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原形毕露

众人往前爬了十多分钟,大概前进了百米左右,洞道始终都是如此狭窄。按说这个深度,再加上洞道如此局促,将近三十人进去肯定会出现缺氧的状况。但事实并非如此,里面的空气一直十分清爽,这只有一个原因,通道应该直接连着外界,这应该是一条出去的路。

这么完事了?我心里暗自琢磨着,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定了。就在这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难道壮兄真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商量解决办法。柴昱等了片刻见没要有走的迹象,便在洞道内坐了下来。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黑玉戒指,眼神迷离陷入一种沉思。

我很少见他这个样子,便也跟着坐了起来问道:“柴大哥,想什么呢?”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柴昱看着手中的戒指,竟然莫名其妙的咏了一首词。

我挠了挠头,费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文绉绉的?语文学的不错嘛!”

柴昱从包中拿出水壶,灌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你不会懂的。”

我虽然不太懂,但还是可以听出一种浓浓的惆怅,想起自己家的情况,不禁心绪也沉重起来:“你懂的,我不懂。不过,我懂的,你也不一定懂。哎——,都是同命人啊,谁也不好过。”

“走了。”前面的伙计回头喊了声。

柴昱把水壶装进包里,登时又像换了个人一般,精神百倍的朝前面爬去。大概爬了二十米不到,又停了下来,不过这次停的时间很短,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顿了顿便接着往前爬去。

很快,墓道突然变大,形成了一间小型墓室,很矮,也就是一米半左右,圆形,直径不过四米。就在这间袖珍墓室中,一下出现了六条洞道,每一条都和我们过来时的一样,只不过每个洞口上方都写着一个蒙古文字。

对我来说写不写的都一样,反正也是看不懂。想来大壮他们应该就是停在这儿琢磨了一番,估计也是不懂,最后便随意选了个钻进去了。

众人钻进洞中,速度骤然加快了很多,大概爬了二十多分钟,期间拐了好几次弯,就在我感觉晕头转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时,洞内倏然吹来一阵冷风,还带着浓重的水汽。很快,洞道中也慢慢有了亮光,没多久眼前突然一阵大亮,整个世界豁然开朗起来!

外面的光线并不是太亮,但比起我们的手电来说要亮的多,所以突然出来难免会有短暂的视盲。闭着眼睛等了片刻,这才慢慢看清眼前的情况。

瞬间,所有人被眼前那无比瑰丽的景色,震撼的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存在,大家静静的没有说话,心中不断翻起惊涛骇浪,深感这绝世美景,直如鬼斧神工一般!

就在我们前方五百多米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片盆地,一片深陷在高黎贡山脉深处的盆地!盆地四周分列着四座高不过两百米的小山,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四座小山竟如火山喷发一般,从山顶激射出大量的水,冲天而起,直到几十米高处才落下!

倾盆大雨般从天而降的水流,携带着磅礴的水汽,使得山与山之间连成了一体,如一层淡淡的暮霭,亦如一张轻薄的幕遮,将中央盆地轻轻笼罩起来。

此刻正值傍晚时分,血红色夕阳的余晖正好照在这一大团水雾上,在水滴的折射下,绽放出七彩的色泽,远远看去就像一座深藏在仙山中的七彩琉璃世界!!

在这七彩琉璃世界内部的盆地中,更是有一座奇异的小山,倒立在盆地中央!四座山峰喷出的水流,在小山处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湖,湖水经右侧两座山峰间的谷地,流向盆地以外。

那座倒立的小山在小湖中央,形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岛。除了小山和水流之外,盆地内充满了各种适应亚热带湿润气候的灌木和乔木。

这个时候,我只恨自己语文没学好,不然一定得做首诗词以抒发内心此刻澎湃而出的敬仰之情!想到诗词我突然想起了柴昱,急忙朝他那边看去。

一看不当紧,我登时傻眼了,瞬间就如同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我几乎冲向姓吴的那老小子,抓住他的衣领大吼道:“扳坨子,我爸他们呢!?他们去哪儿了?”

“你娘的,给老子滚开!”三哥一下冲了过来,一脚踹在了我小腹上,剧痛之下我本能的双手捂在腹部。

“你爷爷害的我们吴家这么惨,你们都该死!”扳坨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着:“要不是你小子命大,你早跟他们一块归天了!哈哈哈!”

扳坨子的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在我脑海中瞬间炸开了,大怒之下我再次朝扳坨子扑了过去:“日你妈的!姓吴的,老子非得宰了你!!”

可还没等我碰到那老狗,旁边已经围上了七八个人,我手中的军刀甚至都没能挥出去,胳膊就被人抱住了。

转眼的工夫,整个人就被四五个伙计按在了地上,我喘着出气,疯一样的踢扯着四肢,混乱之中就听柴昱冷冷道:“别杀他,留他一条命吧。孤身一人,能活着出去就不错,兴不起什么风浪。”

话音落时,我就感到头上着了重重的一击,紧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脑部神经“嗡”的一声,如同电击一般,肺部猛然充气,登时有了知觉,但仍旧非常迟钝。耳边紧接传来一个人声音:“四爷,小龙醒啦!小龙醒啦!小龙醒啦!”

我缓缓睁开眼,朦胧中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满身血迹的人坐在我身边,看了好一会儿,就是认不出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