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换我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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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

摇曳的灯光、**的乐声、欢闹的人群逐渐在苏小雨眼前展现,她紧紧拽着身边人的胳膊,怀揣着紧张又激动的心情踏足A市的酒吧。

“畅畅,我没带身份证……”

终于把家里的娃娃哄睡着后,安畅畅抓紧时间带着苏小雨出来逍遥。看到自己闺密那副不适的模样,安畅畅抬高音量大声说:“小雨,记住你已经成年了!别拘束,尽情地放飞自我吧!”

被安畅畅拉到舞池中的苏小雨,一开始还拘谨得不知所措,随后逐渐被这方律动奔放的气氛带动,也跟着畅畅一起在舞池中群魔乱舞起来。学生时期,苏小雨就是典型的乖乖女,除了学习以外基本没什么娱乐活动,网吧酒吧什么的更是她的禁区。

在激**的乐声中摇摆,所有的不安、顾虑、烦恼都跟着甩走,苏小雨逐渐扬起嘴角,带着忐忑的纯真双眸也逐渐漫起开心的笑意。苏小雨一身朴素的装扮加上本身靓丽的容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酒吧角落某卡座里的某人。

不经意地瞥见舞池中那个突兀的身影,穆炎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由得神色大变:“她怎么在这里?”

“炎阳老弟,怎么了?”对面拥有一双魅惑桃花眼的男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而后了然地道,“噢,原来是小雨妹妹啊!不如把她叫来一起……”

不等对方说完,穆炎阳已经率先抬步朝舞池迈去,薄唇紧抿、剑眉紧蹙,俨然一副严父抓叛逆期女儿的神情。

跳得正尽兴的苏小雨感觉胳膊挥到人,转身连忙道歉,却见到一张熟悉紧绷的俊脸。撞进他凛冽的黑眸,她莫名有点儿心虚:“你、你怎么在这儿?”

注意到来人的安畅畅,笑着说:“好巧啊。”

“你带她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这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吗?”穆炎阳蹙眉质问,语气里满是苛责。

“你不也来了吗?”苏小雨见他责怪自己的闺密,当即不满地开口,“干吗搞得和我的监护人似的,我们去哪儿还要你管啊?畅畅,走,我们喝酒去!”

对方那强大的气场令安畅畅瞬间了,不仅没有跟苏小雨走,反而把苏小雨推给穆炎阳:“那啥,既然你在这儿小雨就交给你了哈,我先回家陪儿子去了。下不为例,千万不要和我家那位告状哈。”溜了溜了,现在的穆炎阳今非昔比,惹不起惹不起。

“哎,畅畅……”正欲去追安畅畅的苏小雨后衣领当即被人揪住,一道带着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给我老实点儿,一会儿带你回家。”

重新回到卡座,穆炎阳招来侍者:“服务员,给她来杯热牛奶。”

一听这话,苏小雨不由得瞪大双眸:“谁来酒吧喝牛奶啊?不能给我杯鸡尾酒吗?”

听到对方的抗议,穆炎阳凑近她警告:“不要忘记你还未成年!”

耳边痒痒的热气令苏小雨偏了偏头,她拍着胸脯反驳:“但是我这身体是成年的。”

“呵,”穆炎阳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扬起一边嘴角邪肆问,“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使得苏小雨警铃大作,她双手抱胸一副防备姿态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禽兽!”

“未成年就老老实实在未成年的地方待着,以后不准来这里了。”说着,他将侍者送来的牛奶递给她。

庄泽轩暧昧的目光在对面那两人身上逡巡,这亲昵却又带着点诡异的相处模式令他忍不住发问:“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在一起了?”

“嘁,谁认识他呀。”苏小雨愤懑地喝着牛奶回复,心下忍不住腹诽那个抛下自己开溜的闺密。

穆炎阳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是说:“继续先前的,仑衡企业还有哪些高管你可以搭线。”

庄泽轩瞄了眼在场的第三人,苏小雨当即体贴地道:“你们要聊事情是吧,那我先……”避一避。

“她听不懂,你说就行,”穆炎阳先一步按住起身的人,在她耳边警告,“别乱跑,这里鱼龙混杂的,万一被迷晕拐卖什么的,我可救不了你。”

听到他的话,苏小雨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为什么这个时空被你说得到处都是危险一样?那我在哪里最安全?”

