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跳楼

冯俊是一个警察。

早晨7:45分他穿着便服,站在拥挤的地铁站入口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没有吃完的包子和豆浆都丢进了垃圾桶。

冯俊像个普通上班族一样汇入了拥挤的人流之中。才走了几步,怀中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他叹了第二口气,戴好耳机接通之后他便听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

“报告位置。”

“冯俊报告,刚刚从3号口进入车站。”

中年人声音继续说道:“今天是你第一天加入咱们反扒队。由我负责带你,咱们组今天负责五号线。”

“明白,负责五号线。”

“不要有情绪。”

“报告,没有情绪。”

“是不是感觉咱们反扒队的工作,没有你们刑警队重要,也没有那么威风。”

“报告,没有。”

“一口一个报告,还说自己没情绪。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警察。”

“报……不是刘组长,现在都用移动支付了,都没几个人揣现金了,咱反什么扒啊?”

“你以为反扒就只是抓小偷?真不知道你警校是怎么毕业的。”

就在此时一列地铁进站,就听耳机中刘组长说道:“上这趟地铁。我从车尾,你从车头,一起向中间巡查。”

此时早高峰刚过,地铁上依然拥挤,但总算没有那种挤压到窒息的感觉。

耳机中,刘组长说道:“咱反扒的工作,就是从人群中分辨出谁不同,然后重点关注。如果发现有人作案,我们再取证抓捕。”

冯俊问:“这么多人,要怎么快速分辨谁是不同。”

刘组长耐心的说道:“用心看,其实并不难。现在人都是被手机控制的,很多人连走路都看手机,在地铁里就更是这样。你首先要找出那些不看手机或者假装在看手机的人。他们是在观察其他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有目的的。”

冯俊琢磨了一下说道:“就像是我们?

刘组长说道:“差不多。”

虽然对于进入反扒大队,冯俊依然是抵触的,但作为一个警察的职业素养,让他不能糊弄任何工作。

按照刘组长的说法,冯俊一边慢慢的移动,一边用心的观察周围的乘客

还真是和刘组长说得差不多。地铁里至少一半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剩下的人中,还有至少一半的人都戴着耳机,这些人大多两眼空洞无神。

把这些人都排除之后,剩下的人就不到两成了。其中有几个人在打盹,有两个在看书和杂志,有一个……在左顾右盼。

冯俊发现了一个不同的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微胖男人,他穿着格子衬衫加牛仔裤,胡子拉碴头发散乱,隔着很远就能看到浓重的黑眼圈。

这个男人一直都在观察周围的人。那个眼神绝对是带着某种情绪,至少不是那种善意或者随意。

微微偏头,冯俊小声汇报:“刘组长,我发现一个可疑人物。在六车厢。”

刘组长立刻回应:“盯着,等我过去。”

但此时冯俊一抬头,却发现那个男人正在看他,两人的眼神碰上了!

就像冯俊刚刚说的那样,在早晨的地铁里不看手机还左顾右盼的人都是很显眼的。这个男人引起了的冯俊的注意,同样冯俊也引起了这个男人的注意。

作为一个警察,冯俊这一瞬间,他就知道这人肯定有问题。

可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地铁到站了。

那个男人立刻冲向车门,冯俊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至于耳机中刘组长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去听。

冯俊赶在地铁车门关上前的最后一刻挤出了人群。地铁在他身后开走,带走了那些路人抱怨和刘组长的怒吼。

然而冯俊很快就发现,自己找不到那个男人了。这一站是市中心,下车的人非常多。就在冯俊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冯俊本能看向那边,他再次发现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好像撞到了人。被撞的人拉着他要求道歉,可他匆忙甩下几张百元纸币就跑了。

现在还有人身上带这么多现金?

难道是刚刚偷的!

冯俊带着这样的想法立刻追了上去。

一路追出了地铁站,冯俊远远看到那个男人已经过了马路,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他好像丢了什么东西进去。

冯俊刚想横穿马路,就感受到了执勤交警威严的目光。老老实实穿过过街天桥,毫不意外的再次丢失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换做其他人或许此时就已经放弃了。但冯俊可是市局里出了名的一根筋,被罚降职到反扒队的第一天,他可不想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冯俊依然坚持沿着那个方向追了下去。但他现在身处城市的CBD又是上班时间,街道上满是匆匆前行的人流,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此时耳机中刘组长再次传出了刘组长的声音:“冯俊同志,立刻汇报你的情况!”

听得出来,刘组长明显对他的行为不满。

冯俊有些的沮丧,叹了一口气:“冯俊报告,我跟……等等!”

突然冯俊想到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一个动作。他在刚刚那个路口往垃圾桶丢了东西。

“冯俊报告,我尿急,额……五分钟,给我五分钟。”

说完冯俊就摘掉耳机,回身向那个垃圾桶的方向跑去。

那个垃圾桶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并不远,很快冯俊就看到了那个垃圾桶,而同时也竟然看到那个男人,他就站在那个垃圾桶旁,弯着腰正在里面掏着什么。

此时唯一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正在找他刚刚丢的东西。冯俊为了不打草惊蛇,稍微放慢脚步。

就在此时,那个男人好像找到了。他左右前后看了好几遍,然后把手里刚刚从垃圾桶里找到的东西放到了脸上。

不对,是放在了耳边!

那是个手机!

就在几秒钟之后,这个男人突然把手机甩到了车道上。那感觉就好像那不是手机,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手机随即就被路过的汽车碾碎,而那个男人此时已经冲入一旁的写字楼。冯俊赶紧也冲了过去,却在门口被刷卡的闸机拦了下来。

冯俊刚想跳过去,就看到几个保安想他走了过来。他只能赶紧掏出警官证亮了出来。

“我是警察,让我进去。”

“警察同志您好,请到这边登记。”一名保安非常客气的说道。

“我赶时间,先让我进去。”冯俊显得很不耐烦。

“警察同志是在办案?”

冯俊很想说是,但事实上一切还是他的主观臆想。

可能是看出了冯俊的心思,保安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大厦的规定,外来者一定要登记,而且要里面的人出来接才能让您进去。请问警察同志您要找哪个单位的人?”

冯俊语塞,他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此时他才感觉到,刚刚掏出警官证的行为真是蠢到爆炸。

手机在怀中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刘组长打来的。虽然此时冯俊并不愿意听到刘组长的声音,但至少帮他缓解了此时面对保安们的尴尬。

冯俊刚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出了意料之中的质问:“冯俊,你泡尿够长的啊,人在哪儿?”

冯俊说道:“我在华美大厦门口。刚刚地铁里那个男人,我……”

刚刚走出华美大厦的冯俊突然发现很多人都看向了他的头顶,甚至有些女人已经发出了尖叫。

冯俊本能的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头。

却正看到,一个人正从上面落了下来。

砰···

这个人,重重的砸在冯俊的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他的脸正朝着冯俊这边。

冯俊清楚了看到这个人脸。

“那个男人,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