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精变(二)

天色很阴,加上丛林繁茂,山雾笼罩,整个山林阴气阵阵,冯晴晴打着手电筒雄赳赳走在最前方,张玄跟聂行风殿后。

“咦咦咦!”张玄边走边打量周围。

“又怎么了?”

“很多杨柳槐啊,要是再有桑树,四大鬼树就齐全了,难怪这里阴气森森。”张玄抖了一下,觉得大雨天跑到深山老林看尸体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聂行风也知道槐杨招鬼之说,听张玄这么一说,他发现山里这些树还真不少,细雨下枝叶婆娑,带着深秋的阴凉。

“嗯?明明就是这条路的,怎么找不到了?”冯晴晴在山林里转了几圈后,奇怪地说。

“你记错了吧?”

“不可能,进山就这一条路,怎么会记错?上次周林林就是在这附近找到洞口的,难道魏家村的人说的是真的,这里有鬼打墙?”冯晴晴晃着手电筒嘟囔。

“不是鬼打墙,是结界。”张玄指指四面方位,悄声对聂行风说,“而且设界的是高手。”

“那上次周林林是怎么闯进去的?”

“误打误撞,连监狱的高压铁丝网都有人能穿过,更何况结界。”张玄笑嘻嘻说,“不过放心,有我一流天师在,就算是再强力的结界也可以破开。”

“等等……”

聂行风想拦住张玄——既然有人在这里设界,自然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觉得还是不要捅破好,但张玄手脚太快,双指并起凌空画了符,低喝:“十方寻路,开!”

“哎哟……”

正在前方搜寻的冯晴晴一声大叫,身影消失在空间,聂行风忙追过去,草丛中露出一条黯黑通道,冯晴晴摔了进去。

“晴晴,你怎么样?”

聂行风跑下去,冯晴晴已经爬起来了,她只是摔了一跤,大背包又替她垫了底,没受伤,只有手电筒摔出好远。

“奇怪,洞口是怎么出现的?”

聂行风没多解释,帮她捡回手电筒,向里照了照,洞口深幽,只能看到两旁嶙峋突起的山壁。

身后一亮,却是张玄晃燃了简易火把,聂行风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置备齐全。

“跟我来。”

找到了入口,冯晴晴很兴奋,也点亮了一支火把,打头冲锋,洞里只有一条通道,走不多远就到了尽头,她指着前方土台上平放的棺柩说:“你们看,就是这具古尸。”

跳动的烛火在透明棺柩上反射出奇异绚烂的光芒,一个身着古装的修长人体静躺在里面,长发平散在石枕上。

“哇,果然是睡美人,不知道一个吻能不能把她唤醒?”张玄凑到棺柩前弹指轻敲。

“这美人是周林林的,他说当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爱上了她!”冯晴晴帮朋友出头。

“那好吧,我不挑剔,把石枕和棺材给我就好了,乖乖,没想到几千年前就有玻璃棺材了。”

石枕和棺柩不出奇,不过如果是千年古物的话,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张玄现在眼前都是金灿灿的钞票……不,是金条满天飞,心想只要把它们转手一卖,那他今后也跟董事长一样腰缠万贯,就不用一天到晚被他使唤了……

“是水晶!”

水晶棺柩,白玉睡枕,显示此人生前显赫的身份地位,可为什么他会被葬在这种荒远地带?并且历久不腐?

聂行风走近棺柩,见古尸身着织锦缎便服,上绣祥云牡丹,大襟宽袖,下长过膝,这服饰他很熟悉,是明朝贵族的装扮。

而且那不是美女,而是个男人,他五官清亮,皮肤柔韧,虽双目闭阖,却可看出其俊秀模样,静躺在棺柩里,仿佛只是在沉睡,很难让人认为这是一具古尸。

聂行风的心脏猛跳起来,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很零乱,让他无从掌握。

“董事长?”

呼唤打断了聂行风的晃神,他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不是吧?你又复制谁的记忆了?连千年古尸你都认识?”

