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星际投票事件
某大片近期上映。同住的大叔兴致勃勃地拉我去电影院看。
“那部啊，”我摇头，“不去。朋友说不好看。”
“不会吧，豆瓣评分很高啊。叫好的很多。”
“不用怀疑，那些肯定是托儿啊。”
“如果豆瓣不值得信赖，那以后怎么判断一部片是好是坏呢？”
“要么就是锁定几个口味接近又比较有品的影评人。”我说，“要么，就用自己的眼睛去见证吧！”
【随随便便出现外星人真的不要紧吗！】
这件事很扯。当然扯的事情我们经历过不少，像什么穿越时空的少女，虐待人的手机套餐，取代旧人类的新人类……但它们至少是循序渐进地发生的。以如此直接的形式开幕的，却是第一次。
当时是星期天。我背着包提着一袋水果从家中返回学校，走进415宿舍的时候，感觉气氛不对。
宿舍里有个新面孔，戴着顶鸭舌帽，发型是及腰的黑长直。见我进门，转过头来面对我，本以为是女孩，结果是个男的，鼻梁上一排整齐的圆钉，看着就不像好人。
肯定是烂操或者排长的朋友。我想。他们俩最像不良少年了。不对，排长是老年。
“都到齐了。”黑长直欣慰合掌，“那么开始吧。”
“什么啊？”我莫名其妙。
“喝啊——”排长操起一把椅子就朝那家伙砸去，动作之突然让我目瞪口呆，而接下来的事更夸张——黑长直一甩脑袋，满头长发跟章鱼触手一样挥舞起来，不仅轻易接住了排长的攻击，还把他捆成了粽子。
其他头发继续伸长，把门和窗都关了，拉上帘子。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排长大吼大叫着：“干掉他！保护地球！”为什么话题突然就跑到拯救地球上去了！
“我一来就说了，让你们别轻举妄动。”头发犹如群魔乱舞的黑长直说，“我只想你们帮我个忙。”
我镇定地举手：“那之前先告诉我你的身份吧。”
“你猜猜？”
“美杜莎。”
“错了。用你们的话说，我是外星人。具体来自哪里不说了，反正超出了你们的智商范畴。”
这话真是让人火大。但，外星人！我们终于接触到外星人了吗？！我莫名有些兴奋。
“那么外星人先生……”最温柔的容嬷嬷怯生生地举手发言了，“您到底要我们干什么呢？”
“一定是人体实验！”锅炉工面色苍白。
“男男生子方面的别找我！”老蜗发挥恐怖的想象力。
“……我不是腐女，谢谢。”黑长直说，“其实我跟你们一样是个大学生。来这里是要完成一份报告，研究团体作业之于大众心理导向的操作上限。”
我们面面相觑。这厮刚才肯定是说了外星语，我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用电影来举例吧。”黑长直说，“每部电影上映的时候，网上就会对它进行点评和打分，而这些往往就会成为另一些人的参考标准。”
我们点头。IMBD、豆瓣、时光这些网站，我们都不陌生。但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除了电影，书啊，餐厅啊，旅游景点啊，也常常遭遇类似的品评。那么人呢？如果把一个人放到网上，供所有人鉴赏、打分，会怎样？会得出公平的结果吗？这结果对他本人以及完全不认识他的人又有什么样的影响？这就是我的研究课题。因此——”黑长直的手在空中转个圈，所有的头发也都呈箭头状，“我选择你来完成这个实验。”
我们看黑长直所指的方向，他锁定的人赫然竟是——大卫！
“……哈？！”存在感经常比总在打游戏的老蜗还要弱的大卫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会在你们学校的网络信号里动点手脚，所有人每天必须对你作出至少一次鉴定。”黑长直兴致勃勃，“而你们这些舍友呢，就作为大卫同学的团队成员，全力以赴帮他提高支持率！”
“等一下！为什么要是我！”大卫怪叫。
“因为你是这一集的男主角啊。”
“……不要随便破坏作品的世界观啊喂！”
“总之你们没得选，最好乖乖配合我。”黑长直皮笑肉不笑，“表现得好，会有奖励喔。”
“什么奖励？正妹？”想交女朋友想出病了的烂操忙问。
“我保证你们期末考交白卷也不挂科。”
……作为外星人的礼物，这还真是意外的小家子气啊。
“那么，期待你们的好消息，尤其是你，”黑长直拍着大卫的肩膀，“加油吧，主角！”
【想上网？除非先踩过大卫的尸体！】
我们很快就领教到了外星科技的厉害。黑长直果然是认真的。他走后不久，我们的电脑和手机就忽然黑屏了，弹出的一个窗口指示我们输入身份证号，完了才能开机，进入的却是一个关不掉的页面，居中的，赫然就是大卫的照片！
415宿舍六号床成员，大卫，以一张放大版的典型证件照，霸占了我们的视野。他的单眼皮，他雪白的皮肤，他那嵌进尺寸刚好的窗户就休想拔出来的国字脸……第一次如此发人深省。
除了以贫困著称的八达，我们宿舍的人都有电脑，而就算八达也是有手机的。结合隔壁宿舍和楼上楼下传来的“我的电脑中毒了！”“重启也没用！”“这人谁啊！”之类哀嚎来看，这是全校性事故应该没跑了。