穆炎阳扬唇,盯着她质疑的杏眸,缓慢却不容置疑地道:“我身边。”曾经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是她守护了他;那么往后,该换他来亲自守护她了,毕竟实践证明,其他人的守护都不靠谱……

“听话点,一会儿就回去。”穆炎阳瞅着身侧气鼓鼓喝牛奶的人,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哄小孩般地开口。而后看向对面的男人,示意他继续。

既然当事人不在意,庄泽轩便更不必顾忌了,继续他们先前未完的话。

当听到两人说某某某经常出入什么夜店,谁谁谁有什么癖好之类的小道消息时,苏小雨忍不住嫌弃地瞄了身边的人一眼:这货以前还总是说她三八,成年后的他更三八好不,竟然专门来这地方打听别人隐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炎阳终于谈好事情,正想拿饮料润润嗓子时,突然发现桌面已经被空盘子堆满。穆炎阳不禁一愣,转头就见到身边的小人儿正满足地打着饱嗝、揉着肚子。

“这些都是你吃的?”穆炎阳打量着她瘦小的身板,不可置信地指着桌子问。

苏小雨抬眸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吃了那么多,略心虚地回复:“嗯……好像稍微多了点哈。”

穆炎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可太谦虚了。”这哪是稍微啊,如果说能吃是福,那她简直就是福如东海了!

2

2009年。

这次放假正好赶上清明节,安畅畅她们一家要去老家扫墓,苏小雨没法和上周一样在她们家留宿,只能不情愿地回了家。

站在承载着满满回忆的房门前,不等她抬手敲门,大门便从里打开。

“小雨回来啦!”白翠琴惊喜地看着门外的人,随即蹙眉心痛地道,“哎呀,这怎么又瘦了啊,是不是在学校太辛苦了?到时候妈妈好好给你补补,我先去给你奶奶外婆送饭啊,马上就回来。”

苏小雨看着越过自己下楼的瘦削身影,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今天还是她回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正式和妈妈碰面,熟悉又真切的关心话语,一下子让尘封的记忆涌来。有她起早贪黑为自己准备早餐送自己上学的画面,有她在困难时刻省吃俭用只为帮自己买新衣新鞋的画面,还有她不断安抚因为考试失利而痛哭的自己的画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妈妈的印象竟然只剩下了怨恨,以至于那些经年累月里妈妈为她付出的点滴都被埋没了。

夜晚,一阵争吵声把苏小雨吵醒,这样的争吵她再熟悉不过。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外面带着克制的声音便清晰入耳,依旧是老生常谈的问题:母亲嫌父亲每天回家晚,连节假日也见不着人,家里什么都不顾;父亲则抱怨自己在外打拼已经够辛苦了,不想回来再听她的念叨,更何况母亲在家不用上班,多付出点又怎么了?

这一次,苏小雨没有再躲在门后,而是推开门站了出来:“爸爸,辛苦了。”

面对惊愕的父母,苏小雨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大拥抱:“你也辛苦了,妈妈……”多年未出口的称呼在这一刻唤出。

苏小雨讨厌自己曾经的软弱无能,只会躲在门后默默祈祷他们不要再争吵;为了哄他们开心,她压下所有叛逆的小性子,做一个不用他们操心的乖乖女儿角色。等长大后,她就想如果当时她能在纷争中站出、如果当时的她懂得更多、如果她可以做得更好……父母的关系是不是就可以缓和?母亲不会提出离婚,父亲也不会得病入院?如今,这些如果实现了,那一切都还来得及改变吧?

只是这时候的苏小雨依旧不知道,她搞错了一个重要的因果关系,而父亲得病也并不是离婚造成的……

“吵到你了吧?”白翠琴歉疚地抚摸着女儿的脸,而后瞪向一身酒气的人,“你以后早点儿回来!”

