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黄铜龙心

我走到“武伶”身边躬下身子,端详着她胸口上那个黑乎乎的窟窿说道:“根据《墨经残卷》上面的记载,伶人分为三个品类,上品伶人能说能动和真人无异,所用龙心为赤金铸造,中品伶人人云亦云,善专术,所用龙心为黄铜铸造,而下品的伶人傀儡也,龙心为生铁铸造。”

“这么说来这个伶人应该属于中品伶人啊!”孙武看着我手中的龙心说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只是不知道这伶人的主人是谁,他又给这个伶人下达了什么任务!”

“这个伶人既然一直藏匿于此,难道他的主人是蒋老爷子?”孙武说到这里不禁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啊,据你所说自从你来到武汉之后这个伶人就一直在追杀你,可是蒋老爷子已经过世了四年,那时候你和明月姐还不认识,他也不可能给伶人下达这样的命令啊!”

“所以这伶人的主人应该是另有其人!”我皱着眉看着手中破损的龙心说道,“如果这颗龙心没有破损的话,估计能从这伶人的身上找到一些线索,但是现在破损到这个程度估计很难复原了!”

“《墨经残卷》上有没有记录什么别的办法?”孙武提醒道。

我叹了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虽然我研究了四年的《墨经残卷》,但是对里面的很多内容也只是一知半解……”

孙武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宽慰道:“残卷毕竟是墨子老人家毕生的心血,小沈哥你用四年时间能够研究到这个程度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惭愧地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正好看见挂在走廊墙上的照片墙,这画框内是蒋老爷子在不同时期的照片,在画框的正中间少了一张,应该正是弥勒拿走的那一张。从这些照片来看,年轻时代的蒋老爷子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不过那张精致的脸上却时时挂着一丝忧郁,这种忧郁或许与那个流传了百年的家族诅咒有关,试问不论是谁一出生就背负着诅咒,每个月都要经历蚀骨抽髓一般的折磨,而且这诅咒又会一直延续下去,这样的遭遇任谁的心里也不会舒服。

我轻叹了一口气,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在那面照片墙上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我定睛观瞧,只见在照片墙一角有一张蒋老爷子的单人照,照片应该是在一处江边拍摄的,身后是滔滔江水,远处是巍峨的高山,而从照片上判断那时候蒋老爷子应该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而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侧影,这侧影不管是衣着还是体态,甚至侧脸都和早已经过世的爷爷极为相近。

我爷爷生前是一个沉默寡言而且深居简出的人,在我的印象中爷爷几乎从未离开过村子,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从这里的地形地貌来看显然应该是南方的某地,那爷爷又是何时离开的?他出现在这张照片上是偶然还是与明月的爷爷早就相识?无数的疑问一股脑地冲进我的脑海,事情一瞬间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时候孙武缓缓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顺着我的目光,抱着肩膀看着眼前的照片墙,幽幽地说道:“小沈哥,有什么发现吗?”

我一激灵,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悄无声息站在我身边的孙武,我皱着眉指着照片上的那个侧影说道:“这个人,和我爷爷年轻时的一张照片很像?”

“啊?”孙武张着嘴错愕地望着我说道,“真的?”

我不置可否地说道:“很小的时候我在爷爷家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墙上也有一面照片墙,我隐约记得上面挂着的一张照片爷爷的衣着和这张照片的很接近,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的事情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爷爷就将那些照片全都收起来了,在没有见过!”

孙武皱着眉,用手轻轻摸着下巴,思忖着说道:“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你爷爷的话,那么他会不会几十年前就认识蒋老爷子?”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啊!”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两个人只是巧遇,而爷爷恰好在蒋老爷子拍照片的时候入框,那这件事也太巧了。而倘若他们两个人早就相识,凭着爷爷对《墨经残卷》的研究和墨家暗语的熟悉程度,他不可能读不出蒋老爷子手上碑文的意思,那他们应该早就能找到机关龙城才是!”

“对啊!”孙武点头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照片上的侧影究竟是不是你爷爷!”

