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突变

就在申屠锦儿倒地的那一刻,她身后的人终究还是现身了,我看的惊讶,不由发出惊呼:师傅?!!怎么可能!十几年前那个解我脑虫之苦,带我入皇宫钓龙威的世外高人,临危之际传授异术的师傅,他不是死在御池边上了吗?

十几年过去,我至今还不能忘记,当年师傅在龙威的嘴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神情没落,那一晚终身难忘,怎么可能,师傅他竟然死而复生,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这就是阴阳业心镜的魔力吗?

只见师傅瞧着倒在地上的申屠锦儿,似笑非笑的说道:早知你申屠家的娃娃敢打震蛟卫的主意,几百年前师兄就不应该传你族中先辈秘术,真是活腻歪了!

说完后,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好徒儿,为师来也!

我咽了口吐沫,事情接踵而至,思绪和脑筋已经不够转了,我磕磕巴巴的站在阴魁的旁边,一时间也忘了取宝,打量着师傅,说道:师傅?您不是已经……

师傅冷笑了一声:已经什么?老夫乃震蛟卫天麟堂堂主,这一辈子什么异种没见识过?就凭那条臭鱼?这十几年老夫果然没有瞧错人那,当初我说什么来着?老实人往往性格坚毅,一旦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机会,便一发不可收拾,好徒儿,你要明白为师的用心良苦,这十几年为师诈死,一则是考验你是否会遵循师命,二则也是暗中保护,此时此景不容多叙,且取了宝物,和这几个娃娃一同离开是非之地,再寻一酒馆儿,咱爷俩不醉不归如何?

我见师傅的第一眼,就激动的热泪盈眶,师傅他老人家果然是当世奇人,我点头,刚要遵循师命动手取这阴阳业心镜,就听二爷突然咳嗽了一声,我朝他看了过去,四目相对,二爷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我再看了看二爷身旁的凌雁和凌凤,也都是一样的表情,一路走来我们早已有了默契,当下心领神会, 这是二爷他们作为晚辈,所谓旁观者清,瞧出了一些端倪不好在高人面前相告,申屠锦儿的这码子事刚刚过去,尸体还没凉透,别再出什么意外。

既然不能当着师傅的面说出口,那我多少有点转过弯儿来,恐怕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复杂,二爷见我稍作迟疑,当下也是极力配合,他希望我能自己想清楚,所以尽量的为我拖延时间,只见他拱手保拳,对着师傅说道:前辈就是我贤弟的师尊吧,江湖人称飞天穷奇,震蛟卫天麟堂堂主陈自之,陈老前辈,久仰大名,晚辈常听江湖中人,每每谈论起震蛟卫的往事,都是激动不已,钦佩万分,今有日得见三生有幸!

我看着二爷他们相互寒暄,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师傅他老人家当年为何要诈死呢?难道就是为了考验我的心性?十几年为何不曾露面?事出必有因,凭师傅的手段,我们几个都不是对手,还有,死在桥头的那位,可以确定,和天麟堂有莫大的关系,难道师傅曾经就来过这里?

阴阳业心镜,申屠锦儿说过,能照世间善恶内心分明,申屠锦儿在此宝面前原形毕露,所在才不惜翻脸,难道!师傅他也有秘密?而这个秘密在业心镜前也是无所遁形,所以师傅隐藏十几年才不得已现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是蝉,申屠锦儿是螳螂,坐收渔利的黄雀是师傅!如果真要按师傅说的那样,暗中保护我,那刚才大可以暗中出手解决掉申屠锦儿,没有必要现身,恐怕不对,于是,我温和的对师傅说:师傅,您是洞庭湖的老麻雀,我们也不是初入江湖的崽子,在这凭您的本事我们几个恐怕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下来,您如果还念师徒情义,就请说清道明,此事因我而起,与我的朋友无关,我这条命都是您的,您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师傅一听,瞬间就笑了,说道:好小子,说实话,为师我到现在还真有点舍不得让你去死了,实话说了吧,这阴魁当真是歹毒无比,他曾令祭司下了诅咒,倘若有人动了这阴阳业心镜,就会受到反噬,一命呜呼,也罢,枉我栽培你十余年,要是真就这么死了,那我天麟堂岂不是无后?看来还是你们几个小娃娃去送死吧!说罢,眼神向二爷他们不轻易的一扫,凶光匕露。

凌雁当即反驳:我呸!就你还前辈?阴险狡诈之徒,连自己的徒弟都要加害,枉为人师,二爷,横竖都是个死,咱跟他拼了!

