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蹲守
季风小声说:“老大,报警吧!”
周想了想,说:“报警!”
季风就掏出电话,打了110。大约十分钟之后,来了一个警察,带着一个保安,这个警察正是曾经来登记身份证并要求三个人办理暂住证的警察,看来,他的警服不是借的。
他进了门就问:“怎么回事啊?”
周就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他走到那扇门前看了看,然后问:“你们的暂住证办了吗?”
周说:“请你先解决这扇门里的问题,好吗?”
那个警察敲了敲那扇门,然后说:“你们怎么能确定里面有小偷?”
周说:“这间房子一直空着,可是里面的灯亮了!”
那个警察说:“你们看花眼了吧!”
周说:“不可能!”
警察对那个保安说:“你下去看看。”
那个保安就跑下去了。那个警察似乎并不在意第9扇门里有没有小偷,他竟然四下转了转,好像来做客的一样。
很快,那个保安就跑上来了,对那个警察说:“李哥,从外面看,窗子黑着呢。”
警察看了看周,说:“我说你们看花眼了吧!以后别轻易报警,这都三点多钟了,我们不休息吗?”
周说:“刚才我们明明看见这间房子里亮着灯,现在又被关掉了,这不更说明里面有人了吗?”
警察说:“从法律程序上来讲,你们只是租下了这套房子的两个房间,而这个房间不属于你们,你们没有权利报案。而这个房间真正的业主没有报案,我们呢,也就没有权利破坏人家的私人住宅——你听懂了吗?”
周说:“就算这个房间是我们的邻居,我们看到邻居家钻进贼了,可不可以报案呢?”
警察眯着眼睛看了看周,然后说:“问题是,你们亲眼看到贼了吗?你随便说哪户人家进去贼了,我们就要把哪户人家的门撬开吗?”——他说的似乎也在理。
警察继续说:“你签个字吧,我得走了。别忘了及时办理暂住证。”
周无奈,只好签了字,让他离开了。他带着那个保安出了门之后,“哐当”一声把防盗门关上了,屋里一下就变得静悄悄了。
三个人呆呆地面对着那扇门。
躲在里面的人似乎靠在了门旁的墙上,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丝狞笑。
周想了想,小声说:“这几天不拍节目了。”
季风问:“为什么?”
周盯着那扇门,说:“我就在这门口守着,不信他永远不出来!他在钻进去之前,不可能背着面包和矿泉水。”
季风小声说:“叫张总多派几个人来吧……”
周说:“做贼才心虚呢,我们怕什么!”
说完,周真的把那张欧式单人床搬了出来,挡在了那个诡异房间的门口。他让两个女孩回到了卧室,然后,从厨房拿来一把菜刀,塞在枕头下,躺了下来。他没有关灯,静静聆听门里的动静。
他不可能睡着,神经一直紧绷着。
门里一直无声无息。他只听到远处的车喇叭和刹车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听久了,他渐渐感觉到,这间屋子里确实没有人。
第二天,两个女孩早早起床了,出来探视周。周竟然瞪着双眼。
小歪下楼买来早餐,三个人吃了,然后,周开始补觉,让小歪继续监控。
周不习惯白天睡觉,很快就醒了,坐在客厅里整理电视文稿,一边工作一边时不时地看那扇门一眼。
一整天,那扇门里都没什么动静。
晚上,周继续睡在那个神秘房间的门口。不过,这一夜他把客厅的灯关了。
那扇门里依然无声无息。
看来,这扇门里根本没有人,至于那盏灯为什么明明灭灭,只有那盏灯知道了。
快到半夜的时候,周终于睡着了,又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怪梦,梦见他跟化妆师成了夫妻,还吵架什么的。
早晨,两个女孩起床之后,周睡得正香,季风憋不住笑了。吃早餐的时候,季风说:“老大,今天晚上,你还是回你的房间睡觉吧。”
周说:“不行,必须盯七天。”
季风问:“为什么?”
周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因为这栋楼总共七层。”
季风迷惑了:“有什么关系吗?”