“这个倒是不难办!”我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将照片发给了二大伯,说道:“二大伯,您帮我看看照片背景里的那个侧影是不是爷爷?我记得当年爷爷有一张照片和这张照片上的侧影穿着一模一样,可是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如果你能找到那张照片麻烦拍一张发给我!”

说完我便将信息发了出去。

这时候孙武笑着说道:“小沈哥,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疑惑地望着孙武,他伸出手,在他的掌心放着一只白金耳钉。这只耳钉不管是款式还是大小都和明月四年前戴的一模一样。我激动地拿起耳钉,疑惑地望着孙武问道:“这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孙武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说道:“卧室的床下!”

“卧室的床下?”我顺着孙武手指的方向望去,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耳钉,疑惑地说道:“看来明月在寻找机关龙城之前最后来的应该是这里,可是她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耳钉怎么会钻到床下的呢?”

孙武说道:“我刚刚检查了整个卧室,虽然已经被收拾过了,但是墙壁上还是留下了一些轻微的打斗的痕迹!”

我立刻警觉地起来瞥了一眼孙武,孙武立刻会意带着我来到了卧室,果然在白色的墙壁上留着浅浅的高跟鞋的脚印。孙武示意我向后站一站,他顺着脚印力道的方向模拟着当时的情形,从孙武模拟的情况来看,在这里明月应该和某人进行了一场搏斗,或许这耳钉就是在那时候无异中掉落到了床下。

可是那个和明月搏斗的人是谁呢?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依旧躺在走廊中的“武伶”,难道是这个伶人?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一时间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自从那把七星踏月出现之后,我平静了四年的生活就忽然变得兵荒马乱,无数的事情闯入了我的生活,这些事情看似杂乱无章,但是我总是隐隐的感觉这事情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沈哥……”孙武轻轻唤着我。

我猛然回过神来,指了指地上的“武伶”对孙武说道:“带上她,咱们走!”

孙武错愕地望着我。

“我想着伶人身上应该有我们想知道的问题的答案!”我淡淡地说道。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一路上我不停地看着手机,等待着二大伯的消息,可是手机却一如既往的安静。我曾经在村子里待过一段时间,知道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有夜生活,依旧因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节奏,所以那么晚给二大伯发信息本来也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

孙武将损坏的“武伶”放在我的床边便离开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潦草的洗了一个澡,便躺在了**,整个身体立刻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浑身酸痛。这一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先是被人跟踪,然后图书馆遇袭,接着又见到了蓝雨格,最后在蒋老爷子的住所又差点殒命。我这一天的经历甚至比普通人十年的经历还要丰富,不过身体虽然疲惫不堪,但是脑子却异常兴奋。所有的疑问在我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桓,挥之不去,我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在不经意之间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越是挣扎着想要找到出口,最终只能让自己陷得更深……

我在**辗转了整整一个小时,却睡衣全无,索性起床打开灯,坐在窗口点上一支烟。夜风清徐,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清凉的风吹在身上,似乎一瞬间将心头的烦躁吹得一干二净,整个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我坐在床头,看着凌晨这座静谧的城市,身体渐渐的松弛了下来,一股睡意袭来,眼皮就像是注了铅一般,就在我即将闭上双眼的时候,忽然看到躺在地上的“武伶”居然缓缓的动了起来,她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抓住桌角,支撑着身子一点点站起身来,旋即她扶着桌角缓缓向我的方向走来,在距离我还有一米左右的时候,忽然咧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尖锐的牙齿冲着我邪魅的笑着。

我猛然惊醒,向“武伶”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武伶”依旧躺在地上,我不听地穿着粗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我瞥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可是手机上依旧没有动静。我点上一根烟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时候我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块黄铜打造的龙心上,这颗青铜龙心已经被川田破坏,但是在那个新鲜的创面旁边却有两道细密的纹路,我拿起龙心仔细端详着,没错,这是两道交叉的纹路,很像是手术后的伤疤,只不过曾经有人精心的打磨,所以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

望着这两道纹路,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曾经有人修补过这颗龙心?

