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魇

黑衣人微顿,目光从安震生和王睿身上扫过,再落在薛白杨身上,突然放开了狞笑说:“不错,我就是雷刚。但你现在知道我是谁,未免太晚了些吧,还是多留点话,去地狱里跟死神求饶吧。”

薛白杨看着黑衣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打开,里面像是灌着某种黑色**,薛白杨预感到黑衣人要对自己下手:“那是什么?”

“废话太多!”黑衣人一脚踹在薛白杨怀里,但没成这一脚踹在薛白杨怀里,却被薛白杨抱个正着,死死地不放,黑衣人抽不出脚,抡起拳头不停砸在薛白杨脖子上,薛白杨咬着牙一声不吭,目光掠过门口,突然叫说:“现在还不出来,真等着我被活活打死?!”

黑衣人听薛白杨话语不对,转头看着门口,却看见一根黑棒飞了过来,正好落在他面门上,“砰!”的一声闷响,黑衣人直接被砸飞了出去,飞出两米,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

黑衣人手里的小瓶子也掉在了地上,索性没有摔碎,一个人轻盈地从门口走了进来,捡起了瓶子,薛白杨看到她,长长的喘了口气:“你怎么才来,我差点以为我必死无疑。”

“你还真是个笨蛋!”话声冷冰冰,但此时在薛白杨听来,却无异于天籁之美音,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我们失踪了好久,又突然冒出来的拥有着百年传承的感灵师继承者,卓幽然。

卓幽然一手提着一根棒子,一手拿着瓶子,身后紫灵也走了进来,她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卓幽然冷冷地说:“你真够迟钝,紫灵方才在楼下门口就被他悄悄击昏了,你却全然不知,还拉着他上楼来,真是笨蛋!”

“我,我太着急了。”

紫灵没说什么,几人都发现了毙命的安震生,还有奄奄一息的王睿,紫灵扶起了王睿,薛白杨也爬了起来,就在几人略微分神的时候,昏倒的雷刚突然蹦了起来,门口有卓幽然站在那里,雷刚直接蹿向了阳台,企图从阳台跳下去。

“你还想往哪里跑?曹沉老师!”卓幽然断然一句话,黑衣人飞纵的身体停顿了下来,耸在那里先一动不动,好久才突然笑出声:“不愧是卓幽然,你已经看破了我。”

黑衣人转过身,面对着伤痕累累的众人,掀下了他的衣帽,衣帽下一张黄瘦带着病容的脸,果然就是曹沉!

“曹沉!”薛白杨看着胸有成竹的卓幽然,犹自无法相信,雷刚如何会成了曹沉?

卓幽然的突然出现,冷静震慑住了企图逃跑的曹沉,薛白杨笃定了许多,对于卓幽然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多了超乎一般的信赖之感,薛白杨思量下,问:“雷刚又在哪里?”

“雷刚?”曹沉扔掉了身上的黑风衣,露出了更为消瘦的躯干,冷静地说:“既然卓幽然已经猜到我是谁,也应该知道雷刚现在在哪里了吧。”

“当然。”卓幽然冷冷回了两个字,转看薛白杨:“雷刚你已经见过了,就在雾山。”

“雾山?是,雷刚打电话让我去了雾山,但我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见过,不可能……”薛白杨双眼突然射出一道精芒,愣愣地说了一句:“卓幽然,你说的是那个……人?”

“不错,就是你从雾山山谷中挖出来的承天大厦保安,李安。他就是真正的雷刚!”紫灵说最后一句话时,目光如同两柄匕首刺在曹沉脸上:“李安根本不存在,雷刚只是用了李安的名牌将我们都欺骗了。”

曹沉没有任何反应,双手垂在腰下,目光浑浊地看着卓幽然,像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先是雷刚成了曹沉,现在又变成了已经死去的李安。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薛白杨顿一下:“我们明明在承天大厦上见过雷刚,但那个死去的李安当时我们也见过,两个人怎么可能合二为一。”

“问得对。”卓幽然微笑着转向紫灵,说:“紫灵,该说说你的发现了。”

“紫灵,你也有发现?”薛白杨顿觉跌进一团迷雾里,好像别人都摸到了线头,只有自己在里面瞎逛,紫灵脸色微微愧疚地看着薛白杨:“其实还是幽然发现的疑点,记得从安可家回来我离开了S市一段时间吗?实际上是我拿着幽然给我的证物去了可以一个地方,来证明我们当日在承天大厦所见的雷刚根本就不是个真人,而是我们集体幻想出的虚无人物。”

