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和禽兽斗争到底

九饼跟夏天走在天桥上,夏天叽里呱啦地在跟他说下一单生意的情况,九饼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薄荷的电话。他正要接,就见眼前有一群人从天桥另一边上来,九饼觉得不对劲儿,那些人全都气势汹汹地盯着他,转头一看,另一边天桥也被一群人堵上了。他预感不妙,不想让薄荷担心,就挂掉了薄荷的电话。

这时候,从人群里面走出了一个男人,顶着一头粉红色的头发,原来是上次在饼铺非礼夏天的那个人。

他耀武扬威地走近九饼,“不是说要打得我牙齿都掉光再也不能吃饼吗?你来啊!”

九饼输阵不输人,壮胆问道:“你想干吗?”

夏天一看情况不好,着急地和九饼说:“九饼,我们跑吧。”

“路都被堵死了,能跑去哪儿?”九饼不动声色地把夏天拉到自己身后,“你好好躲着,不要动。”

粉红头想起那天被羞辱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挥手道:“给我打死他!”

天桥上的人一拥而上,手拿着棍棒,对着九饼就是一阵乱打,九饼除了抵抗,还护着夏天的安全。

后来他们看出九饼的意图,就故意朝着夏天下手,九饼只好放弃了抵抗,将夏天牢牢护在自己的身下,挡住了所有攻击,不让夏天受到一点点伤害。

夏天听着九饼被打得一声声哼哼,在九饼的怀里哭着说:“九饼,你放开我吧,你自己可以跑掉的。”

“不……不可以……”九饼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但还是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九饼!你吐血了!啊!”夏天害怕得惊呼,“怎么办?”

九饼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怕,我没事儿。”

夏天“呜呜”地哭,九饼为了替她出头,被粉红头盯上寻仇,不仅不恨她,还用生命保护着她,九饼真的很好,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

她正要冲动地表白,九饼又捂住了她的嘴,“不要哭,没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幸好此时一辆警车从远处呼啸而来,粉红头看见警车减速,就要在天桥下停车的时候,连忙高声喊道:“警察来了!我们撤!”

人群一哄而散,警察赶到的时候,九饼已经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九饼在医院醒过来,夏天惊喜地站起来,凑近他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里特别痛、特别不舒服?”

“我的手机呢?”

夏天把屏幕已经被踩碎的手机递给九饼,九饼连忙拨通了薄荷的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看到这一幕的夏天,脸色一点点黯淡了下去,九饼的心里,只有薄荷,她如果表白,不过是给他增添烦恼。她突然可以理解为什么九饼会那么害怕跟薄荷表白,因为不确定,因为不确定所以害怕,害怕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跟她永远成为陌生人。

九饼又拨了一遍,还是关机,他皱起了眉头,“奇怪,怎么会关机?”

“也许在飞机上?”

“她明天才会回来。”

“也许她改签了?”夏天把九饼的病床放平,“你先不要担心薄荷了,她要是回来看见你这副鼻青脸肿的鬼样子肯定要吓死,所以你先好好养伤吧。”

九饼觉得夏天说的有道理,就听话去睡觉了。

这个时候的薄荷,确实在飞机上。那家酒店她已经不敢再住,她也不敢再跟安宇坐同一班飞机回滨海,所以连夜改签了机票,想赶紧逃离那个是非之地。

飞机落地已经凌晨,没有公交车回学校,她就在机场坐了一夜,在清冷的深秋夜里,浑身不停地颤抖。她没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老师竟然会瞬间变成一只野兽,她没想到人心竟然如此险恶。

第二天回到学校,她就病了。

九饼受了伤,她又病倒了,所以两人好几天都没有见面。

安宇从首都回来,就非常不安,联系薄荷却完全没有任何回音。他担心薄荷会将他试图强暴她的事情公布出去。安宇那天晚上多喝了点儿酒,又自恃了解女人,才会那么极端,没想到弄巧成拙。他可不想闹出什么性侵女学生未遂的丑闻。

他在系办公室翻看了薄荷的档案之后,突然就狡诈地笑了起来。做人必须先下手为强,如果他能先薄荷一步将她的名声全都毁掉,到时候还会有谁相信她的话呢?

安宇将酒店里薄荷深夜刷卡进他房间,又衣冠不整的照片匿名发到了学校论坛上,内容主题是:新闻系梁薄荷为了上位恬不知耻,半夜去找老师投怀送抱,被严词拒绝后灰溜溜地从老师房间跑出来,真是丢尽我们滨海女生的脸!

这个帖子很快就蹿红了,底下的留言写得十分夸张,几乎全是攻击薄荷的。

“跟老师睡来换利益真的很没品。”

“长着一张清纯的脸,没想到骨子里这么**。”

“麦子学长也是因为受不了她如此骚、贱才躲去美国的吗?”

