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棺材林

震蛟卫不愧是历经两朝的门派,根深蒂固且底蕴深厚,虽正值乱世,但还有忠诚的门人可供调遣,我对其门派内的了解不是很多,从师傅给我留下的衣钵来看,震蛟卫有一个专门为四个分堂服务的情报部门,这个部门全都是些和尚,每个和尚都叫了然,意为一目了然,他们往往趁着化缘和慈祥的外表打探各路消息,我并不知道刚才来接令的到底是天麟堂的人,还是了然,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关于申屠锦儿的信息,凭借震蛟卫的手段去查,简直是易如反掌,怪不得,震蛟卫的人能在江湖中来去自如。

我无暇顾及其它,这张回执的白纸比我刚才写的要小一点,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快点知道申屠锦儿的信息,上面写了很多内容,十分的详尽:

申屠锦儿,生于光绪十六年,天资聪颖,申屠家族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自幼随父申屠南习得家传相物本领,于十七岁入江湖历练,对相物一道的悟性极高,一年后因凭借相物秘术获得一枚瑚千雀(海底珊瑚被远古海虫侵蚀,又因机缘巧合吸收海气精华,内部逐渐形成了形态迥异,大小不一的空洞,据说在屋内摆放,可将阳光折射,精光四散,蓬荜生辉,被风一吹,会发出百鸟争鸣的声音,是聚财、兴家、辟邪的无价之宝)而名声大噪。

不久后,一支由英国和法国组成的探险队找到申屠锦儿,要求寻找古夜郎王朝的下落,在途中发生变故,探险队成员全部遇难,申屠锦儿侥幸脱逃,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实则回到甘肃瓜州,凭借闯**的江湖经验和相物秘术,替人察看风水,操办红白喜事,为人仗义疏财,待人可亲,年轻有为,可堪重用。

我拿着这张纸,来回看了不下三遍,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没想到在即将动手的时候,多了一个可靠的帮手,于是急忙回到住处,和二爷他们说明情况,申屠锦儿这个人,必须要拉进来,我只是想完成师傅的遗志,找到度藏的国宝,但其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或许在那里有很多的金银,还有值钱的古董,这些都可以交给二爷他们处理,到时候申屠锦儿也能得到一份像样的报酬,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申屠锦儿年轻有为,又是大家族出身,她可能不会将金钱看的极为重要,只是想找回些因之前在夜郎古国栽跟头的面子,空有相物的手段,却不能施展,换了谁都得跟抽大烟似的,非得憋坏不可。

二爷拿着我递过去的情报,仔细的看了一遍,说道:看来申屠锦儿并没有什么隐瞒的东西,也和我在江湖上了解的差不多,尤其是结尾的这十六个字的概括,足可见其为人,这趟活危险性极大,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把握,更何况我们有四个人,凭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些天咱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早作打算,经河西走廊,前去寻找度藏古国的下落。

我点头称是,为表诚意,四人在三天之约时,如期登门拜会,申屠锦儿自然是高兴得花枝乱颤,我们当即按照计划,决定在第二天就准时出发,由申屠锦儿做向导,二爷做领队,五人组成得探险队要经河西走廊,在这西域之地,找到曾经神秘莫测得古老国度。

我们由瓜州出发,申屠锦儿为尽地主之谊,提供了骆驼和马匹,算是舒服省时得脚力,按照计划先到达了敦煌,因为这里是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之地,出敦煌后,就有多条路线分支,是不可或缺的交通要道。

我们这些从京城出来的人,本以为见多识广,但还是被这浓厚得异域风情迷住了,飞天敦煌,虽说现在是兵荒马乱的年月,但这里不像其他省份那样战火连天,我坐在马背上望着迷人的景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想找一个这样的世外桃源,远离世俗,远离战火,我早就想好了,等这趟活结束,要么就留下来,要么就到南方的某个水乡古镇,颐养天年得了。

我在马背上出了神,二爷在身边见我眼神迷离,于是对我说道:云清,怎么了?我回过头,对二爷说了我的想法,却没想到二爷扑哧一乐,说道:还想颐养天年?咱们现在这队伍里都快炸了,你都没察觉吗?

