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过了半个多月,笔铺老板将存货清理得差不多,便把店铺盘给了阮宁离。阮宁离指挥着人把笔铺的招牌换下来,挂上了画馆的招牌。

“水墨馆”这个名字,是阮宁离逼着虞孟之取的。

“你不是号称自己是神仙,阅历那么广,取个名字应该是很随便的事情吧!”虞孟之虽然不满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要丢给他做,但是,她那句“阅历那么广”让他心里还是蛮开心的,他就大发慈悲,给她想了这个名字。阮宁离对这个名字也还满意,就立马找了工人去做招牌,此刻招牌挂上去以后,她竟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这里,是她可以回来的地方。

挂好招牌以后,她站在门口欣赏着,忍不住夸了一下虞孟之:“还好有你在,帮我来起名字,要我自己取,估计就叫阮氏画馆了。”

虞孟之抱着一堆画纸想码到柜子上,一边愤恨不平地说:“是吧,知道本大爷的厉害了吧!那你还不对本大爷好一点!还让本大爷帮你干活?”

“哼,每天在我这里好吃懒做,还不干活,那你想怎样?钱都花完了,还不干活,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话听到最后,虞孟之笑了一下,原本的埋怨又瞬间切换成了温柔:“你画技那么好,都能把我从画里给画活了,生意肯定很好的!再加上我这样帅气的人形看板,生意一定火爆。”

可惜的是,画馆开张了三天,一单生意都没有。这几日,平城又突然降温,虞孟之整天站在门外招揽生意,进来的时候脸都通红的,阮宁离有点心疼他,这几天每天都煮了姜汤给他喝,希望他不要感冒了。

画馆开业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有人走了进来。

虽然那人一身便服,但是阮宁离还是认了出来,他是平城大帅——胥少琛。

上一次阮宁离揭了他的告示,帮他破了案子,解除了平城的危机。这一次胥少琛亲自登门,阮宁离心里一紧,莫非他又有什么为难事需要她来解决?

还没有等阮宁离猜出个什么,胥少琛自己先开口了:“前些日子,见识了姑娘的画技,这一次,是想麻烦姑娘给我画一张全家福!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一张全家福还能让大帅亲自登门,阮宁离还在犹豫的时候,后面一个男声抢先替她回答了:“可以啊,为大帅服务,是我平城居民的职责。”

胥少琛顿了一下:“酬劳的话,姑娘可以开个价格。这是订金。”大帅府的管家走上前,拿出几块金子摆在了桌上。

“明日天气就会好转了,不知阮姑娘明日是否方便?”

“可……可以的!明天可以的。明早我会带上画具过去的。”

“那就有劳姑娘了。”

说完这些,胥少琛就带着管家走了。

虞孟之坐在桌边仔细看着那些金子:“大帅可真是有钱啊!有了这些钱,这段时间我们都不用愁了吧!”

第二天果然天气放晴了,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虞孟之帮阮宁离提着画具,到了大帅府。

站在门口候着的是那日的管家:“阮小姐,大帅派我在这里等着您呢。”

两人在管家的指引下到了帅府的后花园,胥少琛同他的家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之前虞孟之为了救夏莺来过大帅府,还绑架了胥少琛的儿子一小会儿,小孩子家家记忆力特别好,这一下又看到了虞孟之,缩在后面死活不肯出来。阮宁离看了一眼,这一次他抱着的不是之前看到的女人,估计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大帅夫人了。

“这位是我的夫人,沈君卓。这是犬子,胥子豪。”胥大帅站在一旁介绍着,小孩子大概是看到他们并没有恶意,才从母亲身后默默地探出头来,静静地观察着。

简短地打过招呼以后,大帅一家人就坐在了花园中,阮宁离把画板支好,拿着画笔小心勾勒着。

画笔识人,画画除开要有高超的手艺,对人物的观察也要细致入微,才能抓到人物的神韵,这样画出来的人物才会有真实感。她抬头观察着对面的三个人,胥大帅自然不用说了,中年得意,作为平城的大帅,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怒自威。在他面前,阮宁离总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他,自己的小命就没有了!而胥夫人的话,怎么说呢,在这个时代,嫁给大帅,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原本应该是更快乐的样子,可是胥夫人的笑容背后总有一丝愁容,她身上也有一种病态的孱弱感。

画着画着,视线不自觉往旁边飘去,她就看到,后边有人端着个果盆过来了。小少爷一开始被妈妈摁着乖了一会儿,坐了半个小时,小孩子爱玩的天性作祟,忍不住想动,这会儿看到有人拿苹果过来,迫不及待就想从椅子上跳下去。

“小姨,我想吃苹果!”