“集体幻想的……虚无人物?”王睿咳嗽几声,也是一脸茫然的喃喃重复着说。

“是。”紫灵继续说:“幽然给我的就是当日雷刚丢在长桌上的对讲机,当时我们都听到了里面有嗡嗡的怪声,还以为是因为外面的雨天天气所干扰产生的噪音,其实并不是,那是有人在对讲机里安装了一个小型高端的催眠声波仪,在我们到达承天大厦20层时,催眠仪就被当时在一楼的李安,哦,也就是雷刚启动了。于是,按照某些人事先预演好的一样,我们都被催眠了,而当时见到的雷刚也只是假象。接下来的一幕幕就完全按照剧本上演,假的雷刚讲述了当年见闻,而后整个楼层里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场景,接着就是雷刚无缘无故的神秘失踪。其实,并不是失踪,而是根本就没出现过,因为那根本就是虚幻的影子,而真正的雷刚当时就在一楼,利用假的名牌伪装成了李安。至于之后我们再去成天大厦也看到了不同的幻觉,是因为在大厦壁灯里同样安置了催眠仪,自我们一进入大厦,就被催眠了。我说的是不是,曹沉老师?”

曹沉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原来在那个时候你们就疑心了。”

“当时我们没有想到这么多,谁又可能身处在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里而顿悟得这么快,还是幽然首先觉出了不妥,因为即便产生幻觉,也没可能全部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产生同样的幻觉,那样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集体催眠。然后幽然就注意到了那个对讲机,才终于揭破了你的诡计。”

“果然聪明。”曹沉说:“那之后不久你就应该知道假雷刚是利用催眠虚幻出来的,却一直隐忍不发,还装作在演戏,一直到了今天才说出来,很好。”

“一切不是雷刚的主谋,而是你,曹沉。”薛白杨冷声说。曹沉并不否认,一旁一个黑影跌跌撞撞扑了上来,曹沉轻松避开,王睿扑了个空,靠在墙上剧烈喘息。

“你别激动,你还有病。”紫灵关心说。

“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安可报仇。”

“安可的仇、冷露的仇、安震生的仇、当年死去的两名女学生的仇要一笔一笔的血债血偿,但现在我们首先要撕裂他虚假的面孔,还原他的罪行!”卓幽然说话斩钉截铁:“在那之后,我们对雷刚身份产生了怀疑,紫灵利用他警局的朋友查到了真正雷刚的资料,他就是李安。李安是跟你狼狈为奸,但最后也没有好下场,被你杀害后埋入雾山荒坟。”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去扒开那堆荒坟。”曹沉冷冷地说:“扒死人坟是要遭报应的。”

“那杀害他的人更应该碎尸万段!”王睿激动地说,脸色也变得潮红,似过度用力。

“呵呵,那是阎王爷他老人家的事了,你们就管不着了。接下来呢,我越来越好奇,你们是如何识破我所有的障眼法。”

“假雷刚诉说了当年经历,那确实是雷刚的真实经历,只是换成了一个假象告诉我们。其中自然也有真有假,但有一些内容却千真万确。”

“什么内容?”曹沉问。

“雷刚当年的确是被人介绍去的S市第三高中,而那个介绍他去的人就是你。我还查到当年雷刚失业后参与了几起集团盗窃案,但因为情节不严重,最后被人保释出来,那个保释雷刚出来的人也是你!曹沉老师!”紫灵说的话声越来越大。

“不错,你调查的很清楚,多年前的旧账都查得丝毫不差。紫灵,我一直就看好你,其实我也想过会有人识破我的手段,第一人选我选定的就是你。你没让我失望,还有卓幽然,你们这两个女孩厉害!”

“你不要过早下结论。”卓幽然打断曹沉:“因为接下来要说的真相会更让你意想不到,大吃一惊。”

“呃,好,我越来越有兴趣了。说来听听!”曹沉面带微笑,并不像被众人识破的系列杀人案的凶手,倒像是个茶馆听说书的茶客。

卓幽然也不理会他的态度,缓缓从背后抽出了一根用黑布包裹严密的长包,然后将黑布一层层解开,亮在了所有人面前,曹沉脸色瞬间一沉:“你怎么得到的它?”