“我还要玩游戏的啊！怎么才能去掉这张脸？”老蜗的焦急非常具有代表性。大卫微妙地感到不爽。
“镇定，你们看这个。”我指示老蜗把鼠标从大卫的鼻孔移到照片下方，那里有个投票栏，分为“顶”和“顶你妹”。还有一行温馨提示字眼：投票后就能正常使用了哦。
外星人真狠啊！要知道电脑和手机是大学生，不，是现代人最不可或缺的两样东西！那一刻，我想起动漫里常有的名台词：“想前进？除非踩过我的尸体！”
那个流氓页面上除了照片和投票栏，还有大卫的资料。他的真实姓名、身高、生日、籍贯、就读专业与班级、所住的宿舍……一应俱全。完全是个小型百度百科。此外还有个留言板，应该是给大卫写点评用的吧，很遗憾，现在上面的内容全都是——
“这是什么鬼啊！”
“这个二货是谁啊！”
“竟敢强迫老子投票！果断差评！”
“诶！这人不是我班上的吗？”
……大卫将留言细读一遍，脸都烧起来了。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然严格来说，他也是受害者，但面对如此多不客气的留言，他却没法不感到尴尬。
不过，黑长直还算有良心，在页面的最下方附有一则声明，宣称为此事负责。而当我们给大卫投完票后，页面右上果然出现了一个X，变得可以关掉了。
身为舍友，我们给大卫投的当然是支持票。也是那一刻，我情不自禁地琢磨起大卫这个人来。
415十个人，每个都有自己的鲜明的特色。我最欠最冷，锅炉工头脑最好且热爱烧水，金氏最胖，烂操痘最多且缺乏女生缘，八达最穷最小气，嬷嬷最娘也最萌，排长最老最瘦，一灿最英俊也最口齿不清，老蜗最宅最堕落。那么大卫呢？
大卫是我们宿舍最高的。他有一米八，瘦，戴眼镜，喜欢打篮球，不帅，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呆。
大卫是我们宿舍最白的，白如石膏。我们因此把他跟著名的大卫雕像相提并论，而大卫跟那雕像的共通之处在于他睡觉时会**。
其他呢？成绩？我们宿舍除了锅炉工和嬷嬷其他人成绩都一样烂。女人缘？大卫暗恋小苹果多时，两人的关系却一直没什么进展。性格？大卫很好相处，我乱开他玩笑老蜗让他跑腿八达偷吃他的东西，他顶多稍微发一下飙，然后就跟没事一样了。
嗯，总之对我们而言，支持大卫并不勉强。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但很显然，更多的人不这么想。于是当我们投完票后，看了看结果，大卫的支持率只有3%。真是够低的。对此，大卫口口声声说太无聊了，但看他的表情，还是有一点微妙的纠结的。
【莫道大卫哪根葱，校内谁人不识君】
大卫在极短的时间内家喻户晓。我们去食堂，去超市，去教室，去图书馆……只要是跟大卫在一起，就免不了遭遇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看！是那个大卫！”——这是最常见的反应。
“确实挺高的嘛。”——这是比较友善的态度。
“妈的每次开机都要看见他烦死了！女朋友还质问我为毛把手机桌面设成男人！”——这是躺着也中枪的情况……
只要置身学校范畴，哪怕不是学生也会被迫加入评审团。因此小卖部老板、食堂师傅、教授、校医……统统都知道大卫。甚至不时有人会跑我们宿舍来一睹真人。其中最过分的是武则天，她居然带了一大帮陌生妹子组团前来观光，手里还拿着一面小旗……
“该死的外星人！”低调的大卫发脾气道，“我做错什么了，他要这样整我？！”
“别难过了，你看人家科波菲尔和贝壳航母，身为大卫注定就是要做公众人物的。”锅炉工安慰。
“而且大家慢慢都会习惯的。”我说，“等到新鲜感过去，他们就会把你当成一种劣质的屏保。”
“混蛋！”
宿舍里凭空响起一声呵斥，吓了我们一跳，然后，就看到两天没见的黑长直披头散发地从床底下爬出来了。……这家伙不是外星人吗？为什么出场方式像个贞子！胆小的嬷嬷吓得花容失色，幸而被距离最近的一灿以英雄救美之势护住……
“我不是让你们尽全力支持他吗？”黑长直鼻梁上的圆钉寒光闪闪，“结果你们都干了什么！”
“我们有支持啊，我们每天都有投票！”八达抗议。
“只靠你们这点儿票就够了？”黑长直横了我们每人一眼，“3%的支持率，连零头都算不上啊！”
大卫的脸有点红。学校里对外星人的骚扰感到不满的人太多了，他们恨乌及物发泄在了无辜的大卫身上，那怎么能指望票数会高呢？
“用用你们的头脑！”黑长直戳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们应该冲出宿舍，走向全校！”
“烦死了！”脾气火爆的排长大叫，当惯了大家长的他最讨厌受人摆布，“谁稀罕期末不挂科啊，不陪你玩了！”
烂操和老蜗立刻表示响应。就连一灿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说：“偶也觉得席债太无袅了（我也觉得实在太无聊了）。”
“有种！那我就让你们到毕业为止都集体挂科。你们一辈子呆在学校里吧”！黑长直冷笑道。
