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外 还是抱着你睡暖和

单北杨大四,褚悠研三那年,他终于争取到了跟随褚悠一起回家过年,拜见岳父岳母的机会。

一路上他都兴奋不已,在座椅上不停地念叨着自我介绍,来来回回几句话,坐在前面的艾沐都会背了,他还在翻来倒去地念,把正在一边补眠的褚悠烦得不行。

她一把摘下眼罩,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单北杨一惊,看到她眼下的青黑,知道是昨天自己缠她太久,惹得她没睡饱,顿时又心疼又愧疚,连忙抱着她轻声安慰:“亲爱的,对不起,我吵到你了是吗?那我不说话了,哄你睡觉好不好?”

褚悠一头拱进他怀里,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头顶传来单北杨轻柔的抚摸,那感觉慰帖又舒服,眼皮渐沉,她又陷入了睡梦中。

前面的艾沐扒在座椅上探出头来冲他努嘴道:“就这狗脾气,你也能忍?”

单北杨竖起食指忙示意她小声一点别又吵醒了褚悠。

她旁边的向天将她扶正要她乖乖坐好,自己回过头来问单北杨道:“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单北杨点头。

礼物是早就备好了的,只不过被褚悠换掉好多,她说什么也不允许他将一条翡翠镶金手串作为给他岳母的见面礼,说是把一套房子戴在手上在他们那边是要被飞车贼给砍手的。

单北杨自然不能让好不容易才能见上面的岳母娘遭此横祸,只得听从褚悠的建议将翡翠手串换成了杭州本土盛产的丝绸,价格十分喜庆,八十八一条,买五条送两条,连同褚悠伯母和奶奶外婆的礼物都顺道一起解决了。

向天听得目瞪口呆。

单北杨犹疑道:“天哥,你那时候送的什么啊?”

“我送了艾沐她妈妈一套雅诗兰黛的护肤品,送她伯母的好像是香水珍珠项链什么的。”

单北杨:“啊?”

护肤品?香水?珍珠项链?

Excuse me?

向天不禁莞尔一笑:“没什么,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情况,可能褚悠有她自己的考量吧。”

艾沐听壁角听到这儿,终于忍不住又探出头来插嘴道:“就我家里那些势利眼,向天不拿些诚意出来根本进不了门,褚悠家里又不一样,他们家人除了有点儿重男轻女其他都挺好,你安啦。”

说到这里,她忽然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而且你不知道褚悠那破性格吗?极其护犊子,我敢保证,她家人但凡要是冲你使了一个白眼儿,她马上就会牵起你头也不回地收拾铺盖滚蛋你信不信?”

“那你信不信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马上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褚悠窝在单北杨的脖子里阴恻恻地说道。

单北杨问:“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呀?”

褚悠抬起头,摘下眼罩,揉了揉脖子,单北杨立即上道地替她捏起了肩膀。

“早醒来了。”

“我们说话声吵到你了吗?”

褚悠摇了摇头,拍拍他的手,示意不用捏了,侧头问他道:“真那么紧张?”

单北杨摸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有那么一点点。”

他转过头问向天:“天哥,你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什么建议吗?”

向天还未回答,褚悠就嗤笑道:“你问他?你难道不知道这两人因为私定终身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吗?哎?你们这次会不会又被赶出来啊?”

向天:扎心。

艾沐怒不可遏地盯着她:“不会的!不会的好吗!你不要乌鸦嘴!”

“Sorry,不过我说的是事实嘛,你又不是第一次被家里赶出来了,驾轻就熟嘛。”

艾沐愤愤不已:“上次是我主动离家出走的,性质不一样好吗?”

“谁让你去偷户口本领证的啊?要是我女儿,拖出去打死好吗?”

单北杨点头附和:“对,但是亲爱的,打死就不用了吧?把她关家里,把那野男人打死就成。”

野男人向天:再次扎心。

“总之,你不要担心我家里人会不喜欢你。”褚悠捧着单北杨的脸安慰道。

“为什么?”

褚悠笑眼弯弯,唇边酒窝甜美醉人。

“因为,我喜欢你,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就喜欢。”

褚悠没有说错,她的家人确实十分喜欢单北杨,褚悠她伯伯喜欢他是因为他盼了许久,终于盼到了个接盘侠,就凭褚悠这好吃懒做的赤佬倌样儿,又一副破烂性格,他本来以为她要一辈子孤独终老,却没想到来了个他,既不是死了老婆孩子的鳏夫,也不是单身多年的老光棍儿,更不是残疾,他模样周正,长得也高,学历也很好,就是年纪小了点儿,但只要看得上褚悠,这些都是小问题。

而褚悠的妈妈、伯母以及她嫂子,则更多的是被单北杨那张唇红齿白的俊俏脸蛋所迷惑,她妈恨不得把单北杨当自己亲生儿子看,连一向受宠的褚叙都得靠边站。

褚朝、褚叙不用说,这两个网瘾重度患者早就听说过修离的鼎鼎大名,就差跪着迎接单北杨了。

然而她一家人里面,最最喜欢单北杨的就属褚悠她奶奶了。

刚到家时,褚悠奶奶握紧单北杨的双手,一双老眼泪眼婆娑:“这伢子读书发奋得很咧,看着手上,都起了茧子。”

