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向扬的秘密（9）
如果说向寻第一次的全力相护给了向扬难以置信的惊喜，那么在高考报考志愿的时候，向寻给向扬带来的就是超乎想象的刮目相看。向扬没有想到向寻会那么执着地去报考警察学校，甚至不用他早上再叫起，而是每日五点早早起床锻炼体能，更是提前学习法律相关知识备用，那半年，是向扬从没见过的拼命三郎似的向寻。有时候向扬都想要劝向寻，要不要休息一下？不过他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向寻是真的想要当警察，他甚至报了不止一家警校，并且只报考了警校。
只是向扬不明白，向寻明明不记得的，明明记得那段记忆、记得那个承诺的是他向扬，可偏偏却是完全不知情的向寻在拼了命似的努力。向扬也试探过，是不是向寻记起了什么？毕竟对于那一段经历，他和向父向母都颇有默契地一致对向寻隐瞒了下来。可是没有，向寻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就是铁了心的要当警察，并且还要学刑侦系，谁劝都没用。
向寻的母亲为此还哭过，因为她记得当初那个警察队长惨死的样子，就在她的眼前。向扬也记得，但是，向母可以为此劝向寻放弃，向扬却不能，说到底，其实那是他的承诺，虽然是向寻许下的，他甚至还要想尽办法帮着向寻实现。
而之后四年的警校生活，向寻和向扬真的是并肩作战，所有训练和科目，向寻能上的向寻上，向寻抗不下来的向扬顶上，哪怕是生病、哪怕是顶着四十度的高烧，他们没有缺过哪怕一堂课、一次训练。
再之后，实习、工作，一路从个警队小菜鸟做到刑警队长的位置，流过的血、落过的汗不知凡几，他们彼此信赖、彼此支撑着走过来，哪怕是向寻恋爱结婚，娶了个向扬不是很喜欢的妻子，向寻也从没猜忌过向扬什么。
但有一点却是向扬始终没搞明白的，那就是向寻始终看不到小空间的出口。没错，向寻能进入小空间，能看到小空间里的一切包括向扬，但他就是看不到小空间的出口，那个偌大的空洞。向寻的眼睛好像就是连着他们身体的眼睛，即便是向扬在使用身体，向寻看外面的世界也是第一视角，只是颇有些距离感罢了。他不但看不到空间的出口，他也看不见自己心口上的那个空洞。向扬曾经亲眼看着向寻的人格在小空间里拍胸脯，那空****的一个洞，在向寻手掌下像是不存在的一样。而这件事，向扬始终瞒着向寻，没有告诉过他。
向扬仔细想来，他瞒着向寻的秘密居然有那么多那么多，可这个傻小子，却是始终相信并全心依赖着他的，他甚至叫他“哥”。谁家亲哥是这么坑弟弟的吗？他甚至亲自动手杀过他！可这个家伙呢？他居然打算为了他，让他的妻子拿掉他的亲子？！向扬有时候真的觉得向寻的脑回路不正常，比他这个有情感障碍的还不正常！
【行了，走吧！】向扬也是今天被冷杉的一句话勾出了心底隐藏多年的秘密，所以才下意识地用着质问的语气寻求向寻的保证，与其说他是怕向寻存过杀他的心思，还不如说他其实是怕向寻知道或察觉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动过的那些杀念。可是向寻没有，向寻还是那个傻呵呵全心信赖着他的阳光少年，一如二十年前他十二岁时全力护着他的样子。
【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向寻哀嚎。向扬总是这样，不想说的就各种敷衍他，可是今天他既然开了口，就一定要搞明白某些事的。
【什么问题？】向扬语气平板。
【哥，你装傻。】向寻指控。
【我装什么傻？你一下说那么多，我知道你问的什么？】向扬还以为向寻只是抱怨抱怨，所以他根本也没仔细听向寻到底问的是什么。
【好吧，第一个问题，你从来不睡觉吗？】这是向寻这些年来最好奇的一个问题了。
【当然睡觉。】他就算是台机器都得定期关机重启吧，怎么可能不睡觉？
【啊？那你什么时候睡？】显然向扬的答案出乎了向寻的意料，他是真的粗神经的以为向扬从来不睡的。
【废话，当然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也睡觉了。难不成我大晚上出去跑圈吗？就算我不累，身体也受不了啊！】向扬觉得向寻的问题真的很白痴，不由就吐槽了一大堆。
【……】向寻瞠目结舌，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好像，这么多年在心里把向扬过于神话了？【好吧，那，那为什么最一开始咱们人格互换的时候，我总是失去意识，你却从来不会？】