薛白杨对卓幽然此时拿出来的东西并不陌生,反而是印象深刻,不久前,就在此时脚下几十米深处,便是这东西救了自己跟卓幽然一命,明晃晃的那把带挂钢刀!

“钢刀!你竟把这东西也带到了地面上?”薛白杨自然没想到卓幽然一直收藏着这把自己当时用过的钢刀,钢刀倒映着的卓幽然面容更加冷肃,她缓缓说:“曹沉老师,还需要我仔细讲讲它的来历吗?”

“你……”曹沉眼神开始闪躲。

“从鬼楼地下脱险后,我离开了大家,一个人找到了省里一些收藏文物的专家进行了鉴定,虽然这些钢刀保存很新,却是几十年前,侵华日军所使用的TK_981式尾蝶刺刀,当时这种刺刀在日军中盛行,是因为它可以下一子刺穿一个中国人的胸膛,尾巴的倒钩还可以将中国人的心脏钩出来,他们还为此特别设置了刺杀中国人的比赛!曹沉老师,这刺刀杀过多少中国人?”

曹沉脸色已经变得灰暗,不多会又是惨白,一双目光也由浑浊变得狠毒起来,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用刺刀刺穿卓幽然的身体。

“在我肯定了这钢刀出自日本匪军之物后,我开始有了初步大胆的催侧,对于鬼湖传说,404离奇的大火,还有那引魂夺魄的女生寝室诅咒事件。但我还不能完全肯定,于是,我再一次回到了那里,薛白杨,你还记得那里吗?”卓幽然突然转问薛白杨,薛白杨一愣:“你是说,鬼楼地下?”

“是!”卓幽然目光如星,在这黑沉沉的寝室里散出着光芒:“鬼楼地下百米,那一座连一座的钟乳石石柱里所埋葬的近千具人体骨骸,我又一次回到了那里。当不久前我第一次发现钟乳石柱里的骨骸时,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但当时出现了特殊情况,从而打断了观察而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而这一次,当我再一次回到地下,站在那数不清的骨骸面前,望着那些尖锐的骨头在我眼中发出悲鸣的低嚎时,我终于明白了所有。”卓幽然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手绢包裹着的东西,轻轻打开,竟然是一片惨白惨白的人骨,可能是在地下至深待了太久的岁月,让它看上去比一般骨骸要苍白许多,而在骨头中间细细浮现出了一块黑色浮动的印记,卓幽然将骨片推举在所有人目光里,特别是曹沉眼前。

曹沉微微闭了闭眼睛,没说话也没任何反应。

“这是……诅咒的印记!”王睿喊说:“但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死了几十年的尸骨上?”

“原因很简单!”卓幽然终于来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她压住了内心的翻江倒海,一字字说出:“因为这根本不是荒谬至极的诅咒!而是一种病毒!”

“病毒?”

“是!就是日本匪军当年占据S师范原校址,在其地下所进行的邪恶勾当!就是在研制这种传染性极强,杀伤性极大的病毒,想以此来谋害所有中国人。但好在,在这种病毒没有完全成型之时,日本战败了,日本人都仓皇滚回了日本。但他们不甘就这样放弃他们的邪恶成果,于是将其深埋在地下,又将用以实验而惨死的近千具中国人尸骸藏在地下更深处,甚至他们还留下了某些人来保护这种病毒不受外界干扰,他们狼子野心在期盼着将来有一天,可以重返中国,再次开启这战争杀人的病毒。”

“我说的可有错!曹沉老师,也是宫本先生!”

“你,你怎么知道……”曹沉这一次面色不由得不大变,虽然极度震惊,但他还是急智的将最后半句后压回了肚子。

“我怎么知道你的日本姓?也是你真正的身份?你就是当年日本匪军留守中国看护秘密病毒的日军军官宫本藤野的儿子。”卓幽然字锋如刀:“宫本先生,你掩饰身份掩饰的十分完美,甚至你比许多中国人还要像中国人。但是,怪就怪当年你们大部队撤离时,实在没有做好收尾工作,让我在地下不仅仅发现了这种病毒,还发现了一本当年驻守S市日本军官的花名册,名册上列有日本战败后留守S市的负责军官,叫宫本藤野。册子上还有宫本藤野的照片,你的模样跟他一模一样,否则我也绝对认不出是你就是他的儿子。”