“破鞋到底要睡几个?”

“安宇老师很帅、很有风度的!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抵住了**的**!”

“学妹真的这么饥渴的话,放开老师冲着我来啊!”

“是的是的!新闻系的梁薄荷,我可以!”

“她很红啊!还有一个男的一直被她当备胎,好像从小学就开始了,手段非常啊!这个女人!”

“什么样的妈妈有什么样的女儿,呵。”

“楼上的有八卦?”

“薄荷妈妈原本就是个婊子,背着她爸爸到处勾搭小鲜肉,后来被抓奸在床,当场离婚,在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就是人人得而**之!”

……

这个帖子楼越盖越高,也说得越来越不像话,九饼在医院发现这个帖子,连忙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夏天追着他跑,“九饼!你去哪里?你的消炎药还没有打完!”

“我没事儿!我去找薄荷!”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九饼却没有听到她的话,直接在住院部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学校而去。夏天气喘吁吁地赶到,就只看到了出租车的尾气。她叉着腰,看着远方,心里开始担心九饼。

九饼在出租车上就一直给薄荷打电话,薄荷没有接。

他又传了十几通信息给薄荷,薄荷也没有回。

九饼马上给丽花打电话,丽花着急地说:“我也在找薄荷,自从学校论坛那个帖子火了以后,她就没有回宿舍。”

“她带衣服没有?钱包带了没有?”

“钱包和手机应该带了,但是换洗衣服没有带。”

“奇怪,她能去哪儿呢?”

九饼在学校门口下车,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往前开去,他认出是安宇的奥迪,生气地追了上去。

安宇的车停在红绿灯前,九饼追上去猛烈敲窗,“下车!你给我下车!”

安宇假装不认识他,“你哪位?”

“你下车,是男人就下车,我们说个清楚,你为什么要抹黑薄荷!”

“我不认识你,你情绪这么激动,我想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我不能下车,请你走开。”

九饼不依不饶地猛捶车窗,“你把事情解释清楚,你去论坛跟大家说明真相!那两张图片是你P的对不对!”

红灯变绿灯,安宇踩下油门儿,车子便迅速向前。九饼跑步追着车子,眼睛里全是怒火。

市区里红绿灯比较多,所以下一个红绿灯前,九饼又追上了安宇,“下车!你给我下车!”

安宇不满地看着他,“神经病!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报警也没关系,只要你肯跟我去帮薄荷澄清真相!”

眼看红灯又要变绿灯,九饼怕安宇加速逃跑,于是跳上了他的引擎盖,大声喊道:“还薄荷清白!还薄荷清白!”

安宇忍不住从车窗探出头去骂道:“你有病是不是?我用得着处心积虑去抹黑她吗?你当时在场吗?你知道什么是真相?什么是抹黑?你就那么相信梁薄荷吗?”

“我当然相信她!”

安宇嘲讽道:“怪不得你能被人当备胎这么多年,原来是因为蠢!”

“薄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们之间的感情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总之你下车!你必须帮薄荷澄清!否则今天我跟你没完!”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安宇气得咬牙切齿,“好,既然你要找死,我奉陪到底!”

他直接踩下油门儿,加速往前冲去,九饼在他的引擎盖上东倒西歪,阻挡了他的视线,开了几十米之后,车子撞上了绿化带,停了下来,九饼也被甩了出去,摔到了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安宇惊魂甫定地下车,跑到九饼身边,观察他的伤势。他不想九饼出事,他不想因为交通肇事进监狱!

“同学!同学!你没事儿吧?”

九饼躺在地上,缓了片刻,看到映入眼帘的是安宇,马上抓住他的衣领,“帮薄荷澄清!”

安宇发现九饼没事儿,又惊又怒,甩开虚弱的他站起来,破口大骂:“你有毛病!你又不是薄荷的什么人,一个备胎!你在为她拼什么命?”

九饼挣扎着站起来,身上旧伤未愈,又添了许多擦伤,他一脸严肃地对安宇说:“我不是备胎,我是领跑员,专业的领跑员!我的工作就是陪着她,她高兴的时候我陪她,她不高兴的时候我更要陪她。从小我就跟她一起跑,跑很久,跑很远。但我只是领跑员,我不能陪她一起跑到终点。等她遇到她爱的也爱她的那个人,我就得慢下来,看着她和她的爱人牵手跑到终点,让她体会到爱一个人也被这个人爱的幸福,这才是我想要的。”

安宇知道继续纠缠只会没完没了,便说:“领跑员?好!我就要你陪跑,你做得到,我就帮薄荷澄清,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九饼伸出手指指着他,“说话算话?”

“绝对算话!明天下课之后,你到学校运动场等我。”

“没问题!”

