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卡拉OK大赛之人间地狱
不管再怎么稀奇古怪，行为不端，但是毫无疑问都是学校里的精英分子，所以学生会和科协这两大学生组织还是维持着很有威信的表面现象。
也就是说卡拉OK大赛还是热热闹闹的如期举行了。
而段柯买一送一回馈消费者的活动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至于她那天究竟有没有拍到楚萧然同志的半裸照这件事，经多方无聊人士打探，未果，于是最终成了校园里生活单一而无聊的人们津津乐道的一桩悬案。
当然这不是重点。
“卡拉OK大赛…有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人参加呢。”打了一个呵欠，段柯问身边坐着的袁艺。
现在已经八点了，卡拉OK大赛已经开始半个小时了，可是，上来的人都是…难以形容的那种。
“或许吧。”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袁艺知道，段柯从来就不喜欢参加此类的活动，但是因为这次卡拉OK大赛是由学生会和科协共同承办的，就算是看在楚萧然，罗宋汤，或者是隶属于科协的自己，学生会的简洁…等等这些死在这两大组织里的一大家子人的面子上，段柯还是坐到了这里。
但是袁艺相信，如果可以，段柯宁可把自己的这张票也买一赠一的贡献了。
“什么叫做‘也许吧’，你敷衍我，唉，好羡慕小洁和安荃有事不能来。”再打一个呵欠，“我就不明白了，这种卡拉OK大赛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啊，要听歌，CD，MP3什么什么的不好啊，想听什么听什么，人家毕竟是原唱，专业歌手，而这里呢，万一遇到个唱的鬼斧神工的还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那就生不如死了，或者像刚才那位兄台，跳上来先吼一句‘左边的观众你们好，右边的观众你们好吗，我姓周，大家都叫我周杰伦，我的fans请尖叫，耶~~~’，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规定进场不准带大件物品了，台下的同志们拼命往台上仍手上仅有的武器，荧光棒，人家兄台还以为是在撒花呢，一个劲的‘谢谢，谢谢各位支持，主持人，我要不要再来一首。’”
“留点口德吧，艺文馆的后台可不是什么大的空间。”袁艺叹口气。
“啊？”没理解。
“往你的右后看。”段柯不知道，排在后面的选手就坐在观众席上，唱完了的就从幕帘后面的小后台穿过去再从后面的门绕回观众席。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问题。”将那两道足以杀人的目光轻描淡写的拨开，段柯冲袁艺微微一笑说。
“对了，安荃又有什么事啊，最近出场很少哦。”段柯问，她的八卦水平很低，信息全是来自于袁艺。
“不是很清楚，简洁说她仿佛看到荃荃和肖海在那花前月下…总之我派她去再探了。”所谓偶然的相遇就是故事的开始，总之，伟大的八卦阵就交给简洁操持了。
“哦…”段柯抖出波浪音，有的八了。
“你家楚萧然呢。”袁艺随口问问，巨型膏药怎么有空放她在这里陪驾。
“不知道，在后台吧，那个人有多动症，什么事他都参一脚。”嘟嘟嘴，真无聊。
袁艺笑笑，段柯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纠正“你家楚萧然”这种称呼的呢。
“再等等吧，就快结束了，看看帅哥，看看美女，也不辜负了我特意选的这个位置。”安抚一下段柯，袁艺把注意力又放回舞台上，以及舞台下，她到无所谓，就算台上的人唱的再鬼哭狼嚎，她也可以心平气静的看看美女看看帅哥，所以她特意选了这样一个可以看清舞台又方便统揽观众席的位置，她比段柯要好的一点就是段柯只会对俩男生的暧昧行为感兴趣，她则是美女帅哥可爱的孩子，通杀。
就好象安荃小朋友说的：“从电脑桌面上来看就知道，袁艺喜欢的是眼睛占脸三分之二的，段柯是倆男人抱一块的。”
“有美女帅哥么。”看看刚蹦上来的那叔叔，“老人家”身板真好。
“美女如云，丑男如猩，仰望猩空，万里无云，这个学校人才很多，可是都很低调。”写照。
“好老的笑话，”段柯做呕吐状，“唉，不过不管怎么说，神啊，赐给这个舞台一个帅点的唱歌能听的主角吧。”
在段柯发表感慨的同时最后一位选手演唱完毕，主持人蹦蹦跳跳的跑上来。
“感谢所有选手带给我们大家的精彩演出。”
“真昧良心啊。”段柯仰头做大笑状。
“少来，听他说。”袁艺戳戳段柯示意她不要笑抽过去死在这里。
“现在，就让我们的评委慢慢计算他们的比分吧，那么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我们今晚卡拉OK大赛的神秘节目，在此之前…后台的兄弟们，把人押上来。”
在台上台下一阵哄叫声中，就看到罗宋汤和楚萧然两个人被押到台上，看样子就知道两个人对此事也毫不知情。
