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白云生大乐,忙道:“压寨夫人就是...嗯,就是天天可以玩投石车的人。”
孙千千指着叶清歌道:“好啊,那你让这马上的废物也去做个压寨夫人。”
白云生怔道:“这个,恐怕不妥...”
孙千千忽地不耐烦道:“别啰嗦了,快准备三台投石车,把我,他,马一起发射出去。”
白云生嘿嘿笑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跟我上山的好...”说着屈起三指挪开了剑尖,便向孙千千身上摸去。
叶清歌摇了摇头,这娘们儿凶悍无比,却是个傻婆娘,被人占了便宜那也活该。
谁知孙千千面色一寒,左手一翻,短剑已入掌中,只听一声龙吟,剑光闪过,白云山的胳膊已被齐肘截掉,白云山愣住了,看了看地上的那条手臂,自己的手指还在动,大叫一声,跌下马去。
孙千千冷冷道:“投石车,三台,向夔州方向发射。”
一众小喽啰见孙千千瞬间将老大报废了,无人不敢听命,忙推来三头投石车,调准了西南方向,请孙千千进去。
孙千千先将叶清歌丢进一个掷弹槽里,又命人将锅巴抬进另一个,然后自己也美滋滋地坐进一个掷弹槽。
一小喽啰颤声道:“那个,姑娘,你身子太轻,恐怕飞了出去一阵风就把你吹跑了。”
孙千千道:“那有什么关系?”
小喽啰道:“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可能就会和这位相公落在不同地方。”
孙千千道:“那不成。”忙从掷弹槽里爬出来,跳进了叶清歌的掷弹槽,伸手揪住叶清歌的头发,嘴里道:“你身体往那边去,别挤我。”
叶清歌忍痛大骂道:“你这疯婆娘,我是被捆住的好不好,怎么挪?”
“铮”的一声,孙千千抽出了短剑,叶清歌见状忙以头为轴心,屁股使力,向外拱出数寸。
孙千千满意道:“孩儿们,操练起来。”
只听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掷弹杆支起老高,牛皮都蹦得紧紧的,但听弦响处,二人一马已高高飞起。
孙千千道:“哈,好玩。”
此时白云生猛地坐起,哈哈笑了几声道:“他们没有油纸伞!”然后又昏了过去。
众喽啰忙扛起白云生一道烟回了白云山。
兴元知府见状忙上书一封:绍圣四年五月初九,太白山草寇兵围兴元府,兴元府军民上下一心,共同御贼,最终不负圣望,破贼三万有余,斩首一万二千颗,获马四千匹,反旗数百面。
叶清歌被弹到天上后只觉风声猎猎,直贯入口鼻,身边鸟雀纷纷躲避,脚下景物飞速倒退,那兴元府也逐渐变小,大为志得意满,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现在四脚朝下,头发还被孙千千紧紧地揪着。
一阵驴嚎一样的声音从后面撵过,竟是锅巴,只见它四蹄猛蹬,大眼睛里可怜巴巴的,直坠了下去。
叶清歌忙喊道:“要死啦!咱们都要死啦!”
孙千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我把你丢下去垫脚,我就不会死。”
叶清歌想起那只乱入的胳膊,心下大恐,忙道:“女侠,别叫我死啊,我还有大业未完成啊。”
孙千千道:“什么大业?”
叶清歌道:“你不叫我死,我就告诉你。”
孙千千道:“哦。”然后持剑戳进叶清歌右肩。
叶清歌疼得大叫道:“我说我说,不行啦,要撞地啦!”
孙千千揪着叶清歌头发手使力向上一提,孙千千借力超到叶清歌下面,眼见就要落地,凌空翻身一脚将叶清歌又踢得高了几尺,孙千千反手挥出长剑,“篷”的一声,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阻了下坠之势,右足着地后,斜斜一点,侧身飞出,再右手一按,已稳稳在地。
只见她横腰一甩,腰间长剑的剑鞘已持在手中,向天指去,恰巧此时锅巴落了下来,嘴里还呼噜噜地乱叫。
孙千千剑鞘一举,恰恰抵在锅巴的一只蹄上,剑鞘转了一个圆,就见锅巴在剑鞘尖上滴溜溜直转,孙千千缓缓放低剑鞘,将到地面微微一倾,锅巴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嘴里直吐白沫,接着呼啦啦地拉出一颗颗湿乎乎的马粪。
叶清歌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锅巴落地之后,叶清歌眼见地面上的东西越来越清晰,蚂蚁都四处逃命,不禁大叫起来:“还有我呐!”