……没见过这样的外星人！专门拿成绩来威胁人！不过这种贱招又真的很奏效啊，排长们又软了。
“怕了吧！那就拿出干劲来！什么花招都使出来！”黑长直的口气俨然地主，“你们的舍友被人看得这么扁，难道你们不会不甘心？”
说真的我们没差的。毕竟事不关己啊……可大卫那时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我们看见他的眼中，确实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你知道有一款产品叫大卫吗？】
为了大卫，更加为了期末不挂科，我们必须认真起来了。虽然我们是就读于烂大学的一群烂人，但果真下定了决心，又觉得没什么能难倒我们呢。
“这就是所谓烂船也有三分钉。”烂操说。
“不，应该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八达说。
“这么说来诸葛亮的帖子很少人看啊，只有三个臭皮匠在顶。”老蜗说。……这人在想什么！
“我们学校这么小，学生老师什么的加一起，撑死三千人。”智囊锅炉工说，“3%的支持率，也就是有九十人给大卫投票了。大卫，你在这个学校里认识的人有九十个吗？”
大卫便计算了一下，我们一个班的同学有五十个，他参加社团认识的人有二十来个，打球认识的也有十来个，再算上其他七七八八认识的……“大概有吧。但不能保证他们都给我投了票啊。”
“有些人完全不认识你，但是也可能随手给你投票。必须把这种可能性算进去。”锅炉工说。我们闻言点头不已，这个时候的锅炉工好有气质！
“可惜这个投票系统是用身份证登陆的，没法上马甲。”金氏遗憾地说。
“有了，可以采取老鼠会发展下线的策略。”八达推推眼镜道，这家伙家境贫寒，除了省钱之外也非常在意如何赚钱，因此研究过许多诸如“你知道有一款产品叫安利吗？”的工作，“我们到各自的交际圈里拉人来帮大卫投票，再让那些人拉更多的人……”
“520的女孩子们肯定乐意帮这个忙！”嬷嬷眼睛一亮。
“春菜宿舍的学姐也会帮我的！”我也喜出望外。
“还有我那些生活部的同事，”排长道，“一灿！阿玲喜欢你，就由你搞定她以及食堂那些员工的票。其他对你有意思的妹子、老师全拜托了！”
一灿露出一副精尽人亡的表情，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讲义气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贡献着自己的搅基……不，交际圈，就连老蜗这种与世隔绝的生物都说：“经常跟我组队的网友不少是我们学校的，我会搞定他们！”
总之这真心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会议。我们充分了解了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什么叫只要通过六个中介你就能联系上比尔?盖茨。会议散场后，陷入一种莫名狂热的我们立刻开始各自行动。
上网找网友……发短信给朋友……实地走访……边翻联络簿边绞尽脑汁看还有谁可以利用……事后想想，如果当时我们不是在帮大卫拉票而是在募捐，搞不好能筹到一个值得携款潜逃的数字也说不定……
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三天后，大卫的支持率上升到了9%。提高了三倍啊！在这个学校里，有将近三百人给他投票了！
于是，第二次作战会议顺理成章召开。
“大家都已经出尽人脉了吧？”大家长老排以会议主持人的身份发问。
我们点头不已。嬷嬷还诚恳地说：“为了能拉大卫一把，这几天我还交了好些新朋友。”一灿则内疚地表示：“偶忙着进进，答印了耕吼几个旅孩几约费（我瞒着静静，答应了跟好几个女孩子约会）……”
看得出大卫感动极了，他默默地别过头，眼眶湿润了。
可是9%还是不够的。必须再接再厉。
“我觉得，”因为玩游戏而具备了一定战术调整思维的老蜗罕见地率先发言，“只靠人情票还是有限，应该让更多陌生人也认识到大卫的优点，自愿投票。”
“大卫应该打扮得更帅一点。”嬷嬷立刻从女性角度贡献意见，“很多女孩子是相貌协会的！”
“偶借里一些衣胡吧，里个几高，吼搭配（我借你一些衣服吧，你个子高，好搭配）。”帅哥一灿闻言慷慨解衣。
“谢谢。外星人一开始选你就好了，那就不怕没人投票了。”大卫惭愧道。
“表芥末梭，他木有选精似已鸡谢天谢地了。”
“靠！”金氏对于坏话有着惊人的领悟力，竟听出一灿在说“他没有选金氏已经谢天谢地了”。
“要勤快刮胡子，否则很邋遢。”八达加入讨论。
“改一下发型，脸就没那么方了。”烂操说。
“眼镜最好换一副……”一年四季穿衬衫人称打扮绝缘体的锅炉工也不甘示弱。
大卫一边听，一边虚心地做起了笔记……
经过拾掇的大卫，美型度果断上升不少。我们让黑长直撤下了投票页面的证件照，将大卫不同角度不同姿势不同表情的照片更新了上去。那感觉，犹如在为一部电影添加剧照。