“各位，想必大家都认识，这两位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学生会长楚萧然，科协主席罗宋汤，鼓掌欢迎。”
“到底搞什么鬼啊。”段柯问袁艺，她好歹是科协的人。
“赐给这个舞台一个帅点的主角啊，不过不知道唱歌好不好听。”袁艺笑笑，高层的密谋啊，连两位本尊都不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干事怎么会知道。
“耐着心等着看吧。”谜底总会揭晓的。
“透露给大家一个消息哦，他们的女朋友现在都在观众席上坐着，现在，让我们请出他们的女朋友，上来与他们来一个情歌对唱，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
“现在你知道了。”袁艺拍拍段柯的头。
“所以我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嘛，可不可以麻烦灯光大哥不要用这种聚光灯直射啊，好刺眼。”撑着下巴眯起眼睛，段柯叹口气说。
然后乖乖起身。
“唱大点声啊，让听的人死的干脆一点，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那里熬着。”挥挥手，袁艺诚心诚意的交待一句。
然后等到段柯和聚光灯一离开能波及到袁艺的范围后，就听那个女人不顾形象的笑得死去活来。
“为什么我要作为你的女朋友跟你对唱啊。”尽量保持微笑，段柯站在台上，小声地质疑楚萧然。
站在台前的罗宋汤正和自己女朋友深情款款的对唱“花好月圆夜”。
“众望所归啊。”肇事者毫无疑问是梁凉，但是目前他还不想追究。
“我是被逼无奈，不想你下不了台才站到这里来的，”段柯捂着眼睛，拒绝看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会出人命的。”
“你就这么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拉下她的手，楚萧然苦笑一下。
“不是这个问题啦，”看他的样子，段柯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很不是滋味，“是我不能唱歌啦，在这么多人面前，真的会出人命的。”
“没那么严重，唱首歌而已，鼓起勇气面对了。”楚萧然安慰她。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台下的那堆人，会出人命的。”她神经大条，这种场面才吓不倒她，但是楚萧然他不知道，段柯的歌声曾被袁艺描述为强杀伤性武器，一开口就见血。
“不至于吧。”唱歌难听的多了，但是也不至于出人命这么严重吧。
“你不相信？”看着他，目光斜上，很有威胁的架势。
“那怎么办。”他信，她说什么他现在都信。“随便什么歌，真的一首能唱的都没有么。”
“有。”可惜不是对唱的。
“什么。”什么都好，他不管是跟着她，带着她，衬托着她，总之能混过去就好了。
“RAP版的‘两只老虎’。”很遗憾她唯一能称得上会唱的，都是RAP，所以她也被袁艺戏称为“说唱歌手”。
“为什么是‘两只老虎’。”他差点吼出来，还RAP版，那是什么。
“自己研究的嘛。”有什么不对，大惊小怪，她还听过有人唱摇滚版的。
“没事研究那种东西干什么。”眼看着台前的两个人都唱到最后一句了。
“那不然你唱蔡依林那首‘布拉格广场’我在后面给你念周杰伦的那段RAP吧。”极限了。
“这算情歌对唱么…”而且这好像反了吧。
“感谢科协主席和他温柔的女朋友，真是深情款款的表演啊，”底下掌声一片，“那么，现在让我们请出学生会主席，楚萧然。”
底下的嚎声一浪高过一浪。
“你人缘真不错。”段柯从罗宋汤女朋友手里接过话筒，对楚萧然感慨了一下。
“现在不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吧。”楚萧然苦笑。
“那么，两位要为我们大家唱哪首歌啊。”
豁出去了。
“哼哼，”段柯紧握一下话筒，“是你们逼我的。”
手里的话筒隐约发出喀吧一声。
“啊？”离她最近的楚萧然没听清她说些什么，只是隐约感到一股杀气直冲上来。
“要来就来狠的，”段柯保持微笑看向主持人，“主持人，我们唱‘广岛之恋’。”
干脆飚高音，让你们一次死干净。
“差不多该撤了。”观众席上，唯一的知情人，袁艺同学微微一勾嘴角，最后再看了一下在艺文馆里的众人，干净利落的撤离现场。
隐约听见后面段柯的，“一二三，试音，一二三，RAP版两只老虎试音…”
“唉…”袁艺再继续远离一点，确认听不到了，对着艺文馆方向诚心的拜了拜，自言自语的感叹，“其实段柯很喜欢唱歌的，怎么说也是‘麦霸’一只，只是第一次以后，就没有人还敢跟她一起去唱歌了…”
而积压已久的后果就是像段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传说当天艺文馆里的所有听众不论男女老少都看到了地狱，至于他们是怎么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嘛…这大概又是多年后的一桩悬案了…