褚悠失笑:“奶奶,人家这是打游……”

话没能说完,因为单北杨在拼命冲她使眼色。

褚悠漆黑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咽下了自己原本要说的那句话。

这后来成为了单北杨被褚悠牢牢抓在手里的小尾巴。

褚悠想去镇上吃麻辣烫了。

单北杨:“不行。”

褚悠狡猾一笑:“奶奶,其实单北杨他唔……”

最终,褚悠如愿以偿地吃到了念了好久的麻辣烫。

褚悠想和朋友去看午夜场的电影。

单北杨:“我和你一起去。”

褚悠:“可是我想和朋友一起去,不想带你。”

单北杨:“不行。”

褚悠:“奶奶,其实单北杨他唔……”

最终,褚悠如愿地和朋友们看了午夜场的电影,并在宾馆打了一夜的牌,彻夜未归。

……

褚悠的作威作福最后终止于单北杨躲不过自己良心谴责之后的自首,他向褚悠奶奶表明自己并不是学习学出的满手老茧,而是吃鸡吃出来的。

她奶奶笑得慈祥又宽和,当天就来了一场全鸡宴,蒸的煮的,煎的炸的,估计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多种烹饪的方法。

褚悠他们连着吃鸡从二十九吃到大年初八,都吃吐了,发誓一辈子也不想看到鸡肉,褚悠自己也不敢再提这一茬子了。

到褚悠家的那天晚上,褚母逮住褚悠,好整以暇地问她:“你说,我安排单北杨睡哪里?”

褚悠心说这程子破事你自己安排不就成了,还来问她?刚想说出口,但她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褚母这是在拐着弯儿来试探她。

褚悠眼珠子一转,微笑道:“那当然是睡我屋里。”

褚母脸色大变,刚要发作,却被褚悠打断:“我睡客房里去,毕竟客房没怎么打扫过,让客人睡,不大好吧?”

褚母一颗高高悬挂起的心总算安生地落回了肚子里,但还是苦口婆心地敲打她道:“你是个大闺女了,要有分寸一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像明镜儿似的,小单是个好孩子,我不担心他,但你自己要把握好底线,知道吗?”

褚悠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心道我的老母亲,你这可说迟了,你口中的好孩子小单早被我吃干抹净,连渣儿都不剩了,他身上有几颗痣我都一清二楚。

单北杨最终还是被安排到客房里睡去了。

晚上十二点,月黑风高夜。

单北杨的房间里,房门被偷偷打开了,遛进去了一道鬼鬼祟祟的娇小身影。

**的单北杨睡得正熟,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上像是有什么冰凉的物体正在摸他,触感像蛇一样,滑不溜秋的,还凉津津的。

慢慢地,那触感渐渐地从他的脚滑到了他的小腿、大腿、肚子,单北杨脑中走马灯样地想起了众多恐怖片的精彩桥段,被子里会钻出来一个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女鬼。

他冷汗都吓出来了,一声尖叫含在嗓子里马上就要破口而出。

“嘘。”

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女鬼”的长发凌乱地洒在了他的胸口,传来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芳香。

“嘿,俏书生,本姑娘是来与你春风一度的,快来与我早登极乐呀。”

“褚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单北杨伸手打开床头的开关,房间亮了起来,穿着单薄睡衣的褚悠坐在他身上,眼睛里都笑出了泪。

单北杨赶紧拢好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褚悠还在笑他:“你胆子好小,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摸你的时候感觉你的身子一直在抖,床都会给你抖塌,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

单北杨被她气得要死,又拿她没办法,只得没好气地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褚悠圈住他的脖子,委委屈屈靠在他的颈窝里,吸着鼻子道:“人家怕老公你空虚寂寞冷嘛,特地来陪你。”

“不行,你不能睡这儿,被你家人知道了不好。”

褚悠抬起头,眼睛鼻头通红,可怜巴巴道:“你真的舍得让人家回去吗?”

舍得吗?

舍得吗?

舍得吗?

舍不得呀。

单北杨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妥协道:“那……明天七点……不,六点,你一定要回去。”

“好哒,老公。”

她一捏单北杨精致的下巴,流里流气地道:“先让本姑娘渡你这书生一口妖气吧,省得你被我吸了精元,牡丹花下死……”

单北杨一手捧住她的脸,一手搂住被中的细腰,唇齿相依之间,小声呢喃道:“做鬼也风流。”

两人闹了一小会儿,总算要睡下时,褚悠依偎在单北杨身边,被他牢牢扣在怀里,火热的胸膛像一个火炉,她舒服地喟叹道:“唉,还是抱着你睡暖和,一个人睡简直要冷死我了……”

单北杨: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黑暗里,他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将怀中的褚悠搂得更紧,为她暖手暖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