九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于是一瘸一拐地从绿化带下来,打了辆车,打算回学校。

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惊喜地接通,“薄荷,你终于肯联系我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薄荷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在‘枣道饼铺’的门口。”

“我马上回去。”

九饼让司机能开多快就开多快,二十分钟之后,他到达了目的地。

薄荷已经被夏天带到了楼上房间,夏天看到九饼回来,就主动说:“我听见我爸喊我,我下楼帮忙去了。”

她飞快地跑走,到了楼下,却看见他爸爸在没精打采地打苍蝇。

看见夏天,夏健无比哀怨地说:“女儿,自从你退休之后,咱们家的生意一天比一天惨。你要不要考虑复出?店里客人的素质其实大多数还是过关的,像那个粉红头发的臭小子只是例外。爸爸保证,给你裙子加长,以后也会好好保护你,你复出救店好不好?”

夏天置若罔闻,坐在夏健对面,托腮看他,“爸,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前十五代饼铺是手推车?”

夏健理所当然地说:“以前没钱啊!”

“才不是。”夏天伸了个懒腰,懒懒地说,“我以前也不知道,后来九饼无意间问我,为什么我们饼铺的台子这么宽,离客人这么远,一个饼铺的台子拿来跳舞,不是很奇怪吗?”

“你不懂,这样才会吸引更多客人……”

夏健还没说完,就被夏天打断,“你才不懂!手推车的饼,离客人最近,客人有心事,坐在你面前,你帮他做一个暖呼呼的饼,就像陪伴他,让他有勇气向前,所以枣道饼坚持一定要现做和手做,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你的经营理念了,我们不应该离客人这么远。”

夏健呆呆地看着夏天,“谁……跟你说的?”

夏天抬头望天,“有一天我梦见妈妈这样跟我说的。”

“骗人!她怎么不来跟我说?”

夏天不高兴地看他一眼,“因为妈妈讨厌你啊,谁让你总是要把我禁锢在家里,当一个傻傻的招财猫。我早就跟你说过,妈妈希望我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儿,哼。”

夏健若有所思,过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说:“夏天,我觉得你说的或许是对的,爸爸不应该太自私,也不应该太自以为是,以为把你绑在身边就是对你好,就是在保护你,你已经长大了,爸爸应该让你自由去飞、去翱翔,而不是被困浅滩,一辈子坐井观天。”

夏天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夏健的脖子,开心地说:“爸爸,你终于想通了……”

“我不会再干涉你高考志愿报什么学校,你想去哪儿,爸爸都支持你。”

夏健拍了拍夏天的手,看着远方,微微笑了。

二楼房间内,九饼看着心事重重的薄荷,安慰她说:“别担心,清者自清,我一定会帮你澄清流言。”

薄荷生气地看向九饼,“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怎样?”

薄荷拿出手机找到那段九饼跳上安宇车子引擎盖的视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九饼笑嘻嘻地安慰薄荷,“还好吧,看起来惊险,其实一点儿也不,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薄荷叹了口气,认真地对九饼说:“那个安宇,是个变态,以后不要再去找他。”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九饼问出了他的困惑,“我肯定百分之百相信你,那些照片一定是P的对不对?安宇是老师啊,我听说他为人很正直,为什么要这样抹黑你?”

“照片是真的,我被设计了。”薄荷低头玩着手指,假装并不关心,“可能是我自己表现得让他误会了吧,安宇以为我接受了他助理的工作就是肯跟他上床,把我叫到他的房间……后来我逃了出来,我还说我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他应该是怕了,所以先下手为强,设法主导舆论,好让我的发声显得没有公信力。”

九饼气得握起了拳头,额头青筋显露,“什么?他看上去衣冠楚楚竟然是个禽兽!薄荷,我们报警吧!”

“我也想过报警,可是我手上没有证据,他在新闻系是最年轻的专业课教授,学校领导都很喜欢他,在媒体圈他也人脉颇广,除非我以后真的不想在新闻行业发展,否则得罪了他没什么好处。”

九饼不服气地问:“那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薄荷鼻子发酸,努力忍住了泪意,其实她不甘心,她希望安宇受到惩罚,这几天晚上她一直等在安宇的公寓楼下,想找到能证明安宇是衣冠禽兽的证据。可是今天,她看到九饼为了她冒险,她改变了想法,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个恶人让她在乎的人处于危险的境地,所以她打算去找安宇谈判,表示自己不会再追究那件事儿,也希望安宇可以高抬贵手放过她,这件事儿可以和平解决。

但她不可以跟九饼这样说,九饼性格太冲动了,他一定会不依不饶,所以她说:“这件事闹得这么大,我已经没脸再回学校,麦子……没准儿在美国也看到了那个帖子……我已经够丢脸,我不想再丢脸下去,我只想让风波尽快平息下来。”

九饼理解并且尊重薄荷的想法,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明天我就叫安宇出来帮你澄清。”

“九饼,不需要你再帮我,我自己去和他谈。”

“不可以!他心思那么邪恶,你去了还不是羊入虎口。”九饼不想让薄荷冒险,向她保证,“我不会再用强烈的方法,我会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薄荷心里厌恶极了安宇,只要想到他的脸就会很恶心,所以并不想去见他,于是叮嘱九饼:“明天让阿杰、吹鸡他们陪你一起去。”

“我知道。”九饼看薄荷脸色好了一些,便问,“你这几天住在哪里?”