“没有千年,只是几百年,他是明朝人,贵族。”

“行风哥哥,她是周林林的,你不可以横刀夺爱!”冯晴晴在旁边强烈申明周林林的所有权。

聂行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放心,我对男尸没兴趣!”

“男尸?这么漂亮,是女人吧?”

“董事长说的没错,睡美人是睡美人,不过是个男的。”

古尸的长相虽然秀美,但从骨架和服饰来看,男人的可能性极大,大概冯晴晴和周林林刚看到时太过震惊,才会想当然地认为是女人。

“那怎么办?行风哥哥,周林林还让我拜托你想法把古尸运出去呢。”

周林林今天被导师叫去训话了,否则他一定也会来,他们学生要想搬运尸体而不被觉察很困难,但聂行风就不同了,这才是冯晴晴今天带他们来的主要目的。

“放弃这个想法,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扰乱这里的宁静!”

聂行风的心情很乱,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匆匆离开,张玄跟上,走到洞口时,聂行风小声对他说:“你再加一重封印。”

洞外有结界,说明安置棺柩的人不希望这里被打扰,这是属于他的世界,而他们只不过是不小心踏入的过客。

张玄对财神爷的话一向唯命是从,趁冯晴晴不注意,另加了封印,走出很远,聂行风再回头看,但见雨雾蒙蒙,树阴葳葳,已看不到洞窟所在。

这人真在这里沉睡了几百年吗?百年不腐,是为了等待什么?

才下午两点,天空却阴沉如夜,雨势渐急,冯晴晴开车往回走,聂行风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忽然胳膊被搡了搡,张玄凑近小声说:“董事长你说,古代人是用什么防腐技术把尸体保存得这么完好?”

聂行风没睁眼,淡淡道:“既然古埃及人能制造出木乃伊,那出现这种完整古尸也不奇怪。”

“可是这根本就是两个档次嘛,你见过这么漂亮的木乃伊吗?如果可以拿出来拍卖……”不过照聂行风的个性,想也知道不可能,张玄放弃了不现实的想法,琢磨道,“设界的是道门中人,难道他是想借这里的阴气施法重生?我得回去好好查查师父的藏书。”

山路泥泞,天色又阴,冯晴晴的车开得很慢,花了半个多钟头才到山下,聂行风闭着眼,只觉得周围越来越冷,心不由自主地发慌,正想跟冯晴晴说车换自己来开,谁知刚睁眼就看到雨雾中一个佝偻人影横穿过来,他忙大叫:“停车!”

剧烈晃动下,车刹住了,冯晴晴吃惊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我看花眼了。”

是见鬼吧?

张玄用眼神询问,聂行风点点头。

刚才他的确看到有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婆撞到车前,一闪就不见了,很明显,自己又见鬼了。

张玄拍拍聂行风的手,以示安慰。最近聂行风的磁场太邪门了,见鬼就跟见人一样方便,通灵第六感太灵验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得想法把这灵力封住才行。

“晴晴,开车。”

冯晴晴的车还定格在原地,让张玄怀疑她也见鬼了。

“车开不动了。”

油门在踩动下发出沉闷响声,却不见车动,张玄咒骂了一句,掏出道符,他好歹也是个天师,就算这里是鬼界,极阴之地,恶鬼也太嚣张了吧。

“不、不会是见鬼吧?”

一个响雷很应景地落下,把没防备的冯晴晴吓得哇哇大叫。

“只是没汽油了而已。”扫了一眼油量显示,聂行风叹气。

“呀,真是没油了!”

发现车停只是因为油量不足,冯晴晴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虽然她是灵异社成员,但并不代表就很希望见到那种东西。

“大小姐,跑长途你怎么连储油都不确认?”

张玄手里的道符没派上用场,他左右看看,这车停得太有水准了,就在山脚下的岔路口,这种瓢泼大雨的天气,有车经过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别担心,前面就是魏家村,跟我来,我有办法。”

冯晴晴跳下车,穿好雨衣,示意聂行风和张玄跟她走。

“我发现跟这位大小姐在一起,倒霉的可能性很大。”

张玄看聂行风,聂行风点头表示赞同,不过……

“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有其他选择吗?”