曹沉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缓缓点头:“卓幽然,你的聪颖超乎了我的想象,而你的大胆和勇敢更让我佩服,如果你是一名日本人,绝对可以成为我们日本帝国最出色的女军官之一。”

“快点闭上你的臭嘴!”薛白杨咧着嘴笑说:“你们日本女人除了能在小电影上当当女主角,我看根本什么都不会做。少拿我们中国人跟你们比,你们不配。”

曹沉冷哼一声,不睬薛白杨,说:“你的推测和判断大致正确。我的确是帝国留下来保护S市秘密基地的负责人宫本藤野的独子,宫本道。我是在帝国战败后的第十年出生的,一出生我就被赋予了帝国的使命。父亲离世后,我就继承了他的职责。而今时今日,当年留守的人,除了我之外,全部都已经不在世了。”

“恶有恶报!”王睿不吐不快。

“我们身上的病毒也是你干的?”薛白杨问。曹沉冷冷道:“不错,紫灵、卓幽然等人都是S师范的学生,我注意了她们很久,知道她们对鬼湖的传闻很感兴趣,甚至已经付诸行动想要探求真相。我当然只能先下手了,我暗中找准了机会,偷偷将病毒的粉末样品投放到了几人的水杯还有餐具里,这样她们就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成了病毒的携带者。至于你,薛白杨。还记得第一次鬼湖旁晕倒吗,是我亲自送你回的S大。在途中,我用针管将病毒注射到了你的体内。至于你跟紫灵第一次鬼湖畔看到的鬼影,其实就是我乔装假扮的,哼,不过穿身白裙,带个女人头套就把你吓成那样。”

“你们为了保护病毒,还有秘密地基不被发现,于是就乔装成了学校老师,或者其他身份,肆意鼓噪鬼湖闹鬼的传闻,甚至还假戏真做,装鬼吓人。”薛白杨顺着卓幽然思路,推断说。

曹沉沉默,样子像是默认。

“鬼湖白影,闹鬼的寝室楼,还有当年404黑色大火,还有诅咒,这些都是你们编造出来,演出来的闹剧,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对这些地方望而却步。”薛白杨说得大声:“甚至有任何人企图将视角转向这些地方,你们也会想方设法,甚至是用散播病毒谋杀来制止众人关注。这应该也是你找上我们的原因吧。”

“是。”曹沉回答说。

“如果安可是因为身为幽灵小组成员遭到了你的杀害,那么冷露呢?”紫灵在一旁忍不住问:“她发现了你什么秘密,你为什么要杀她?”

“当年的病毒有许多弊端,比如难以控制传播途径,难以估算从传染到死亡时间,我的父亲当年也参与研究了这项伟大的实验,他将他在试验中所得的心得和公式都留给了我。在这许多年里,我并非白白度过,我找了一处隐秘的场所,也在暗中研究,在这两年,我的研究有了突破。我找到了可以控制病毒爆发的方法,用来控制病毒置人于死地的时间间隔。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一年里杀死一个人,同样也可以在几天,几小时内杀死一个人!而冷露非常不走运,她在不应该出现的场合出现了,她发现了做实验的场所,竟还想窥视我的实验成果,甚至她在最后找到了你们,想要告之你们。于是,我只能痛下杀手!”

“实验场所就是S师范图书馆消失的那件小黑屋?”

曹沉默然,再一次等于默认。

“蔡芳老师也是你杀的?”紫灵问。

“哼,那个丑女人纯属找死,谁让她发现了我在跟踪你们。留下一个多嘴的女人,总会是祸害,我当然要她尽早闭嘴。”

“但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雷刚跟你是一伙,你为什么还要杀死他?”薛白杨不由问说,对于雷刚这个人,这个名字,在场每一个都有所经历。

曹沉语声平静地说:“他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事,所以我就送他去了六年前他就该去的地方。”

“地狱!”

