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苏如玉的梦

苏如玉意识不清地趴在初一的背上颠颠簸簸的跑了一阵子,竟然也恢复了些许意识,虽然这些意识没有出现多久她便再次昏迷而去,她梦见了很早以前就过世的母亲,还有最疼爱她的刘妈妈。

苏如玉又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对父亲的印象,全部都是恐惧与不服,父亲苏老爷为了利益把她献给王公贵族,从小给她雇了很多很多的人训练她,逼着她学习礼仪,琴棋书画,经书知识。

为了成为那个什么所谓的淑女,她天天早上五更半夜起床,苦读诗书之后联系顶着盘子,走直线路,用膳的时候学习优雅地用筷子勺子吃饭,每一顿饭也不能吃的全饱,连吃一小碗面条都要用去大半个时辰,稍微有一些有一丝不顺便遭到那些老师的毒打。

明明是一位小姐,有时候活得比丫鬟还不如。要说府里里面的仆人丫鬟敬她是小姐,那些所过来教她的老师可从来没有把她当大小姐,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稍有不顺便报告给苏老爷,到时候又是一顿体罚。

苏如玉简直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苏老爷的亲生女儿,敢问天下,哪有对女儿这么狠心的爹,可是她又的的确确身上流着苏氏的血。

又说是苏老爷,虽然财大气姬妾成群,而自己的正房夫人却是早些年他自己的父亲硬塞给他的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也不知是生理缺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已经年过40了,却还是只有苏如玉这一个唯一的女儿。

有些暗中看不惯他的人,背地里说他活该,早晚要断子绝孙,生不出儿子。所以他就将唯一的赌注全部压住在了女儿身上。到底对女儿有没有过爱,谁都说不清楚。

可是苏如玉却不在乎这些,这个父亲有没有对她来说都一样。府中里面的仆人们称她为大小姐,也就是仗着她这个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可限制她自由,给她无尽的噩梦,虐待她的也是这个父亲。

苏如玉突然想起了12岁那一年,她窝在病得奄奄一息的母亲的怀里,用尽全力的去哭喊,哭的声嘶力竭。而她的贴身丫鬟春灵却不断的提醒她,一会儿老师若是发现她不在了,老爷定将她关在柴房里面惩罚,跪着求着她赶紧回去,而苏如玉却死活不愿意松开紧握母亲的手。

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女人奄奄一息地看着自己唯一的血亲,眼神里面难得闪出温柔的光,她的嗓子早已嘶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如玉能见母亲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连母亲病重的她都毫不知情。

那一段时间,苏老爷正张罗着女儿进宫,好让那些王爷们看看,显摆显摆自己有多么一个美丽优秀的女儿,好给自己吊上一个金龟婿,完全就不管早已病重的妻子,甚至连最好的大夫都懒得请,都是苏夫人身边的丫鬟去镇子里面请来的普通大夫开要开的药。

有时候甚至会遇到黑大夫,开一点无关紧要但是却又昂贵的药。以为苏府多有钱,苏夫人过得有多么舒坦,实际上这些要钱都是苏夫人早期带进来的嫁妆,有的甚至是她的贴身丫鬟偷偷攒出来的钱。

这么多年,苏老爷甚至没有主动给自己的正房夫人什么银子,而那些几房的夫人太太每个月的份例都是几十两银子几十两银子的花。

母亲走得很平静,府里面只是小小的举办了一场葬礼,好像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父亲甚至连母亲最后的生命关头都没有来多看她一眼。苏如玉哭着求老师放她去看母亲,但是却被以不好好训练为由再次关进了柴房,她拍打着开房的门,无助的哭喊着。

外面祭奠死人的钟声敲响,她知道,自己已经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时不时经过柴房的外房丫鬟的嘻嘻笑着自己的主子今天心里有多么开心,说那个病怏怏的正房夫人终于死了,就好像说一只被抛弃的宠物,明明早就已经失去了老爷的宠爱,却还是霸占着正房夫人的身份,让他们的主子求之不得。

末了还不忘一阵嘲笑,并且讨论着到底哪一房的姨太太会当上正房夫人,完全就不在乎柴房里面还关着一位他们府中唯一的大小姐。

苏如玉听得一阵恶心,疯狂的踢打的柴门,拿起手中的任何东西拿动的柴火打砸拴得紧紧的大门,直到把自己的手和脚磨得鲜血淋漓,力气不支晕倒在地,春灵是给她送饭的时候才发现了状况,赶紧汇报了老爷,这个苏家的大小姐,难得有了两天休息的时间来疗伤,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苏如玉瞪着眼睛,双眼无神的躺在**,任由身旁的大夫和医生为她包扎伤口,不喊痛也不流泪,明明他最怕疼,此时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