周使劲摇了摇脑袋,说:“我太缺觉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了,现在我清醒了——如果里面有人,不吃不喝,肯定挺不过七天,那时候他会自己跑出来。”
季风说:“早晨我出来看见你睡着。说不定,趁你睡着之后,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悄悄跨过你的床,溜出去了。”
周说:“除非他是一只老鼠。”
到了晚上,周虽然还睡在那个房间的门口,不过,他已经彻底放松了警惕,关灯不久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白天,他一直不曾走出过这套房子,把半年的电视文稿都整理完了。
第四天晚上,刮风了。周睡着睡着,突然把眼睛睁开了——他肯定,刚才他听到了!那扇门板里有动静!好像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似乎是个老头!
他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许多,憋住气息,继续听。
里面无比安静。
他突然对着门板叫了一声:“……大爷?”
里面没有回音。
过了一会儿,周轻轻拿起手机看了看,还差十几分钟就到三点了。
他努力回忆刚才那个声音,不像是憋不住一下咳嗽出来的,更像是睡觉之前清了清嗓子。
难道在做梦?周不能确定了。
里面一直没有任何声音。天快亮的时候,周终于再次睡着了。
醒来之后,周对季风和小歪说:“夜里,我听见那扇门里有人咳嗽。”
这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对那个打不开的房间麻木了,甚至觉得她们的老大天天睡在它的门口很滑稽。
季风说了句:“老大,你睡迷糊了吧!”然后就去洗澡了。
那扇门一天都安安静静的。里面的老头好像只咳嗽了一声就永远睡着了。
第六天晚上,周硬撑着自己不睡觉。今夜他有个直觉,他还会听到那个老头的声音。
后半夜的时候,他果然听到了!不过不是老头的声音,而是一个婴儿在哭!婴儿不会伪装,哭得理直气壮,那声音就在门内,真真切切!这更怪了!如果屋里有个婴儿,他怎么可能一直不出声呢?难道大人给他吃了安眠药?一会儿,周又听到了一个女人轻轻拍打婴儿的声音,她还哼着歌:宝贝,我的宝贝,你爸爸参军去打仗,很快就会胜利归来。宝贝不要哭,好好睡一会儿……这个妇女好像根本不担心被外人听到,没有一点遮遮掩掩的意思。
周一下坐起来,想敲敲门,伸出手之后,犹豫了一下又把手缩了回来。
现在,他已经不认为这个房间里躲着小偷了,分明是闹鬼!
他轻轻走到季风和小歪的卧室,敲了敲,过了好半天,季风才披着睡衣走出来,周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你来听听!有个小孩在哭!”
季风没说话,跟着周轻轻来到那扇门前,竖着耳朵听了听,然后小声说:“没什么声音啊!”
周也听了听,然后说:“刚才我确实听到了,一个小孩在哭!我还听到了一个女人在唱摇篮曲!”
季风说:“老大啊,是不是楼上或者楼下传过来的声音啊!”
周说:“我肯定就是这间房子里的声音!”
季风就不说话了。
周说:“得了,你回去睡吧。”
季风说:“老大,你最近太累了,也睡吧。”然后就回了卧室。
天亮之后,周又叨叨絮絮地说起了他在夜里听到的声音。季风和小歪就像在听一个故事,最后,季风说:“老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你就回你的卧室睡吧。我们的节目也必须继续拍了,电视台要断档了。”
季风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周的助手,一个是这个电视节目的编导。从节目周期的角度出发,她有权让“主持人”继续工作。
第七夜,周还是睡不着,他关了灯之后,躺在**继续监听。
到了后半夜,他又听见那扇门里有声音了,好像有个人在电脑上打字,噼里啪啦响。周的神经如弓弦,迅速地判断着,这声音是不是像季风说的,来自楼上或者楼下,听来听去,都不是,打字的声音就来自这扇门里!
里面的人打着打着,好像累了,抻了个长长的懒腰,嗓子里还发出了声音:“嗯——”听声音,那应该是个青年男子。
娘的,里面一会儿是个老头,一会儿又换成了一个妇女,还带着孩子,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青年男子!周感觉,这些人好像并不是同居一室,而是轮流出现……
他七分害怕,三分恼怒,用拳头使劲砸门。
里面传出一个男子诧异的声音:“谁呀!”
里面的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