接着我灵机一动，想到可以以朋友的名义在留言板里写些大卫的印象谈，来丰满大家对大卫的认识。“好主意，就由你替我们写吧！”排长说，“你不是很喜欢写东西吗？”
我写的那篇初稿是这样的：
比山更高的，是天空；比天空更高的，是人的心；比人的心更高的，是我的挚友大卫。
比雪更白的，是象牙；比象牙更白的，是涂改液；比涂改液更白的，是我的挚友大卫。
……
用文字PS一个人，简直比给小说绘写连载还困难！总之全写完后，我已经是一名成熟的软文写手了。
“大卫以后上课千万不能缺席，作业一定要按时交，还要主动帮教授端茶倒水收拾讲台。”烂操说。
“没事就去小公园或者舞池那边扫地，或者给花草树木浇水，让大家看到你是多么环保。”金氏说。
“我跟生活部的同事说说，把你的事迹作为先进在宣传栏报道。”排长说，“还可以联系广播站……”
我们七嘴八舌，思如泉涌，说到后来，连自己都快要爱上这么优秀的大卫。这件事再次说明了，每一款成功的产品在走向市场前，首先被征服的，必然是推销员！
【我不是大卫，是大卫?改】
在415的联合打造下，大卫，重生了。
清晨六点，大卫起床了。漱洗完毕后，他将头发梳得飘逸又不失自然，然后换上一灿赞助的服装，喷上两滴金氏提供的香水，就去自习了。
现在所有人都认识大卫，包括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家伙。他们的票数不容小觑，大卫需要为他们塑造一个勤奋好学的形象。勤奋好学之余还能把自己收拾得这么清楚，就更动人了。
读完一个小时书后，大卫就往操场去了，他要在那里跑一会儿步，好给那些一早有课或热爱晨练的人造成“啊这家伙的生活真的很健康”的错觉。锻炼完大卫还会随手捡起操场上的垃圾，在众人赞许的目光中丢进垃圾桶。
不迟到不早退是必须的。作业也都在锅炉工的帮助下好好地完成了，跟别的班级一起上课时，锅炉工还会事先告诉大卫一些题目的答案，好让他主动举手作答。
往返宿舍的路上，跟大卫走在一起的人也是精心安排过的。绝对不能是一灿和嬷嬷这两大花样美男，最理想的人选当然是金氏和烂操，可是这俩居然把自尊看得比友情和大局还重，宁死不作陪衬。没办法，我们只好退而求其次，让骨瘦如柴行将就木的排长与缺乏光合作用脸色蜡黄的老蜗担任左膀右臂，以增加大卫的视觉效果。
午餐和晚餐还是尽量吃食堂，因为那里人多。大卫排队时的规规矩矩、点菜时的文质彬彬、吃饭时的细嚼慢咽，全都有人看在眼里。此外他的吃相还不能太难看，点的菜不能太奢侈也不能太寒酸，不能有剩饭挑食之类行为……万恶的八达甚至窥准时机，当众让大卫请了一次客，惹得我们群起效仿。
……总而言之，那真是一段犹如混迹演艺圈般的时光。除了到处贴海报以及租一辆车沿街嚷嚷“请惠赐您宝贵的一票！”外，我们跟那些为选举而出尽百宝的政治家幕僚完全没两样！在我们的努力下，大卫的支持率水涨船高，一周后达到了25%。
“你们太棒了！”再次出现在415的黑长直心花怒放，操纵他那一头长发拥抱着我们，“我真没挑错人！”
“那你答应我们的——”八达提醒。
“放心，我保证你们期末不挂科！”
我们欣慰地笑了。我们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大卫笑得尤其意气风发。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呼——”一阵疾风刮进了415，毛巾课本卫生纸什么的稀里哗啦乱飞起来。风停下，宿舍里又多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头发短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女孩，眉清目秀，耳朵上却缀满了银环，使人担心她还能不能听得见声音。她穿着黑色背心与热裤，身材？反正烂操垂涎不已了。
黑长直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显然，他跟这个光头娘是认识的。这么说，她也是外星人？我发现我们对这种超自然的存在越来越有免疫力了。
“你来干什么？”黑长直问。
“你干的好事我都知道了。”光头娘笑嘻嘻地说，“真有意思，让我也掺一脚吧？”
“不行！这是我一个人的实验，你不会去别处搞啊？”黑长直急了。
“别那么小气嘛。况且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已经把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光头娘坏笑着说。
黑长直大惊。我们忙各自开机，然后就看到，原本由大卫独占鳌头的投票页面，有半壁江山已经拱手让人——那个人，竟是我们的班长！
【石膏VS花岗岩】
班长叫岩。这个名字跟他那硬朗阳刚的脸部线条不谋而合。如果说大卫是石膏雕像，那么岩班长的原材料就是花岗岩。他那浓眉大眼间传递出的刚正不阿，令人心折。