她伪装的久了,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温柔贤淑,但是“在自家人面前”却刁蛮蛮横的大小姐,为了就是自己在家中不被欺负。她不想走母亲的老路,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最后凄惨的死去。

可越是对爱情抱有期待,却越容易被骗,有时甚至被骗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幸运的是,这个骗局永远都不会解开了,但也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就好像一场美丽的梦,醒不来沉溺于此,然后笑着面对着现实的一切,好像也不错。

“阿……阿亮……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去找你,我去你消失的地方等你回来,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初一又听见背上的苏如玉在喃喃自语,忍不住将她放下来抱在怀里,苏明玉的病已经拖了太久了,再加上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受罪,可别连支撑到他们脱险都支撑不了。

“母亲……”

在呢喃完最后一个词之后,苏如玉便彻底昏迷了过去,呼吸也慢慢变弱,就如同彻底消失的晚霞一样,安静的可怕。

薛府,屋里的几个人简单的对了几句话,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儿了。

“薛捕头,不知您大驾光临寒舍,究竟有何贵干?”

接待薛捕头的是管家和苏武,这种情况下,薛鹏自然是要回避的。不然以他的性子,苏武真怕他会露出什么破绽从而引起旁人的怀疑,再者薛捕头原本就对薛鹏的印象不好。

“薛捕头,我家老爷身体抱恙,所以就不方便来接待了,若是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我们只能说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如果您还是为那件案子而来的话,那么我们也只好来给薛捕头下逐客令了,之前的案子我们已经将所有知道的通报了官府,还请你们官老爷们不要再苦苦相逼了,我们也只是互普通人家,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我们也是受害者。”

因为事情都发生在一起,时间太过碰巧,所以薛鹏只说了自己家惨遭一群狂徒骚扰暴打并打伤府中的侍从们的事,对于自己家附近的尸体一概不知,只说自己的夫人在混乱之中丢掉了部分首饰,怎么样都咬着不松口称那具尸体跟自己没有关系。

“嗯……张管家有礼,我来这里不是因为之前的案子。唉,对了,这位是?”

“哦,这是我们薛府新来的管账李管家。既然不是之前的那个案子,那么这次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们知道的都会配合您调查。”

其实别看几个人都表面上微笑着,张管家心里想的是赶紧想把这个破皮无赖给赶出去,苏武则想着薛捕头再次来此地的意义,反正是绝对不可能是为了他。

之前苏武在自己的酒馆时候当帮工的脸跟现在的脸完全不一样,用了易容术别人是绝对不会不会知道他是谁的。几个人各怀心思,谁都不知道谁心里在想什么,之前那些不讲理的捕头有多不好说话就别提了,尤其这个是这个薛捕头,带头来给他们挑事,张管家和薛老爷对他的印象一点也不好。想起那天的事,都恨不得把这个无理的家伙给打一顿。

其实薛捕头也没什么坏心思,他当时完全抱的是为民除害的想法,想到要惩治“坏人”,给“坏人”一点颜色瞧瞧,所以才带头和其他捕头一起打砸薛家的大院,原因也不过是他们几个人在村子里面调查案子问了几个人,调查一下薛老爷的背景和人缘。

结果不想那些人老早以前就给苏老爷的人给收买,给官府引导了一个错误的方向,苏老爷这么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当然是想暗中里面给薛老爷泼脏水,让官府里的人以为此人是本地的恶霸,专门欺压村民,给他制造恶臭的名声,然后自然而然的将案子全部的怀疑推在他的身上。

其实苏老爷也考虑得到薛老爷不会配合的可能性,于是还专门改动了谣言,说薛老爷与远方亲戚张亮不合,这样等官府发现了张亮的尸体,薛老爷就一定百口莫辩了。

一边借着势力威胁薛府不要把自己的事儿说出去,一边儿又早早的给他准备的脏水,当真是栽赃的彻底,可是不想他们以为那个打死的“张亮”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张亮,等官府的人拿画像询问村里的人时,没有人认识这位死去的沙海帮帮主的弟弟。这么一来,薛老爷就失去了所有的作案动机。若不是那个人口袋里的珠钗,或许连此事牵连都不会牵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