我一听,还以为有什么隐患,毕竟人心要稳,于是急忙询问,二爷用下巴点了点身后,小声对我说道:瞧见没?这三位姑奶奶,一路上虽然表面上亲如姐妹,但私下并不是那么回事,你看人家申屠姑娘,对你一口一个云清哥哥的叫着,再看看凌雁那丫头,我太了解她了,她这是吃醋了,看着吧,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路上可有节目喽!

我听后,只好无奈的摇摇头,之前就听二爷和我说过,凌雁曾向二爷打听过关于我私下生活的事,什么父母尚在否?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以前是做什么的,跟查户口一样,还向凌凤问怎么才能让一个男人对自己有好感,凌凤直接了当的就说,你多跟人家申屠锦儿学学,人家叫哥哥,你呢?管人家叫兄弟,这能一样吗?凌雁一听申屠锦儿的名字,就觉得厌烦,但表面上为了不影响团队的团结,又不得不对申屠姑娘以姐妹相称,就凌雁这个性来说,非得给她憋坏了不可,我心里想着,女人啊,心不可测,她对我有好感,这该如何是好呢?我曾经发过誓,终生不娶,可是这次凶多吉少,哪有时间儿女情长,什么时候和她把话说明,但这分寸又不好拿捏,人家毕竟是个女孩。

我看向二爷,希望他能给我拿个主意,二爷急忙把脸转过去,那意思并不想掺和这些俗事,我的脑袋又乱了,现在有三件事让我应接不暇,一是度藏,二是任务完成后该何去何从,三是如何在既不伤害凌雁又不尴尬的拒绝她的情意,想到这我使劲的摇了摇脑袋,然后用力的拍了拍,果然是头疼欲裂。

身后的申屠锦儿和凌雁见状,却争先恐后的上来询问,十分的热情,我只有尴尬的回答没事,这才蒙混过关,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急忙转移话题,对申屠锦儿问道:申屠姑娘,那日我见你在操办丧事时,那龙舟棺椁两旁有一对白纸幡子,令我记忆犹新,还请赐教,那上面的蟾蜍和鲤鱼,是何来历?是不是与度藏国的文化有关?

申屠锦儿见我郑重询问,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回答道:云清哥哥果然是心细如发,瓜洲虽说不大,但和丝绸之路来往甚密,众商云贾来往不息,这一路上皆是奇闻逸事,大清国虽然覆灭,但不可否认,自秦皇汉武至今,这里的历史便由来已久,这蟾蜍戏鲤鱼的确源于度藏,人之大事不过生死,不论贫贱富贵,都将此事看的极重,度藏国深谙此道,据说国人掌握着生死之密,自汉武时度藏就与周边有来往,度藏对丧葬文化的理解和研究,已经窥得天机,此地和周边地区的白事,经过历朝历代的演化,才流传至今,剩下的,只有这炎蟾和鱼的图腾了,具体何意说法不一,有的认为是超度有的认为是辟邪,但我有相术傍身,深知这炎蟾和水鱼乃是度藏双兽,哥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鱼并非是普通的鲤鱼,名曰龙威,乃是将要化龙之鱼,不可小觑。

我点点头,申屠姑娘说的没错,度藏国虽说很小,但却拥有对死亡的独到见解,因其神秘莫测和地处荒蛮,所以在历史的长河中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记载和描述,再加上清初更是举国覆灭,留下的线索甚少,但我总算是没有看走眼,这竟然真的和度藏有关,也可以侧面的说明,度藏对丧葬文化的研究已经得到了广大的认可,要不然也不会在身后事上体现出来,再者,我怎会不知龙威?刚才顺口说了一句鲤鱼,是有意试探申屠锦儿,看她是否真的能将实情相告,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留个心眼儿总是好的,可突然转念又一想,刚才的询问还是漏洞百出,这趟千里迢迢来到此地的玩命活,我们怎会不提前做功课呢?瞪着眼睛把龙威说成鲤鱼,那明显就是不信任人家,我这优柔寡断的毛病又犯了,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于是我连忙岔开话题,对申屠锦儿说道:此去途中,我们更要小心行事,度藏国在我师傅留下的记载中,堪比地府幽冥之界,发迹于古秦的度藏,不知在这异域里繁衍了多少代,古人对一些诡异的事情常常会加上一些愚昧的思想,许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物或许接下来我们就会一一面对,所以定要谨慎万分,不可鲁莽大意。

