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错过婚礼的中二少女

错过自己的婚礼,这在沿珩的认知里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了。

看着面前穿着婚纱泣不成声的方寸,沿珩白了她一眼说:“这你能怪谁呢?”

没错,方寸就是今天因为一个手游而错过了自己婚礼的新娘。

“好歹,”方寸抖动了两下肩膀,“你安慰安慰我。”

这叫她怎么安慰,难道要她说“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了”,沿珩无奈地举目四望,这荒郊野岭的不要说能拦一辆出租车,就是有辆拖拉机经过她估计都要谢天谢地了。

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她因为是伴娘也只穿了一件礼裙和薄外套,站在这寒风四起的城郊,不说绝望,也至少是痛苦的。她紧紧地抱着双臂,回:“我没法儿安慰你。”

“怎么就不能安慰了?”方寸抬起头,眼妆已经因为泪水而花掉了,挂在脸上黑漆漆的,“你知道我保持一年多的胜率有多么不容易吗?三四百个日夜的坚守耗费了多少精力吗?就因为你们的催促,我输了,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吗?”说着她又开始号啕大哭。

沿珩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说:“大姐,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啊,我拜托你搞清楚重点好吗?”

“哇!”听到这里,方寸似乎是更伤心了,哭得更大声,“现在可好,游戏输了,婚礼也没有了,这可叫我怎么办是好!”

沿珩跟着蹲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只能新郎一个人参加完婚礼再回头来接她们了。

话说,她俩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的呢?这大概要从前一天说起。

由于方寸和杨光心是跨省结婚,新娘子只能被安排在酒店,等待第二天新郎来接。当然,在此之前方寸需要赶早穿越城市东西去做新娘造型,所以,婚礼的前一天,方寸基本上是不可能休息了。

于是,没法休息的方寸自然而然地拿起手机继续刷自己的手游。玩到一半的时候,方寸的妈妈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交代,她只好把手机交给了看起来比较聪明的连送,希望他能帮她玩下去,用她的话来说,只要不出错,就不会输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忙完事情赶过来的时候,连送已经重新开了好几盘,她惊吓着夺过手机,发现他不仅没有输一盘,而且还刷新了她之前所有的积分。

她以为连送是个中好手,连送却说这只是初次尝试。运动员骨子里特有的胜负欲,让她心一横,发誓不超越不罢休。

杨光心就是担心她会因为手游而误事,在沿珩陪她去做造型之前特意交代,一定要在恰当的时候没收方寸的手机。

沿珩为了这个“恰当的时机”也是操心了一夜。

这便有了方寸口中所说的“催促”,以至于她手忙脚乱输了游戏。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她因为游戏,先是误了做造型的时间,来不及在新郎接亲之前赶回住的酒店,于是她便大胆地请求直接打车去婚礼现场,让接亲队伍在中途把她接到。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出门便遇到了早高峰,打不到车的她再次大胆地决定坐前往卫星城的大巴车,反正会经过婚礼的酒店,到时候中途下车就好。

但,谁能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夜未睡的俩人在大巴车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等醒过来就到了现在的地方。

她俩蹲在路边的水泥台子上,互相抱着对方抵御寒风。方寸牙齿打战,哆哆嗦嗦地说:“要是有下次,我一定要在夏天结婚。”

“大姐,结个婚,你还想有下次?”

“我就是说说。杨光心那浑蛋,不会是不要我了吧,还不来接我,是要把我给冻死吗?”

沿珩也吐字不清地说:“冻死你活该。”

“早知道你是这种白眼狼,当年就该让你在泳池里泡一夜。”

两人靠着互相吐槽度过了漫长又寒冷的上午,杨光心他们慌忙赶来的时候,她俩差不多已经僵硬了。

沿珩看到连送朝她奔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送赶紧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方寸见杨光心站在对面一点都不像连送那么体贴,为了缓解尴尬只好对沿珩说:“错过婚礼的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对啊,错过自己婚礼的人都没有哭,你哭什么?”杨光心黑着脸望着方寸说。

“一个人在那边酸什么酸,没见你老婆都要冻死了吗?”方寸哆哆嗦嗦地说。

杨光心叹了口气,再大的火气面对方寸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就像一直以来他都拿她没办法一样。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妥协在了他对她常年积累的感情里。他走过去,用大衣将她包住。

就像是一块寒冰遇到了温水会不自觉地融化,方寸在感受到了杨光心的温暖后,歉疚、悔恨、沮丧的情绪才开始涌现,融合了睫毛膏、眼线液的眼泪黑乎乎地蹭在了杨光心的白色衬衣上。

方寸哭着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杨光心将她搂紧,想尽快让她暖和起来,轻声说:“不然以后再补一个好了。再说,婚礼只是形式,你才是重点。”

即便是到了很久以后,有人采访沿珩,问她遇到的最荒唐的事情是什么,沿珩也是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有人因为网瘾而错过了自己的婚礼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