学校网络被绑架的情形已经进入了第二周。拜乱入的光头娘所赐，游戏规则发生了改变——现在想要用手机和电脑，仍必须先投票，却不再是针对大卫一人，而是在大卫和岩班长中二选一。
凝视着投票页右边、属于岩班长的那张可以给公安系统当形象代言的正直照片，我们的心情很复杂。要做的事情仍然没变——帮助大卫尽量多地争取票数。但岩班长可不是一个容易打败的对手。
首先，他是一个很有人望的班长。办事认真负责，成绩出类拔萃，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信赖。他甚至是学生会的骨干，还在校运会上取得过好成绩呢！
除了内在，岩班长的外在也跟大卫完全不同。大卫雪白，他却黝黑；大卫**，他却体毛旺盛；大卫气质奶油，岩班长却Man得能直接派往前线……虽说风格各有千秋，但感觉上岩班长更有吸引力。
最后就是团队了。岩班长所在的110宿舍也跟我们415完全不是一个级数。415是堕落的代名词，而110却是强者大本营。事实上110这个数字听起来就很有杀伤力啊！岩班长的舍友都是些个性与能力兼具的好学生。比如名字很娘的眼镜男“小芳”是个计算机高手，比如满脸横肉看着仿佛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是围棋社中坚，比如身材活像改造前的美国队长的“小朋友”是个证书专业户……
大卫VS岩班长的局面出炉的第二天，我们在去上课的路上碰见了110的各位。
110宿舍的人不坏，不过我们之间没什么话题和往来也是事实。现在大家已经是竞争对手了，这一碰面，赫然就有了几分风云变色的味道。而路上的同学们同时看到了大卫和岩班长，也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外星人也跟你们说过了吧？这个事……”我问。
“是的，那个光头的女孩子。”岩班长说，“老实说，我觉得很莫名其妙。”
“就是嘛。也不知道外星人是不是都这么蛋疼。”大卫忙说。
“但事已至此，我还是决定要好好加油。”岩班长认真地说，“一起加油吧。”
大卫哑然。
“对我们而言，这也是一个自我提高的机会。”
……还真像是正直又死板的人会说的话啊！顿时我们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而围观群众又嘀嘀咕咕开了，我听到一些对岩班长的赞美性台词，觉得有些不妙。
岩班长的第一次开票成绩，就获得了16%的支持率。由于他跟大卫的交际圈有一部分是重叠的，所以大卫的票数被他分去了一些，支持率跌到了22%。
“别在意。”嬷嬷用最土的台词鼓励大卫，“你是最棒的！我们永远支持你！”
“可是你们家武则天都去给他投票了……”大卫哀怨地说，“还有好多教授也叛变了。”
“那你也不能输给他！”金氏咬牙切齿。他曾经是班长，后来被岩班长横刀夺爱，从此对他恨之入骨。虽然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活该。
“对。不要小看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排长说，“他是比你人缘好点、人脉广点，但学校人这么多，他总不可能全部垄断吧？”
我们给大卫打气，同时也是给自己打气。毕竟大卫能有今天，我们功不可没，既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怎能甘心就这样认输？
于是未来的几天，415宿舍火力全开，比过去更卖力地宣传大卫的种种好处。我想到了好玩的段子，就以大卫原创的名义发到留言板上去；一灿承诺“我们约会吧”的对象已经排到了两个月后，他为此累出了黑眼圈；老蜗把辛苦打出来的装备拱手送人，以吸引对手愿意朝大卫来一发……这些都太感人了！110宿舍那些自视甚高的强者们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
但……强者能做到一些我们绝对做不到的事情。
某个夜晚，大卫在上晚自习的时候遭遇了尴尬。一个女孩拿着一道高数题来请教他该怎么做。想当然尔，大卫除了贡献一串省略号之外什么也不能给她。而那个时候，恰巧在场的岩班长声若洪钟般道：“同学，让我看看好吗？”
不久我们就在投票页上看到了那个女同学的拆台发言：“力挺岩同学！他是有真材实料的！而大卫虽然很刻苦，却做不出一道简单的题目，我很失望……”
……既然是简单的题目你为什么还要问他！坑爹吗这不是！这条留言带来了很坏的影响，从此大卫再去自习室，经常会碰到一些故意来问他问题的人。大卫成绩很烂的真相因此浮出水面。成绩很烂当然不是什么罪过，可是伪装上进好学却不具备相应实力，就会让人觉得感情受到了欺骗。
糟糕的还不止这个。大卫去运动场跑步的时候，又与岩班长不期而遇。
“一起跑吧？”岩班长和蔼地建议。大卫当然只有点头说好。