“住在网吧。我不想回学校。”薄荷苦涩地笑,“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滨海大学的网红,我不想被大家围绕、观光打卡。”

“你今晚住这里,我去找吹鸡借宿。”九饼不容薄荷拒绝,霸道地拎上衣服,立刻出门,临走之前说,“你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九饼在楼下跟夏天交代薄荷留宿的事儿,啰唆得不行,夏天不耐烦地朝他摆手,“你快走吧,放心,我会照顾好薄荷姐姐。”

九饼找到吹鸡和阿杰的窝,很奇妙的是,今晚阿杰不在,而实验室狂人吹鸡竟然在家。

而且吹鸡正在对着镜子吹头发,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崭新、笔挺的衣服。

九饼坐在**看着吹鸡打扮得越来越**,“你要去约会,还是去领诺贝尔奖?”

“去领诺贝尔奖,顺便去约会。”吹鸡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十分满意,“晚上可能不回来了,我的床给你睡。”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只关注小白鼠繁衍的吹鸡竟然也要加入人类繁衍计划。”九饼调侃完吹鸡,去冰箱拿了罐啤酒,又问,“阿杰去哪儿了?是去找丽花约会了吗?”

吹鸡喷香水的手停了停,表情有些不自然,“阿杰跟丽花又不是情侣关系,你们为什么总把他俩往一起凑?”

“阿杰追丽花这么久,不是情侣也近似情侣了吧!”

吹鸡重重地把香水瓶放在桌上,然后夺走九饼手上的啤酒,瞪了他一眼,“不准喝,这是我买的!”

他的力气很大,啤酒罐里的啤酒溅了九饼一脸,他气得直叫:“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吹鸡不理他,拿了包,潇洒地走了出去。九饼拿纸巾擦干净脸,觉得吹鸡有点儿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怪的。

第二天下午,九饼下课之后,就去换了运动服,然后在运动场边,一边热身一边等安宇。

安宇没有食言,准时出现在了九饼面前,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看上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路过的女生纷纷对他鞠躬行礼,他很有修养地挨个儿点头回应,收获了一群女生的心跳。

伪君子!真小人!

九饼忍住想要猛捶他的冲动,要不是薄荷希望大事化小,他真的很想把他的头踩到橡胶跑道上摩擦。

“我们开始吧。”九饼原地小跑,做好出发的准备,“你希望我陪你跑多久?”

安宇不怀好意地笑,“你不会以为我叫你陪跑就这么简单吧?”

“不然呢?”

“我要你脱光了衣服,跟我一起,跑到我停下来为止。”

九饼眼中冒火,把毛巾扔到地上,怒吼道:“你想玩儿我?”

“怎么,你玩儿不起吗?”安宇弹了弹手指上的灰,“其实我并不太想看你**的样子,也并不介意论坛最新热帖被讨论到哪一天,如果你玩儿不起的话,趁早滚蛋。”

九饼抓住安宇的衣领,咬牙切齿,“好,既然你想玩儿,我陪你玩儿!”

五分钟后。

九饼只脱掉了外套。大庭广众之下要他脱掉全部衣服,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释放动物的天性。

安宇不耐烦地看着他,“你到底在等什么?如果做不到就滚回去!我等下还要回去看球赛,没有时间跟你浪费。”

九饼深吸一口气,决定豁出去了。只要安宇能帮薄荷澄清,只要薄荷的生活能重回正轨,他丢脸算什么,“君子坦蛋蛋,小人才藏鸡鸡”!

九饼把身上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脱掉,往后丢。安宇有些意外,他提出这个苛刻的条件,其实是想让九饼知难而退,可他没想到九饼竟然肯为薄荷做到这一步。

他不信,不信九饼可以坚持下去。只要九饼在陪跑的过程中主动放弃,那么就还是算他赢。安宇打定这个主意,跑了起来。赤身**的九饼立马跟着他跑了起来。

安宇一边跑一边刺激九饼。

“瞧瞧你这个变态的样子,你已经被全世界看光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人传到网上,你觉得薄荷还会喜欢你吗?”

“你肯为了薄荷**陪跑,可她不过把你当个备胎!你这辈子连她的**都看不到!”