凌雁刚要动手,我急忙阻止,师傅的能耐我是最清楚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已下定决心,我扑通跪倒在地,对师傅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要不是师傅当年出手相救,我董云清早就成了亡魂,能多了十几年阳寿,全仰仗师傅,不管师傅待我如何,我都将师傅看作比生命还要重要之人,今日,我便将这潦倒之身还于师傅,说罢,我不等二爷他们阻拦,站起身一伸手,就将两面古镜取下,突然间,只感觉天旋地转,脑海中涌现出一幕幕的影像,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头痛欲裂,鼻血也直往下流。

我昏昏沉沉的,神情恍惚间,就看到浮现在眼前的一些奇怪景象,如梦似幻,我看到了阴魁,度藏鬼国的王,命令祭司下达诅咒,看到了度藏国是如何依靠这冥界一步步壮大,又是如何一点点衰败,整个的一切我都已知晓,原来,这一段因果牵扯众多,几百年间跨越几代人的关系,一瞬间都在我的脑海里明了,祭司虽然在古镜中下了诅咒,但也留下了一丝破绽,我,才是这百年迷局中的关键所在!

二爷他们见我眼神迷离,仿佛没有知觉,都顾不得许多,一拥而上,我翻着白眼,依稀还能听到他们在喊我,虽然心里清楚,但就是不能开口,师傅的表情竟然有些阴晴不定,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心疼我这个徒弟,但他似乎因为我或者古镜,竟然没有意识到危险。

原来,我们进到这密室的时候,我曾经让二爷他们把那连接着阴魁的六根脐带一样的东西从墙上扯了下来,但此时那东西似乎有了生命,竟然像蛇一般,扭曲着身体,悄悄的爬到了师傅的身上,师傅毕竟是老江湖,经验何等丰富,就在那东西突然发难,顺着师傅的肩头就要开口去咬,师傅眼疾手快,一把就牢牢的抓住了它,只见它没有眼睛,嘴里布满了尖牙,发出了一声声怪叫。

还没等师傅发作,这东西竟然周遭突变,身上满是荆棘,锋利的硬刺一下就把师傅的手给刺破了,血液顺着它长长的身子一下就吸收到阴魁的身上!

黄雀之后还有阴魁这等打鸟之人,只见阴魁吸收了我们六人的血液,突然睁开双眼,身体发出骨骼崩裂之声,二爷他们和我都在阴魁的脚下,几经生死早已练就听风闻雷的本领,二爷当即喊了一声:小心!

同时,将还未完全苏醒的我拖死狗般的拖到一边,凌雁和凌凤何其敏捷,瞬间就掏出快枪,在后退的同时,一梭子子弹就打在了阴魁的身上,火花四溅,叮当作响,但阴魁铜皮铁甲,刀枪不入,子弹不能伤他分毫,师傅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阴魁身处不毛之地,度藏国竟有如此底蕴,连他都被摆了一道。

阴魁又有驱魔宝剑在手,只见他一剑就把身前的龙书案给劈成两半,不知他是魔是妖,但沉睡百年的度藏王突然复活,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密室本就狭小,阴魁手持利剑见人就砍,师傅仗着震蛟卫的秘术勉强支撑,二爷把我拉到墙角,眼见凌雁她们要吃亏,也是杀红了眼,瞬间起身就投入到了战斗之中,凌雁的铁布衫不是吃素的,她想仗着这身横练功夫和阴魁斗上一斗,但还没坚持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在这百年前的鬼国之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我抹了抹鼻血,就像喝醉酒一样,颤颤悠悠的靠着墙壁支撑起来,先是将阴阳业心镜揣进怀里,然后对众人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迷局,阴魁早在百年前就让祭司占卜出今日之事,进贡给清太祖的龙威鱼只不过是一个引,我们六人的血脉才是令鬼国复兴的关键,祭司虽忌惮阴魁不得已布下疑局,但暗地里不满阴魁杀戮无道,所以才留有一线生机!