孙千千飞身过来拦腰一脚,就将叶清歌横着蹬出老远,撞在了一棵树上,“碰”的一声落了地。
孙千千魔鬼般的声音响起:“什么大业。”
叶清歌感到腰好像要断了,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有气无力骂道:“去你妈的大业。”
这回叶清歌运气较好,在孙千千施暴前先晕了过去。
昏睡中,叶清歌梦到孙千千像伺候大爷是的伺候着自己,还自称小奴婢、小贱人,他打造一些牢笼类的东西来关住孙千千,孙千千对这些很感兴趣,跑来跑去跟着叶清歌一起打造关她、揍她的东西。
梦到这里不由得笑醒了,然后叶清歌就发现自己被吊在树上。
天色已晚,月明星稀。锅巴在树下吃草,孙千千正抬头望着他,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
叶清歌怒火攻心,骂道:“放小爷下来,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这一骂使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又“哎呦”叫了半天。
孙千千充耳不闻,蹲在树下逗了会蛐蛐,然后抓住一只去喂锅巴,锅巴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伸过长嘴来就吃,然后孙千千把蛐蛐放进锅巴嘴里,又掏了出来,反复几次后,孙千千将蛐蛐放掉了。
从此以后锅巴看见蛐蛐就口吐白沫。
叶清歌喊道:“女侠,我错了,放我下来罢,我给你...”心想这荒郊野岭的能做出什么吃的?续道:“做锅巴吃。”
孙千千眼前一亮:“你要把这马做肉吃吗?好啊!”
锅巴见孙千千要把它活吞的样子大恐,撒腿就要跑,被孙千千揪住马缰拽了回来。
叶清歌忙道:“不是这个锅巴,是...很好吃的东西。”
孙千千道:“是肉吗?”
叶清歌道:“那倒不是。”
孙千千道:“那你还是吊着吧。”
叶清歌又道:“我给你捉鱼、捉山鸡烤来吃。”
孙千千嘿了一声,挥剑斩断缚着叶清歌双手的绳索,叶清歌“篷”的一声摔落在地,又是大叫了半天。
良久,叶清歌揉了揉勒得发青的双腕,站起身道:“我这就去了,女侠稍等片刻。”
孙千千点了点头,“哗”的一声,火折子又燃着,孙千千点了两根香,一根随手插在身边的地上,另一根不由分说地插在叶清歌脑袋上,说道:“去吧。”
叶清歌干笑几声,扶着脑袋上的香缓缓退远,待看不到孙千千时,心中狂跳,猛地迈步就跑,心下大喜,傻婆娘,臭婊子,自己去吃锅巴吧。
奔跑了一阵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还扶着脑袋上的香,不由得暗骂自己忒贱了,拔掉香就丢进旁边的小河里。
哪知那香却忽然没了踪影,接着脑袋上一痛,叶清歌忙伸手去摸,仿佛见了鬼一般,那香竟又回到了自己的头上。
叶清歌大吃一惊,拔掉又扔,结果香又回到自己的脑袋上。
这时就听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果然不老实。”
叶清歌感到背脊发凉,阵阵冷汗哗哗淌下,他也不敢回头,结结巴巴道:“女侠,我正准备下河捞鱼,总不能顶着香呀,熄灭了可怎么办。”
孙千千哼了一声道:“还有半柱香。”
叶清歌暗叫倒霉,心道自己自幼苦练轻功,怎能逃不脱?这只能说明这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比自己更快,但是,这又怎么能够?
他卷起裤腿,脱掉破皮靴,缓缓进入河中,河水还很冰凉,倒刺激了他,他忽想到父亲教过他的刀法。
的确,那些只是招式,没有变化口诀,但是自己为什么不能将其连在一起?昔日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时曾言道: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能落刀之时游刃有余,盖因技巧纯熟,这岂非就是绝世刀法?
想到此处,叶清歌拔出菜刀,缓缓转过了身,直视孙千千道:“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