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纸人开口

二皮匠指尖之力一紧一松,拨动着手中细线,九枚银针在他操控之下不停地晃动,若有若无的节奏感让那件裙子看着像是穿在人身上行走起来一样,场面极为神奇,在场众人目瞪口呆。

张啸宗鼓掌道:“高人!厉害呐。”

二皮匠敞着嗓门询问张啸宗,“九姨太与大帅府有父母血仇?”

“你怎么猜到的?”

“天机不可泄露,九姨太的怨恨没有那么容易消除。”

二皮匠一把抽回了银针,故作高深地摸了摸胡子,回到了座椅上,细条慢理地喝了一口茶。

张啸宗忍不住叫了三声好。

当初他去抢章停雪的时候带了三十多名卫兵,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大帅府的人,大帅府管制森严,这种事卫兵们不敢到处乱说,所以张啸宗完全相信是二皮匠以小神通推算出来的。

“另外那个什么做纸人的,你该不会现场表演剪纸人吧?”张啸宗没好气地瞥了陆乘风一眼,看着挺正常的男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竟然拿把剪刀在大厅里剪纸。

可别说这人还挺讲文明,陆乘风剪完纸人,甚至把地上的碎纸屑都捡回了口袋里,管家和常随安一脸无语。

陆乘风抿起嘴笑了笑,从容不迫地收起剪刀,大家望向他手里,原来陆乘风趁这段时间用剪刀剪了一个小纸人,“诸位别眨眼睛。”

“嗤……”

众人表示很不屑,装模作样。

陆乘风将纸人随手一抛,飞入空中顿时燃烧起来,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目光,包括张啸宗、管家和在场卫兵们,常随安虽然有些好奇起火缘由,但不至于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

陆乘风双手挽着胳膊,望着火中纸人,敕令道:“告诉我这片不祥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

火焰中传出滋滋滋的声响,就在大家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火焰中传来了空洞而又诡异的声音,“红男绿女!红男绿女!没有眼睛!没有眼睛!红男绿女!红男绿女!没有眼睛!没有眼睛……”

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最后随着火焰消失也跟着消失听不见。

纸人化火,而且还会说话。

这一幕叫全场众人目瞪口呆,连留学归来受过高等教育的常随安也吃惊不已,这是怎么办到的,倘若说纸人上有磷粉可以实现自燃,但声音来源于何处呢?

同一时刻,大厅屋顶之上正躺着一个黑衣男子,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然地枕着手腕躺在瓦楞上睡觉。

刚才便是他用腹语说出那些话,腹语的音调诡异,而且很难辨析来源出处,所以大家听起来,声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又像是来源于大厅之中。

张啸宗鼓掌道:“妙啊!果然是高人,管家,这次办事属你牢靠!”

“给大帅办事,那都是应该的。”

“两位高人,拜托你们尽最大的本事,一定要把不干净的邪祟统统清除掉啊!她已经闹得我好几天没休息了,再这么下去可不成啊!”

“当然没问题,这就是此行的目的。”二皮匠挂着烟袋抽了一口,顿时吞云吐雾起来。

陆乘风也颇为自信地点头应下,“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大帅不妨先让我们看看大帅府的情况如何?”

“当然!来人,赶紧带两位高人下去转转,看看府邸哪里有问题,一切都听高人安排。”

陆乘风和二皮匠分开巡查。

他在一名卫兵的陪同下绕进连廊院子,陆乘风喊住了领路卫兵,“敢问兄弟,大帅的主卧在哪个位置,哪处方位之上?”

“陆先生你看正前方,屋前有两棵铁树那间就是大帅的主卧,他但凡不住姨太太那边,就住这儿。”卫兵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大屋子。

陆乘风打趣道:“听兄弟的意思,大帅几乎都住在姨太太那边,很少独居此处?”

“差不多,一周最多一两天来此。”

陆乘风明白地颔首一笑,继而问道:“那大帅的书房又在何处?”

“假山旁边那间青褐色瓦楞的就是,大帅不喜欢读书,书房里放的都是一些古董字画,值钱玩意!但是书房基本都是锁着的,一般人进不去,钥匙只有大帅才有。”

陆乘风继续追问:“议事厅呢?”

卫兵擒着眉头疑问道:“陆先生,这还需要牵扯到议事厅吗?”

“当然了,黑暗无处不在,邪祟无所不藏,我必须知道所有有关于阴的位置,刚才我分析过,议事厅从五行上来讲就属于阴。”

“果然是高人,陆先生,我这么和你说吧,议事厅在正堂后面,也就是刚才咱们待的地方后面区域,然后这块偏院基本是大帅起居和办公的地方,妾室的房子都在右边的花园旁,陆先生还有什么要了解一下吗?”

“方便的话带我逛一逛,我好仔细勘查一番。”

陆乘风将卫兵描述的地理形势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他此次混进大帅府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那几根金条的悬赏,而是为了搞清楚大帅府的地形图,他们正在调查一件事,关乎最近县城里不断消失的老百姓。

陆乘风的脑子很灵光,走过看过便全部记在脑海里,等逛得差不多了,他让卫兵送他去了九姨太灵堂,要知道来大帅府可就是为了给人家料理后事的,无论怎样还是要做点样子,不然又有什么借口留在大帅府内。

陆乘风来到灵堂的时候,那名二皮匠已经在灵堂里前前后后转悠了一圈,拿着什么铜镜、八卦、罗盘晃**着,陆乘风单纯在木棺周围望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些制作精美的纸人纸马上面。

张啸宗和常随安几人也跟着来到了灵堂,张啸宗对这里避之不及,但看在有两位高人坐镇的份上,还是大着胆子跟了过来。

“两位先生,查的怎么样了,可有眉目啊?”

二皮匠吐了一口烟,“有,九姨太生前恨意太大,导致怨气郁结无法顺利回归厚土。”

“咳咳……”

陆乘风轻咳一声,打断了二皮匠的连篇鬼话,吸引了大伙注意力,“大帅,不妨让我说几句。”

张啸宗觉得陆乘风不简单,就不说刚才那纸人问话有多神奇玄妙,年纪轻轻在大帅府邸能如此从容,是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不免客气了许多,“陆先生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此处的扎纸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