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高秉烛的分析和发现
叶青想到了之前在周兴善府中。
他说出见血封喉后，梁高提刀便走。
想来，梁高肯定是确认了可能是凶徒的人。
而且。
梁高从他解剖的两具无名尸得到的樱桃核，追查到了周兴善身上。
必然得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那就得走一趟大理寺。
找梁高探听一些口风。
另外，若是梁高不在，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溜进梁高值房。
瞧瞧有无线索可得。
打定主意。
叶青来到了大理寺。
他先是向门童通禀，求见梁高。
得知梁高并未回归，自己也不能在梁高的值房等候后。
叶青便去了殓尸房。
“叶青，你怎么又来了？尸体又丢了？”
阴暗殓尸房，即便是白天，也点燃着不少烛火。
高秉烛一见到叶青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瓜子。
肩膀一高一低，走路一瘸一拐的走向叶青。
叶青叹了口气，将工具箱放在了桌子上道：
“别提了。”
“今个主簿梁高梁大人，让我去解剖了一具尸体，验完之后，我话还没说完，就转身跑去擒凶。”
“我这思来想去，还是觉的得说完，说不定对梁大人有帮助。”
说完。
叶青也毫不嫌弃，直接用高秉烛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哦？让你去解剖尸体？今日大理寺的仵作，可都没出去，怎滴叫上了你？”
高秉烛一脸的迷惑。
叶青苦涩一笑，将事情简单一说。
听得高秉烛眼神惊奇的看着叶青。
“叶青，你验尸手段，竟如此高超？”
“那当然！别看我年轻，但也是有传承的！”叶青自傲的抬起了头。
然后，叶青便自顾自的拿起瓜子嗑了起来。
高秉烛满脸惊奇的问道：
“你说那见血封喉，毒性竟如此可怕？”
“微末用量，就能让人死的离奇？”
“是啊，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奇毒，也只有岭南道那边的深山密林之中，才有些许，珍贵无比。”
叶青满脸忌惮的给高秉烛解释道。
“啧啧，看不出来啊，你这传承之学，还挺有渊源啊，不过，你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做官家仵作？”高秉烛再次好奇发问。
叶青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惜，官家仵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这无人引荐，也无钱财打点，自然进不去。”
高秉烛点了点头，他打量着叶青，突然出声道：
“那碎银，分我一半！”
“要不是昨日我把尸体，送去你那里。”
“你今晨也不会得到这门差事，那赏银，理当有我一半！”
看着财迷的高秉烛。
叶青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要不是你，我那义庄，也不会丢了尸体，更不会被梁主簿拉去做那等出力不讨好的事。”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知道理亏的高秉烛，嘿嘿一笑道：
“下值后，请我喝两盅，毕竟还是因祸得福么！”
“行！”叶青也没再拒绝，应了下来。
然后，他变捂住了肚子道：
“哎呦，不行，我去下茅房。”
“等我回来再聊！”
说完，叶青就捂着肚子，跑出了殓尸房。
而高秉烛，若有所思道：
“传承仵作？还如此年轻，若是展露本事，县衙那边即便不录用，也必然重用。”
高秉烛突然想起。
叶青是一年半之前来到了南城义庄，并包了下来，成为了义庄的新仵作。
义庄之前的仵作举荐，成了县衙的殓尸人。
叶青说是仵作，平时也没听说过有过剖验尸体。
只是帮助县衙看一些容易辨别死亡情况的死尸。
或者帮南城横死的百姓，将他们残缺断裂的尸体缝补。
做一些殡葬的活计。
整日深居简出，不是呆在义庄，就是回城郊叶家村。
颇有些神秘色彩。
高秉烛眯起了眼睛，手下意识的搭放在了叶青的工具箱上。
“叶青平日谈吐举止，无普通之人的粗鄙，还如此俊朗，只是一个有传承的仵作么？”
话音刚落。
高秉烛便感觉手下工具箱上的触感不对。
他粗糙的指腹在工具箱上摩擦。
放在眼前一看。
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清晰可见上面的凝固血渍。
“不对，这是刚刚凝固不久的血迹。”
“仵作的箱子，平日都经常打理，就算叶青是从现场而来，也只能是底部沾血。”
“这箱子表面，怎么可能会沾染到血迹？”
高秉烛心中想着，抬手将鲜血在鼻尖嗅了嗅。
“这，不是人血……”
“好大的腥膻味儿，是羊血！”
这一下。
高秉烛更疑惑了。
他拿起桌子上的烛火，看了一下箱子。
“叶青虽是仵作，但是极爱干净，我见过他处理尸体，只是衣袖沾染一些鲜血，便眉头皱起。”
“这箱子如此只脏，他不可能不清理干净。”
接着。
高秉烛眉头再次一皱，看向了殓尸房的门口，低声道：
“你平日素来话少，今日怎滴如此能说。”
下一瞬。
高秉烛嘴角便微微上扬。
“上茅房？去值房才对吧！”
“这案子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让你不再着急……”
“叶青，有意思……”
下一瞬。
高秉烛打开了叶青的工具箱，看着其中很多大理寺仵作都没有的验尸工具，不由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我要不要，跟叶青好好的学学仵作的手段？”
“说不定，日后会对我有所帮助。”
这个念头一出，便根深蒂固的扎在了高秉烛的脑海里。
就在高秉烛准备关上工具箱时。
他发现，底部的两柄细刃摆放的歪歪扭扭。
高秉烛以为他开箱之时，不小心弄乱的。
便伸手将其摆正。
可下一瞬，两柄细刃，依旧歪扭。
高秉烛愣了一下，伸手在箱底摸了一下后。
他心里的好奇更甚。
记住了底部工具的摆放位置。
掀起底部铺放的麻布。
一张面具出现在高秉烛眼中。
他惊骇的伸出手，只是一触碰。
整日与死人为伍的他，便立刻分辨出来。
“人皮面具！！！”
高秉烛倒抽一口冷气，快速的将东西复原，关上工具箱。
眼神闪烁，表情不停的变换着。
这边。
借故上茅房的叶青，轻而易举的翻墙而上，从殓尸房所在偏院，进入了大理寺的偏院。
之前为了找寻血阁的线索，叶青没少做那梁上君，夜探大理寺。
从六品主簿所在的值房，他清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