“我想你杀雷刚,应该有他必须死的原因吧。”卓幽然突然接口:“比如,跟S师范鬼湖一样,笼罩在闹鬼阴霾下的承天大厦,还有明明成为旅游开发实验区,但在这多年间仍然只是一片荒芜的雾山山脉,宫本道,我记得你方才有提到过秘密基地这个名词吧。”

“既然我都已经承认,也无妨全部告之你们这些人。”曹沉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他的目光凛冽带着诡秘的隐光,像是在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具具冷透的尸体。

“你猜测的不错,雾山山脉就是当年日本帝国军离开时所遗留在S市的秘密基地,同样也是留守日本军人舍命所要保护的地方,在秘密基地也同样有关于病毒实验的详细资料,此外还有一笔你们所想象不到的黄金,至于其他枪支用资更是不在少数,这对于日本帝国是一笔不能失去的财富,当然是我们舍命所要保护的东西。而雾山秘密基地的入口就在承天大厦之下,哼,就是你们曾经去过的那扇黑门石室里,秘密基地的门户就在石室中间。至于雷刚,因为留守日本军人的先后离世,我身边没有了人手,所以才找到了他来帮忙,他本来只是我一条狗而已,卑贱的下种人,我给了他钱,给了他想要的东西,他也安静的帮我做了几年事,但最近,雷刚不知道如何得知承天大厦下有一笔黄金,于是他旁敲侧击的询问我,我闭口否认。而这家伙竟然深夜一个人带着用具企图挖开地下通道,我自然不能再留他了,一旦狗不只想要骨头,还渴望着跟人一样去吃肉,那也就是这条狗得死期已到。只是,我疏忽了他死时竟将地下门户的钥匙带了出去,这里我可以再明确说一点,那把钥匙所能开启的不仅仅只是承天大厦地下的那扇黑门,它同样是秘密基地门户的开启钥匙。”

“那把钥匙还在我们手里。”紫灵望着曹沉,也就是日本人宫本道,宫本道冷冷地说:“死人留着钥匙是没有用的。”

“幻觉!对,那之后我们所看见的许多幻觉都是这些病毒发作的作用?”薛白杨回想着自己所见过的一幕幕惊心可怕的场景,尤其是那张突兀残缺的脸,还有粉红背心,留着长发的女孩,再问说。

“这种病毒产生的副作用不多,因为它的时效很短,通常在产生幻觉之前中毒人就已经毙命。”曹沉看着薛白杨,冷冷地说:“当然,不排除某些个例。”

“寝室楼下的双头巨鼠也是你们实验的结果?”卓幽然问。

“是。”曹沉摇了摇头:“那可以说成功的实验,也可以说是失败。成功的是它让动物单体成几何倍增加自身体力、智力、耐力,各方面素质,但失败的仅仅还局限在动物身上,而没有在人体上实验成功。”

“既然是病毒,为何在过去死去的404寝室女生,还有冷露,安可在她们身体里没有发现病毒的痕迹呢,除了那身体上无法去除的黑色印记。”紫灵问。

“嘿,那是因为这种病毒超乎你们的想象,它不单纯只是病毒,甚至具有了生命,一旦进入人的身体,它们会寻找到一个最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就是人类的神经末梢点,当将人体毒死后,这些病毒依然会回到末梢,如果没有新的寄体,它们会执行自己的使命,就是自我摧毁,融于血液里排泄出来,它排泄的速度十分快,所以普通的仪器根本追踪不到它。”

“好了,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应该问得差不多了。”曹沉突然阴冷地说:“现在该我来问一问了。”

“你要问什么?”薛白杨发觉曹沉眼光不对,一个人挡在紫灵和卓幽然身前,大声喝说。

“你们,想要怎么去死呢?!”

曹沉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面色不由一紧,薛白杨首先回应说:“你少大言不惭了,现在是你被我们包围了,你应该想的是如何跪地求饶才对,好让你这恶人去地狱也去的痛快点!”

“不错,我不会放过你,你杀了安可,你这个杀人魔鬼!”王睿扶墙站立,面色铁青的怒喝:“你应该碎尸万段!”

曹沉摇了摇头,突然笑了,说:“到如今,看来搞不清状况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你们觉得我真的这样傻,没有留后手会将所有秘密告之你们这些人,我没有疯,只是事到如今,想让你们明明白白去死!”

卓幽然目光冷射:“你想杀死我们!用这个?”卓幽然手里的是曹沉方才遗落的小瓶,里面黑色的**轻轻摇晃:“404寝室的女生,冷露,安可,她们死时黑色印记都在左手腕处,但当时她们应该还没有到病毒发作的时刻,一定是某种药剂加快了病毒发作时间!”