“喂…”爪子在楚萧然的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没事。”楚萧然用手撑着头，坐在露天运动场的看台上，依然保持着平时的微笑，“我没他们那么脆弱。”
“是他们逼我的。”一看那张苍白的脸就知道在撒谎，段柯委屈的低下头，不过今天唱得真爽。
“我想他们受到教育了。”擦擦额头上的汗，楚萧然肯定地说。
回想刚才的一幕幕真是惊心动魄，好不容易等到主持人再也撑不下去尖叫一声，把手上的优胜奖的奖品往段柯手里一扔，拔腿就跑的机会，他趁乱把段柯拉了出来，然后两人就在实验主楼后边人烟稀少的露天运动场上休养生息。
“不过，没想到居然是我拿到了奖品…科协苦心制作的评分系统最终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啊。”看看手上的奖品，二食堂一学期份的免费宵夜，真是赚大了。
虽然是不正当得利，但是，反正她成为这个学校的知名人物已经是注定的事了，要应付各种崇拜者，提前补充点营养不为过。
“也算是有收获吧。”楚萧然抬头看一眼月亮，科协苦心制作的评分系统也有他的心血啊…
旁边的人则毫无自觉地撕下来一块鸡肉扔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你不吃吗。”
过来坐之前刚刚用免费卡买了一块炸鸡两杯奶茶，还真是好用。
“不用了，我喝奶茶就好。”楚萧然笑笑，看她吃的这么热火朝天，他也舍不得和她抢。
“没关系啦，反正免费卡也有你一半。”她还没忘，他们被逼参加的那个活动，叫做“情歌对唱”。
“呵呵…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月亮很漂亮。”笑了两声没有回答，他只是随便转换一个话题。
“嗯，很朦胧的样子，‘月晕而风，础润而雨”，明天刮风，记得收衣服。”唆着手指，段柯想想说。
“你只能想到这种事吗。”他哭笑不得的抽张纸，帮她擦掉蹭在脸上的油。
有种被宠爱的感觉，段柯乖乖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
“其实你是个好人呢。”任由他擦着自己的脸，段柯直直的看着楚萧然。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搭公车没有零钱，正准备下车，就听见钱币落入投币机里的声音，然后看见你迷迷糊糊的样子，对了，那是开学第一天，你没有下车跑到哪里去了。”在温情的回忆里他突然想起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那天啊…”清清嗓子，“其实是因为我睡过了，所以才没有下车。”
楚萧然“扑哧”一声笑了，“你一直是这样迷迷糊糊的啊。”
“你还不是，一直都说没有带钱，害得我每次见到你都要像个讨债的，结果到现在你还欠我一元钱。”她不服，至少要拖他下水。
“那你后来不是没有再管我要了么。”说来真的好久没有了。
“这个…”心虚的拖了一下尾音，“这个原因就说来话长了，要从我五岁那年…”
“好啦，不想说算了，没人讨债对我来说是好事吧。”打趣地笑笑，他也不追问，一看就知道段柯不想说实话。
虽然他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不追债的理由是需要隐瞒的。
“不过你要是诚心诚意地想还，我一点也不介意收下。”这点是一定要声明的。
楚萧然只是笑笑，看着她像小孩一样唆着手指吃炸鸡。
周围突然变得很安静。
“段柯，”楚萧然低低的声音轻轻的叫她的名字。
“什么。”她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那张被柔和的月光覆盖着的脸，黑色的投影，眼睛里微微闪烁着的细碎的光芒，缓缓地流转，段柯一时竟有些呆了。
“我喜欢你。”他看着她，无比温柔的说。
安静。
“咕噜。”嘴里的鸡块顺着喉咙滑下去的声音，“哦…”
段柯继续呆呆的看着楚萧然想了一会，终于面无表情的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
“那么你的回答呢，现在全校的人都认定你是我的女朋友，可是，你却始终没有给我一个正面的回答。”习惯她这样的反应了，楚萧然只是穷追不舍的问。
“我有认真在想啊。”想他和简明…
“好吧，”看他的表情她有点怕怕，还是顺着他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会没有男…女朋友，沦落到要受我摧残。”差一点点说漏嘴，硬生生的把男朋友三个字拐过来。
原来她也知道她是在摧残他啊，楚萧然真想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段柯问，她长相普通，身材普通，性格恶劣，思想怪异，唱歌还很难听。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他不想啊，他真的不想跟她念那段“需要吗”“不需要吗”“需要吗”…的经典台词。
