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南市磨剑者
狗蛋用木条，蘸水喂着丙。
那人影，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厨房屋外。
看着矮小的狗蛋。
这人手腕一翻动。
原本反握与手，紧贴内臂的短刀，在月光下，反映出森寒的光芒。
倏~
短刀刺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察觉到异样的狗蛋，满脸慌张的扭头看去。
明亮的双眼，只看到了那夺命的短刀。
啊~
凄厉的惨叫，在义庄内响起。
惊吓起了义庄外幽静树林中的一只只惊鸟。
……
繁华喧闹的南市内。
一处安静的宅院内。
水井旁，槐树下。
锃~
利剑从磨刀石上划过，发出了低沉的吟唱。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水井旁，看着那被遮掩在树荫中，月光无法照耀到的磨剑者。
左手竖起大拇指，按在了自己的眉心，并躬身道：
“大人，查到了，丙二在东来船行取回账册，被张武拿下，落入了金吾卫手中，先被押去县衙，后又到了内卫大牢。”
“丙一还未有消息，不过，张武的家人，已在平安酒肆出事那晚，被人灭口，属下查看了尸首伤痕，应是丙一所为。”
“不过，他藏起来的遣唐使尸体，属下并未找到。”
“丁六击杀那连番坏事的仵作叶青未遂，中刀跳入了洛水之中，下落不明，叶青被送去了内卫，生死未知。”
锵！
磨刀石上，擦出了火花。
磨剑者将利剑抬起，看着因为大力，而磨花的剑身，脸上浮现出了肉疼之色。
“可惜了……”
当啷！
丙三，单膝跪地，双手碰拳与胸前，低头惶恐道：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愿受惩罚。”
“张武乃是丁字死士，功夫微末，不可能胜的了丙二，应该是有人乔装假扮。”
“这张武，让丙四去查。”
磨剑者说完，用手蘸了一些水，滴在磨刀石上，继续磨剑。
“是，大人！”
磨剑者继续道：“叶青生死无所谓，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继续查丙一将遣唐使的尸首藏于何处。”
“另外，一定要找出，库尔班为谁做事，谁在阻拦阁主和贵人的谋划，去吧。”
“是，大人！”
丙三应下后，站起身，刚准备离去。
磨剑者又出言道：“等下！”
丙三再次双手碰拳横与胸前，恭敬等候命令。
锃~
院中，只有磨剑声。
过了快半刻。
磨剑者才缓缓开口道：
“找个替罪羊，让内卫不要再查见血封喉和蛊毒之事。”
“另外，再查查，叶青的来历，去吧。”
“是，大人！”
丙三再次躬身，离开了院子之中。
院子里，除了磨剑声，再无其他。
突然。
磨剑者的动作顶住。
他眉头紧蹙，低声道：
“姓叶？一个还未及冠，就能辨识出见血封喉和蛊毒的仵作？”
……
内卫之中。
一名内卫捧着一张折叠的纸，递给了武攸决。
武攸决放下卷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后。
便将纸张放在烛火上引燃，扔进了一旁的铜炉内。
随后拿起了鬼头短刀，放在鼻尖嗅了嗅后。
他面无表情的出声道：
“唤叶青前来。”
“喏！”
一名内卫跑了出去。
不多时。
满脸惶恐的叶青，便出现在了武攸决面前。
“小的见过奉御郎。”
叶青对奉御郎行叉手礼。
“这刀，是你的？”
武攸决锐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叶青的面孔。
叶青快速点头，又快速的摇头。
“禀奉御郎，这刀是小的，不过却是无意间所得。”
“哦？”武攸决的眉头挑了起来。
叶青见状，赶忙道：
“奉御郎，小的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小的幼时同货郎游历，在京都长安附近，同一位殓尸人，学了一些仵作本领，两年前准备归来之时，又救了一命垂死之人。”
“这是他的防身之物，念在小的救他之恩，教了小的一些拳脚功夫，在他弥留之际，将此刀赠予了小的。”
说到这。
叶青一脸的懊恼：“奈何小的天资愚笨，学艺不精。”
“要不然，那袭杀小的之人，必将其斩与刀下！”
说话之间，叶青满是愤怒。
武攸决继续问道：“那教你验尸的殓尸人，还有你所救之人，姓甚名谁？”
叶青赶忙道：“京都长安城郊西五里处的义庄殓尸人，名唤胡青。”
“所救之人，他并未告诉小的性命，不过，瞧着年岁与小的相同，精通医理之数。”
说到这里，叶青如梦初醒般，忽然想起道：
“对了，还有一本医书，瞧着很是厉害的医书。”
“不过，小的愚笨，记不住上面的各种病症和药方，只记住了些许奇闻趣事。”
“那见血封喉和南疆蛊毒，就是那书上所记载之事。”
武攸决一直盯着叶青的表情。
在叶青说完之后，依旧盯着叶青。
瞧的叶青脸上的表情凝固，慢慢的不自然起来。
最后瞧的叶青，神情无比惶恐，不敢与奉御郎对视，低下了头。
“你这刀，可没少见血啊。”
武攸决左臂枕在了桌案上，拎着鬼头短刀，晃动了一下。
叶青赶忙道：“禀奉御郎。”
“这刀锋利无比，比小的验尸所用断骨刀还要好用。”
“小的没少用这刀，解剖一些尸体。”
听到这话。
武攸决一直毫无变化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厌恶。
他将鬼头短刀，缓慢的放在了木盘中。
身旁的内卫，识趣的去拿了一块浸湿的棉帕递给了武攸决。
武攸决很是认真的将双手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后。
看着叶青道：“你几岁离家，幼时在叶家村都做了什么事情？”
叶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奉御郎，您这是怀疑小的？”
“郎君问话，如实回答！”一名内卫低吼出声。
叶青赶忙行叉手礼道：
“小的幼时家贫，经常跟在村中屠户叶牛身边要肉吃。”
“记不清是几岁，被村中老狗咬过。”
说着，叶青撩起了裙摆，漏出了左腿上的很是细微，却能被看清楚的撕咬伤痕。
接着，叶青继续道：“小的七岁之时，被族老叶凡狠狠的打过一次，差点被打死。”
尴尬之色出现在叶青脸上，不好意思道：
“因为小的没吃的，想偷族老家的羊，被族老发现。”
“惹怒了族老，之后小的在村中待不下去，这才与九岁之时离开了叶家村，独自游历。”
听到这话。
武攸决跟屋中内卫，都惊奇的看着叶青。
瞧的叶青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