卓幽然轻轻摇了摇:“就是瓶子里的**。”

“不得不说,你的智慧超乎了我所预料太多,也许是跟你的家世有关。”曹沉冷笑:“不错,你手里拿着的就是病毒催化药剂,可以让积淤在人体内的病毒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刹那爆发,夺人性命。”

“只是,你觉得我只会带一瓶来吗?”曹沉从怀里又掏出了两个黑色小瓶子,仰头大笑:“你们错了,你们谁要逃不了!都要去死!”

“啪啪!”两声脆响,两个小瓶子瞬间碎裂,里面黑色的**释放出来,像是无数的黑蛇钻了出来,**转眼飘到了半空里,曹沉继续冷笑:“忘记说了,这**是挥发的,任你们此刻如何逃命,也都为时已晚。”

一阵刺鼻的挥发性味道须臾钻进了薛白杨鼻孔里,像是腐尸一样让人窒息,而气体钻进身体里,薛白杨顿时觉得手脚开始冰冷,背后那黑色印记以明显的感触蠕动起来,全身力气迅速从薛白杨身体里消散,薛白杨挣扎了下,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那边得王睿、卓幽然、紫灵状况同样不好,身形摇摇欲坠!王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曹沉此时站在满屋子升腾而起的黑气间大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哈!当年就在这间寝室里,所发生的黑色大火,其实就是在火焰里融入了这种药剂,所以中毒的女生连一丝反抗机会都没有,就死掉了。现在,你们也好好感受下她们的绝望吧!”

“绝望的人不是我们,是你!”一声冷冰冰的话竟从曹沉背后发出,曹沉倏然回头,只看到一道棍影,接着天旋地转,曹沉再一次被砸在地上,鲜血涌出嘴唇。

曹沉仰望着站在头顶的人,无比诧异地说:“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嗅到了药剂,为什么,为什么没事?不可能!这不可能!”

曹沉跟前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俏脸含霜的卓幽然,而紫灵也是完全没事样子,站在旁边。两人齐望着曹沉,曹沉看着两个女孩子,从卓幽然脸上看到紫灵脸上,突然闭上了眼睛。

“天要亡我!”曹沉声嘶力竭地喊。

“你早应该想到了,既然你的把戏已经被揭穿了这么多,你那间图书馆小黑屋里藏着的用具和药剂,自然也是我们必须找寻的目标。这次同你对峙,需要的是完全准备!”紫灵说破结果,原来,自冷露和安可发现了图书馆秘密黑屋后,曹沉早已经将其内部全部设备和药剂转移到了自己居住的教师寝室楼的地下室里,并上了几道锁,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阴谋会被人揭穿,所以没有寻找下一处更隐蔽的场所,但这也刚好成为了卓幽然和紫灵的契机,卓幽然一人摸到了地下室,发现了所有设备和药剂,自然包括病毒催化药剂还有解毒剂,于是,上演了此刻戏剧性一幕!

“我该想到,应该想到的……”曹沉再睁开眼睛,方才张狂的神情没有,暗淡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两个女孩子脸上:“你好狠!一点活路也没有给我留!”

“是你作孽太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紫灵已经给薛白杨灌下了解毒剂,薛白杨边站起来,边说,紫灵又转去王睿身边。

“好!说的好!”曹沉爬了起来,面上神情完全颓废,耷拉着脑袋,卓幽然说:“紫灵已经通知了警局,很快你就会得到应得的惩罚。”

“是吗?”曹沉又咧开嘴大笑:“我看未必!”曹沉突然从怀里取出了一把钢刀,直接冲向卓幽然,卓幽然一时没做反应,薛白杨想也没想扑到了两人中间,曹沉的钢刀抵住了薛白杨的胸膛,冰冷的温度涌进了薛白杨脑海里,我……要死了?

“薛白杨!”“薛白杨!”耳边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名字,但薛白杨听不到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眼前,曹沉的脸无限接近自己,焦黄的脸如同一个发芽的土豆,让人作呕!

“紫……灵……”曹沉突然在薛白杨耳边低声提及了紫灵的名字,但后面一句话薛白杨听闻不到,噗嗤一声,鲜血飞溅上来,沾染在薛白杨额头,缓缓流进了他的眼睛里,世界瞬间鲜红一片。

没有疼!甚至没有任何知觉,当薛白杨推开曹沉后,那把钢刀赫然就插在曹沉胸膛上!