虽然一时之间不能对大家来龙去脉说清楚,但生死攸关之际,众人全都不敢懈怠,虽然还不知道我的计划,可二爷和师傅他们全都心领神会,奋力的为我争取时间。

阴魁苏醒之后并非是毫无神智,他一边挥舞驱魔宝剑,一边朝密室外面走去,那道暗门狭小,阴魁连看都不看,直接仗着一身铁骨,将墙壁撞倒,二爷他们在阴魁面前根本无法抵挡,只能且战且退,最后一并退到了密室外面。

阴魁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渺小的存在,他一下就被密室外面的那块巨大的三生石所吸引,只见他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就将石头打碎,原来三生石内竟封印着一柄权杖!师傅看在眼中,不禁暗叹:传说能将亡魂唤醒的幽冥权杖!

权杖,在中国的历史文明中由来已久,据说炎黄二帝之时就已存在,在欧洲等国家之间更是流行,权杖顾名思义,代表着最高权力,等同于古代的玉玺,幽冥权杖是师傅在搜集度藏鬼国的线索时偶然得知的,据说冥都里的阴魁一旦苏醒,手持幽冥权杖,将能统御地府阴兵鬼将,到时必将生灵涂炭。

阴魁将手里的权杖高高举起,就见得地动山摇,地面纷纷裂开,从地下涌出一群黑色物体,我因那诅咒的关系,浑身都在打颤,但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心如冰寒,那群黑色的物体不知是何种野兽,似猴非猿,双腿直立,面目狰狞,每一个形如鬼魅的野兽身后,都背着一具嵌在身上的枯骨。

师傅目光如炬,当即道:尸鬼曹兵!经师傅这么一说,我猛然记起《畜字篇》中的记载,这尸鬼曹兵是一种生活在地下的荒蛮异种,属于灵长类一科,他们终日在地下活动,因未有天敌所以是肆无忌惮,不曾想被阴魁发现并奴役,成了驱使的阴兵鬼将,阴魁将所有国民殉葬,用他们的尸骨附着在这些尸鬼曹兵的身上,增加其阴毒的暴力性,替阴魁行杀伐之戮。

由于事发突然,师傅也无暇顾及我怀中的阴阳业心镜,当下同仇敌忾对付阴魁才是头等大事,我也深知,假如阴魁带领这这群无畏无惧的野兽,一旦出了西域,那将无人能敌,我虽然中了诅咒,但也只有我这个诅咒之人才能将阴魁永久的打入炼狱。

那些尸鬼曹兵被阴魁从地下唤醒,一瞬间骨子里的那种野性被激发,见到二爷他们简直就像是碰上了人间美味,纷涌而至,口里的獠牙垂涎欲滴,若是让它咬上一口,当即就得掉下一块肉不可,二爷他们不敢托大,甚至这里空间狭小不得施展,只好立即遁逃,凌雁首先跑到我身边,拽着我就朝石室外的鬼市跑去。

鬼市里车马喧哗,热闹非凡,虽然明知是百年前留下的影像,但只觉得眼花缭乱,似真似幻,身后又有尸鬼曹兵追赶,真的是千钧一发!

我挣脱凌雁的手,对她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我才能将阴魁永久的打入无边炼狱,你们尽快离开!

凌雁双眼通红,坚定的说:云清,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形式刻不容缓,我根本没有时间说些什么,只要咬着牙一把将凌雁推开,一只尸鬼曹兵突然出现,正好挡在了我们中间,尸鬼曹兵对着凌雁就是猛扑,凌雁下意识的闪躲,然后用快枪压制住了尸鬼曹兵,但这些尸鬼曹兵的身上都覆着白骨,坚硬的肋骨护住了尸鬼曹兵的胸腹,子弹难伤其表。