一看到父亲蹙眉,苏小雨率先出声:“妈妈的意思是爸爸你也不要太拼了,该休息就休息,身体第一,毕竟钱是赚不完的,够用就好。”

在场的两人又一次惊愕地看向自己的女儿,似乎不敢相信在家一直默不作声的她会说出这些话。

“看到没,女儿都懂我的意思,也就你不懂!”白翠琴责怪了一番晚归的丈夫,随即便心疼地去厨房给他泡蜂蜜水解酒。

待这方只剩父女两人,苏天磊疲惫地朝女儿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慈爱地抚着她的发道:“小雨啊,这次可以多放一天假吧?想去哪里玩,爸爸带你去啊。”

苏小雨靠在父亲宽阔的肩上,看着此时健康英俊的他,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说:“不想去哪里,就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待着。明天睡个懒觉,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奶奶和外婆好不好?爸爸也好久没去看过她们了。”

她记得高一下学期接连办了两场丧事,先是五一节外婆的离世,紧接着便是奶奶,当老人们彻底闭眼的时候,小一辈的才幡然醒悟自己陪伴她们的时间太少太少。她也记得医生宣告奶奶死亡的那一刻,从外面奔回来的父亲是如何在她床前痛哭流涕,责怪自己那一天不该走人,连奶奶最后一眼都没见着……既然知道注定要失去,那就好好珍惜现在她们还在的时光吧。

“好,爸爸答应你。”

清明时节雨纷纷,医院大楼外的繁花正茂,若不是穿着病服的病患来来往往穿梭于此,差点就让人忘记这儿是见证无数生死的医院。

瞅着病房里的两个老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笑逐颜开的模样,苏小雨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够重新和她们坐在一起,听她们讲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往事;曾经被嫌弃的念叨,是现在她最珍惜的存在。

病房内满是温馨喜悦的氛围,直到苏天磊被一个电话叫走,白翠琴也带着苏小雨告别。

“奶奶,外婆,我们有时间再来看你们啊。”

“快回去吧,功课那么多别落下了。我们这两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顾好你们自己就行了。”

“就是,不用管我们,自己注意身体啊。”

“好的。”

她们告别离开的那一刻,苏小雨分明见到了奶奶眸中的不舍。老人垂暮之际,不求儿女多出息,只希望他们健健康康、能够多陪陪自己就好。说什么不用管她们、她们很好之类的,无非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下一辈的累赘罢了。

离开病房,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苏小雨看着带着疲惫之色的母亲,开口道:“妈妈,要是你觉得太累其实可以请护工或者……”

不等她说完,白翠琴便摇头开口:“不了,还是我自己来照顾照顾她们吧,医生说她们的状况也不是特别好,也许……”话音一顿,转而拍了拍女儿的头,笑着道,“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好好学习就好,有爸爸妈妈呢!”

“阿姨好,您回去啦?”忽然,一道温润的少年声音传来。苏小雨一侧头就见到迎面而来的温智宇,两人均一愣。

“你们认识?”白翠琴笑着问,“我就说都是一个学校的指不定碰过面呢。”

苏小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今天的他没有穿宽大的校服,换了一身休闲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衬得身形颀长,是她记忆中那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这个年纪他便已透着绅士谦和的风度,一举手一投足尽显贵族之气,显然家教良好。的确,这样的家庭,又怎会容得下她那有瑕疵的家庭呢?

苏小雨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怎么感觉到这个时空后,总会遇到他,校园里、食堂里,甚至医院里。直到母亲和他寒暄完毕离去后,苏小雨才问:“你们很熟?”

白翠琴回头望了眼少年,感慨地道:“这孩子孝顺,我每个星期都会见到他来看他爷爷,就在隔壁的病房。”随即拍了拍女儿的手继续说,“小雨啊,以后找老公还是得找个顾家的,就算条件差点也可以一起拼搏嘛,在一起的日子里有什么两人携手闯不过去的?”

苏小雨问:“爸爸那样的呢?当初你和爸爸也是一起拼搏的吧?”

“你爸啊,当初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他条件是不怎么好,好在俩人齐心,一起创业。”白翠琴带着回忆诉说道,“后来有了孩子,因为劳累流过一次;再后来怀上你,你爸便让我在家休息,久而久之,我的生活重心也就往家庭转移了。创业初期很忙,那时候你爸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我,给我带好吃的小零食……”说到这里,白翠琴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丈夫各种理由的晚归,忙碌到连电话信息都没时间回复;两人之间的正常沟通也越来越少了,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吵起来。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准到吓人,但她还是下意识地逃避自己的直觉……

“妈妈,谢谢你,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苏小雨真挚道,“等以后你有时间了,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不用因为我而浪费了你的天赋。”

苏小雨不太记得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摆脱家庭主妇的身份重新进入职场的,她只是依稀记得母亲在和父亲离婚后的日子里,越发地容光焕发,还一度成了中年妇女界的设计新星,上过杂志的专访。

显然,白翠琴为了不让女儿担心,没有将自己的忧虑一一诉说,但现在的苏小雨自然能感觉到父母之间感情的问题:父亲正处于志得意满的事业上升期,而母亲被缚于家长里短的琐事中,与父亲的距离越拉越大,相应地,两人之间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

震惊于女儿的话,白翠琴对上她真挚的双眸,忽而紧紧抱住她,感动地道:“小雨真的长大了,会为妈妈着想了……”甚至比丈夫还懂得自己需要什么。这么好的女儿、这么懂事的女儿,让她怎么忍心离婚啊!