可是根据残卷上面的记载,修补龙心属于机关术中非常困难的一种操作,修补者不但要具备相当高的造诣,而且要对伶人之术极为精通,而若要精通伶人之术就必须要学习《墨经残卷》,所以能掌握修补龙心的人只能是墨家传人,如果照此推测的话,能够有能力修补这颗机关龙心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已经过世的爷爷。

这个推测立刻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这个伶人的主人是爷爷?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居然是二大伯的电话。在我记忆中二大伯极少会给我打电话,偶尔的微信交流他的回复也只停留在“哦”,“好的”,“行”等等极为敷衍的字眼,没想到今天居然会给我回电话。

我一脸惶惑地按下了接听键,只听二大伯厉声道:“沈拓,你在什么地方?”

二大伯严厉的语气让我一脸茫然,我结结巴巴地问道:“怎……怎么了?”

二大伯没好气地说道:“我问你在什么地方?”

“在……”我犹豫了一下,撒了个谎说道,“在北京!”

“真的吗?”二大伯将信将疑的问道,语气显然缓和了很多。

“是啊,怎么了二大伯?”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你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是在什么地方看见的?”二大伯问道。

“哦,那张照片是一个朋友发给我的,我看上面的侧影和之前在爷爷家看见的那张照片很像,所以就来问问您!”我隐约从二大伯那严厉的语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安的味道,于是撒谎道。

“哦,你的什么朋友?”二大伯步步紧逼的追问道。

“一个网友!”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二大伯闻言沉默不语,足足一分钟之后才说道:“那就好,照片上的人不是你爷爷,家里也没有你说的那张照片,可能是你记错了!”

二大伯的话让我一怔,我清楚的记得爷爷家里的确有过那么一张照片,可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二大伯凛然道,“你爷爷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不允许你去湖北!”

“为什么?”我惊异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二大伯蛮不讲理地说道,“这是你爷爷的遗言,你照做就可以了!”

二大伯平素对我极为和善,第一次用这样严厉的语气和我说话,让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你是不是去了湖北?”二大伯见我吃吃不说话忽然起了疑心问道。

“没……没有!”我急忙辩解道。

“那为什么刚刚不说话?”二大伯警觉地追问着。

“哦,刚被您电话吵醒,脑子还有点懵!”我敷衍着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候二大伯的语气才彻底缓和了下来,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好了,你接着睡吧,没事的时候多回来看看!”

“好的,好的!”我说完如获大赦般地挂断了电话。

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而我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乱做了一团。我很确定小时候在爷爷家见过那张照片,而二大伯却撒谎说根本没有那张照片,他这个平时连个信息都很少回的人,为什么会如此郑重其事用这么严厉的语气给我回电话?最重要的是爷爷临终之前真的说过不允许我来湖北吗?二大伯的话应该是真的,那么他为什么不允许我来湖北,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虽然这一切现在都是个谜,不过现在有一点我却敢肯定,那就是那照片上的人一定是爷爷。

我又拿起那颗曾经修补过的黄铜龙心,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自言自语地说道:“爷爷,你究竟和蒋老爷子是什么关系?这伶人身上的任务又是什么?你们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或许只有复原了眼前的这颗龙心才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想到这里我快步走到床前,拿过背包从里面翻出那本研究了四年的《墨经残卷》。

经过一夜暴雨的洗礼,第二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艳阳高照,却并不显得十分闷热,间或有一丝凉风吹过,让人务必惬意。我和孙武吃过早餐便来到了楼下,此刻疲惫不堪的弥勒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李梦怡紧紧跟在他身后。

孙武走上前去,捅了捅弥勒的胸口坏笑着说道:“怎么样?昨晚和美女同处一室是不是得偿所愿?”

弥勒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哀怨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李梦怡,抱怨着说道:“得偿所愿个屁,我这一宿竟做噩梦了?”

“哎呦,怎么还做噩梦了?”孙武打趣地说道。

“梦见我家那只母老虎了!”弥勒揉着太阳穴说道,“刚一闭眼她就拿着刀出现在我面前,整的我一宿都没睡好!”

孙武哈哈大笑着说道:“一看你小子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孙武说着轻轻戳了戳弥勒的胸口低声在弥勒耳畔说道:“你这包藏祸心,自然是心里紧张,如临大敌,不做噩梦才怪呢?”