答案是没有,所以两个倒霉蛋只得跟随冯大小姐进了魏家村。

冯晴晴所谓的办法其实是投宿,一个叫魏美凤的女人的家,魏美凤的男人很早就过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八岁的儿子,靠经营小卖部为生,上次冯晴晴跟周林林来时就在她家过的夜,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魏美凤三十出头,说话干脆利落,是个很爽快的女人,不过她家有些阴潮,让聂行风很不舒服,张玄也有同感,偷偷向聂行风耸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听了冯晴晴的解释,魏美凤说:“这雨下得太突然,前边河水一定暴涨,就是有车也不能开,太危险了,你们就留下来过夜,等明天天放晴了再走。”

她去厨房泡茶,里屋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聂行风见靠墙的桌角上放了不少药,还有几张皱巴巴的处方笺,纸角泛黄,看来过期很久了。

“小虎身体不太好,魏姐姐为了给他治病,跑过很多家医院。”冯晴晴在旁边小声说。

听到儿子咳嗽,魏美凤把茶端过来后就跑进了卧室,好半天才出来,聂行风见她眉间忧郁,说:“不如带孩子去圣安医院看看,那里医疗技术不错,还有经费用于援助贫困的患者,像你们这种情况,可以申请减免一部分医药费。”

“谢谢,听说那里诊费特别贵,我从没去过,而且医生们都说小虎的病是虚症,治不好,只能靠养。”

“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有没有打算找个人成家啊?”

张玄哪壶不开提哪壶,聂行风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果然,听了这话,魏美凤脸色微变,笑着把话岔开了。

晚饭时魏美凤把小虎的那份拿去卧室,等他吃了饭后,又哄他吃药,一阵小孩哇啦哇啦的哭声中,药终于喂下了。

张玄看看聂行风,一脸诡笑:“原来有人怕吃药是小时落下的病根。”

当晚冯晴晴一间房,聂行风和张玄同睡一间,聂行风睡得不踏实,半夜醒来,只听外面风雨更急,枝叶婆娑声中还夹杂着孩子的低声哭叫,吵得他无法入眠。

“喂,你听小虎哭得那么厉害,他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他搡搡身旁的张玄,却换来一声呓语:“哪有哭声,你听错了。”

“这么大的声音,你听不到?”

聂行风再搡,张玄不耐烦,背过身继续睡。

“也许是猫叫春,赶紧睡吧……”

哭声时响时断,风雨中听来莫名的凄厉,聂行风即使裹紧棉被,还是感到一阵阵战栗,他终于忍不住,下床,拿起门旁的雨伞,推门出去。

哭叫声从院外传来,四下一片漆黑,聂行风觅声走过去,推开院门,就看到前方树下站了个小孩子,一个身躯佝偻的老婆婆正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低声喃喃不停,一团荧蓝气息从孩子的头部慢慢游出,继而弥漫到老婆婆面前,孩子发出凄惨哭声,却丝毫不能动弹。

“住手!”

聂行风常见张玄捉鬼,知道那气息是人的魂魄,老婆婆正在吸孩子的精魂,他冲上前大喝。

孩子哭声倏止,老婆婆转过头,冷冷盯住聂行风。

两眼黑洞,仿似没有瞳仁,却在闪电骤亮下反射出逼人的光,竟是日间出现的那个鬼婆,聂行风吃了一惊,情急之下,顺手扯下旁边柳树上一条柳枝甩了过去。

“放开他!”

柳条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狠狠抽在鬼婆的手臂上,她尖叫着松开了孩子,身形瞬间消失在雨雾中。

传说柳条驱鬼,他没想到效力这么大,聂行风奔到孩子面前想带他回去,探过去的手却扑了个空,孩子的身影也随之消散在空中。

“想救他,就跟我来。”

鬼婆嘶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聂行风看到有团白雾奔远,忙追了上去。

聂行风在雨中奔了很久,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湍湍流水声,魏美凤说的没错,河水在暴雨下泛滥了,闪电划落,将渡河的石桥照亮,风雨中有个黑影攀在桥栏上,正不断向外沿移动。

“小心!”