【我怎么知道？你弱你怨谁？】这件事向扬是真的不知道，不过那段时间向寻人格的魂力真的很弱，如果能称之为魂力的话，或者称为精神力量更妥帖？不管是什么，总之在向寻昏迷及醒来之后的那将近一年时间里，向扬其实都能感觉到，向寻的人格整体都是很虚弱的。后来在他的强制锻炼下，向寻无论是身体还是人格力量，才慢慢地强健过来。
【哥，你太打击人了。】向寻趴在方向盘上装可怜。
【……】向扬才不鸟他。
还不等向寻再说些什么，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正是名侦探柯南的主题曲。向寻神色一整，迅速起身接起了电话。“喂？”
“向寻，朱衍的第三人格出现了。”没有废话，里面传出了冷杉兴奋又带着些惊惧的声音。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好。”
向寻二话不说，撂下电话直接发动警车往回赶。
【怎么了？】由于手机声音小，向寻又是贴着耳朵接的电话，所以手机里的声音在小空间里的向扬并无法听得真切。
【朱衍的第三人格出现了。】向寻也没有调向扬胃口，直接回道。
【第三人格？】向扬一时也有些愣怔，【难道他还真是多重人格不成？】
【谁知道呢，我们先回去看看再说。】向寻一边把警笛放上车顶，一路飙车回去，一边在脑内和向扬无障碍交流着。【况且，就算是第三人格，也有可能是假装的。我们在书上曾经看到过类似案例的，哥你记得吗？】
【嗯，记得，是一个心里医生的误导，然后对方顺水推舟地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的所谓人格，但其实都是假的。】
【我们先去看看朱衍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再来做判断。】向寻道。
【……】沉默半晌后，向扬终于问了一句，【你猜，他这次出现的人格，会是什么样的？】毕竟他们之前在审讯室其实有诱导过朱衍，没想到对方真的这么快就给他们整出一个第三人格来。
【我倒宁愿和你打个赌，咱猜猜他能整出几个人格来？】向寻才不好奇朱衍的人格是什么样的，里外再有几分钟他们回到局里就能看见了，这种撑不了几分钟的悬念没意思，他倒宁愿跟他哥赌个大的。
【赌？跟你有什么好赌的？猜对了还能有奖励，猜错了有惩罚是怎么的？】向扬兴趣缺缺。
【当然有！】向寻却兴致满满，【如果我赢了，你就得答应做我儿子的爹，不许见着儿子就把身体甩给我。】怎么说这个身体也是两个人共用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长大了认为他的父亲对他忽冷忽热，甚至是不爱他的。
【切，怎么那么肯定是儿子，没准儿是女儿呢！】向扬故意拆台。
【儿子女儿都好，我又不介意，反正你这个便宜爹是当定了。】向寻贼笑。
【你怎么就肯定你能赢，要是我赢了呢？】向扬反驳。
【你赢了要求你随便提，我都答应就是了。】向寻豪气道。
【呵呵，要是咱俩都没赢呢？】向扬总觉得这就是个套儿，向寻给他下的套儿。
【都没赢下次接着赌啊！】这么说着的同时，向寻已经把车开进了公安局大门。
【赶紧的，哥，你赌几个。】向寻下了车，一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一边催促向扬道。
【那就三吧，我赌他就这三个人格。】向扬想也没想，直接给了个数字拉到。倒不是他草率，而是他觉得一个人如果要假冒那么多个人格也是挺累的一件事，应该不会弄出太多的人格来吧？
【啧，哥你太保守了，我猜五个，至少五个，怎么也得凑够一个巴掌才过瘾啊！】向寻一边往公安局里冲，一边还在眼前伸了伸自己的巴掌。
【去，你当母猪下小崽儿呢，还凑一巴掌，我给你一巴掌还差不多。】向扬在小空间里翻白眼，只是向寻看不见。
【不管，反正就这么说定了，你三我五，不变了？】
【不变了。】
【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好嘞！】向寻偷偷地笑了。这赌向扬输定了，因为朱衍既然能在他们的诱导下出现第三人格，那么当然也可以继续诱导他伪装出第四、第五人格。他哥还是太单纯好骗了！嘿嘿，等着给我孩子当爹吧你就。
向寻轻快地疾步向里走去，冷杉正在办公区外来回徘徊着等着他。
“怎么样？他在哪儿？”见到冷杉后的向寻也没有废话，直接询问朱衍的情况。
“还在二号审讯室。”冷杉双手放在身前，左右搅动着手指，能看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
“走，我们去看看他。”向寻招呼一声，率先向二号审讯室走去。
“好。”冷杉紧紧跟上向寻的脚步，一同赶向二号审讯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