回去的路上,母女两人聊天之际,几个杀马特少年从侧方走来。

中间那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少年问身边的人:“喂,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上次跟在穆炎阳身边的那个,拿沙子丢我们的女的?”

“好像是她。”

“走,跟上去看看。”

结束了三天紧锣密鼓的期中考试,苏小雨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十二天的时间,完成了整整九门课的预习加复习,简直要了她的老命。好在只是高一的内容,她暂且可以临时抱佛脚。至于成绩,随缘吧。

这天晚自习,苏小雨正在神游回血的间隙,包立轩突然凑到她身边,紧张兮兮地求助:“班长,救救老大,他好像有危险……”

一听这话,闲散的苏小雨瞬间打起精神,起身直接揪着包立轩的衣领走出教室:“怎么回事,说清楚!”

包立轩急切地掏出手机,指着一条最新的信息说:“你看,老大刚刚发短信给我,说如果他一小时之内没有回来,就让我报警!怎么办啊,班长?老大他会不会出事啊?”

明知道她和老大属于敌对方,但包立轩还是下意识地找她求助,因为现在的班长给人的感觉很稳重很可靠。

“去找班主任,你还知道些什么赶紧说,他在哪里惹上了什么人……”苏小雨边下楼边说,回头一看,对方竟还呆站在原地,一脸质疑地盯着自己,惹得苏小雨焦急地吼,“赶紧下来啊!想不想救人!”

听到她的呵斥,包立轩立马跟上她的步伐,为难地道:“可是……”

“现在不是可是的时候!手机被发现就被发现,比得上你老大的安全吗?”苏小雨边呵斥边绞尽脑汁回忆曾经的这一天,到底发生过什么。如果真的闹得大,学校一定有动静,她应该会有印象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老大在哪儿。”

考试结束,吃晚饭的时候穆炎阳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期间突然看了眼手机后,面色就变了。他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教室自习,只说出去买点东西就和他们分开了。

班主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才开口:“我请示一下主任……”

“别请示了!这都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谁知道穆炎阳现在什么情况?”苏小雨也顾不得其他,没大没小地冲着老班焦急地吼,“我已经让包立轩报警了,陆老师你能不能让学校的保安或者其他老师一起去各个方向找一下人!按照他给的时间限定,距离学校的位置应该也就在千米的范围内,我和包立轩先往西边那一片找一下,其他方位拜托你了,这是包立轩的号码……”

苏小雨快速地将一串号码写在老班桌前的本子上,正欲带着包立轩走人,办公室里又进来一胖一瘦两个身影,主动请缨:“我们也去。”来人是丁路和隔壁四班的小胖。

“你们都给我回教室,这些事情……”我们大人会管。

“那你们去北边,找到了电话联系,自己安全第一!”苏小雨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没有拒绝来人的帮助。学校西边僻静的巷子外是一片老城区,被规划着拆迁,只剩零星几户人家,是约架的好地方;北边离学校千米内有一片无人的荒地,也是“抛尸”的好地方。丁路完全可以借助家里的条件,扩大搜索范围,虽然对方不务正业的,但挺讲义气。

“用得着你说!”虽然语气不太好,丁路也没有反驳,转身就和小胖一起往北门跑去,那边的区域他熟悉。

“喂,你们……”

“陆老师,其他交给你了,回来我再负荆请罪!”苏小雨拉着包立轩赶紧走人。

她知道老班是个过于守规矩又不太懂变通的人,所以当初唯他命令是从的自己也是个刻板的班长。要让他同意这各种不合规矩的行动,他们就别想出校门了。

“你再给穆炎阳打个电话看看。”苏小雨一边跑一边吩咐。

她记得穆炎阳闯祸闯得最大的一次闹去了公安局,当时老班还把自己一起叫去给他做证,好让警方从轻发落还是咋的,最终将人领出来了,穆炎阳差一点就被勒令退校,却因为他家长的面子改为记过处分。那时,她不屑地想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后穆炎阳连着几天没来上学,据说是在家养伤。她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今天的事情导致……

“还是没人接……”

“嗷呜!”