聂行风忙飞奔过去,人影已经滑落桥沿,紧急关头,他只来得及探身抓住对方的一只手。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仰着头,一脸的惊恐,他努力攥紧聂行风的手,指甲深深嵌进聂行风的掌心。

“别松手,求求你,我不想死……”

“我不松,别紧张,把另一只手给我。”

聂行风将身子探出去想拽男人上来,谁知背后阴风逼来,他失去平衡,也翻落下石桥,还好坠落的同时来得及抓住桥沿,男人随聂行风的坠落也跟着落下,吓得奋力扭动身子,惊恐大叫。

男人的挣扎卸去了聂行风大半的力量,握在桥沿上的四根手指颤抖得越来越厉害,随时都会松脱。

聂行风仰起头,石桥上鬼婆的眼神鬼火般闪过,一晃就不见了。

该死,她是故意引自己来送死的……

“救命,放过我……”

男人爆出一声惨叫,聂行风回过头,一团红光从暗夜游来,化成怪异的形状,迅速缠向男人的脚踝,他在惨叫声中被生生拖进了水里。

力量牵引着聂行风也随之落下,他眼前亮光一闪,整个人飞了起来。

啊……

大叫声中,聂行风睁开双眼,外面大雨已停,一切都那么宁静。

胸口被一条腿压住,难怪他会做噩梦,聂行风抹去额上的冷汗,没好气地把张玄推到一边。

他不该这么怕,如果真有事,守护灵颜开会出现才对。

之后聂行风睡得很香,等一觉醒来,张玄不见了,他坐起来,掌心一痛,摊开手掌,上面几处指印触目惊心。

不是做梦?那只有一种解释,他又离魂了。

聂行风走出卧室,外面天已放晴,一个小男孩正在门口玩耍,看个头比同龄孩童要小得多,有些孱弱,不过眼睛亮亮的倒很有神,正是昨晚自己遇见的那个孩子,看到聂行风,小男孩跑进了房,把门帘掀开一道缝偷偷看他。

“小虎认生,不过看样子他的病已经好了。”冯晴晴走过来说。

“病真的好了吗?”

张玄刚洗漱完,看到跑进房间的小虎,他皱皱眉。

这孩子阳气不足,才会百病纠缠,鬼界鬼界,听名字就不是好兆头,古尸能在这里保存这么久,看来这地界不是一般的阴,还是早走为妙。

魏美凤已去小卖部开门做生意了,趁冯晴晴跟小虎玩,聂行风把自己昨晚的经历对张玄说了,张玄听到一半,含在嘴里的茶喷了出来:“你又离魂了!还捉鬼!”

他抬起聂行风的下巴左右端详,还好,印堂明亮,双目有神,没有见鬼落下的晦气,不过这招离魂越练越纯熟了,动不动就来个空间大挪移,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董事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了?阴阳有序,互不相扰,鬼婆既然敢越界来缠小虎,自然有她的原因,你问也不问就打伤她,她推你下河已是最轻的惩罚了。”

“可是你不也经常降妖捉鬼吗?”

张玄狠狠瞪聂行风。

“那怎么一样!我是天师,降妖捉鬼是我的本分,就像屠夫可以杀猪一样,那是他的工作,而你纯属多管闲事,我跟你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是收钱的!”

“你收钱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那拉那个男人下河的又是什么东西?”

“是落水鬼找替身吧,鬼婆一开始捉了小虎的魂,却被你打散了,所以才故意引你去河边害你。”

“那男人会死吗?”

