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失的贼

冬日的夜色长,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不过是晚上五点,一群或满脸轻松、或一脸遗憾的少年男女走出教室,喧嚣声立刻嘈杂起来。

贺陶把教材卷起来敲打着脖子,很悠闲的和几个穿着同样款式武士服的少年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明天就是周六了,又到了放松的时候,一个少年用肩膀撞了贺陶一下说道:“核桃,明天去耍耍。”

贺陶的胳膊肘撞过去,更正道:“贺陶,不是核桃,再说核桃我翻脸了。”

少年们爆发出起哄的笑声,贺陶知道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出头主持正义了,他耸耸肩膀说道:“这几天我的气感气感明显了一些,我打算在家尝试突破,说不定成了呢。”

异口同声的吐口水声响起,气感说存在就存在,毕竟学院里面就有许多高年级的学长修炼出了一丝真气,更有许多高手经常出现在各种媒体上。问题是这些初级学院的学生,尤其是低年级的学生修炼出真气的比例太小,整个二年级八个班,只有一个人修炼出了真气。

其他人全部处于有了气感,正在温养这种感觉的阶段,至于能不能在毕业前修炼出气感,从而晋升到中级学院还是未知数。四年的时间,这群被检测出有修行资格的少年之中,五分之一能够晋升中级学院就足以让院长乐歪嘴了。

正常来说,在学院的最后一年是突破的爆发期,绝大部分修炼出真气的学生,基本上就是在最后一年得到突破。

贺陶的资质泯灭众人,家里还没有办法提供修行使用的药材以及其它资源,想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和做梦没什么区别。这群少年厮混熟了,贺陶婉拒,别人也不强求。贺陶不是经常拒绝别人的邀请,大约三次之中会有一次同意。因此算是游离在这个小圈子边缘,算是准自己人。

而且贺陶性子温和,这个小圈子很希望让贺陶成为正式成员,这样五行组就可以晋升为六合组。

进入枫舞城道法初级学院后,这群十六七岁的少年实力提升不多,一些专业术语背得滚瓜烂熟。太极、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这些词汇拿出去唬人绝对专业,他们真正领悟多少那就只有考试的时候才能暴露原形。

修行是水滴石穿的艰难事,除了那些让人仰望的天才,绝大多数有修行资质的少年,就是通过一点一滴的修炼,才能提升实力。

和那五个组团返回宿舍的同学分开,贺陶小跑着离开学院,向着自己的家跑去。路程不近,有四公里左右,慢跑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五行组拉拢贺陶的目的很明显,贺陶自己也清楚,贺陶在学院所在的这个城市中有自己的房子,属于有产阶级。而且贺陶父母双亡,如果贺陶加入五行组,那么六合组就有了逍遥快活的根据地。

虽然听说贺陶的家环境不怎么样,毗邻一个垃圾场,至少那也是一个独立的小王国。可惜贺陶极少邀请别人去他家,五行组的成员脸皮没那么厚,没想过厚颜无耻的死缠着。

贺陶小跑着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垃圾山附近,他的家就在这附近,因为垃圾场的缘故,附近的居民无奈陆续搬迁,贺陶才能够在入学之后用很低廉的价格买下了这幢独立的小房子。

前面是草坪,后面是花园,如果没有这座垃圾山,这种格局合理的房子售价应该在二十五万联盟币,而贺陶买下来的时候,只用了五万联盟币,只是正常售价的零头。

这个房子的邻居也是相同布局,曾经这里是枫舞城的富人区,后来这里因为建造了一座特殊的金属加工厂,多年来加工厂的垃圾和废品堆积在厂子后方,让这附近的居民无奈逃离。

打官司没赢过,联盟对于这家金属加工厂极为呵护,而且这家金属加工厂也的确重要,这里生产的是飞舟的部件。不是生产飞机配件,而是那种强大的修行者乘坐的飞舟,算是特殊的飞行法宝。

曾经修行是少数人的专利,各大门派与世家垄断了修行的秘法和资源,他们就是人上人。后来科技发展起来,修行者曾经企图阻挠社会的进步,结果战争爆发。

上百年的战争,修行者被当作异端屠杀,修行者也手段残忍的对待人类的士兵,双方泯灭了人性,各种强横的手段层出不穷,造成了巨大的浩劫。

三百年前,一群理性的修行者和最强大的联合政府坐下来开始谈判,最终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修行者开放秘法,联合政府则代表各国联军做出了谅解修行者的条件。