申屠锦儿在马背上闻听,冲我一笑,唇红齿白,婀娜多姿,她对我温柔的说道:多谢云清哥哥关心,锦儿自当铭记。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赶紧下意识的去看一旁的凌雁,果不其然,在暗地里翻着白眼,我心里甭提多别扭了,看来又是吃醋了,我心说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明明想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没想到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看似平静实则汹涌,二爷在我旁边看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差点乐出声来,脸都快憋红了。

我的心里很乱,第一次带着自己的人马干这么危险的勾当,看来经验还是不足,与其打圆场,不如默默无声,索性不再出口接话茬了,任由其他人聊得火热,我则坐在马背上慢慢的思考,接下来可能面临的一切考验。

一路无话,我们经敦煌后,一路向西,因为敦煌就是河西走廊的最西端了,再往西走,又是别有一番天地,西域的文化深深的感染了我,但我们这些人却因为当地的气候环境都显得有些水土不服,刚开始的新奇和兴奋随着马背的颠簸和干嗖嗖的风沙全都消失殆尽了。

我有些神情恍惚,根本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只是靠本能的去跟随队伍前进,一路走走停停,从白天到日暮,申屠锦儿带领着我们走到一处残垣断壁的地方,然后告诉众人,今晚将要在此安营扎寨。

一听这话,我赶紧翻下马背,下了地,俩脚都不听使唤了,佝偻着身子,一下就靠在一段破败的石墙上,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如泥,只觉得浑身酸痛,双腿发麻。

凌凤取出食物和水,分发给众人,我们将提前准备好的帐篷和取暖的物资取出,眼看斜阳落去,四周皆是戈壁荒滩,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申屠锦儿脸色被风沙吹得有些憔悴,她这个年轻的向导心理压力十分的大,我有些怜香惜玉,递过去一块干粮,申屠锦儿刚刚接过,一旁的凌雁就不自觉的撇了我俩一眼,面无表情,然后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水壶,自顾自的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我为了缓和气氛,于是对申屠说道:申屠姑娘,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家师留下的线索来看,度藏国应该是经河西走廊,沿丝绸之路,途中的某个遗址才对。

申屠锦儿回答:云清哥哥不必着急,咱们现在其实已经算是在度藏国的地界里了。

我一听就觉得十分诧异,我们从瓜州出发,到现在为止走了多少路程,按天来算就可知道大概,度藏古国不应该这么早就到达,而且在我的认知里面,度藏国的国土也不应该如此广阔。

申屠锦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为众人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度藏古国在西域的历史长河里是十分渺小的,但它的文化价值确是不可估量,先秦、夏商,追溯到上古时期,西域的先民就已然在这片大地上繁衍生息,各个部族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你们是从京城远道而来,自小就知道群雄逐鹿,问鼎中原,却不知在边疆的另一番景象。

秦皇汉武再到唐至前清,出使西域,建藩设郡,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此地数十个种族相互之间也有彼此的争斗和残杀,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处断壁,就是昔日的沙氏人的王城,沙氏人被度藏国奴役了足足五十四年,最后城破,族人灭亡,度藏国曾因窥探了死亡之秘,在西域里显赫一时,四处征战,带来了无尽杀戮,版图逐渐扩张,被誉为西域里的死神,度藏其实是大清国给起的名字,意为度化丧葬,而在西域则被称为鲁图巴布,翻译过来就是鬼国!

