打断了。
“不用说这个,”他说道,“这件事我们差不多知道,当然也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觉得你是故意的的。”
阮空星愣住了:“不是为了问这件事吗?那还有什么事情好问的吗?”
她这句话才说完,额头上就是一痛。原来是木下真修敲了她一个爆栗,始作俑者还曲着自己手指没有收回去,看不出一点打人后内疚的样子。
阮空星气哼哼的鼓着脸,像只小松鼠,木下真修却理直气壮地坐在原处看她:“坦白从宽,速速招来。”
他一直不肯把话说明白,阮空星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坦白从宽。幸好一起来的金成秀还有一点良心,从满桌子的吃的上抬起头,忙里抽闲的回了她一句:“不是准备重回冰场吗?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啊,原来是这个。”阮空星恍然大悟,“接下来……最近没有好好训练,所以体能有点跟不上,所以现在还是先恢复体能,然后编新作品,等禁赛期过了就参赛。”
无效问答。
木下真修额头上简直要爆出黑线,她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你那位前辈的事。我们担心她宣布退役,你会被拉下水,并不是担心你的能力问题。”
她的能力、天赋和努力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当然不会在这一点上质疑她。他们只是担心她的心理状态。
被骂、被否认,被队里禁赛,被前辈泼脏水,自己却百口莫辩。他们想知道的是她会如何应对这个问题,如何心无旁骛地往前走,如何避免这个糟糕情况的发生。
但阮空星一脸懵。
她哪里知道要如何解决,她能有什么办法,她除了好好训练根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不是吗?
宋知陆看出了她的为难,于是接过了话头:“教练说他会想办法。其实只要小阮地实力上来了,能顺利参加禁赛期后第一场比赛、取得一个好成绩的话,这些其实都迎刃而解了。”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闹到了需要公关的程度,除非她展现出了让人觉得惜才的实力,否则没有人会费心保下一个坏心眼又没能力的人。
更何况其实队内跟阮空星真正打过交道的教练,很少有人觉得她是坏心眼所以做了这件事,对她的禁赛处理也不过是基于对她带饰品上冰场又造成了恶劣事件发生的惩罚罢了。
“原来是这样。”木下真修点了点头。
宋知陆像是为了让他们宽心似的,又补上一句:“教练说联系了又名的芭蕾舞老师过来和小阮谈谈,我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可以稳稳当当的解决掉的。”
话说到这一步,木下真修他们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且现在看起来,阮空星各方面都还挺不错,除了瘦了一些并没有什么抑郁情绪,还能跟他开玩笑互怼。
他于是松了口气,慢慢眯上了眼睛。
他的确是累,行程一个接一个,好不容易得来了四天的空闲时间,他几乎下了采访连口饭都没有吃就直奔机场,为的就是确认阮空星真的没什么问题。
他是真的关心阮空星。
而原本正在和金成秀说话的阮空星也慢慢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好让木下真修可以好好休息一会。
他们互怼归互怼,嘴上没有一句正紧话,但并不是不在乎对方。
于是整个包间便安静下来,只有金成秀坐在桌面疯狂吸入的声音。
她和宋知陆对视一眼,两个人又一起看了一眼金成秀,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他们到底是没有再去赶下一个场子。
这顿饭吃了两千多块钱,把木下真修吃的钱包空空,也把他们吃的扶墙而出,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并没有)。
木下真修和金成秀两个人并不是来了这边就无事可做了,他们接下来还有的忙,但阮空星没问出来,只得打了车将这两个人送回酒店后,又跟宋知陆回到了基地。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都已经慢慢暗了下去,只有一丝微弱的霞光还在天边挣扎。
不是上冰的时间点。
可阮空星也没有休息的念头,她其实精力很好,尤其是在心理上的压力完全卸去后。她现在只想好好找个地方训练一会。
宋知陆跟在她旁边,思考了半晌,才给出阮空星一个答案:“那,体能室?”
“好。”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好去处了,于是阮空星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宋知陆手上还提了木下真修他们带来的礼物,是两盒糕点,实在是不方便,所以要先回去把东西放下。
阮空星便冲他挥挥手:“那你先回去放东西吧,我先练着等你。”
“好。”宋知陆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她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进了体能室。
体能室大概是没人,灯没有打开,黑洞洞的一片,可门却是开着的。她打开了手机的电筒给自己照着亮,然后摸到开关,“咔哒”一声打开。
一时间,体能室亮如白昼。她听到了什么动静,立马吓得摒住了呼吸。就这样过了好几秒后,她听到细细的、平稳的鼾声传来。
她循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了曾经摊过她和宋知陆的长凳上,现在摊了一个她熟悉的人。
他穿了白色的卫衣,帽子扣在头上,脸朝着天花板仰躺,胳膊盘在胸前,左腿压着右腿,怎么看都是一个令人不舒服的姿势,但他却睡得很香——尽管眉头微微皱起。
她本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关掉灯,然后静悄悄的走出体能室,但她没有。
因为少年白色的卫衣口袋里,露出一个绿色的小盒子的边边角角。它看起来下一秒就要从他的兜里掉出来。
终于,他像是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姿势,轻轻翻了个身,这个盒子掉了出来。
这个盒子实在是太熟悉了,上面还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未来的世界冠军”。但不知道是不是盒子掉落的声音吵到了他,他轻轻哼哼了几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对上了才蹲下身捡起了盒子的阮空星的脸。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又调整过来。他慢慢的坐起身子,然后毫不在意的从耳朵里拔出耳塞。
他看着阮空星说道:“前辈,好久不见。”
她于是也回道:“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