他们上次来大帅府,还绑架了沈溪慈,当时还以为她就是大帅夫人,当时的场面,可别提多尴尬了。

小少爷看了看他妈妈,又看了看他爸爸,得到同意以后,开心地咬起了苹果。

休整了一会儿,三个人又规规矩矩地坐好,等着阮宁离画画。

阮宁离之前给警察厅画画,不想过多面对尸体,练就了一身快速画画像的本领,不出两个小时,就已经画得差不多了,只差给人物上色了。想到一家人端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也难受,阮宁离便跟胥少琛说,把画带回水墨馆上色。

胥小少爷一落地,就开始满院子玩,胥少帅估摸着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愿意再坐下来,便同意了。

“那我三日之后,再给您把画像拿过来。”

临走之前,胥小少爷还奶声奶气地跟阮宁离道别,还强行塞了一个苹果给她:“甜,姐姐吃。”

看着胥小少爷可爱的模样,阮宁离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当时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弟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到底在哪里呢,过得好不好呢,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牵挂着他呢?

回去的路上,虞孟之提着画具,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别这样,就是画具而已,又不重。”阮宁离看着他沮丧的脸,心里就冒出一种捉弄他的快感。

“不重,你怎么不提?现在换我拿着画,你提着画具。”虞孟之气鼓鼓地提着东西往前走,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

虞孟之往前走的时候,没有注意,一下子撞到了路过的行人。许是力道太大,对方怀里抱着的书全部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看到人。”阮宁离赶紧帮忙去捡书,又用衣袖把书上的灰擦了擦才递给对方,“不好意思啊,我家里人刚刚闹脾气,走路的时候没有在意,不小心撞到你了。”

对方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眸子,就像黑曜石一般拥有着吸引人的魔力,阮宁离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气息,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明明是要把手里的书拿给对方,却又慌了神,一直将书握在了手里。

“小姐,书……”

“哦哦哦,对不起。”再一个慌乱,书又掉在了地上,还是虞孟之手快,捡了起来还给对方。对方擦拭书上的灰尘的时候,阮宁离无意间看到书上的落款,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生”字,阮宁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还没有等到她问出来这个人姓甚名谁,他就收好书本匆匆走了,留给她一个高高瘦瘦的背影!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阮宁离愣在了原地。

“怎么,看到帅哥就鬼迷心窍了?”虞孟之重新拿好画具,一脸戏谑地问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人。”

“哈哈哈哈,这种搭讪常用语你也会说,在哪里见过对方,在梦里?说不定他就是你梦里苦苦追寻的人。”

“不,我真的觉得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气息,而且,他的书上面写了一个生字,我弟弟的名字就叫阮宁生。”

“不过也许是我多心了,可能他叫陆秉生、周浮生,但是不是阮宁生。”阮宁离收好画纸,低头继续往前走着。

“我会帮你找到弟弟的!”

“知道了啦!”阮宁离随口敷衍道。

虞孟之站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这个人既然说了会帮她找弟弟,就一定会帮她找到的。她相信他,她愿意赌这一把。对于这个人,她选择相信。

回家以后,阮宁离还在想着街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总觉得他好像很熟悉:“早知道,就应该问一下对方的名字。”

这一夜阮宁离都没有睡好,梦里反反复复出现小时候的事情,妈妈临终前对她的交代,弟弟的消失,这样的痛苦一次次在梦中上演着。

虞孟之睡在外面的长椅上,只听到里面的人发出轻微的哭声,本想点灯进去看看,想了想,还是躺着没有动,她那个人,那么爱面子,被他连续撞到两次都在哭,心里肯定埋怨自己太不坚强,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阮宁离起来,虞孟之就不见了,桌上倒是留了一份早餐,她伸手摸了摸,还是温热的。吃过早饭,阮宁离去到水墨馆,不料虞孟之也不在。

“这个人,吃我的,喝我的,竟然一早就玩消失。”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生怕虞孟之出了什么事,摊开画纸画画的时候,竟然总是魂不守舍,总是看着门口。

一个奇奇怪怪的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阮宁离小声说了一句,打定主意以后专心画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孟之终于回来了,嘴里嚷嚷着:“好冷啊好冷啊!”一瞬间,阮宁离也觉得回来的好像是一阵冷风,握笔的手也不由得抖了两下。

“你干吗去了呀?!一大早就不见人了。”说完她又觉得不妥,他去做什么关自己什么事呢?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唉……于是她又干咳了两下:“上午也没有什么生意,还指望着你赶紧回来揽客人呢!”

