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莫问北

丁茶茶一开始是拒绝的,首先尽管她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但她还不能接受世上有灵异人士的这个设定,这和她之前的经历大相径庭,其次就是莫问北为了破案实在是太过份了,居然以她为诱饵。

不过吴秋很快的就解决了她的心里问题,世上有很多的奇异怪事发生,不是每件事都能用逻辑解释清楚的,而我们表面上看到是鬼在作恶,其实真正作恶的还是人。

有些人心中的想法,活着的时候不能坦**,死后也依然不能见光;丁茶茶身为记者,是不是有报道出这些“恶”的责任呢?

还有就是莫问北,其实他也是有委屈的,不过好在救回了前台小妹,也算是将功补过。

丁茶茶心有所动,但看到莫问北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还是拒绝。

吴秋又说,让你当助理,就是莫问北提出来的,也是因为这次案件委屈了你;还告诉丁茶茶,这份工作充满了冒险和挑战,毕竟会接触一个新世界,莫问北也有点担心你一个弱女子,无法胜任。

听到这里,丁茶茶终于拍床而起,莫问北也太瞧不起人了,她的梦想可是战地记者,还是那普利策大奖的那种。

于是丁茶茶又休息了几天,就满怀壮志的跟着莫问北走了。等她下车才发现,莫问北居然住在一幢远离市区的大别墅里,欧式的外表,还有一个盛开玫瑰的花园,一个老头正在修剪,看到莫问北立刻停止了动作,要过来接莫问北。

莫问北摇摇头,示意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丁茶茶提着两大箱行李,背着一个大书包,弓着腰颤巍巍的一路小跑跟着莫问北。还不忘探出头来冲着老头笑道:“叔叔好!”

老头才看见丁茶茶,似乎非常惊讶,手中的剪刀都放错地方了。

莫问北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走进去,丁茶茶跟在后面,莫问北忘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回手就要把门关上,丁茶茶没有注意,被门迎面招呼了一下,差点连人带行李滚下台阶。

莫问北感到身后有异样,回头看见丁茶茶正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

“你如果要问我有没有事,我的怒气会小一点。”

莫问北看了看她,把门打开一点,说道:“进来吧,走路看着点。”

丁茶茶背着行李进来,没好气的问:“我住哪里?”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上两杯饮料过来给他们,听到丁茶茶这句话,不禁惊得呆掉了。

“小北,她是……要住……住在这?!”

莫问北拿起一杯,闷声的“嗯”了一声,又说:“方婶,你看着安排吧,不用太在意。”

丁茶茶咬了一下牙,方婶放下饮料,喜眉笑眼的拉着丁茶茶说:“怎么能不在意呢,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哎呀呀,小姑娘真能干啊,帮小北拿这么多的行李。我们小北就是有这个习惯,无论去哪里都要把房间布置的和在家里一样。”

方婶把丁茶茶的行李接过来放下,又拉着手打量着她:“小姑娘人长得好,又能干,多住些日子,方婶给你做好吃的。”

丁茶茶感动的几乎就要抱住方婶,莫问北却在旁边咳嗽起来;方婶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放开丁茶茶,摸了摸莫问北的额头。

“小北,怎么咳嗽了,哪里不舒服?”

莫问北摇摇头,有些得意的看着丁茶茶:“方婶,我就是有点累,想休息。”

方婶一听这话,连忙说:“先泡个澡在睡觉,这样睡得香。我去给你放水……”

方婶边说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莫问北看着丁茶茶说道:“哼,别以为你可爱方婶就会喜欢你。”说完扭头上楼。

丁茶茶背着自己的书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往楼上走的莫问北,忍不住在心里骂他神经病。

大门又被“忽”的推开,修剪玫瑰的老头跑进来,看见莫问北连忙低声喊道:“小北!小北!老……主人回来了!”

刚才还一脸得意的莫问北听见这话,好像中了咒一般立刻定在了那里;方婶放好水听到这话,拍拍莫问北的肩膀:“小北,没事的,去看看吧。”

莫问北推开方婶的胳膊,脸色灰白,停了几秒才说:“不用了,我累了。反正他也不想看到我……你和方叔赶紧下去吧。”

方叔又说:“老爷知道新来了客人,想见一见。”

丁茶茶指了指自己,方叔点点头;丁茶茶抬头看看莫问北,后者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方婶下楼,拉着丁茶茶说:“没事,老爷……就是想见见你。”

丁茶茶被方婶拉着,同方叔一道超大门外走;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是丁茶茶不认识的牌子,但是凭感觉就知道很贵。

丁茶茶在心里猜想莫问北的身份,后座车窗就摇了下来,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正看着他们。

这个中年人和莫问北十分相像,只是脸色更加的苍白;眼睛清澈又深不见底,脸上似乎是在微笑,眼神却又冷的可怕。

丁茶茶本能的感到危险,车上的人看了看她,又对着方叔问:“是她?”

方叔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然后又小心翼翼的问“老爷,还是不愿意进去瞧瞧吗?”

中年人冷冷的回答:“我什么时候进去过?”