在鬼国,权利最大的就是祭司,这个职位不可撼动,掌握着神明的力量,相传某代鬼国祭司无意之中依靠外力打开了幽冥之界,从而一发不可收拾,能够驱使阴兵鬼差,它们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不出几年时间,周边的小国便一一归顺,大祭司此时愈加膨胀,他先是下令将沙氏王国的全部国民献祭于幽冥地府博取信任得到恐怖的力量,随后又不满于现状,准备入侵幽冥,做真正的主宰,不但大量的国民被压榨劳役,而且鬼国的军队随大祭司入幽冥后,竟然引起轩然大波,等这些军队从幽冥里出来后,全都变成了吃人的恶魔,西域一时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们几个人默默的听着,没想到在西域里还有这样的奇事,世上真的有幽冥吗?传说那是轮回之地,人生的起始点和终点站,但古人们由于文明并不发达,加上荒蛮无知,多少会有些水分掺杂其中,凌凤插嘴道:锦儿姐姐,那后来呢?

锦儿喝了口水,继续讲道:后来大祭司不知所踪,群龙无首,这些军队也成了食人恶魔,鬼国人之中有一个叫阿纳林加的年轻人,他组织民众对抗恶魔, 最终平息了这场浩劫,鬼国人却就此没落,不负昔日的风光。

阿纳林加被鬼国人尊为王,这场浩劫虽然过去,但幽冥之界的大门却没有因此而关闭,时长会有些灵异的物种跑出为祸人间,此时鬼国不但要面对他国的报复,还要面对幽冥的侵扰,阿纳林加迫不得已,带领剩下的国人在幽冥之界的外围建立起新的家园,镇守幽冥躲避祸乱,鬼国在西域一度销声匿迹,直到明末清初,战事不断,鬼国不知何故重现世间,并向清太祖皇帝称臣,但不久后突然的灭亡,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很大的谜团,只是这谜团存在了几百年,至今无人能够解开。

你师傅他老人家一定是位了不起的江湖人物,但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我申屠家既有相术又有对度藏如此的了解。

我们先在此地歇息,明日一早再做打算,只要沿着度藏昔日版图里的重点遗址和我申屠家对度藏的深彻了解,想要找到并不是难事。

我点点头,申屠锦儿世代都在西域边陲,拥有相宝异术,怎会不知道度藏的前因后果,但我总觉得这是在有意的对我诉说,有点遮掩的意思,世道一乱,人心叵测,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锦儿的话也提醒了我,度藏国沉寂许久,本在幽冥之界,为何会突然的重现,并且要主动的向清太祖称臣?还有一点,就是龙威,龙威离不开水,度藏为何要不远万里的进贡龙威而不是炎蟾呢?岂不是很麻烦?仅仅是因为龙威的名字和外貌?华而不实!还是说另有目的?那么度藏国在称臣后又突然灭亡,是时间的巧合吗?

我本以为从始至终,这件事情都是一桩纯粹的冒险,完成师命取了度藏国宝就算完,但突然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背后还有更大的谜团吗?扑朔迷离,令人生畏,此时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在这片光秃秃的荒滩上,身后的王城断壁,不知道有多少枉死野鬼伴随着凄凉的风,在奋力嘶号。

我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手抱着水壶,又猛灌了几口水,众人经过连日的奔波,都有些乏累,在此荒凉的地方,也不会担心有什么野兽出没,但我们还是不敢大意,决定轮流守夜。

我让其余的人先睡,自己实在困了再说,申屠锦儿执意要和我一起,凌雁闻询,也说不睡了,我推脱锦儿是向导,应该养足精神,凌雁也是女孩,不方便,今夜差不多我和二爷两个人就够了,我先是守了大半夜,最后二爷便来换班,我进了睡袋,一蒙脑袋,就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大地在一阵颤动,半睡半醒间就被二爷催促着赶紧起来,说有变故!

我一下就变得机警起来,瞬间就将腰里的盒子炮拽了出来,此时,脚下的大地仿佛要彻底裂开,众人都以为是出现了大地动,骆驼和马匹全都受了惊,四蹄攒动,不辨方向,我急忙去拉住马匹的缰绳,这场地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经验来看应该很快就会过去。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突然四周从地底冒出来许多的石条,数目惊人,犹如雨后春笋,刹那间就有千根之多,锦儿稍不留神,就被脚下突然冒出的石条给顶翻在地,我见状连忙去搀扶,锦儿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下就踉跄着扑倒了我的怀里,我一面扶着锦儿,一面对众人大声喊道: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二爷毕竟是老江湖,临危不惧,喊道:大家不要乱!这些石条毫无规律,如果我们贸然行动,一定会被撞的七荤八素,大家注意脚底,石条之间似乎还有间隙,我想暂时是栖身之所,紧靠石条不要轻举妄动!

