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暗流汹涌

白小妖感到一只手搭到肩膀上,她以为那人意欲轻薄,便抓起对方的手,想要来一个背摔,没想到对方却一个灵巧的转身,躲开了。

四目相对,白小妖惊讶地发现,身后那个微醉的人,竟然是吕远。

吕远几乎是在见到白小妖的那一刹那清醒的,他很快反应过来,低了低头说,“不好意思,冒犯了大小姐,请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正好,你送我回家吧。”白小妖平静地说。

“是,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这就去叫车。”吕远反倒有些诧异白小妖的反应,实在与平常大小姐脾气不一样。

“不必,反正不远,我们走过去就是。”白小妖说着,首先走出了门外。

吕远看着反常的白小妖,穿的正是刘依娜的羽绒服,难怪刚才自己认错。他在心底暗骂太大意。如今只能期待她刚才没听见,他这么想着,无可奈何地跟着走出去。

“吕特助,你说,一个人会不会无缘无故地忘记一些事情?”白小妖在前面走在,冷不丁地问。

“大小姐,你说的可是科幻片里面的情节?”吕远眼皮也不抬,跟在白小妖后面说,语气冷淡。

“那如果,你心爱的刘依娜,也遭遇了这种事情呢?”白小妖突然回过头来,眼睛盯着吕远。

“大小姐说笑了。夫人怎会遇见这种事情。再说,夫人的事,也不是我该管的。”吕远继续低头走路。

白小妖看到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心头了然。“你跟着我爸,多久了?”

“五年。”吕远如实回答

白小妖心头一算,时间也不短了。眼前这人身材魁梧,身手敏捷,办事说话却滴水不漏,不像是鲁莽之人,估计从他那里证实不了什么。但是有些事,还需要证实么?她其实已经能够分辨,严清广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到白宅门口,吕远护花使者的任务完成,便折返回家。

白小妖回到家,发现刘依娜的鞋也放在门口。想来是她提前回来了。她不声不响地把刘依娜的衣服挂回去,悄悄上了楼。

夜依然漫长,一股紫色的气息缭绕,白小妖躺在**,困倦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有一些破碎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回闪。

两个小女孩围绕着一位老妇人蹦蹦跳跳唱着歌,欢快的声音犹如银铃一般悦耳。

“小遥,小立,你们慢点儿,别摔着!”奶奶慈祥地叮嘱着。眼角的皱纹因为笑意犹如发散的贝壳,浑浊的眼睛里散发着喜悦。

突然,画面换了,有呼天抢地的哭声,白堂武拽着小遥,但是小遥拼死不肯,一直摇头喊着“不要”。

“造孽啊,堂武,他可是你的女儿,你怎舍得送给别人!”奶奶生气地训斥。

“你懂什么,只不过是认个干爹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都给我让开!”

“不行,今天有我在,就不许带小遥走!寿宴上我见过那人,贼眉鼠眼不是好人,我怎么放心小遥送过去!你少一个客户不过少挣点钱,我可不想我的孙女儿受罪!”奶奶张开双臂,犹如雄鹰护着两个孩子,严淑娟也在一旁哀求。

白堂武气急,推开奶奶就要去拉小遥,结果奶奶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墙上,顿时昏死过去,鲜血直流。

奶奶因此引发脑溢血,送至医院就一直昏迷。然而她拼了命却并未抵抗白小妖被送往别处的命运。她被带到了一个隐蔽却豪华的院子,院子门口有M的船锚标记。

一个星期后,小遥被接回来,却自此再不说话。她看到医院躺着的奶奶,只会流泪。没多久,奶奶去世,小遥泪流成河却依然一声不发……

白小妖的心一抽一抽的,似乎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她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发现自己脸上满是泪痕。

天已经亮了,隔着玻璃,看到阳光似乎很暖,但是只有在室外的人知道,实际上那只是虚假的温暖,零下10度的天气,依然让人感觉寒气逼人。

刘依娜回到家,见白堂武在**躺着。她连夜赶回来,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咆哮,但是此刻,她坐在卧室的沙发椅上,却突然平静下来。这个家大而空旷,以前她也觉得空虚,但是不知道原因,如今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她明白了空虚的由来。

