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碰头会

回队里的路上，高杺把刚刚的录音重听了两遍。

听自己的录音会有种陌生感。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过这种经验。高杺听着录音就有这种古怪的感觉。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这种陌生感能让他更客观。而更加客观之后，还真的有了新的发现。

这个看起来斯文到有些柔弱的周英奇并没有全说实话。不过这也很正常，全都是实话才更奇怪。依然是来自老刑警的经验之谈，初次见面能做到八真二假，就已经算是老实人了。同时，这位老刑警也强调了。九真一假的不是老实人，因为这不是人性而是话术。

说是碰头会，但人还挺多的。除了二组的同事，还有刘队长和几个其他组的同志。

刘队长首先介绍了这几个来自一组和三组的同志。他们是领导从两组抽调出来支援二组的。

虽然不同组，而且很多时候还有点竞争关系，但眼下这种情况，二组上下对他们的到来都是非常欢迎的。这对人手捉襟见肘的二组来说，就是传说中的及时雨。

碰头会上高杺把上午的调查结果和下午的询问结果，归纳之后做了汇报。

在各个档案室里调查了大半天时间的成果，其实总结起来一句话也就差不过可以概括了。再次证明了九四年是重要的时间节点，并且确认盖丽丽在九四年之后没有上学也没有结婚。

调查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最耗时费力的往往不是查出某个信息，而是排除某个可能性。

下午和周英奇的见面以及问询才是高杺汇报的重点。

高杺翻开自己小本子：“周英奇说的大部分内容都应该是属实的。但在他与团伙其他人的关系上是有隐瞒的。我怀疑周英奇不光只见过李健一个人。而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是知道可能会有警察上门找他。而我反复听录音，发现他在前几面几次提到汪平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会有细微的变化。”

在请示了组长之后，高杺把录音调回开头的部分，反复播放周英奇最开始提到汪平和盖丽丽的部分。

在场都是老资格刑警。在听过这段录音之后，虽然不全都同意高杺的结论，但都认同这的确是个值得怀疑的点。十年没有联系也不听过任何消息的名字，为什么会让周英奇有这种反应。

高杺继续汇报：“按照周英奇的说法，当年他们这个五人小团伙中，盖丽丽明面上是汪平的女朋友。但私下里却和张自强也有亲密关系。他们当年之所以会被抓，也和成员之间争风吃醋有关系。所以在放出来之后，他们几个就不怎么联系了。我这边的情况基本就这些。”

组长看向陈冬：“说下你那边的情况。”

陈冬点头：“汪平现在和几个人合伙经营一家典当行。做这个买卖的都和所谓道上有关系，很有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开始是东拉西扯的满嘴没一句实话。稍微透露了一点张自强和李健的案情之后他才开始配合。他也说九四年之后就再没有其他人的消息。至于九四年之前的事，大部分都和周英奇的陈诉对得上，有出入的部分就是关于盖丽丽是谁的女朋友。按照汪平的说法，当年盖丽丽是张自强的对象，跟他是暧昧。而周英奇对盖丽丽也是有心思。偷偷摸摸的事儿做了不少，有没有得手他就不确定了。”

高杺说：“这么说只有李健和这个盖丽丽没有关系。”

陈冬有不同看法：“这也不一定。我们现在只听了两个人说法。如果不是已经死了两个，肯定还会有更多新的故事。跟所有人都保持暧昧，可能就是盖丽丽在这个小团伙里的的生存方式。”

高杺略微一琢磨，感觉陈冬的说法也很有道理。十几岁的年纪就搞“仙人跳”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算是好人。这样的几个人混在一起，肯定是要多耍点心眼的。

关组长惯例进行总结：“复杂的男女关系很容易导致矛盾。这个小团伙中唯一的女性盖丽丽是重点。还是要尽快找到这个人。在彻底排除汪平和周英奇的嫌疑之前，要对他们两个进行监控，同时也是保护。这两个人同时也很有可能成为新的被害人。”

说到这里，关组长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刘队长。后者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关组长的看法。

关组长继续说道：“既然咱们人手不那么紧张了，那明天大体上兵分三路，汪平，周英奇这两个人要梳理近半个月来的活动轨迹。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开，在有没有联系这点上，他们可能都在撒谎。最后一路去杨林镇调查盖丽丽下落。刘队长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刘队长：“关组长总结的很好，我就补充个不怎么好的消息。我们跟网站方面沟通虽然有了进展，对方也答应公开《复仇》这本小说的作者信息。但问题是信息严重不全，没有手机号，座机号已经注销，身份证号也是乱写的，所以基本上这条线是断了。”

刘队长说的还真不是个好消息。大家都感到有些失望的同时，对这个结果也不算太意外。如果《复仇》的作者与凶手有密切联系的推论成立，那作者把个人信息详细准确的留在网站的记录中，就等于是给警方预留了张名片。

当然最失望的人还是高杺，这条线索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高杺问刘队：“作者在案发前，删除了很多以前写的文章，这个网站能不能给恢复提供一下？”

刘队长那里依然没有好消息：“这个问题也跟网站方面沟通了。他们尝试找回这些文章，但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并没有能找回那些文章。不过网站也答应暂时撤下《复仇》的首页推荐。还有评论的管理之类的，总之会进行控制。所以大家就先...”

叩叩叩···

突然初选的敲门声，打断了刘队长马上就要结束的发言。

大家往门口看去，敲门的人是周率。高杺注意到她的手里拿着手机，脸上带着一丝兴奋的红晕。

“我联系上了。”

“你联系上什么了？”

“我联系上作者了，《复仇》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