“可是，我还是觉得，两个…那什么什么，比较养眼。”知道是他不想听的话，她乖乖打上马赛克。
败给她了，楚萧然无力的低下头，然后迅速的抬起来，表情决然。
“我想…”他深深的看着段柯，声音低沉，脸慢慢的靠近，“我想知道，男生都变成了同性恋，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不管是她还是梁凉或者是秦卿，一个个都如此热衷这件事，把他们这些可怜的男同胞们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原本他是不想没事找血吐去问这个问题的，但是，现在他喜欢的女孩居然也如此热衷的把他推向…另一个…或是另一群…男生，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段价值观矫正时期后，他终于扛不住了，他想知道究竟为什么神要这样对他。
“喜欢就是喜欢，要什么好处，又不是为了好处才喜欢的，你喜欢什么是因为有好处才喜欢的吗，问同人女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不道德了，尤其是问一个下定决心为这项伟大的事业奉献毕生的精力的资深同人女。”要不是楚萧然整个人贴过来挡着她，她一定会站起来，把手臂横在胸前摆出那个经典的破丝。
“不要听梁凉那个女人胡说八道。”楚萧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
“这跟社长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老是提到她。”不解，还有一点…不爽。
…她刚刚有说“不爽”这两个字吗…算了，还是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问题。
“一定是梁凉跟你说了些什么，给你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漫画动画小说图片，你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他不是没根据乱说，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梁凉硬塞给他一堆漫画，他到现在还记得：《绝爱》，《万有引力》，甚至《BL的天堂》…
虽然没看完，但是后果也实在是太惨烈了，还是不要回想那些书名了…总之，从此以后他宁可没漫画看也不再管女生借漫画了。
“没有啊，除了你和简明的那张照片以外她没给我看什么东西了，她那里有的我都看过了，还有一些我自己也有，倒是她从我这里拷走了几部电影还有QAF的第三季，还把我‘赏花宝鉴’整个文件夹都捞走了，对了，说到这个，她借走了几本《BL的物语》还有《拥抱春天的罗曼史》，《吟游默示录》，《今日开始是魔王》的动画都还没有还我，你不说我都忘了管她要…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掰着指头细数的段柯终于发现面前的人脸色仿佛不对。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事…感兴趣的。”终于要面对他一直不想面对的事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认真的回想一下，“严格的说来应该是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吧…”
“五年级！”楚萧然大吼一声，惊得树上两只鸟“嘎嘎”的叫着飞走了。
“你反应这么剧烈干嘛。”被他吓了一跳的段柯不满的抗议。
“没事，你继续。”稳定一下情绪，楚萧然示意她继续讲。
“小学五年级的暑假，电视台在放《七侠五义》，很老的片子了，就是焦恩俊和孙兴演的那一部，当时就特别兴奋的觉得，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实在是太激动人心了，我想那时候有点觉醒的感觉，然后就是在初中的时候开始看一些纯正的耽美漫画和小说，正式成为一个同人女的，就是这样啦。”现在来想，那果然是一部YY的好片子，只可惜片子太老不好找了。
“我明白了…”楚萧然再一次沮丧的低下头，误会了，闹不好梁凉都没她资深。
“喂，你…”明白什么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段柯伸出手很想安慰一下他。
“不过这不是问题，不管怎么说。”再一次猛地抬起头，“我不会放弃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你不怕脖子错位啊。”又被吓了一跳的段柯再次不满的抗议。
“我喜欢你。”楚萧然坚定不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