众人一听,急忙紧靠石条,果不其然,石条虽然还在往外冒,但速度明显降低,而且石条之间的缝隙也没有再生变故,只是我看着那些惊慌的骆驼马匹,则被突如其来的石条撞翻,倒地吐着血沫子,就心疼不已,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了这些脚力,别说度藏了,连回去都够呛!

终于,石条不再往外冒了,大地也恢复了平静,我们靠着石条足足又等了十来分钟,确认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这次事发突然,损失惨重,看来出师不利,乃是大凶之兆。

我们还没来得及去看那些已经倒地抽搐的骆驼和马匹,凌凤则发出一声惊呼:你们快看!这些石条里全都是干尸!

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蜉蝣撼树的错觉,茫茫西域,实在显得渺小,为了稳重人心,只能故作镇定,大着胆子去看那些石条,原来有些石条上了一层盖板,有的则是块凹槽,镶嵌着一具具姿态诡异,服饰奇特的干尸!原来这些石条全都是棺椁!

我放眼望去,犹豫置身于一片棺材林中,身上都打起了冷颤,我们夜宿沙氏古城遗址,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诡异的事情?难道这些干尸,全都是当年大祭司向幽冥贡献的活人祭品?

我们几个人聚到一起,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那么接下来还会面临更大的灾难,我将手里的盒子炮上膛,以免发生不测,与众人来到其中的一具石条棺椁跟前,里面的那具干尸头裹着已经变成黑泥的棉布,上身**,下身是一件臃肿的裤子,它的嘴巴大张,牙齿东倒西歪,下颚骨都错位了。

申屠锦儿对我们说道:真是怪事,这沙氏古城遗址,历来都是西域里来往商队的停靠点,千百年来从未变过,我以申屠家的声誉和锦儿的性命起誓,绝无差错,怎么今天我们一来就……

凌雁说道:难道我们无意中碰触到了机关?还是我们无意中做了某件千百年来,其他商旅不会做的事情?

二爷摇摇头:不能,千百年间,来此地停留的人和牲畜络绎不绝,咱们又不是又三头六臂,不可能会这么巧合,但这些棺椁干尸一定与度藏鬼国有关!

我说道:不对劲,总感觉哪里不对,度藏鬼国深处丝绸之路腹地,为什么要偏偏选择将如此靠近边疆的沙氏王城屠戮献祭呢?他们就不怕当时朝廷的震动?不管是哪朝哪代,历来都把边疆的稳固看的极重,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度藏国必须要选择去冒险。

经我这么一说,众人都陷入了思考,四周这些干尸密密麻麻,棺材林里阴寒可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突然,传来一阵抽泣的哭声,声音不大,却好似晴天霹雳,我一抬头,就见凌凤姑娘捂着嘴,伤心的哭着,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众人皆是疑惑,二爷站到凌凤面前,替她擦拭眼泪,焦急的询问道:凤儿,你怎么了?

凌凤摇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伤心起来,这眼泪止不住的流,真是见鬼了!

见鬼了?这三个字在我的脑袋里打了一个漩涡,还没来及想清楚,其余的人也突然跟着哭起来,自己也是打心底里开始变得异常难过,我一咧嘴,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种伤心的感觉很怪,不是因为某件事或者某个人而伤心,而是纯粹的就想大哭一场,这种状态就像是喝多了酒,明明脑袋里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一样,众人的哭声在这片棺材林里飘**,瘆人凄惨,我抹了抹眼泪,知道已经说不出话了,连忙给众人打手势,快走!再不走,就得活生生哭死在这,筋疲力竭为止!

我们刚要抬腿,凌雁突然用手指了指前方,我抬头一看,头皮都快炸了,只见不远处,有两个模糊的人影,趁着惨淡的月光,一黑一白,缓缓的正朝我们走来,有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地府的黑白无常,来收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