第一圈，他们俩并驾齐驱；第二圈，大卫开始略微落到下风；第三圈是下下风了；第四圈，岩班长居然还有余力加速，大卫被抛下了半圈有余；来到第五圈，大卫忽然醒觉我是来锻炼的又不是来比赛，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啊？遂不跑了。但岩班长仍孜孜不倦地跑着。这一幕于是被解读为：大卫中途弃赛，太没有体育精神了。
而岩班长的其他加分事迹还包括：他以学生会的名义组织了一批志愿者去给孤寡老人献爱心；他在最近的一场演讲比赛上发挥出色大放异彩；他在女生宿舍出现老鼠时挺身而出守住了少女的梦与和平……
岩班长与大卫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实力、他的人品，不管有没有外星人的实验，那些优点都是毋庸置疑的。而他的那些舍友虽不曾正面出手相助，各自取得的成绩却能够与岩班长相互辉映，形成联合气场。让人觉得110宿舍出品的家伙质量有保证，你，值得拥有。
岩班长的支持率上升到了35%。而大卫降到了13%。
【低端黑VS高端黑】
留言板上的一篇长文，掀起了轩然大波。那是一篇黑岩班长的文章，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岩这个人，永远板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对比不上自己的人理都不理。一个字，装！
岩的毛多得，哎哟就算去裸奔别人也会以为他穿着毛衣秋裤，这人是根本还没完成进化吧！
别看岩长得耿直不屈一身正气，还不是照样会做出躲在宿舍里偷看卖肉动画这种事情！
……
只能说，这是一篇水平相当低的文章。充满了作者自己的主观看法和不痛不痒的人身攻击。我们看了两遍，越看越觉得口气似曾相识……
“金氏！”排长忽然叫道，“这是你写的吧？！”
九个人的目光锁定金氏，这个死胖子顿时满脸尴尬，他不安又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啊？”
那当然是因为我们很熟悉你那种幼稚的酸葡萄心理啊！我们都知道金氏对岩班长篡位一事耿耿于怀，但没想到他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我是想助大卫一臂之力的……”他试图辩解却被我们集体喷回去：“屁咧！你这根本是借刀杀人吧！”
但事实证明，舆论这东西真的很微妙。金氏的没品行为固然激起了一些人的反弹，却也带动了一些早就对岩班长不满的人纷纷站出来。顿时“岩那家伙看着很男子汉，其实可会抱教授大腿了！”“对别人家的秩序抓得很严，对自己宿舍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次我看见他偷瞄女生晒的内衣，这个闷骚色狼！”……
很有点像多年后，方舟子率领大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黑韩寒。
岩班长的票数掉下来了，此消彼长，大卫升到了24%。我们看在眼里，心情微妙。始作俑者的金氏则一声不敢吭。
再见110宿舍的各位，验证了我们的担忧——他们鄙夷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没想到你们为了赢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天地良心，全都是金氏一个人的错啊！当然这件事，我们也不能告诉他。因为就连武则天这种粗枝大叶的人都对我们旁敲侧击了：“黑班长那些话不是你们写的吧？如果是，那可不太厚道！”
所以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事情从此变得不单纯了。
仿佛是报复岩班长受到的伤害，有人往投票页上传了一张新的照片——大卫的，裸照。
不不，不要误会，不是**的那种，但是你知道的，大卫确实有**的坏习惯。那张照片狡猾地将他盖住下半身的被子替换成了马赛克，结合大卫睡得一脸幸福的表情，看上去犹如他正享受着被拍艳照……
留言板顿时就被齐刷刷的“啊啊啊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啊！”“变态！大变态！”“你真把自己当大卫了吗？！”……给刷屏了。
就像110的人误会了我们一样，我们也无法不去猜想，那张照片跟他们之间的关系。
“都是我不好。”金氏惭愧地对大卫说，“如果我没写那东西，110的人就不会做得这么绝了。”
“就算不是你，他们也早晚会开始黑大卫的。”锅炉工理智地说，“现在，大卫你赶快起草一份声明，就说那照片是宿舍拍着玩的，没有别的意思。可以的话，最好能开一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澄清一下。”