忽然,一道熟悉的叫声传来,苏小雨侧头一看,就见到右边巷子里那黑白相间的二哈,似乎在故意引起她的注意。

苏小雨下意识地止住步伐看向正盯着自己的二哈,竟鬼使神差地向一只狗求助:“你是知道穆炎阳在哪儿吗?”

二哈点点头,随即就转身向前跑去,回头见他们没有跟上,又“嗷呜嗷呜”地叫了几声:赶紧跟上,否则那个雄性三维生物就要出事了,这个时空的轨迹会大变……

“跟上它。”虽然很诡异,但苏小雨的直觉告诉她,跟着它走,就可以找到穆炎阳。与其像闷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如碰碰运气。

“啊?”包立轩神色怪异地看着苏小雨,怎么感觉班长一会儿靠谱,一会儿不靠谱的样子。

“你继续往前,我们分头找。”争分夺秒的苏小雨不再和他废话,直接跟着二哈奔去。

收到短信只身出校门的穆炎阳,来到约定地点,就被涌出来的几人直接带到一个死胡同—身后没路,前方被一群人围堵。

其中熟悉的红毛一脸小人得志地现身,环着双臂讽刺地道:“看来我们的穆大英雄真是个够格的护花使者啊!先前因为女人被学校开除,这次又为了女人单刀赴会,这气魄实在令在下佩服佩服。”

穆炎阳看不过对方那阴阳怪气的口吻,蹙眉道:“少在那儿叽叽歪歪,既然把小爷我叫出来就干脆点,想怎么着直说。”

“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模样,”红毛昂着头开口,“哥几个也是守信用的人,只要你答应把那女的债一起还了,我们也不会去找她麻烦,怎样?”

“怎么还?”面对一群非善茬,即使独身一人的穆炎阳依旧腰板挺得笔直,不露丝毫怯色。

红毛挑眉开口:“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分上,哥也不为难你,上次你打我踹我的加上我兄弟的份,双倍奉还就好。正好我哥们儿今儿心情不好,你就乖乖站在原地让他们打个一两拳出出气就成,划算吧?”

穆炎阳仔细打量对面那群人,除却上次遇见的三个熟人,其他的明显是社会人士。有一个块头还挺大,要是被他毫不留情地一击,估计不会好受……

穆炎阳目光凌厉地盯着满脸奸笑的红毛,问:“我答应的话,你们确定不会再找她麻烦?”

“哥说到做到,江湖混就讲究诚信嘛!”

“好,我答应。”

听到响动的苏小雨奔到现场的时候,就见到穆炎阳被一群社会人士按在地上摩擦,边上笑嘻嘻围观的三个葬爱家族人士,她有过一面之缘。

“住手!”苏小雨大喝一声奔上前,掏出兜里的瓶子对着回首的领头红毛就是一阵喷。

在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中,苏小雨举着瓶子威胁:“浓硫酸,不要命的就过来!”当即吓得另外两个黄毛绿毛光速退散,紧紧扒着巷子的围墙站立,生怕沾到一点这恐怖的东西。

“浓硫酸?啊,我要死了!救命救命!”一听到苏小雨的话,捂着眼睛的红毛发出更尖厉的杀猪叫。

负伤的穆炎阳看到来人,心下一颤,强忍着痛楚大喊:“你来干什么?赶紧离开!”眸中的担忧怎么也掩不住。

趁其他人被唬住停顿的间隙,苏小雨立马朝地上的穆炎阳跑去,牢牢护在他身前,语气不善地回复:“来替我孙子收尸啊!”大傻子,当自己是关羽吗,还单刀赴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

半跪在地上的穆炎阳,看着那牢牢护在自己身前的瘦削身影,深如幽潭的眸底翻涌着隐忍却澎湃的情绪,印刻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再一次涌出。

在他还是胖如球的小学时期,有一次面对其他小朋友的群嘲,穿着小花裙子的她现身了。那时候小小的她,就和今天一样,犹如身披光环的天使,迎着霞光而来,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身前,用她瘦小的身躯替他挡去所有的恶意与嘲讽……