九饼一脚踢向安宇,愤怒地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龌龊!”他踢完安宇,发现安宇竟然笑了,九饼恍然大悟。安宇这是故意的,他想激怒他,然后让这场陪跑中途作废,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想帮薄荷澄清!

安宇继续说:“哪个男人追女孩子不是为了和她的**共舞?你不龌龊?你就从来没有幻想过?”

九饼稳定自己的情绪,不想被他影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想跑步还是打嘴仗?我不能同时进行两项活动,如果你想打嘴仗,就意味着你要求的陪跑已经结束,你就该兑现你的诺言,还薄荷清白。”

运动场上有人裸跑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很多男生都围了过来,而女生则是羞涩地跑远。

九饼一圈一圈地跑,只要安宇脚步不停,他就稳稳跟上。渐渐地,安宇的呼吸开始不稳,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九饼心中大喜,胜利在望。

安宇看人群围得越来越多,就故意大声说:“论备胎的高尚与伟大——薄荷明明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全校皆知,他还为了她裸跑全场,就为了逼我帮薄荷洗白,他是不是出生的时候没带脑子?”

围观的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原来是为了薄荷啊,原来他就是薄荷那个备胎。”

“真可怜,他这是在自我感动吧!”

“太丢脸了,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简直败坏校风,为什么没有人报警?”

……

九饼不惧抨击,大声说:“薄荷是个好女孩儿,她善良、热心,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龌龊的事儿,她是被人陷害的!”

他无视围观人群的目光,坦坦****地跑,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左边多了一个人,原来是阿杰,他一边跑一边把衣服脱掉往后丢。

“九饼,我挺你!我信薄荷!那些帖子都是造谣!”

九饼热泪盈眶地看着阿杰,忽然右边也传来一个声音,是吹鸡,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脱得**裸,目光却真挚、热烈,“我也挺你!挺薄荷!”

“你们……可是我不想连累你们丢脸……”九饼感动到哽咽。

阿杰手握成拳,捶了捶胸口,“一个人裸奔是丢脸,一群人裸奔是义气!是兄弟就一起脱,为备胎而跑!”

“就是!备胎没什么可丢人的!我们比普通人更坚强、更勇敢!明知道对方不喜欢我们,我们还是会付出!我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对!只有不懂爱的人才会抹黑备胎!”

渐渐地,吹鸡他们的话引起了周围男生的共鸣,谁的青春没有爱过几个爱而不得的人!大家群情激昂,一个接一个地跑出来,全都跟着九饼,撕掉身体和灵魂的遮羞布,坦**地裸奔在运动场的橡胶跑道上。

“为备胎而跑!”

“备胎也有尊严!”

“凭什么攻击备胎,我们是用我们的方式在守护爱!”

“我们的爱是纯粹的爱,不求回报的爱!”

一群人越跑,情绪越激昂,跟着一起裸跑的人也越来越多,场面一时蔚为壮观。很快警察便赶了过来,强制中止了这场为备胎而跑的裸奔。

为首的警察正是上次被九饼“非礼”过的警察大叔,他看见九饼就头大,“怎么又是你?花样还真多!带走!没穿衣服的全都带走!”

以九饼为首的“裸奔团”被带去警局听训导,他突然发现安宇不见了。

九饼问警察,警察回答道:“安宇老师又没有裸奔,我们抓他干什么?不要转移话题,好好说你们自己的问题!”

九饼从警察局出来,立马就去找安宇。新闻系的办公室早已空无一人,所以他第二天一早便跑到楼下等安宇。

安宇正要进办公楼,就被冲出来的九饼拦住了。

“你什么时候给薄荷澄清?给薄荷道歉?”

安宇用教材隔开他和九饼,防备地说:“昨天你并没有陪跑到最后,你没有资格要求我什么。”

“那是因为警察突然赶到,是不可抗力!”

“这我不管,总之你半途而废,所以我无须兑现我的诺言。”安宇看见一个熟悉的老师,立马喊了他一声,然后两人一起走进了办公楼。

九饼站在原地,气愤不已,回到吹鸡和阿杰的家,这两人比他还气。

阿杰两手握着拳头,“你知道是谁报的警吗?是安宇!他可真是个实打实的伪君子!”

“什么?”九饼听到这个消息,脸都气绿了,“他怎么这么阴险!他故意叫警察来抓我们!然后不认账!我昨天白跑了!”

“这不就是耍你吗?我现在就去弄死他!”阿杰撸起袖子就要出门。

吹鸡拦住了他,冷静地说:“跟阴险的人交战,暴力、冲动很吃亏,想要赢,只有比他更阴险。”

九饼觉得他说的靠谱,立马凑近他,“有何高见?”

“根据薄荷说的情况,安宇做这种事儿应该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我们找到他借职务之便,性骚扰女学生的证据,不仅能还薄荷清白,还可以去告他,他应该就没有翻身之日了吧!”