弥勒一把推开孙武,嫌弃地说道:“去去去,你才包藏祸心,爷可是个磊落人,不行你问梦怡妹子!”

孙武瞥了一眼李梦怡。

李梦怡掩口笑着说道:“是,是,是,弥勒大叔晚上上了六次厕所,害得我在屋子里面锁了三道锁!”

李梦怡的话让孙武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弥勒被两个人笑得灰头土脸,悻悻地走到我面前,揽着我的肩膀说道:“还是我铁子最好,从来不会笑话我!”

这时候我摘下耳机,皱着眉一脸茫然地望着弥勒问道:“怎么了?”

弥勒急忙摆手说道:“没事,没事!”

弥勒滑稽的神情又逗得孙武和李梦怡一阵大笑。

弥勒不理睬他们,岔开话题问道:“铁子,人都到齐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还少个人!”我一面说着一面收起耳机。

“还少个人?”李梦怡和弥勒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疑惑地望着我。

正在这时候三台越野车和一辆房车停在了酒店门口,这些越野车的轮胎足有20寸,车顶上布置着天线,外形十分惹眼,刚一停下就招来了路人的围观,当然这少不了汽车发烧友弥勒。他看见这些越野车就像是见到了美女一样,眼睛里如星如水,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那几台车,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时候第一台越野车主驾驶的门打开了,蓝雨格穿着一身白色贴身的运动装从车上跳下来,这贴身的衣服将她玲珑的曲线衬托的无以复加,再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庞,站在这巨型钢铁怪物面前,简直美得无以复加。弥勒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抬起头,正好与蓝雨格四目相对,弥勒惊讶的瞠目结舌,一面指着蓝雨格,一面回过头对我张着嘴,却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蓝雨格莞尔一笑,精致走到我面前,说道:“沈拓,你很守信用嘛!”

我在吃早饭之前我就给蓝雨格打过电话,告诉了她这里的位置还有出发的时间,实际上我倒是觉得这有点多此一举,我相信虽然我答应会带她一起去,但是她应该并不信任我,昨天晚上川田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据。既然甩不掉,那就不如合理利用,虽然我对她的目的始终心存疑虑,但是正如她所说凭着她强大的实力可以给我提供很多方便,眼前的越野车和房车就是例证。

我淡淡一笑,冠冕堂皇地说道:“大丈夫无信不立嘛!”

蓝雨格闻言微微一撇嘴,这些话她当然不会信,甚至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呦,您这大小姐还亲自开车呢?”为了避免尴尬我急忙转移话题道。

蓝雨格笑着说道:“怎么了?难道沈先生质疑我开车的技术,我之前曾经参加过在美国举办的汽车拉力赛,而且成绩不错哦!”

“不不不!”我急忙摆手道,“我就是觉得吧,有钱人一般都会觉得开车这活属于苦差事,应该由下面的人来干才合适!”

蓝雨格淡然一笑,说道:“那看来沈先生还是不太了解有钱人啊!”

“是呗!”我自嘲着说道,“有钱人的快乐我们这种屌丝怎么能想象得到呢?”

这时候弥勒见我和蓝雨格聊得这般火热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地走了过来,好奇地望着我们俩,说道:“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蓝雨格瞥了我一眼。

我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要等的最后一个人,也是这次行动的金主爸爸!”

“啊?”弥勒又是一阵错愕。

蓝雨格听我这么说倒是很受用,她笑着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趁早出发吧,从这里到地图上的地点最少要两天时间!”

“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说道。

蓝雨格疑惑地望着我问道:“什么事?”

“你带了多少人?”我问道。

蓝雨格不明就里地望着我,指了指门前的几台越野车和那台房车说道:“包括探险队还有一些水文地理专家还有川田总共七个人!”

“让他们全部下车!”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什么?”蓝雨格疑惑地望着我说道,“让他们下车?”

“对!”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这里的这些人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的人了,还有那台房车实在是太扎眼了,也不要!”

蓝雨格惊讶地望着我嘲弄般地笑着说道:“沈拓,你也太自负了吧,上一次明月带着十几个人的小队都失踪了,你就带着这几个人?”

“怎么?不信任我?”我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要和我们一起上路,那你就得听我的安排,不然的话你可以带着你的那些探险队员和专家自行出发,我们各走各路!”

