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引蛇出洞（二）
面对如此嚣张的二柱，老农此时也有些急火攻心了，想都没想就直接将证据给取了出来。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证据，现在就在我手里，还请大少爷不要抵赖！”老农不客气了，将今天早上才找出来的珠钗拿了出来，交由来到他面前取证的取证员手上，钗上的末端有很长一段上还带着些许洗不掉的暗红，有经验的人自然认出来了，那分明就是血液在上面长存的痕迹。
“这是我今天早上在你们府附近发现的，有好几个路人都能作证，而且那歌姬的管事妈妈已经确定了那就是歌姬小樱的首饰，少爷你抵赖不了的，明明就是你将那个歌姬哄骗到你府中并将人杀害，之后又用假书信引诱我儿子先去赴约，并叫了人守候在现场，当场逮住我儿子和那歌姬的尸体来嫁祸我儿子。”
老农说这话自然不是他自己分析出来的，而是几天前苏武给他的信里面回复的内容，当时苏武还让这老农千万要保密，不可随意泄露，结果他一时间急火攻心，竟然将这些内容全部在公堂上说了出来。
刚刚赶到公堂的苏武老远就听到了老农的声音，差一点气得一口血喷出来。他是以管家的身份受了财主的命令，准备把大少爷接回来的。儿子被叫到了衙门，财主也没当多大的事儿，自己的儿子有时候闯祸大点了，让他长长教训也是也很正常，反正最后儿子还是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所以财主这次也没在意，于是就令管家去接儿子回来，苏武就名正言顺的来到了这里。还好他现在来了，要是再多晚来一步，恐怕老农就已经被硬生生地安上了诬陷的罪名了。
太耐不住性子了！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又是人命关天，老农焦急了这么多天，方法欠妥，他们也应该考虑在内。
这下可好，本来苏武想引蛇出洞，结果陷阱还没完全布置好，这这蛇就已经提前被引出洞了。原本满满的胜算，现在好像变得要惊险一点。
“请问大少爷，这老人家的说法，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嚯，就这区区一个珠钗，能证明什么？这满世界到处都是，我府中的丫鬟们自然每人少也少不了，你凭什么证明这珠钗可以证明我杀人？”
对呀，这珠钗是小樱的没错，上面带了血迹也不错，出现在财主家门口更是不错，可是有谁能证明就是这个大少爷把小樱杀死的呢，证据链条明显缺了关键的一点！
“我……我那天询问过很多路人，有人证明那天晚上见过您将那位歌姬小樱带走……”
老农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本来会天真的以为只要拿出证据就什么事儿都没了，落实这大少爷杀人的罪名，可是后面的事情他完全都没有考虑到。
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愚民。
说罢，二柱还若有所思的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我看大爷您这是因为念子心切，所以犯老糊涂了吧，作为晚辈我们都理解。可是犯老糊涂也不能这样诬陷我诬陷我父亲，要是以后毁了我父亲的名声，那对我们家的损失可就大了。县令大人，你看这该如何定罪呢？”
老农一心只想赶紧为儿子洗脱深渊，可是方法明显欠妥，急于拿出证据却没有好好整理证词，自然被这狡猾的大少爷二柱给反将一军。于是他只好再次对公堂上坐着的那位县令大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深切的说了一句。
“还请大人免明查，我儿实属冤枉。”
这边的情况稍微有些不利啊，苏武暗暗握紧了拳头，但是这里暂时又没有他插话的份儿，他在想着这老头怎么这么固执，也不同他们商量就匆匆忙忙的将证据给交到衙门，交就交了，甚至连准备都没怎么好好准备，只一心想着自己这边占理却不想着那财主家的大少爷是个多狡猾无赖的人呐。
假如这案情翻不了是一方面，他会丢了自家儿子的性命，也会被告诬陷罪，万一连累自己，惊动了呢隐藏府中的那个敌国密探，他如果发现了异常，那么所有大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该白费了。一想到有可能会功亏一篑，苏武虽然不愿意想到这方面，可是还是做好了打算和心理准备，即使他表面上看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其实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了，这傻乎乎的二柱压根就没想过这只珠钗真的是小樱的，他只道是哪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簪子，还以为是这老农十有八九是从其他歌姬那里面给弄来的同款珠钗来企图让自己心虚，慌乱之下乖乖认罪。呵，笑话！他才没有那么蠢呢，幸亏他早已经把杀人之后把这些首饰证据全留在了自己身上，昨晚刚刚把那支珠钗送给了宋小蝶。
“其实想要确定真相并不难，既然老农执意说是在府邸附近找到的，那么假如珠钗真的在你府中出现过，那么一定有人见到过，只要我们多叫些下人来细细盘问过便是。”
现在基本上证据已经确凿地形成了一小部分，老农拿的那个珠钗可以确定是小英的，上面沾了血迹也是真的，珠钗确实是在财主家附近找到的，也有路人见到过，只要确定它是不是在府中出现过，那就能确定小樱的死是不是真的和财主家里的人有关。
“报告县令大人，其实根本就不用问话，我承认我府中确实有一只跟这基本上一模一样的珠钗，只是这是我从花市上买来的，是送给其中与我有情的一名丫鬟的定情信物，所以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并不奇怪，只是这老农的珠钗如此来历不明，我猜他定是故意提早将此物扔在我府附近，并且让人看到他在这里寻找到来来，趁机陷害我和我爹，大人您千万一定要明查呀！”
听到二柱这么说，苏武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这个蠢货，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跳进去了，亏他还以为自己送丫鬟“如此珍贵的礼物”，那些卑微的下人们一定会好好藏好不可能丢出去，再说宋小蝶今天也没机会出府丢出去，所以二柱自然不会想到这珠钗是怎么跑到老农手里的。
“那既然如此，那大少爷还不赶紧把你的那份证据呈上来，好让咱们府里面快点洗脱所有嫌疑呀。”
苏武赶紧在二柱的耳边说着悄悄话，起了一个神助攻。老农有些不知所措的跪在原地，憨厚的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误，不仅被反将一军还哑口无言无从辩解，如今现在心慌的异常，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管家说的是，劳烦李管家回一趟府中，把厨房里面帮工那个叫宋小蝶的丫鬟给我带来，另外一定要叮嘱她带上我昨晚送给她的所有东西。”
二柱耐着性子给苏武交代完所有的事，便悠哉悠哉的坐在公堂上的客人之位，像个没事人一样喝着茶水，还时不时的用眼睛狠狠剜一下跪在地上没有舍得起来的老农，老农浑身上下颤抖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因为被二柱这眼神瞪得心里发慌。
二柱一向这么没大没小惯了，现在又没有确凿证据，县令大人也只好放纵他在公堂上如此这般胡作非为。二柱刚才得意洋洋，其实这也是他第一次好好的跟苏武说话，他是看不起家里所有的帮工和下人的，连管家也不例外。可是当着县令大人的面不好对自家的奴才颐气指使，他甚至觉得自己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还装得这么委屈，回去一定要好好发泄一通才是。
苏武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宋小蝶，除了叮嘱好宋小蝶要带的东西，其实他自己也回到房间里面拿了不少东西。如果想要一击必胜，那么就要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时局整个完全扭转。两人不到一刻钟就又回到了公堂之上，宋小蝶很平静地跪在了那里，完全无视掉二柱不断投给她那调情的眼神。
又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昨天还和我床地之间天昏地倒，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装什么臭清高呀，难道是在外面人面前放不开吗？
“你就叫宋小蝶吧，是府中厨房帮工的丫鬟？”
“是的大人，我就叫宋小蝶，我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