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了,一些顽固的修行者躲在人烟罕至的地方,或者那些被战争涂炭的破败之地继续负隅顽抗。而人类社会迎来了新的时代,并组建了庞大的联盟政府。

科技的力量和修行的秘法结合在一起,爆发出想象不到的威力。曾经属于少数人专利的法宝和飞舟,在工厂合作生产中可以批量生产。那些延年益寿的丹药,也惠及普通人。

贺陶家前面隔着一条公路的金属加工厂,全称是国防部三五零二特种金属材料生产基地及开发中心。简称为金属加工厂或者三五零二厂。

这么大背景的工厂做邻居,这附近的居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的人搬走了,有的人继续住在这里,承受着难闻的味道和那有碍观瞻的垃圾山遮住清晨的阳光。

不是贺陶选择了这里,而是哥哥挑选了这个地方。贺陶的学籍资料中显示他是孤儿,父母和哥哥在一次意外中死去了。父母是真的离世了,但是哥哥没死,他的容貌毁了,却顽强活了下来。

哥哥如同一个影子,在暗中保护着贺陶。贺陶考入枫舞城初级学院,哥哥就用父母的赔偿金买下了这所房子。并找了一份工作给贺陶赚取生活费,让他可以安心在学院学习。

每个周末,贺陶可以离校回家,这个时候也是贺陶和哥哥团聚的日子,兄弟两个会一起度过周末,在周一的清晨各自分开。贺陶去学习,哥哥则开始工作。

哥哥是个贼,贺陶在几个月前不小心发现了这点,当时贺陶和五行组的人在周日偷偷去酒吧。贺陶在周六与哥哥说出去玩,只是没说要去酒吧。

就在酒吧门口,穿梭的人潮中,一个带着大墨镜的青年男子非常坦然从一个衣着优雅的女子手包中拿出了钱夹,这一幕被贺陶看得清清楚楚。

贺陶当时脑袋就晕了,哥哥说他在工厂谋了一份薪水很高的职业,是钳工。亲眼看到哥哥行窃,贺陶才知道钳工是什么意思,那是两根手指为钳子。哥哥应该发现了贺陶,他随手把钱夹丢给同伴,非常自然地转身离开。

兄弟两个没有交谈,贺陶也没有流露出异常。在那之后兄弟两个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起,只是贺陶花钱更加节省。

贺陶在附近的集市买了一些青菜和牛肉,回到家手脚麻利的做了四个菜,还拿出一瓶老酒与一个酒杯放在了哥哥的餐位前。

正常来说哥哥应该在家等候,自从被贺陶看到他行窃,哥哥就不再故意每个周五很晚才回来,装作工作很忙的样子。

贺陶洗干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哥哥的号码,当手机中传来“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贺陶脑海中涌起不安的预感。

小偷不是光彩职业,行窃被人抓住挨打是很正常的事情,被护卫抓住更惨,那会被关起来,甚至有可能进监狱。

哥哥一定是被抓了,因此他关闭了手机,甚至把手机丢在了没人发现的地方,免得连累自己。

贺陶坐不住了,他换上外衣冲出家门。哥哥应该早就有了足够的心里准备,他和贺陶约定了一个特殊的连落地点,就在半公里左右的地方。

如果还有一个找到哥哥踪迹的地方,那就是那里,如果在那里找不到线索,只能去护卫局打探了。

外面已经黑漆漆,因为这里早就不再是富人区,因此路灯坏了许多个,贺陶揣着一把蝴蝶刀匆匆走在夜色中。

哥哥在搬到这里之后,就带着贺陶来到了这片杂草丛生的凉亭附近,指着一株有上百年历史的老树,告诉贺陶万一找不到自己,可以来到这里看看。贺陶牢牢记着这个地方,只是没想过终有一天他会来到这里。

来到了凉亭附近,贺陶警惕左右张望,没有行人,远方有汽车的灯光扫过,除此之外就是凛冽的寒风吹过的呜呜声。

贺陶蹿到了老树旁,打开小型手电筒绕到了树后,一人高的位置上有一个树洞,应该是松鼠的巢穴,不过早就废弃了。

贺陶搬来一块混凝土站上去,当手电筒的光芒照进树洞,一个暗银色的金属手环放在树洞,手环之下压着一张便签。

哥哥早有不祥的预感,因此他做好了彻底消失的准备,贺陶感到脑海一阵眩晕,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