虞孟之听了她的话也不恼,自顾自地倒了杯热茶,坐在她边上,慢悠悠地说:“怎么,担心我啊?”

“没……没有,怕你跑了,不给我找我弟弟了。”

虞孟之笑了一下:“放心,我不会跑,要跑也要带着你一起。”

“神经病!”

“你不是说昨天那个人感觉很熟悉吗,我一早就找他去了。”

“你知道他是谁?”说到跟弟弟有关的话题,阮宁离突然间就来了兴致。

“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他?”希望一下子又落空了,阮宁离恨不得打死这个人。

“当然有我的办法啦,我可是神仙。”

“吹,你就吹!”

“昨天我撞到他的时候,他手里不是拿了几本书吗?”

“对啊!然后呢?”

“那几本书都是孤品,平城里就那么几家店铺售卖高价孤本,去问一下就知道是谁了。”

“那,问到了?”

虞孟之喝了口茶,慢慢悠悠地说:“我一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吃早饭的,眼下有点饿了。”

“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小笼包?三鲜馄饨?前街的武汉豆皮?炸酱面?”

“都行都行!”虞孟之乐呵呵地坐着,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

“说完我就去给你买,说吧!”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说完他还白了阮宁离一眼,“那几家店的老板都孤傲得很,打听客人信息,他们一丝一毫都不肯透露,还好我一早偷溜到了福伯的书馆里,拿了一本崇祯年间的《册府元龟》跟老板打听行价,还透露了一下我家里有一套宋朝坊刻版的《四书》,如果那个年轻人喜欢收集孤本,那他肯定会没事就跑去老板那里打听行情的,总归是会联系上我的!”

“你竟然偷别人的东西。”阮宁离一副“应该把这个社会失足青年上交政府”的表情。

“那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来平城探亲或者旅游呢?他就一定会来找你?”

“你这个凡人竟然质疑我,我可是神仙,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来找你吧!”

“难道不是给我弄点吃的吗?”

阮宁离笑了一下,用火钳在店里生着的炉火里翻找了一下,夹出了一个烤地瓜:“喏,给你。”

猜到虞孟之可能没有吃东西,生火的时候,她就埋了一个地瓜下去,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地瓜早就烤熟了,放在手里有点烫。她赶紧把地瓜丢给了虞孟之,一边念叨着,烫死了烫死了。

虞孟之接过地瓜,掰开来分了一半到阮宁离的手里:“两个人一起吃更好吃!”

“什么鬼!”可是她的手还是乖乖伸出去,接过了地瓜。

“你觉得那个人是我弟弟的可能性大不大呀?”她嘴里咬着地瓜,说出的话含混不清。

“不知道,但是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会帮你,一直找到你弟弟为止。”

“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我这种神仙为什么吃地瓜吗?”

“不是,你最近对我太好了,我觉得很奇怪。”

“放心吧!你长得这么寒碜,我对你没有什么企图。安心啃你的地瓜吧!”

两个人吵吵闹闹一番,又接了一单新的生意,隔壁饭店的老板听说这儿开了一家画馆,便打算添置几幅画作放在包厢里。整个下午,阮宁离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画画,虞孟之抱着暖手炉靠着椅子打瞌睡,直到胥府的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这份平静才被打破。

“管家先生,不是约定了三日之后才来取画的吗?”

“阮小姐,我过来不是取画的,而是我家小少爷……”

阮宁离想着昨天走的时候,那个还笑嘻嘻给自己塞苹果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脸上一阵笑:“小少爷怎么了?”

“小少爷今天没了!”

“没了?”昨天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间说没了就没了?大概是胥子豪的年纪跟弟弟阮宁生走丢的时候差不多,她看胥子豪就总有种看小时候的阮宁生的错觉,一瞬间悲从中来。

“大帅差我来,就是让阮小姐去画像,再拿给警察局的人去破案。”

“破案,难道小少爷是死于谋杀?”