九饼兴奋地拍了拍吹鸡的肩膀,“还是你有脑子!就该这么干!”

阿杰捏了捏下巴,“可是这小人小心得很,我们去哪里找证据呢?”

三人一齐望向了天花板,捏起了下巴……

薄荷听说九饼为了她在操场上裸奔,又生气又心疼,原来这就是他所说的和平解决问题!早知如此,她就不该信他的话!她给九饼打电话,九饼带着吹鸡和阿杰一起回到饼铺,要跟薄荷开会。

“所以,你们想找到安宇性骚扰女学生的证据,然后再检举他?”

九饼点头,“我想过了,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彻底地消除他对你未来的影响,也能顺便为民除害。”

“可是他这个人非常谨慎,找证据可能不太容易。”薄荷自己去尝试过,一无所获。

夏天给他们一人上了一张饼,倒了一杯汽水,听到大家一筹莫展,她便说:“坏人做坏事儿不可能只做一件,所以之前一定有跟薄荷姐姐一样被他骚扰过的女生,我们只要把这些人找出来就行。”

吹鸡摇了摇头,“你说得轻松,那些女生当时没有发声,要么跟薄荷一样没证据,要么就是害怕被安宇报复,她们现在怎么会再自动现身,指证安宇呢?”

阿杰吃着饼,满嘴碎末,不断往外喷,“而且,安宇平时伪装得特别好,那些女生个个视他为男神,真的不好找他龌龊的证据啦!”

大家纷纷举着餐巾纸,挡在面前,生怕阿杰的饼渣喷过来。

夏天耸了耸肩,“那就‘钓鱼执法’咯!”

“什么意思?”

“我去当那个饵。”夏天一瞬间就想好了全部计划,“我就说我打算报考滨海大学的新闻系,希望他能给我一些参考意见,如果他对我有任何越轨行为,我立马录音、拍视频为证。”

薄荷马上反对,“这不行,太危险了!”

夏天笑眯眯地说:“薄荷姐姐你可不要小瞧我,我夏天可是‘nine summer’的次席陪跑员,我逃跑速度很快的,况且,你们会接应我的,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啦!”

吹鸡第一个赞同这个方案,“没有不偷腥的猫,夏天,我觉得你行。”

阿杰也说:“夏天是我见过的最果敢、最机灵的女孩子,相信她一定能见机行事,取得胜利。”

九饼站了起来,握住夏天的手,“好!让我们同心协力,一起炸他一脸屎!”

夏天脸上的温度骤然升高,迅速撤回了自己的手,给了九饼一个白眼,“恶心。”

“什么恶心?炸你一脸屎是你发明的啊!”

夏天不想理他,就说:“那我们来详细讨论一下‘钓鱼计划’吧!告诉我这个渣男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有没有特别的偏好……”

薄荷一个人的反对不起任何作用,“炸屎安宇团队”已然成立,并在“枣道饼铺”召开了第一次会议,详细列出了“钓鱼计划”的每一项行动。

夏天模仿薄荷的穿衣风格、说话方式,经过一晚上的训练,已经有模有样了。接下来,她就要以迷妹的身份拿着安宇出版过的专业书籍去教学楼“守株待兔”。

第二天夏天出现在滨海大学的时候,九饼还以为他看见了薄荷,无比震惊。他惊艳之后,又很嘴贱地说:“虽然神似薄荷,但是比起薄荷来丑多了,而且没有灵魂。”

夏天气得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痛得九饼“哇哇”直叫。从此夏天算是在九饼身上留下了第一个印迹。

一切进行得特别顺利,安宇第一次见夏天,眼神里就有惊艳。夏天本来长得就漂亮,再加上神似薄荷的气质,让安宇对她印象深刻。很快夏天又装作在校外咖啡店与安宇意外相遇,安宇请她喝了杯咖啡,然后问她想不想做兼职,他最近打算出一本著作,需要一个整理资料的助手。

这套路和当时薄荷遭遇的一模一样,夏天装作天真无知地答应,然后安宇就开始约她去他家,有时候资料太多,甚至会留到深夜。

只是安宇一直循规蹈矩,没有对夏天有一丝丝越轨的行为。

“炸屎安宇团队”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以阿杰为首的激进派认为夏天完全可以假意主动勾引,然后录下证据;以九饼为首的保守派认为这种做法十分卑鄙,不是上上之策。

最后大家问夏天怎么考虑,夏天动了动手指,“你们有没有发现薄荷姐姐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了?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的话,她的学分还能修得够吗?”