他人眼中不甚在意的一句话、一个轻蔑的眼神、一个玩笑的举止……不知道会给幼小的心灵留下多大的阴影与创伤,以至于要花一生的时间去治愈。

当时身为“团欺”的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温柔的小女孩,不带任何异样目光地看他,紧紧拉着他的手带领他走出包围圈;真挚地告诉他自己很可爱,不要听别人瞎说;还告诉他被欺负了要告诉老师,要欺负回去,不要独自受委屈……

她那纯净的笑容就如一束暖阳,照亮了他心底深处那日积月累留下的阴影,驱散了他的不安与自卑……

苏小雨强装镇定地拿手中盛满不明**的瓶子当撒手锏,不断变幻方位警惕地对着那群社会青年,狐假虎威地道:“我国《刑法》第二十条规定,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负刑事责任。换言之,就算我泼了你们一脸的硫酸,也属于正当防卫,不会出任何事情;而你们,故意伤害致人重伤的,会被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看着围在身边无动于衷的几个大块头,苏小雨努力挺直腰板气场十足地说:“听不懂吗?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来,你们是想继续待在这里被请去吃牢饭吗?”

话音刚落,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苏小雨惊喜出声:“警察来了!”

几个社会青年对视一眼,领头的当即大手一挥:“走!”经过那三个杀马特身边时,还不忘恶狠狠地警告,“敢把我们供出来,哼!”

听到警笛声,那几个杀马特少年也慌了:“老大,怎么办?警察来了。”

“赶紧跑啊!赶紧……”送我去医院!

“谢谢老大,您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我们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来报答了。”黄毛绿毛说完,默契地丢下红毛老大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只剩下睁不开眼睛的红毛疾呼—

“喂,人呢?你们这几只白眼狼!叫救护车啊,我要死了!有没有人啊?我的眼睛要瞎了……”

直到那些人彻底离开,苏小雨也被吓得腿软地蹲在了地上。虽然她心智已成年,但是,这种场面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你怎么样了?还能走吗?”苏小雨回身询问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人,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天哪,该不是被打傻了吧?”苏小雨直接掏出他兜里的手机给包立轩打电话求助,而后抽出自己的鞋带将那边还在四处碰壁的红毛给绑起来。

耳边充斥着嘶哑的尖叫声,苏小雨受不了地掏掏耳朵,开口道:“别号了别号了,多读点书不好吗?塑料瓶作为有机高分子材料会被浓硫酸蚀的,你眼睛里的只是辣椒水而已,死不了也毁不了容。”这是她为了防身自制的,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听到这话,地上的红毛一滞,嘴角扬了几下后又破口大骂:“臭娘们,竟然敢耍我……嗷!”

苏小雨粗暴地一脚踢在他身上:“能不能不要再秀智商下限了,搞不清楚状况是不是?谁给你的勇气还敢骂我?”年纪轻轻不学好,就知道带人闹事,简直要吓死她了。

当包立轩领着警察叔叔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苏小雨那彪悍的一脚,不由得吓得一个激灵,他磕巴地道:“班、班长。”

见到来人,前一刻还是女战士的苏小雨瞬间化身柔弱林妹妹好不可怜地道:“警察叔叔,你们总算来了,都快吓死我了,那么一堆人围着我们喊打喊杀的,简直太可怕了!”

这变脸看得那些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苏小雨搀扶起穆炎阳,继续卖惨:“瞧瞧他们把我同学打成什么模样了?要是有个脾脏破裂内出血什么的,该怎么啊?这么重的伤,怎么也得判那些人个三五年的有期徒刑吧?”

带头的警察上前扶住穆炎阳:“还能走吗?我们先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

“他有事,先去医院看看。”苏小雨打断穆炎阳逞强的话,一起扶着他出巷子。

“我不想去……”

“不,你想!”

成功将黑脸的穆炎阳送到医院,苏小雨轻声叮嘱:“你给我听着,到时候警察问询就把自己伤势往重里说,要是医院鉴定是轻伤,那就说自己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怎么惨怎么说,得把那些个不学好的人都关到牢里去给我反省反省,懂了吗?”

而穆炎阳另一侧的包立轩听到这话,当即嘴角一抽,他一脸崇拜加敬佩地看着她:他决定了,从今往后要认班长做大姐大,比老大地位还高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