这些尸鬼曹兵似乎很惧怕我,虽然凶悍,但都绕着我,我知道,这是百年前那位祭司做的手脚,他不但善于占卜,更是一位奇人,他在诅咒里掺杂了其他,能让我因祸得福,不受尸鬼曹兵的侵扰,更将破解阴魁命门的方法留在我的脑海,这也是这位祭司的一步高棋,借百年后的我,铲除阴魁。

我顾不得对众人解释,只是想尽快在这群尸鬼曹兵,和这鬼市之中找到阴魁,这真真假假的景象十分碍眼,我左顾右盼,忍着诅咒带来的反噬,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入了五脏六腑,那么我也就会立即毙命,阴魁将再无人能够克制,而解除诅咒唯一的方法就是将阴魁杀死。

不多时,我就见得鬼市中有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他一手执利剑,一手握着权杖,缓缓的向我走来,我暗道来的好!今个儿小爷就会会你这地府的阎王,到底有何能耐!

我咬着牙,强忍剧痛,摸出了匕首,打算擒贼先擒王,只要将这阴魁的命门给破了,就万事大吉,师傅见我还以为是回光返照,那些尸鬼曹兵也不对我有任何的动作,眼睛一转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他在远处提醒我道:好徒儿,莫要贪功冒进,你且要尽快夺了阴魁的权杖,只有它才能号令曹兵!

经师傅提点,我望着阴魁手里的权杖,果然,这权杖一定有什么秘密,眼见这些尸鬼曹兵从地底层出不穷,二爷他们也是愈加的难以抵挡,当下不敢耽搁,有道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小爷我打算做最后的搏命一击,于是我快步迎着阴魁就跑了过去。

阴魁见我自己找上门来,也是立即挥舞着宝剑,想要将我砍成两段,我不敢托大,急忙闪躲,将匕首横在胸前,瞧准时机,绕过高大的阴魁,就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背上,阴魁虽然刀枪不入,身材魁梧,但背后却是一个够不到的死角,我使出浑身的力气,死死的抱紧阴魁,然后看准了阴魁耳根后有一道常常的疤痕,虽然很难察觉,可还是被我捕捉到,我伸出匕首刚要猛刺,就见阴魁发了疯似的用力一甩。

我重心不稳,一下就摔了下来,阴魁转过身举起手中的宝剑就要直插我的心脏,就在这时,师傅眼疾手快,飞起一脚,将阴魁蹬的一个趔趄,我则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师傅双脚落地,半蹲在地上,看着阴魁手里明晃晃的权杖,不禁惊呼:法螺菩萨!

我这么一听,既觉得惊喜又觉得惊讶,法螺菩萨乃是天麟堂双宝之一,据说吹响螺眼能够聚百兽听令,难怪能驱使这地底异兽,法螺菩萨早已遗失多年,断了不知道多少代,竟然被度藏的阴魁镶嵌在权杖上,那死在奈何桥边的天麟堂前辈断然是来寻找此物的,怎知事不遂人愿,没能亲眼看到法螺菩萨重现人间。

我和师傅身为震蛟卫门人,势必要豁出性命找回镇堂之宝,师傅更是一时按耐不住狂热的心情,施展浑身解数当即要与阴魁斗上一斗。

趁着师傅分散了阴魁的注意力,我看准时机,再一次的跳到了阴魁的身后,不给阴魁喘息的机会,果断的将匕首狠狠的插进了阴魁的耳根,命门一破,阴魁瞬间狂性大发,他一边用宝剑抵挡师傅,一边松开握着权杖的手,将我从后背拽了下来,愤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

他举起手中的宝剑就要当场活劈了我,师傅看在眼中,急忙上前,喊道:徒儿小心!同时用肩膀一挡,宝剑的剑刃有一多半都砍进了师傅肩头,顿时血红一片,要不是师傅有异术傍身,这一剑非把他劈成两半不可。

即便如此,师傅还是被压的半跪在地上,我大喊一声:师傅!虽然阴魁还想接连挥动宝剑将我等斩杀,但命门一破,他也就顾不得许多,挣扎了一番后,巨大的身躯终于倒地而忙,那个曾经企图称霸冥界,半死半活几百年的度藏阴魁,还是遭了天谴死于非命。