弥勒一听急忙上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口的几台越野车咽了咽口水。

而蓝雨格此时抱着肩膀,和我四目相对,眼神复杂,我们两个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蓝雨格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按了一下蓝牙耳机,语气冰冷地说道:“除了川田,其余人全部上房车,回酒店待命!”

蓝雨格说完,所有的车门立刻打开了,车上的人匆匆下了车,上了后面的房车驶离了酒店。

蓝雨格见那群人离开,耸了耸肩说道:“好了,现在人都走了,你满意了?”

“还有一个!”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拓你不要得寸进尺!”蓝雨格显然有些生气地说道,“川田必须留在我身边!”

“好吧!”我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让他留下来吧!”

这时候蓝雨格似笑非笑地说道:“沈先生,现在人都走了,我想知道谁来开车?”

我笑着和弥勒对视了一眼,弥勒早已经跃跃欲试了,他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和五哥都能开!”

蓝雨格闻言狠狠地瞪了弥勒一眼,扭过头望着我说道:“呵呵,看来你早就想好了,沈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

“彼此彼此吧!”我不咸不淡地笑着说道。

这可乐坏了弥勒,他笑着屁颠屁颠地向第二台越野车的方向奔去。

“弥勒,回来!”我大声喝住弥勒,弥勒停住脚步,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道:“怎么了铁子?”

“帮我把这个行李箱搬到你的车上!”我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这箱子是早晨孙武去附近的商场买来的。

弥勒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在停在酒店门口触手可及的巨无霸的份上,还是小跑着折返了回来,拎着巷子就要向外走,可是这箱子太沉,他一用力差点闪到腰。

“铁子,你这里装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沉?”弥勒抱怨道。

这时候孙武走上前去,说道:“我帮你一起抬上去!”

弥勒立刻收起了满腹牢骚,和孙武两个人将箱子抬上了那台车。

“沈先生,你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啊?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带着箱子啊?”蓝雨格抱着肩膀,看着孙武和弥勒的背影问道。

我笑着一面往前走一面说道:“秘密!”

“切……”蓝雨格撇了撇嘴嫌弃道。

十分钟之后三台越野车发动出发,蓝雨格,弥勒,孙武,三个人分别开着一台车。我坐在蓝雨格的车上,弥勒和李梦怡开着一台,孙武和川田坐着一台。

这越野车内装配这卫星电话,对讲机,实时定位系统,在后背箱内还有一些探险装备,水,食物,还有一些医用的应急设备,可谓是应有尽有。

车子刚刚发动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弥勒兴奋的声音,这家伙对这些越野车的性能赞不绝口,虽然他的很多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但是有一句话我却听得真切,这种越野车即便是裸车价格也在三百万以上,再加上这些设备,每一台车至少在四百万到五百万之间。我在心里暗暗道,果然这有钱人的快乐咱们穷人是真的想象不到。

越野车很快驶出市区,而很快我发现蓝雨格之前说的话并没有夸口,她的车技确实是不错,孙武和弥勒很快便被她远远的落在了后面,这女人除去身上笼罩着的那层让人捉摸不透的城府,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无限趋近于完美。

我坐在副驾驶上,掏出《墨经残卷》用心地看着。

这时蓝雨格瞥了一眼后视镜,饶有兴趣地问道:“沈拓,那女孩是谁啊?”

我放下残卷,说道:“呵呵,她叫李梦怡,算是蒋老先生的学生吧!”

“她也跟咱们一起去?”蓝雨格好奇地问道。

“是啊!”我漫不经心地看着书回答道。

“她也对机关龙城感兴趣?”蓝雨格接着问道。

我皱着眉想了想说道:“我估计和你差不多吧!”