时间似乎就此定格在这一刻,曹沉浑浊目光失去了光泽,一柄锋利无比的钢刀插在流满鲜血的胸膛上,耳边谁的呼唤,心中怎么样得茫然和错愕,薛白杨只记得这一刻,忘记了是谁将自己扶起,也忘记了究竟是谁在不停呼唤自己,更忘记了等到一大群警察来接管现场,封锁消息,如此可谓骇世听闻的大案,尤其是牵扯了侵华日军还有一种未被人熟知的足可带来毁灭行灾难的病毒,于是,所有所有,所有所有都被死死地封锁住了,S师范的学生们只是知道发生了大事,却永远不会知道是什么事,他们也永远看不见了那风趣多识的曹沉老师。那之后,薛白杨等几人还被带进了中心警局外一个密封的屋子里进行录音笔录,这次正规很多,只坐在对面记录的工作人员就有三四个,还有几个警局老字号大牌也都一一登场,好像其中就有紫灵父辈的世交,薛白杨如同背诵课文一样,将发生的讲述出来,笔录录了两天,到第三天回到寝室时,薛白杨倒头就睡。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薛白杨没有找到林丹,事后他又去过林丹的公寓,惊闻邻居竟在一天前得傍晚见过林丹,林丹匆匆回家,然后匆匆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出现。

她没事就好,薛白杨倒也不想如何去寻找林丹了,他只是感觉到累,死了一样累,睡吧,光着的膀子上没有了诅咒的印记,可以睡个好觉了。

客厅的落地钟滴滴答答地走过,这是十月初的一天,天气忽而就变凉,刺骨的秋风一夜而来,将树上的飘叶吹得七零八落,一个年轻的男子在**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不远的窗户玻璃上映着他的样子,他是王睿。

王睿一个小时前挂断了陈嫂电话,陈嫂伤心难过,但终于醒悟过来,她今天下午坐火车回了老家,刚才电话就是陈嫂打来说她已经平安到达车站,一番寒暄后,陈嫂最后一句话对王睿说的是,安可不在了,你也要坚强着去习惯。

陈嫂说的对,安可已经不在了,而自己也做完了能做的事,曹沉伏诛,所唯有的就是告别了。王睿还是决定最后一晚留在安可公寓里,陪着安可最后一次,明天早晨,公寓就会被退回房主。夜里的风吹得王睿心乱,想起安可曾经安睡在身下的这张**,王睿心头就是一阵心酸,鼻尖似还能嗅到安可身上淡淡的香气,这让王睿更是无法入睡,索性起身,坐在黑暗里的床边。

外面的风好像小了点,王睿听不到了,想想,还是继续睡吧。还没躺下,外面传来了一阵钥匙开锁的声音,这声音并不大,但在夜深人静的午夜足够让人听得仔仔细细,王睿重新坐定,倏然又站了起来。房东明天下午才会来,陈嫂已经回老家了,那么谁还有这公寓钥匙?!

王睿自然想到了一个人,但马上否定,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再听,开门的声音消失了,王睿怅然坐回**,是自己太思念她了吗?但很快,吱呀呀,从客厅传来了门被敞开的声音。

这一次,王睿听清楚了。他抿了抿嘴,方才前他还想过是路过的酒汉喝醉酒乱开门,但外人绝对不可能打开房门,王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想,或者说不敢想,内心带着渴望同紧张,拉开了卧室的房门,客厅里,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

王睿摸到了电灯开关,灯光亮起的一刻,他有了一丝希冀,但随着灯光撒了下来,所有的梦想再一次破灭,空空****的小客厅,只有自己同飘动的冷气,房门虚掩着,王睿恍似觉得是自己忘记关门了。

公寓门关严,再带上卧室门,王睿心神疲惫地躺在**,方才两次突**况让他感觉到困了,他闭上眼睛,很快听到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王睿闭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他望着头顶天花板,不,不!错了,自己没有睡着,怎么可能听见睡着后的呼吸声,那个声音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王睿一点一点转过了脸,床的另外一侧,横身躺着一个女子。王睿无法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他的声音恐惧和颤抖:“安……可?”

“我这里好冷,你……来陪我好吗?”

许久,许久,阴霾里房间里传出了王睿说出的最后一个字。

“好。”

薛白杨看看表,他不知道是谁这么讨厌,自己刚刚睡着,就被人用电话吵醒。

“谁!?”薛白杨口气不善。

“我!”薛白杨听出是更加语气不善的一个人,卓幽然。

“什么事?”

“王睿……死了!”

电话另一头,薛白杨无言以对,沉默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