九饼愣了愣,薄荷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夏天那里,闭门不出,这样拖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夏天不屑地说:“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这种人还用得着跟他讲什么道义吗?我同意阿杰的建议,做个圈套让他自己钻进来。”

本来支持九饼的吹鸡被说服了,“好,我们速战速决,我那儿有一些小道具,没准儿能帮上忙。”

九饼也点了点头,团队意见达成一致,接下来就是实际操作阶段。

夏天喷了吹鸡实验出品的魅惑香水,然后穿了件雪纺质地的白衬衫,去了安宇家里。安宇照旧给她分配任务,当夏天凑近的时候他却突然抬起头来,“你以前不是不喷香水的吗?”

“朋友送的,所以喷来玩儿玩儿。长大就是要勇敢去尝试第一次。”夏天暗示完之后,就娇羞地低下头,一缕头发从脑后落下来,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安宇故意不解地问:“第一次?你还有什么第一次想去尝试?”

“比如谈恋爱、比如牵手、比如亲吻……”夏天装作不好意思地拿水喝了一口,却灌得太大口,水沿着她的下巴流到她修长的脖子里,然后一路往下,浸湿了她的白色衬衫,里面黑色的内衣立刻若隐若现地露出来。

她马上跳了起来,按照计划对安宇说:“老师,我的衣服湿了,你能不能借件衣服给我穿?”

“可以,我去卧室给你拿。”

夏天跟在安宇后面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暗示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她妖娆地走过去,挑起安宇的下巴,“老师,人家想让你给人家换。”

安宇眼里有一簇小火苗燃了起来,但却说:“这样不太好。”

夏天以为他在欲迎还拒,就说:“哪有什么不好啊,快来啊,湿衣服粘在身上很难受的呢!”

“是的呢!”

安宇便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行,我成全你。”

可是他说完这话之后,突然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九饼手握棒球棒,心扑扑直跳,他还是第一次做入室伤人这么惊险、刺激的事儿。还是夏天反应迅速,指使他:“还愣着干吗?快把他弄到**,快摆拍。”

九饼连忙和夏天一起把安宇抬到了**,然后扒光了他的衣服,拍了一套他和夏天的半裸照片。

夏天检查了一遍,相机里的照片足以让安宇身败名裂,就拉着九饼快速离开了安宇的家。

照片传给吹鸡之后,吹鸡立刻进行了马赛克处理,然后以夏天朋友的名义,发到了校内论坛,痛斥滨海大学新闻系老师安宇人面兽心,利用教授身份引诱、迷奸未成年少女。

这个帖子短短几小时内就蹿到了第一位,大家的评论几乎是整齐划一的“惊”!

所谓夏天的朋友,又将他如何套路夏天绘声绘色地写了出来,细节之动人,情境之真实,足以让人深信不疑。

于是舆论风向开始逆转。大家开始质疑安宇是否是他自己标榜的那样刚正不阿、高风亮节。

可是没过多久,安宇便用本名在校内论坛放出了一段视频,拍摄角度是他家卧室,和帖子上的背景一模一样,而内容,就令人非常骇异了。先是夏天使出浑身解数勾引安宇,然后九饼溜进房间打晕安宇,然后两人布置现场拍照……

这是一场**裸的栽赃陷害啊!安宇还“好意”将两个“犯人”的脸打了马赛克,因为“想给两个犯错误的学生一个改正的机会”,但是他的声明完全暴露了九饼的身份。

安宇痛心陈述,说到最后就差声泪俱下,“我只是一个想好好教书育人的老师,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遭此奇耻大辱!这一代年轻人到底是怎么了?有企图走捷径的女生,被曝光之后不知悔改。还有女生的朋友,不去劝女生迷途知返,反而用这种阴招儿来抹黑老师,试图帮助同伴摆脱恶名!我真的很痛心,学生应该是最单纯的群体,却出了这样的事儿,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还是我们的时代出了问题?”

这次不仅论坛“爆炸”了,学校也“爆炸”了,系主任把九饼叫了去,“从现在开始你休学,系里会就你的情况进行讨论,最终的处罚结果三天之内给你,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做好退学的准备吧!”

安宇这波打脸操作让“炸屎安宇团队”措手不及,一屋子人心情沉重。

九饼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是我们太小瞧了他,他早就知道夏天是我们派去的人,所以一直有防备,等的就是抓住我们设局的证据。”

阿杰难过地说:“都怪我出的馊主意,九饼,如果学校真的要你退学,你要怎么办啊?”

夏天拍了拍九饼的肩膀,“没关系,如果你真的被退学,我们就去创业,你可以一直住在我家,可以一直不离开滨海。”

“那好啊!让我们一起将‘nine summer’发扬光大!”

薄荷在门外站了很久,对着夜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做了一个决定。也许她也应该振作起来,和九饼并肩作战。

她第二天中午回到学校,正值大家吃饭的时间跑上了宿舍楼的天台,站在九饼之前表白的那个水塔上,低着头对自己说:“薄荷,你不可以再逃避,要勇敢,要相信自己!”