“这样的人你也带上?”蓝雨格有些不悦地说道。

“呵呵,如果没有她的话,恐怕咱们连目的地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淡笑着说道。

“哦?”蓝雨格疑惑地望着后视镜说道,“她懂墨家机关术?”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愿意和她过多解释,继续低着头看着残卷,残卷上关于修缮伶人的部分十分晦涩难懂,再加上又完全是墨子暗语书写而成的,所以读起来就更加艰涩了,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但是除了修缮那个假武伶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更好的能够破解这些谜团的线索,因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阅读。

蓝雨格见我对她爱理不理很识趣地不再追问,开着音乐,目视着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车子的速度极快,此时我的耳边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印象中那些颇具节奏感的音乐,周遭的群山从眼角一闪而过。

足足开了一天车,我们终于到达了天门山附近,此时车子已经下了高速,道路立刻变得颠簸了起来,不过蓝雨格将车子开得极稳。傍晚时分车子在一处农家院停了下来,这里距离天门山景区已经非常近了,但是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按照这个车速算下来的话的确还需要将近一天的时间,我心中暗自佩服蓝雨格,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做起事来果然够缜密。

车子停在农家院前面,我们几个人下了车,主人急忙出来迎接。整个农家院修建在半山腰上,身后是翠绿苍山,前面是小溪流水,房子修建在潺潺溪水之上,掩映在碧树繁花之间,木质结构的屋子修建的古朴雅致,颇有一些隐居的味道。弥勒下了车,伸了伸懒腰,深吸了一口这山中的空气,立刻赞不绝口地说道:“这特么才叫空气……”

这时候主人已经小跑了过来,这农家院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米七多的个子,圆脸大眼睛短发,眼睛中透着精明,他笑着扫了我们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蓝雨格的身上,他一脸谄媚地说道:“蓝小姐您来了!”

蓝雨格微微点了点说道:“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说吧主人带着我们向内中走去。

两人的对话让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蓝雨格居然细致到脸沿途休息的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

“哇,好美啊!”李梦怡走进院子不禁惊叹道。

的确,这院子的确是美得不可方物。眼前是悬空的走廊,走廊之下则是潺潺溪水,周围是开着白花的大树,在走廊的拐角处有数个温泉池,白色的花落在池水上面,别有一番情调。而走廊的尽头则是两层平顶小楼,硕大的落地窗镶嵌其中,雪白的窗帘和黑色的建筑相映成趣,让整座建筑即显得典雅朴质,又不失情调。

“真没想到这大山之中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下次一定带小妖过来玩一玩!”弥勒赞不绝口地说道。

“随时欢迎!”蓝雨格以主人家的口气说道。

我和弥勒闻言对视了一眼,弥勒惊异地说道:“这……这也是你的产业?”

蓝雨格淡笑着说道:“这算什么,如果这次你们带我找到了龙城,我就把这个地方送给你怎么样?”

“啊?”弥勒被惊得张大了嘴,眼睛灼灼放光,愣了几秒,快步跟上蓝雨格的脚步说道:“你……你不会是逗我玩吧?”

“我逗你干嘛?”蓝雨格笑着拍了拍弥勒的肩膀,同时瞥了我一眼对弥勒说道,“只要你们能找到龙城!”

弥勒会意一笑,说道:“您放心,这事就包在我……”弥勒看了看我补充道,“我们身上!”

我一侧身甩开了弥勒的手,说道:“谁跟你是我们啊?”

说完我迈步向里面走去,弥勒急忙跟在我身后,在经过蓝雨格身边的时候说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蓝雨格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被蓝雨格安排在了二楼,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偏日式风格,最显眼的是眼前那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窗子外面的风景简直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而且从此处可以远眺前面的天门山。房间内燃着熏香,气味十分淡雅。一天的舟车劳顿,让我躺在**便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睁开惺忪睡眼,便听到了弥勒的笑声,我顺着笑声的方向望去,只见此时弥勒正躺在院子中的温泉里和小妖一面视频,一面喝着小酒,好不快活。李梦怡坐在门口的亭子里,住着下巴望着远处亮着灯光的天门山发呆,孙武不知所踪。

正在这时候我的耳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推开房门,只见蓝雨格笑盈盈地端着吃的站在门口。

“睡醒了?”蓝雨格穿着一身合体的和服,语气温柔缱绻。

“嗯!”我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就准备让我一直站在这里?”蓝雨格说着脸上掠过一抹红晕。

我稍一犹豫蓝雨格已经迈步走了进来,她来到桌子前面将吃食放在桌子上,东西很简单,两个口味清淡的小菜还有一壶清酒,她款款坐在桌子前面,倒上两杯酒然后扭过头望着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我,笑着说道:“你不会觉得我是来勾引你的吧?”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厚着脸皮道:“这可说不准?万一你就喜欢我这款怎么办呢?”

