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刑狱录》的下落

从会议室出来,穆建波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多次嗓子里发出吭哧的声音,似乎是有话要讲,但是却欲言又止。

我手里捏着文件夹,走过长廊,准备上四楼。

“邢哥。”

我的右脚刚刚迈上第一层楼梯,身后的穆建波似乎忍不住了,叫了我一声。

嗯?

我没有回头,敷衍的应了一声。此刻我的脑子里全是三年前亲自送进档案室的绝密55号文。

蹬蹬蹬!

穆建波看我没有转身,一溜烟的从缝隙之中冲了出来,转身站在第三层楼梯上,低头看着我,呲着牙讪讪一笑:“邢哥……那个啥……”

“有话就说。”

“邢哥,你刚才和晓晨姐在会议室针锋相对,是不是有点不好。”穆建波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了摆手急切的解释道:“不是,邢哥,我的意思是刑侦组本来就是晓晨姐现在代理组长的。而且破案一直是有刑侦组负责的。我们法医组主要就是进行现场的尸体勘验和尸检,配合刑侦组尽快破案。但是刚才邢哥突然要介入案件的调查,我看秦姐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啪!

打火机的火焰应声燃烧,两根烟火星闪闪,宛如自带呼吸,肺部收缩,一口浓烟仰头吐了出来。

我并没有说话。

穆建波说的没错,从大学到工作,从熟悉到现在的陌生。秦晓晨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工作的认真和专注。

我主攻法医,她主攻刑侦。

以秦晓晨的断定,我的介入完全是对案件的不尊重。

只是……

我将一根烟递给了穆建波,一屁股坐在楼梯上,示意穆建波也坐下。

许久,半根烟抽完之后,我长吐了一口烟,扭头:“建波,你要知道,我的现场勘查学学的也不错。”

“是嘛?”

蓦地,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逼近,竟然是从背后传来的。

两人吓得浑身一个颤栗,连忙站起身。

胆小的穆建波更是闪电般的将手背在身后,看清楚来人之后踉跄的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在我的身侧,呲着牙笑道:“秦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就这种警觉性,还好意思说自己的现场勘查学学得不错。”

显然,秦晓晨是在针对我。

“不知道办公大楼里不让抽烟么?”

看我没有说话,一双锋利的眼睛在我身上一扫而过。随后香风袭来,一只手很是迅速的从我的嘴里拔出来半根烟丢进了旁边的灭烟器之中。建波一看不好,悄悄后退两步,很是乖巧的扔掉了快要烫到手的烟。

“秦姐,邢哥说半小时后要进行尸检,我先去准备准备。”

这小子一见到秦晓晨就没了胆子,一股脑的贴着墙从我眼前消失。

蹬蹬蹬!

秦晓晨走下楼梯,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对了,金队现在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行,我知道了。”

“还有,明天早上九点在停车场等我。”

听着脚步声远去,我才长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过长廊拐角,看着进了办公室的秦晓晨,顺着楼梯到了二楼,敲响了金队的办公室。

“金队,你找我?”

“坐。”金队签完了手中的文件放在抽屉里,皱了皱眉:“没事吧。”

“没啥。”

“晓晨那丫头就是这样,自从赵组长住院休假之后,刑侦组在她的手中一直干得不错,你的突然介入却是是让她挺意外的,也让我很惊讶。”金队说到这里,站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面色突然变得深沉起来,盯着我看了许久:“十三,今天的案子你确定和那个人有关?”

咕咚!

我的嗓子剧烈的蠕动,瞳孔也缓缓的紧缩。

只是经过两年的沉淀,那种强烈的恨意已经被理智所战胜。首先,我是一个警察,其次我才是刑刀的儿子。

“金叔,父亲的死状相信你是历历在目的。那种死法——”我的喉咙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干裂的使劲蠕动,眼睛有些飘忽不定。

啪!

“给,你婶婶昨天给我买的芙蓉王,拿去抽。”

我颤巍巍的点了一根,长长的吸了一口才觉得平静了一些。

“王美玲的死法虽然和作茧自缚的手法不尽相同,也和父亲的死状有些差别。但是金叔你是知道的,父亲手里有一本《刑狱录》,上面记载了老祖宗几千年来的法医典故和破案手法,甚至还详细的记载了作案的手法,算是现在法医学的鼻祖之作。虽然我也只是听父亲提起过只字片语,但是如果父亲说的没错,这种手法很可能就是作茧自缚。”

我顿了顿,连续的吸了几口烟,接着说:“法医虽然是让尸体说话的工作,但是最主要的是还是通过对尸体的剖析,但是不得不说杀人动机也是最主要的一条。而《刑狱录》所有案件的记载都是通过最早的犯罪心理学连贯在一起的。”

“那你的意思是虽然王美玲的死状和刑刀的有所不同,但是作案的动机或者是心理是一致的?”

“应该是。”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抬头看着靠在桌子上若有所思的金队,站起身,“金队,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和父亲的案子有联系,那么作案的动机或者是心理就有了。”

“哦?”

“作茧自缚的暗语就是背叛与愧对,王美玲的死很可能就是对背叛者的惩罚。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想要让这个作案的动机成立,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许久,金队都没有说说话。

我将烟头熄灭丢在烟灰缸,从凳子上站起来。

“金队,还有什么事儿,建波发微信过来说上面一切准备好了,我准备去尸检了。”

“等等。”

金队恍然回神,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什么?”

“你父亲一直放在我这里的东西,现在应该是时候给你了。”

父亲……

我的嗓子蠕动了一下,看着牛皮纸一样的信封,最终选择了拆开,只是当看到卡片上的那一行字的时候,突然心里酸甜苦辣的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金队,明天早上我请两小时假。”

“嗯,是时候去看看你大哥了。”金队似乎早已经料到,点了点头:“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我找到了《刑狱录》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