“回头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不过要是他没死,那才真叫见鬼了。”

饭后,张玄跟魏美凤借车去加油站买了汽油,他们灌好油把车开回来时,看到河流下游围了许多人,魏美凤也在,张玄把车开到附近停下,跑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他明知故问。

“有人跳河自杀了。”魏美凤的脸色苍白,指指前方小声说,“还是在校的大学生,听说是因为失恋,留书自杀。”

聂行风拨开众人走进去,溺水的人平躺在沙砾上,由于从上游冲下来,手臂脸上有不少撞痕,脸肿胀得厉害,在阳光下泛着青紫。

他绝不是自杀,是那怪物把他拉下水的,当时他脸上露出的绝望恐惧不是寻死之人该有的神情。

“董事长,我们走吧。”

聂行风的脸色不好,张玄拉他离开,他没说昨晚可能是鬼魂在找替死鬼,注定有人要死亡的,不是小虎就是那个男人,这是命运,聂行风阻止不了。

中午他们向魏美凤告辞离开,小虎的病似乎好了,躲在母亲身后,怯怯地看他们。

归程仍是冯晴晴开车,张玄见聂行风心情不太好,逗他:“董事长,你该庆幸自己昨晚及时回魂,你离魂时,我跟守护灵都感应不到你有危险,要是你出了事,让我上哪儿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财神啊?所以为了我下半生的财运,以后你要尽量屏蔽自己的灵力。”

聂行风没笑,说:“那男人不是自杀。”

“但他有自杀企图,所以才留遗书,鬼魂不会随便找替身。”

那团火一样的红光真是鬼魂吗?聂行风总觉得红光的形体有些熟悉,像某种兽类,而且动作异常灵敏,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是什么。

古山探险无疾而终,冯晴晴把聂行风和张玄送回公寓后,开车去找周林林报道内幕了,看着轿车一颠一颠地跑远,张玄道:“我发誓,这辈子绝不再坐冯晴晴的车。”

聂行风点头,深有同感。

两人回到张玄的家,张玄刚打开门,一道凌厉白光就迎面飞来,好在他反应迅速,及时探手抓住,却是个儿童用棒球。

再看房里,祖师爷神案跑去蹲墙角了,两套真皮沙发移到客厅正中充当战壕,游戏软盘、书本、DVD摞成小山,龙门阵般左右摆开,纸人式神满天飞,好一个惨不忍睹。

“我靠,在自己家还要随时提防暗器,这什么世道!”

张玄握着棒球冲进去,霍离变回了狐狸原形,见大哥出现,他有些怕,摆摆红尾巴,跑到小黑猫身旁。

“你们在搞什么?!”

“我们来找你们玩,可你们不在,小白就提议玩棒球,大哥放心,我做了结界,棒球飞不出窗外的。”

张玄上前揪起小白颈上的毛皮,把它拎到棒球前,让它们对视:“就你一只猫还学人家玩棒球,一球就把你压成猫饼了!”

“喵呜!”

小白在抗议声中被扔到了沙发上,张玄冲霍离吼:“你变回原形干什么?”

“比较凉快嘛,而且都是动物的状态玩游戏,对小白公平。”

看着霍离摇摇尾巴变回人形,聂行风的心一跳。

他想起来了,那道诡异红光的形状是狐狸模样,跟霍离很像,但比它大得多,也凶残得多,只一瞬间就将那男人拖进了水里。

“狐精杀人……”他喃喃说。

张玄吩咐两只宠物收拾房间,小离不敢不听,把还在空中乱飘的纸人收回来,又恭请祖师爷神案归位。

“大哥,这是什么?”搬动神案时,有个铜色东西落到了地上,霍离捡起问张玄。

那是张玄以前在聂氏捉鬼时顺手牵来的铜符,他记得符上刻了敕字,背面还有神武朱雀等的图案,可现在铜符上面半丝纹络都没有,如假包换的铜块一枚。

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张玄随手又扔回神案上,让霍离继续打扫,他拉聂行风去了楼上的家,问:“你刚才怎么了?”

聂行风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张玄皱起眉:“你确定是狐狸?”

聂行风点头。

霍离的狐狸形体让他本来模糊的判断明朗起来,他看看张玄,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

火狐为数不多,能修炼成精的更屈指可数,要是它是小狐狸的族人就麻烦了。

张玄本以为是鬼找替身,现在看来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而且更糟糕的是被聂行风碰上了。

火气涌上来,张玄忘了上下级关系,按住聂行风的肩膀大吼:“董事长你为什么不招财,却总是招麻烦?!这工作太累了,我要求加薪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