蓝雨格闻言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半晌儿才缓过气来。

我板着脸一脸不悦地说道:“有那么好笑吗?”

蓝雨格止住笑,轻轻擦了擦眼角上笑出来的眼泪,说道:“抱歉,抱歉,实在是没忍住,看来明月说的没错,你的脸皮果然是够厚的!”

“脸皮厚有时候也是一种竞争的资本!”我决定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蓝雨格笑着举起酒杯说道:“好,那我们为你的竞争资本,还有我们这次合作干杯!”

我笑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清酒喝起来索然无味,还不如二锅头来的猛烈热辣。

蓝雨格放下酒杯,拖着下巴,眼睛眯成半月形,望着我说道:“明月之前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我那时候就很纳闷,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对你这么着迷!”

我一面倒着酒,一面笑着说道:“现在你知道了?”

蓝雨格想了想说道:“起初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最多就是一个市井小民,狡猾,懦弱,毫无责任感,确实没有在你身上发现什么优点,所以当初我把沈宁送到你身边之后一直有点担心,怕你根本担负不起做父亲的责任!”

我笑着又喝了一杯酒,示意蓝雨格继续说下去。

这时蓝雨格的话锋一转道:“不过通过这两天短暂的接触,我发现可能我最早对你的评价有些武断了!”

“哦?那我倒是很想听听!”我又倒了一杯酒说道。

“我觉得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狡猾无耻的多!”蓝雨格直言道。

我闻言哈哈笑了起来。

蓝雨格也打趣地笑着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入木三分?”

我缓缓凑到蓝雨格面前,蓝雨格立刻警惕地向后退了退,局促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我调笑着道:“对于一个无耻狡猾的人来说,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蓝雨格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横眉立目地说道:“你敢!”

我微微一笑,继续向前,这时候蓝雨格伸出胳膊想要阻拦,却被我一把扼住了手腕。蓝雨格警告道:“沈拓,你如果再往前我可就喊人了!”

我置若罔闻,已经凑到了她的耳边,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随着呼吸快速的上下起伏着,这时候我停了下来,低声对蓝雨格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无耻狡猾吗?因为我的对手比我要无耻狡猾的多!”

说完我撤了回来,同时松开蓝雨格的手。蓝雨格被我刚刚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她怔怔地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这才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起身气吁吁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蓝雨格离开的背影我淡淡一笑,这女人城府很深,希望这一招能吓唬吓唬她,让她别在我身上打什么其他的主意。我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此时弥勒已经挂断了视频,正靠着温泉,双眼微闭的享受着。而原本一直坐在门口的李梦怡却没了踪迹,或许是回去睡觉了吧!

我回到床前,从背包里掏出残卷,继续阅读着。虽然残卷的内容晦涩难懂,但是这一路上我还是有所收获的,根据上面的记载,这龙心的功能和今天的蓄电池的功能相当,都是动力之源,只是龙心比蓄电池要耐用的多,而且原理也迥然不同,龙心的内部结构要复杂的多,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如果想修缮好这颗龙心的话我必须要精通这残卷中卷的一百零八种机关术,还要熟练掌握墨家暗语,要学会这些没有几十年功夫是完全做不到的,可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工具,残卷上记载着修缮这些需要一些特制的工具,但是有没有写清楚这些工具究竟是什么样子,这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修缮一颗龙心极为困难,所以残卷上记录着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更换龙心。根据残卷的记载,赤金龙心的寿命在千年以上,黄铜龙心两百年左右,铸铁的龙心只有数十年而已。为了保证伶人能够正常工作,所以基本上每一个品类的龙心都是可以相互替代的。也就是说只要找到一颗完好的黄铜龙心按在这个伶人身上,她就可以复活。但是这龙心即便是在墨家盛行的时代也很难找到,毕竟伶人是墨家机关术的最高机密,更何况是现代社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