阴魁死掉的那一刻,我只感觉浑身一阵轻松,我知道,这是诅咒也随之而去,但是却浑身无力,不知是打斗的太猛,还是诅咒带来的后遗症,但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搀扶住师傅,只见师傅半个身子都被血浸透了,脸色惨白,还没等我出声询问,就听不远处的凌雁他们也都在做最后的抵抗,被大量的尸鬼曹兵团团围困。

师傅强忍着剧痛,让我赶紧把遗落的权杖找来,我点头,将权杖交到师傅的手里,他先是看了看镶嵌在权杖上的法螺菩萨,然后将螺眼放在嘴边,随着若隐若现的音律,那些尸鬼曹兵就像接到了命令,纷纷停下进攻,然后迅速的退回到地底。

二爷他们终于送了口气,我望着怀里的师傅,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他的脸上,师傅断断续续的说道“好徒儿,这一切都乃定数,非人力可为,师傅一开始就在考验你,并非狠毒,而是为了天麟堂,必须要这么做,入我震蛟卫,就像真金入了熔炉,不试一试,难辨真伪,我早已知晓今日结局,恐天麟堂绝后,今,正式立你为天麟堂堂主,之前留与你的秘籍要勤加练习,并将秘术注解和一切前因后果写成遗书两封,你一看便知,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我天麟堂双宝合璧,此生无憾,但徒儿,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或许你真的如师兄所说,能够逆转乾坤!

我擦拭着眼泪,师傅的伤实在太重,但这等高人对生死之事极为看淡,我接过师傅从怀里掏出的两封遗书,书信很厚,想必有很多话都写在里面,从度藏鬼国的百年迷局,再到庚子年间的旧事,和如今的种种处境,或许需要我整理一番才能揭晓答案。

师傅在我怀中,欣慰的闭上了眼,那个不可一世的奇人,终究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就在这时,头顶突然发出一阵阵剧烈之声,紧接着石块纷纷落下,二爷暗道不好,阴魁已除,这冥界也要随之震动,恐怕很快就会坍塌,于是急忙跑到我身边,将舍不得与师傅分别的我往外硬托。

我们还在鬼市之中,薄雾缭绕,难辨方向,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这个影像并不是之前的老者,他挡在众人面前,然后指了指我们四人,做了一个跟随他的手势,然后就自顾自的在鬼市之中穿行。

二爷当即佩服的五体投地,百年前的那位高人真是活神仙,他知前因后果,还能断定我们会在此时逃出生天,然后让信徒带我们出去。

我这一路走来,身心俱疲,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十几年不见的师傅从死到活,然后再到死,实在是承受不住打击,一时间急火攻心,竟然昏死过去,任凭二爷他们拽着,也不知能不能顺利的逃出去。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真的就想,就这样死了吧,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管,身体一放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民房里,柔软的床,缎子面的被,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凌雁一直守护在我的身旁,她用手托着脸,正在打盹,听我因疼痛而吸了口凉气,所发出的细微声响,竟然将她唤醒,凌雁见我清醒过来,双眼瞬间就红了,然后急忙把二爷他们都找来,我一问才知道,后来二爷他们带着我跟随鬼市中的那个影像,逃了出来,原来在地底还有捷径,离丝绸之路很近,没用多少功夫,就出来了。

我想,百年前的那位祭司心思缜密,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到了,这条捷径恐怕也是预先给我们跑路用的,我后来在瓜州修养了好一阵,趁着养伤的时候,就把师傅临终前留给我的那两封遗书拿出来,一封是对《畜字篇》、《虫字篇》的详细解读,有了它,我就能将天麟堂和天蜃堂的绝学融会贯通,另一封,是整个事件的始末经过,加上我在冥都时,摘取阴阳业心镜所在脑海中产生的映象,就能完整的将这件复杂的谜团给讲清楚。

十余年的时间,一路走来,我感慨颇多,师傅的遗命也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不知道何去何从,趁着打道回府的时间,在半路上,我将事件都整理了出来,虽然我有心就此归隐,但和震蛟卫的纠葛仿佛才刚刚开始,很快,我就会和师傅的仇人,震蛟卫掌门,源天仇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