不多久以前,她还舒服地泡着温泉,和许久不见的闺蜜聊着家长里短,朋友们都说她嫁入豪门,是幸福生活的范本。她何尝听不出那些言辞里面的讽刺,只不过当时她只是觉得,平凡的日子有烟火味的幸福,而豪门有不可言说的辛苦。个中滋味,冷暖自知,她不想给予评判罢了。

没多久,人群散去,她一个人在温泉里待着,享受着难得的清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若有似无的香气以及袅袅的琴音。接着,脑子里却闪现出许多画面,犹如绵长的画卷。那是一个寻常的狗血故事。男孩和女孩在同一个公司工作,两人在偌大的都市互相依偎,但是没多久,女孩被公司的老总看上,她起初拼死抵抗却在有一天突然顺从了,忘记了和男孩的一切,满心欢喜开始了并不愉快的豪门生活。

刘依娜想,多么狗血的故事啊,如果主人公是别人的话。

她拿出来一把瑞士军刀,在手里把玩,军刀有许多功能,刀刃不大却锋利,在清晨不亮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这刀是上次他和白堂武在美国旅游买的。说是去旅游,其实那一整个星期,她就和他出去过那么一次,其他时间他都以忙工作为由开脱。刘依娜从来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见他神秘地见了许多人。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他一个人很是辛苦,为了偌大公司上上下下地忙碌。她那时怎么想得到,一将终成万古枯呢?而自己,不过是他身下枯萎的那一堆白骨下,最不起眼的一颗罢了。

“越是锋利的刀刃,越要懂得隐藏。就像这把军刀一样,造型百变,看着有利无害,其实它最大杀伤力在于,伤人不留痕。”那天白堂武也是这样把玩着这把刀,目露寒光地说。

当时刘依娜不懂,但是现在,她隐约明白了。

白堂武隐约觉得被什么光芒晃了一下,恍惚地睁开眼睛,却看见刘依娜坐在卧室的沙发椅上,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刘依娜的眼神有他从未见过的阴郁。但是等他睁眼再确定的时候,却见刘依娜换上了熟悉的甜美微笑,“你醒了?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煮。”

“你不是说白天才回来的么?”白堂武起身,靠在**问。

“哎,我还是离不开你们呀,自己一个人睡不着,还不如早点回来。”刘依娜给白堂武贴心地倒了一杯水,自己则转身朝厨房走去。

---

“陆师兄,今天不上班,你怎么来了?”陈莫云看着进实验室的陆沉,神情有些紧张。

“我来拿些东西。”陆沉说着,“你怎么也来了?今天还是假期呢。”

“我……”陈莫云下意识地挡着后面的电脑。

陆沉眉毛微抬,看向陈莫云。她背后的电脑上,俨然是一排排的试验数据表格。“你在看我的实验数据?那些数据是你改的?”陆沉问。陈莫云明显不对劲,所以他抛出来一个幌子给她压力。

“师兄,不是的,我没有!”陈莫云赶忙解释,脸因为紧张憋得通红。

“既然这样,那你紧张什么。”陆沉泰然地整理资料。

“他们,他们说,师兄你在做有违道德的研究,我不信,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不信师兄会做这种事情,想帮你找证据……”陈莫云解释道。

“不必了。”陆沉对于这个小师妹,还是了解的,修改数据并且故意能把数据修改到足以扰乱研究解决方案,她还不具备这个能力。他交代道,“我接下来,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你会去另一个研究室挂职,我和主任打过招呼了。”

“为什么?难道,你的项目真的被叫停了吗?”陈莫云不可置信地问。

“算是吧。”陆沉已经把资料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抱着就往外走。“再见,莫云,别在这忙乎了,好好享受假期。”

“师兄,那,你还会回来吗?”陈莫云远远地问。

陆沉停了一下,没有回答,一秒钟后,他又继续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