……锅炉工真是太投入了。记者会不现实，但由我代笔的大卫自白书很快发出去了，只是收效甚微，因为一堆人的回帖都是：“呵呵。”“呵呵。”“呵呵。”……笑得好讨厌啊！
大卫的麻烦并未过去。不久又有人上了一张新照片，题目叫：大卫和他秘密交往的女友。照片上的妹子赫然是小苹果！那是大卫跟小苹果谈笑风生的一张合影！
“你丫竟敢偷跑？！说！你们什么时候到这地步了！”烂操悲愤地揪住大卫的衣领吼道。
“没有啊！我们就聊天而已，什么也不能代表好吗！”大卫尖叫。
连舍友烂操都误会，其他人更不用说了。要知道小苹果在这个贫瘠的学校可不是一般的受欢迎。况且就算那些“苹果汁”相信了大卫跟女神没在交往，也不可能对这种照片无动于衷，就冲着制裁情敌，他们也不可能再给大卫投票了！如果这也在110的计算之中，只能说他们不愧是精英宿舍啊，太狠了，那一刻，我想起政治家参选时，竞争对手为了打败他们，总是不择手段，下至美人计，上至扒祖坟……
就在大卫被黑得心力交瘁之际，一条来自岩班长的短信冲进了他的手机。打开来，只见上面写着：
“勾心斗角太没意思了。不如我们用彼此都擅长的方式来分出胜负吧。”
大卫沉默片刻，回道：“行，一对一。”
【是男人就用篮球来对话！】
与岩班长相比，大卫各方面都技不如人。唯一未必输他的，就是篮球了。
通过那个不管愿不愿意每人每天都得看见的投票页面，大卫要跟岩班长要进行一场篮球PK的消息迅速传开，并引起了广泛的兴趣。
“嗯，只要不出现假摔改判之类状况，这的确是最公平的办法了！”
“比一场！比一场！”
“在一起！在一起！”
虽然许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期待这场比赛，但这样的气氛总算比之前的黑来黑去要健康多了。只是当黑长直知道大卫接受了比赛时，表现得十分暴跳如雷。
“你能保证赢他吗？为什么要答应？”他大叫，“这要是输了，人们更有理由不给你投票了！你知道自己的支持率现在多低吗？！”
“不一定会输吧。”大卫没好气地说，热爱体育的岩班长诚然是我校的篮球一把手，但他也不是吃素的，“而且那么多人知道这件事了，我如果说不比，票数只会掉得更厉害吧。”
黑长直没办法了，只得喃喃地说了句：“既然这样，你一定要赢！”
于是，在没有课的当天下午，大卫雄纠纠气昂昂地出征了。
排长所在的生活部，宗旨是为广大住校生的生活增添乐趣，因此对这场蔚为话题的比赛给予了大力支持。不仅协助宣传，还神通广大地借到了体育馆的篮球场。当我们步入场地时，发现四周看台竟座无虚席，正规篮球赛都未必有这种上座率。
岩班长已经换好篮球服在场上热身了，体毛发达的他，仿佛一只刺猬。与这副粗犷形象不同的是，他的运球动作十分优美、仔细。
“哔哔——”担任裁判的同学吹响了口哨，热闹的观众席立刻安静了些，注视着篮球场中央的大卫和岩班长。二人看着对方，走近。
没有废话，比赛开始。
裁判将篮球抛向空中，大卫和岩班长几乎同时跃起，出手争夺，四周立刻爆发出响亮的喝彩。
必须承认，之前我们呕心沥血包装的大卫，全部的帅气指数加在一起，也不及他刚才的纵身一跃。大卫不愧是有篮球才华的人，这里才是他的领域啊！
岩班长的身高不过一七五，大卫比他更高，手脚也更长，那颗球最后还是被他给收下了。落地之际，岩班长顺势来了个抄手，想自下而上把球打掉，却被大卫洞悉了他的阴谋，及时避开。
大卫一落地就运球冲向对面篮架，岩班长急忙跟上，这一次他成功地把球给断了下来。“哦哦！”支持岩班长的人立刻欢呼，我们则发出遗憾的叹息。
岩班长运球跑了，大卫不敢怠慢，紧急回防，一番拉锯后如铜墙铁壁般拦在了岩班长面前，岩班长这时摆出了跳投Pose，大卫立刻跳起阻拦。
不料岩班长那只是个假动作，他迅速收起Pose，闯入禁区。
不料大卫那也是假动作，他将计就计地潇洒转身，幅度很大的一巴掌，将球从岩班长的手中拍飞。然后他追球追至三分线，试图投出一个三分球，却遗憾地没进。
比赛就这样激烈而精彩地进行着，我们看得十分投入。这个时候的我们纯粹是在享受比赛的可看性，跟赛果将带来多少票反而没关系了。
上半场比赛终于结束时，大卫和岩班长之间的比分是16：22，暂时落后。这要归咎于大卫虽有身高优势，体力却不及岩班长。更何况岩班长毛多势众，大卫与他近距离磨蹭的时候，会被痒痒得影响发挥。
下了场，大卫坐在烂操扛来的椅子上，头上盖着嬷嬷亲手拧的毛巾，饮用着锅炉工熬夜烧的开水，接受金氏将功赎罪的按摩。一旁的排长则以教练的口吻道：“我注意到，他右侧的防守薄弱，待会儿，你尝试以左勾拳将他逼到擂台的死角……”
大卫说：“这不是拳击赛，谢谢。”
这个时候，黑长直出现了。他匆匆忙忙地跑到大卫身边，问：“能赢吧？”
“都说了不一定。”大卫说。单挑远比群P更消耗体力，他汗流浃背。
“来，把这个吃了。”黑长直悄悄塞给大卫一颗小药丸，“我们星球的兴奋剂，吃了你就赢了！”
“作弊？我不干。”大卫是一名正直的运动员，他断然拒绝道。
“笨蛋，作弊怎么了？他们还不是……”
没等黑长直说完，光头娘再次一阵风似的出现了，她指着黑长直骂道：“好啊，就知道你会不老实！”