方叔抬头看了看他,似乎鼓足了勇气:“小北……少爷长大了……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但我们知道……”

“够了”中年人打断方叔“你老糊涂了?同样的话要我说多少遍?”

方叔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方婶急忙拦住,对着中年人笑道:“老爷别生气,他确实最近有些糊涂。”

中年人冷着脸不做声,微微抬了抬手,车就绝尘而去。

丁茶茶眼尖,看到中年人的手异常的秀美,手指修长而笔直,抬手的弧度正好完全展现了主人的优雅。

丁茶茶不禁在脑中留恋起那双手,开始想入非非;方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回过神。

“小姑娘想什么呢?跟方婶回去吧。”一边走一边介绍“小北还没告诉你吧,这个老头是园丁,叫方叔,我是方婶。刚才那个是老爷,小北是他的儿子。”

“儿子?”丁茶茶惊讶,不禁抬头向上看去,莫问北房间的窗帘正在晃动。

方叔又去玫瑰园中修修剪剪,方婶去收拾莫问北的行李,丁茶茶在一旁打听。

“方婶啊,莫问北父子的关系怎么和陌生人一样?”

方婶叹口气:“小北命苦,刚生下来母亲就死了;老爷因为这个就不喜欢他,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我们刚来的时候,小北才几个月。从那个时候,老爷就再也没有进这里一步。”

在方婶给丁茶茶唠叨聊天的时候,楼上的莫问北在回忆自己的身世,每次父亲来,都能让他像坟墓的心再次因为委屈而跳动。

莫问北躺在浴缸里,刚才父亲莫知前来的时候,他就在窗帘后面悄悄的看。从他开始记事开始,就没有父母的影子。自己终日和方叔、方婶三人待在这个大别墅里,方婶每次都告诉他,只要他乖乖听话,把书架上的书都读过了,父亲自然就回来看他。

但是父亲好像都是在他熟睡的时候才来,而且根本就不进房子,要什么东西都是跟着的人进来拿;有时根本就不下车,只是在门口给方叔简单的说两句,好几次莫问北跑出去的时候,都只能见到车的影子。

终于有一次,莫问北见到了父亲,那还是方叔方婶千求万求才答应的。

那天阳光明媚,那个站在门口,高瘦的英俊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莫问北激动的跑过去,想扑进父亲的怀抱,但是他快接近的时候,父亲身边的两个人却把他拦住了。莫问北哭喊着让父亲抱他,父亲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上车离开了。

第二次再见到父亲,是一个雪天。莫问北不敢像上次那么激动,他看见莫知前衣服上有雪,想帮他掸掉,这次没有人阻拦他,但是莫知前却厌恶的把他的手打开了。

“别碰我,脏东西。”

“脏东西。”一向没有表情的莫知前当时的脸有些扭曲,莫问北呆呆的扬着手,看着他转身离去。那种厌恶是从心底发出的,甚至都来不及掩饰。

从那个时候开始,莫问北知道自己是被厌恶的儿子,父亲说自己是脏东西,是不是因为自己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殊的体质,他一直都想找到答案,想做个正常人,想干干净净的获得父亲的宠爱。

莫问北回忆这些,闭上眼睛,身子慢慢的滑下去,平躺在浴缸里。他越长大就越和莫知前相像,这让莫知前更加的厌恶他,甚至已经不再下车。

久而久之,莫问北也不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远远的观望。家里没有父母的一张照片,也没有亡母留下的痕迹,方婶告诉他已经被莫知前害怕睹物思人,全部带走藏了起来。

莫问北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莫知前深爱母亲而高兴还是应该为自己被迁怒而伤心。

门外响起敲门声,莫问北听出来不是方婶,在听又是丁茶茶在门外喊自己名字,决定不搭理,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中。

门外的丁茶茶却担心起来,刚才她和方婶聊天,偷偷用手机查了一下莫知前的资料,但什么都没有,方婶说莫家祖辈是做海上贸易的,莫家的公司很大,不过是个外国名字,方婶记不住。

丁茶茶心中突然觉得莫问北没有那么讨厌了,这种有至亲不能亲近,还被嫌弃伤害的痛苦,恐怕和自己从小被抛弃,成为孤儿的痛苦差不多。

莫问北从小深受父亲的伤害,所以才养成了冷漠防备的怪毛病;但是莫父的心思却很奇特,虽然把亲儿子拒之千里,但只要有外人接近儿子,自己又要亲眼见一下。

丁茶茶猜想莫父还是关心莫问北的,只是选择了一条别扭的道路来表达,但是从莫问北的角度,恐怕会被认为是一种伤害。

她第一次从心里觉得和莫问北接近了一点,她很想告诉莫问北,他们父子的伤口,不是对方造成的,甚至还想和莫问北倾诉这些年被抛弃的孤独之苦;这时候,从莫问北房间里传出“咚”的一声巨响,丁茶茶站起来,担心莫问北想不开;她急忙冲上楼,边敲门边喊莫问北的名字。

但里面毫无动静,丁茶茶害怕出事,转动了一下门把,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