眼前闪过了麦子温柔鼓励的脸,薄荷鼓起勇气举起了右手里的喇叭。

“同学们,我是薄荷,梁薄荷,新闻系大一新生梁薄荷,论坛上早就被骂臭了的梁薄荷。”

路上行色匆匆的同学们纷纷停住脚步,抬头朝上看。

薄荷大声喊:“我承认,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我妈妈确实当过别人的小三,我不想为我妈妈辩解什么,她犯了错,也为自己犯的错付出了代价,我觉得你们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评判她。至于我,我并没有做过任何龌龊的事情,我没有试图勾引安宇,我没有跟很多男人纠缠不清,帖子里所有的谣言都是对我的污蔑!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想为自己澄清,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她擦了擦眼泪,稳住情绪,继续喊:“关于安宇,我知道你们都相信他为人正直、温文尔雅,可你们为什么从来都不好奇抹黑我的帖子是从哪里来的?那间酒店在首都,距离滨海一千多公里,熟人偷拍的概率有多高?是谁刚好有权能从我的档案里翻出我父母离婚的原因?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楼下同学们的脸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薄荷再接再厉,“那天晚上真实的情况是我喝醉了,安宇让我去他房间拿醒酒汤,我去了之后他企图强暴我,被我用醒酒汤泼到了背上,想分辨我们谁在说谎很简单,就请他脱下他的上衣,看看有没有烫伤,真相就一目了然了。”薄荷其实并不确定那些汤隔着衣服还能不能留下什么痕迹,但她想赌一把。

“这个世界有时候很荒唐。我明明是受害者,却没有地方倾诉;我朋友只是想帮我,却被他逼得快要退学。就像他在视频里所说,这到底是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还是我们这个时代出了问题?我一开始并不愿意将这件事儿张扬出去,因为觉得丢脸,也害怕他会刁难我,毕竟我还是新闻系的学生。可今天我突然想通了,21世纪都快过去五分之一了,我们女生为什么还要隐忍这些当权者对我们的玩弄和胁迫?他们到底有什么了不起,可以肆意践踏我们的身体和尊严?说出来一点儿都不丢脸,做坏事的那个人才是最丢脸的!”

九饼如果被退学,她就跟他一起走,反正这个肮脏的新闻系她也待不下去了。

天台下有一个女生站在香樟树的影子里,听到薄荷最后一段话,突然间就湿润了眼眶。

薄荷在天台上的情景被人拍了下来,视频流传甚广,滨海大学的校友群全都传遍了。

很快,论坛上就冒出来很多来自全国各地IP的帖子,全都是学姐发的。

“什么?安宇那个贱男人还在祸害学妹?”

“我当时在校的时候,要不是为了顺利毕业,早就打得他半身不遂了!”

“千万不要相信安宇!他的儒雅都是装出来的,他其实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他经常叫女学生去办公室单独试探,有的女生涉世未深、不明就里,就会被他得手!”

“是的,这也是我们毕业之后互相交流才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学妹遭过他的毒手!”

……

薄荷慢慢走在校园里,突然对面有个戴口罩的女生塞了个U盘给她,“薄荷,你很勇敢,可惜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所以请你帮我把这个公布出去!”说完很快转身跑掉。

“炸屎安宇团队”一起打开U盘里的视频,似乎是在一个私人聚会上偷拍的,全都是男人,安宇已经喝得有点儿醉醺醺了,他得意地说:“学校里的小姑娘,最好骗,给她们一点儿甜头用不了几天就稀里糊涂上了你的床。”

有人问他:“可是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很黏手的,她们不会让你负责吗?”

安宇“哼”了一声,“她们的学分在我手上,毕业论文在我手上,让我负责?不想毕业了?”

一桌的男人都开始羡慕并恭维起来,安宇的脸色越来越得意,也越来越让人想殴打。

薄荷将这个视频备份之后,交给了学校领导。很快学校就成立了专门的调查组去调查安宇,安宇背上烫伤未愈,正好印证了薄荷说的话。调查期间,调查组的邮箱又收到了许多匿名举报邮件,所以很快就发布了公告:新闻系教授安宇因私德败坏被学校开除,永不录用。而九饼的处罚结果也出来了,被记了一次小过,老师说如果他表现优异,这个小过在毕业的时候会被抹去,不会记入档案。

“炸屎安宇团队”大获全胜,大家兴奋地去庆功,先是吃火锅,然后去唱歌,最后从KTV出来已经是凌晨。薄荷看到人行道的红灯变绿,就朝醉醺醺的大家招手,“快点儿过马路。”

她走在第一个,突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像发疯的公牛一样从远处冲了过来,即使看到人行道上有人也没有减速的意思。

九饼认出来那辆车,瞳孔迅速放大,惊慌地冲上前,然后一推,就把薄荷推出了危险地带,而他自己,却被那辆车撞了个正着,飞起两米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