管家叹了口气,最后无奈地说了一句:“阮小姐还是跟我一起去大帅府就知道了。”

跟昨天她给大帅一家人画全家福的轻松快乐气氛相比,今天的大帅府整个就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当中,昨天还英姿飒爽的大帅,此刻坐在中厅,一脸愁容。胥夫人更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一直流下来的眼泪提醒着大家,这个人还活着。

看到阮宁离跟虞孟之过来了,大帅才缓缓站起来:“孩子还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管家走上前正欲带路,胥少琛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带他们去吧!”

胥府虽然不小,但是从中厅到后院小少爷住的地方,按常理来说,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可是跟着胥大帅走过去的路上,阮宁离只觉得时间特别漫长,大帅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好几岁,连步伐都沉重了不少。

到后院里,几个下人站在门口小声讨论着什么,一看到大帅走过来了,就赶紧闭嘴没有说话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们肯定是在讨论小少爷的死因。

“犬子就在屋内了。有劳阮姑娘了。”

阮宁离拿出画笔,点了点头,虽然进去之前就给自己不少心理暗示,但是推开门看到躺在**的胥子豪,她还是有点惊讶。

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整个身体呈青黑色,全然不是昨天他们见到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

阮宁离站在床前愣了好久,才终于摊开画纸开始给小少爷画画。死者的样子很明显就是中毒,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要对这么小的孩子痛下下手。

出来的时候,大帅还站在门口来回踱步,阮宁离想说些什么,最后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希望警察厅能尽快找出凶手。”

大帅无奈地点了点头,眼神里透出一丝绝望。

这次送他们出来的是一个小丫鬟,大概是看虞孟之长得好看,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一个劲地找他聊天。

“小少爷怎么突然就没了?是不是大帅得罪了什么人啊?”

“小少爷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太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庙里给小少爷祈福,每天我们都要给小少爷熬药的。”

“熬药?”阮宁离有点惊讶。

“对。平时都是太太亲自去喂,前几天,太太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少爷,就换了沈姑娘去喂的。”

“怎么看你们太太,似乎每天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虞孟之逮住了机会,开始不断发问,小丫鬟却开心得很,长得好看果然是一种特权啊,待遇都不一样,唉,阮宁离也就默默跟在一旁听着。

“太太原本听说了有新药可以救少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帅不同意,之后太太就每天郁郁寡欢了。我们太太以前可是电影明星呢,只是嫁给大帅以后,作为大帅夫人不能抛头露面,就息影了……”

小丫鬟说了一通,两个人收集到了一些新情报,只是大帅到底得罪了谁,才会让人对小少爷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呢?尽管喂药这件事指向了沈溪慈,可是,这会不会太明显了?她跟胥子豪的关系非常好,如果凶手是她,又是为了什么杀掉胥子豪呢?如果凶手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那又会是谁呢?两个人思考了一路都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阮宁离回了画馆,便开始坐在书桌前画画。

她先是坐在那里画大帅一家的全家福,画了几个小时以后,又拿出新的画纸给饭店的老板画放在包厢里的挂画。

虞孟之来看了好几次,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打搅,只是倒了杯水放在她身边。阮宁离一笔笔勾勒出要画的内容,脑子里却越发清晰地浮现出胥子豪跟阮宁生的脸,慢慢地,弟弟跟胥子豪的脸重叠了起来。她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弟弟去了哪里,想知道胥子豪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她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把一旁歪坐着看话本的虞孟之惊了一跳,手里的话本都掉到地上了。

“怎么了?发病了?”

阮宁离感受到虞孟之投射过来的目光里,充斥着一种“这个人莫不是个傻子吧”的关怀。

“我只是想到我弟弟小时候被人拐走,再加上胥子豪被人毒害这件事很生气而已。就算胥大帅得罪了什么人,小孩子也是无辜的,为什么要加害他?”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对于有的人来说,伦理道德都不是能束缚住他们的理由,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牺牲谁、牺牲多少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疯子一般沉迷在他们所追求、所忠诚的那个理念当中。”

“真是疯狂。”阮宁离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你呢?你有什么所沉迷的,所疯狂追求的呢?”

虞孟之看了看她,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我不告诉你。”

嘁,谁还会稀罕吗?还弄得这么神神秘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