“你又老实了？”黑长直冷笑，“把那些照片放到网上煽动舆论的是谁啊？”
“我亲自动手，总比你借别人的手哄抬股价来得光明正大吧？”
“你跟我都不是什么光彩的庄家，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这两个外星人梗着脖子，越吵越大声。
“你打着实验的旗号在学校里开股市，利用地球人帮你赚钱，这件事要是传到教授耳朵里你觉得怎么样？！”光头娘道。
“你既然知道我干的事情是非法的，干嘛还硬要凑热闹分一杯羹？你赚的钱还比我多吧！”
“喂！！”大卫忽然大叫一声，盯紧了黑长直，“她刚才说你干了什么？”
“不用在意，她是想挑拨离间呢。”黑长直意识到失言了，忙掩饰道。
“你利用我们帮你赚钱，是真的？”
“都说了那是她在挑拨离间……”
“我没有乱说！”光头娘痛痛快快地说，“你们处心积虑尔虞我诈的时候，这家伙数着赚到的钱到处泡正妹呢！泡的时候大概还眉飞色舞地把地球人的愚蠢当成谈资吧！”
“我……”黑长直正想继续解释，大卫忽然用樱木花道舍身救球的动作朝他扑了上来。全场哗然，本来是来看球的人，此刻看到的却是大卫把一个非主流的男子按到在地，玩命痛揍。非主流男子的长头发像蛇一样漫上大卫的身体，我们见状，连忙上去帮大卫拉开那些“蛇”……
【装模作样算什么，天然才是真绝色】
415宿舍。
因为大卫的暴走，篮球赛彻底玩完。回到老巢的大卫，坐在**双手抱头，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我打了外星人……这下地球要毁灭了……要毁灭了……”
“放心吧，不会毁灭的。”一个声音凭空响起，然后老蜗的电脑就黑了，浮现出一张非常目测五十岁以上的男人面孔来。
“又系外心仁？”一灿皱眉。而大卫则吓得浑身一哆嗦。
“别怕，我是来跟你们道歉的。”中年外星人说，“之前你们碰到的那两个，是我的学生。当老师的管教不严，真是愧对地球的朋友啊。”
“那两个家伙到底搞的什么鬼？”排长问。
“简单说……他们在地球选定了对象，把他们当成股票一样，在我们学校里上市。”外星教授说，“你们懂股票的吧？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走得好的股票，股值会不断升高。”
“大卫越有人气，他所代表的那支股票就会越值钱？！”我恍然大悟。
“对咯。因为你们很努力，所以我那笨学生发了一笔小财……而另一个笨学生看见了，眼红，也就有样学样了。不过学生毕竟资金有限，买了这支股票就不好买另一支股票，所以他们才要你们相互竞争，好刺激股民的择优录取的购买欲望……”
……原来这就是光头娘推出岩班长的原因，对她来说，那就好像新股上市吧！
“就是这样了。他们赚的钱，我会全部没收。以后也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希望不会影响你们对外星人的印象。啊，还有，那个强制投票的页面也会取消。那之前你们要不要最后看一眼？”
说着，外星教授的画面缩小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熟悉的投票页面。有一封外星人的公开信缓缓打开。上面记录的，赫然就是我们刚刚了解到的闹剧真相。那等于是侧面告诉了所有人：为什么大卫要痛扁那个黑长直！
我们震惊地看到——大卫的支持率，现在竟是52%！这是什么样的飞跃！而留言板密密麻麻都是赞叹：
“大卫纯爷们！铁血真汉子！”
“是男人就要在大庭广众下痛扁外星人！”
“男人打吧不是罪！没点血性还算男人吗？！”
大卫喜得合不拢嘴。虽然现在票数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但这最后一刻，他完败了岩班长！甚至岩班长还以本尊ID发帖对他表示祝贺呢！
“书也好，电影也好，股票也好……别人吹得多天花乱坠，也跟自己无关。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教授的脸又出现在屏幕上，“而要想受欢迎，与其把重心放在耍小聪明上，倒不如表现出自己最真诚和个性的一面——我也是这么教育那些笨学生的。”
“等一下！”我叫住他，问出心头的疑惑，“那个黑长直，他既然要把人当股票用，为什么非挑大卫不可？光头娘挑岩班长还比较有道理！”
这是一个对大卫缺乏尊敬的问题，可是大卫本人也表现出很想知道的样子。
“哦，要不我怎么说他是个笨学生呢。他是看到大卫跟我们星球的人长得最像，下意识地觉得他会比较受欢迎，却没考虑到地球人喜不喜欢这种长相的问题。”教授一边说，一边像《画皮》那样伸手去扯自己的脸，把它像一张面膜那样揭了下来，我们看到伪装之下，他的真实面孔居然跟个盒子一样四四方方的！“这是我们星球的人的样子，放眼这所学校，脸能方到这种程度的，可不就只有你们家大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