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皇帝被骂

这样的声音同样在江南一代悄悄出现了。

准确说,是有人故意引导!如若不然,在通讯落后的明代,同样的消息怎么同时出现在相距千里的两地。

儒生们聚集在茶楼酒家,不忘记谈论国事。更甚者,来到青楼中寻欢作乐,还要慷慨激昂一番。

秦淮河畔,一处花楼之上。

日方西下,便有客人临门。

“安兄,听闻皇帝在京都周围要求农户们种植番薯,可有此事?”

“林兄也听闻了吗?不但如此,还将锦衣卫和番子也派下了场。”

“安兄慎言。”

一提到锦衣卫,另外一个儒生赶忙道。

“林兄莫怕,这事街头巷尾都传遍了,他们哪管得过来啊。”

“……”

这儒生声音大的紧,毫不避讳旁人。

小楼二层漆红圆柱边上,正坐着一对水一般的人儿。

“如是姐姐,皇帝当真如他们所言一般不堪?”

陈圆圆翘首向下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道。

柳如是确实长叹一口气,幽幽道:“皇帝独坐高位,远在京师,我等怎么会见过呢?这群书生一个个饱读诗书,不想着忠君报国,反而在这里大肆发表不良言论,真是书读进狗肚子里了!”

“如是姐姐,您这是在为那皇帝鸣不平吗?”

“咱们什么身份?哪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不过是看不得这些书生的做派,人模狗样,衣冠禽兽。白日里一个个端庄温雅,到了晚上饿狼一般,真是看一眼就作呕。”

“嚯,我还当妹妹也想论一论国事呢,原来是在抱怨他们太粗鲁了。他们若是不来,哪还有咱们姐妹的事。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同在一处阁子里的顾横波却是听不下去,立刻接了话道。

柳如是被她噎了一下,很是气恼:“姐姐这话才是莫要再说了!”

“柳妹妹,你要是有本事就去京师,还能撞一撞运气,保不住就撞进小皇帝怀里了呢!这荣华富贵岂不是触手可得。”

“如是姐,我们不听她的。走!”

陈圆圆拉着柳如是便起了身,实在是不想再听这种话来恶心自己,又污了柳如是的耳朵。

“陛下,有消息说江南那边有书生传播不良言论。是不是要把人抓起来,肃清一番?”

李若琏也接到了线报,连夜便来到了皇庄,请示朱由检。

“理他们作甚。那些书生你越是打压,气焰越是嚣张。黑说白,白说黑,都是常有的事。没事别跟拿着笔杆子的书生作对。若激起他们的反骨,岂不是得不偿失。”

朱由检说着又道:“先前让你去寻的人可有着落?”

“已经在路上了,连带着家眷也一并押送过来了。”

“好,等到了京师就把人直接送到庄子来。切记低调行事!”

“臣领命。”

月升中天,夜已深了。

一行锦衣卫悄悄向前行进。

马蹄上裹着厚厚的棉布,车轮也用棉布缠了又缠,行进在土路上,没发出半点声响。

赵文博一家几口被装在狭窄的马车车厢内,心中惴惴不安。

父亲赵士祯很早就去世了,他也早就歇了要登堂入仕的心思,但仍旧是没能够逃脱这场灾难。

“相公,我怕。”

“都是我不好,让你们母子跟着我担惊受怕了,是我连累了你们。”

看着抱在一起的妻儿,赵文博难免虎目含泪。

不仅他一家子被押解过来,一路同行的还有他弟弟赵文渊的一家老小。

他们的父亲赵士祯本就是明朝的火器专家。但自从入仕途以来,一直郁郁不得志,到了后来还被妖书案件牵扯其中,最后魂归天际。

一对兄弟为了躲避祸患,跑去了老家,继承了父亲衣钵,继续钻研火器,不再过问旁事。

谁曾想,有早一日竟还会有一队锦衣卫忽而破门而入,将他们一个个抓起来,塞进马车中,押送而去。

朱由检正站在池塘边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农田,身心舒畅。

田间一片热火朝天,待得一段日子便可以收获了,不过,面对着即将要到来的极端天气,他现在的准备可是还差得远。

干旱!

这是明朝末期面临的主要问题。

如果不能够将水源解决,即便是土豆、红薯、玉米同样也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开花结果,变成粮食。

朱由检回到屋中,便把相关的书一本一本从图书馆中翻出来,一目十行得吸取知识,很快就换到下一本。

找寻了许久,朱由检便在一本古籍上看见了“阶梯田”三个字。

这时候的技术,要想打深井是根本不可能的,用阶梯田来解决缺水的问题,是再好不过了。

这里的气候很有规律可循,降水大多集中在下半年的六月到十月,而越向西北则雨季越短,所以这些位于西北地区的人们,便开发出了阶梯田技术。

据书上所言,阶梯田最深的一口井要有三十来米,而且修造时间是九世纪。

现在都已经十七世纪了,现在的大明完全可以将阶梯田实现!

朱由检确定了方向,随即便想到他现在最缺的是熟知地下水源的人。

想至此,朱由检就差人将锦衣卫叫了来。

没过三天,李若琏就带着三位农家人入了庄子。

朱由检询问片刻,了解到这三人一辈子都在田间地头,村间院落里打井,将这一大片区域都是用双脚丈量了无数遍的,经验可谓是十分丰富。

朱由检交代下去,让他们凭借着经验在庄子周围寻找地下水源。

本来他就是想试一试,没曾想还真就是被发现了,而那些还在庄子里没离开的工匠又有了新活干。

“哥,听说庄子里要挖井。”

“挖井就挖井,这都开干了,你问这个干嘛?”

“可是没见过谁家的井是这么大个坑啊!这还是井吗?”

“井大不大不重要,不是为了出水吗?”

“旱灾一来,连江河都干了,这么个大坑能顶个什么用!”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又没让你出银子!”

“这可都是肥土地啊,挖成个坑,真是败家啊!”

“张伯伯,你就少说两句吧,可别让那些番子听见。咱们可不想惹麻烦。”

“我一把老骨头,有什么怕的!这可都是咱们缴上去的税,拿着老百姓的钱不干正事……”

呸,昏君!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敢在心里骂上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