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迫成为业余侦探的妓女——长岛杀手

2010年年底，当人们都在庆祝圣诞节的时候，长岛警方在萨克福郡海洋公园大道的灌木丛中发现了4具尸体。警方怀疑这4名被害人是被同一个人杀害的，因为尸体的处理方式如出一辙：死者被勒死后装进麻袋，并在位于公路干道附近的灌木丛中弃尸。这是一次意外发现，长岛警方当时只是在搜寻失踪人员。由于天气原因，警方无法继续搜寻，只能将搜寻工作推迟到第二年。

2011年1月，警方在公众的帮助下终于确认了4具尸体的身份。她们的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生前都是性工作者，从网上寻找嫖客。其中一名被害人名叫安波林恩·科斯特洛，在2010年9月2日晚上失踪。

科斯特洛在2010年6月前来到纽约，之前她在佛罗里达州当服务员，有时也会在网上做应召女郎。由于在当地负债累累，科斯特洛才来纽约投奔姐姐。

科斯特洛在纽约和戴夫·沙勒住在一起。根据沙勒的回忆，在科斯特洛失踪的当天晚上，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沙勒猜测打电话的应该是嫖客，他听到科斯特洛在和对方讨价还价，并最终敲定了价格。沙勒说，对方打了三四次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打来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半左右。科斯特洛在接了电话后，穿了一件粉红色连帽衫和牛仔裤就出门了。从那以后，科斯特洛再也没有回来。沙勒曾联系到科斯特洛的姐姐，告诉她科斯特洛失踪了好几天，但她似乎毫不在意，直到科斯特洛的尸体被警方发现。

沙勒认为，科斯特洛虽然身材娇小，却是个胆子很大的女人，她从来不担心自己会发生意外，她认为自己坚不可摧。

2011年3月底，岛上的积雪渐渐融化，警方随后展开了进一步的搜查工作。半个月不到，警方就在萨克福和纳苏两地接连发现了6具尸体。这6具尸体与之前首次发现的4具尸体不同，被害人的尸体被凶手肢解了，被害人的死亡时间也更早。凶手这么做似乎是为了隐藏被害人的身份，例如有的被害人身上有文身，凶手就剥去了文身。

被发现的尸体数量越来越多，萨克福警方为了尽快破案，就将悬赏金额从5000美元提高到了25000美元，这在当地是有史以来的最高悬赏金额。警方也因此接到了公众发来的数千条信息。

许多犯罪学专家也十分关注这10起命案，大多数专家认为尽管不能排除同一凶手作案的可能，但这10起命案至少是两名凶手所为。FBI犯罪心理画像专家詹姆斯·克莱门特尽管已经退休，仍然十分重视这10起命案，并对凶手进行了心理画像。

凶手的抛尸地点比较固定，这说明他对长岛琼斯海滩，尤其是海洋公园大道一带的环境相当熟悉，他很可能是长岛本地居民，凶手为25岁至45岁的白人男性，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口齿清晰，已婚或有伴侣，收入稳定，使用高档车。

调查人员根据对案发现场的分析发现，尸体发现地有许多毒葛，凶手很可能被刮伤感染过，应该去医院接受过治疗。此外，前4名被害人都是在夏季失踪的，失踪的时间分别是2007年、2009年和2010年的夏季。显然，凶手在夏季这段时间内很自由，他可以与家人分开并能单独行动。

警方发现了凶手的一个标志性符号，即麻袋，他将被害人的尸体装进了麻袋。在当地，麻袋这种东西并不常见。相比较而言，塑料袋更常见，不会轻易被警方追踪到。警方猜测，凶手是在故意使用麻袋，他或许有一种犯罪情结。不少连环杀手都有属于自己的标志性符号，例如华盛顿州的加里·里奇韦通常选择在绿河沿岸的浅处掩埋尸体；BTK杀手丹尼斯·雷德在作案时遵照捆绑、折磨、杀戮的固定程序。

由于被害人所从事的职业见不得光且违反法律，所以给警方的调查工作带来了不少困难。被害人在网上寻找嫖客时，通常不会使用真实姓名，例如科斯特洛所使用的名字就是卡罗莱娜，她们担心使用真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与被害人相识的人大多也生活在社会边缘，她们的家人通常不会主动报警。

警方从科斯特洛的邻居、63岁的退休叉车司机帕敏特里那里了解到，科斯特洛的私生活十分混乱，经常看到警察出入她的住所，她经常和许多人一起嗑药，帕敏特里总会听到科斯特洛的住所发出尖叫声和吼叫声。2010年7月的一天晚上10点，一名男子**着身体从科斯特洛的住所跑出来，并跑到帕敏特里门前求救，他说有人要杀他。

警方也曾怀疑过是嫖客的报复行为。2010年7月11日，一名嫖客在一个性论坛上抱怨过一段糟糕的嫖妓经历，他在与一个名叫卡罗莱娜的应召女郎进行交易的时候，突然遭到了几名男子的抢劫。这个人在论坛上发表愤怒的帖子后的第8个星期，科斯特洛就失踪了。

在科斯特洛失踪前，一名自称是“意大利骑士”的嫖客曾要过卡罗莱娜的地址，说会找人收拾她。两天后，“意大利骑士”声称，这个应召女郎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人听到她的消息了。警方认为，这名应召女郎就是被害人科斯特洛。

2011年1月24日，苏福克县警方公布了被害人的身份。一时间，那个网站论坛上的人都在谈论应召女郎被害案。那名曾经发帖的人表示，他虽然因为被应召女郎欺骗愤怒不已，但并不想杀死她。

警方从被害人家属那里了解到，凶手曾主动与他们取得联系。2009年七八月份，莫丽莎·巴特勒米的家人曾接到过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对方先是恶狠狠地指责莫丽莎是个**的妓女，然后说自己在与莫丽莎发生性关系后杀死了她。当时莫丽莎已经失踪了。

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他在与被害人家属联系的时候，会将通话时间严格控制在3分钟内，这样警方就无法追查到信号的具体来源。为此，有些媒体猜测凶手很有可能是一名警察，对刑事侦查技术非常熟悉。

长岛海滩连环命案的消息一经公布，立刻让纽约的妓女们恐惧不已，她们担心自己会像那些被害人一样被杀死，在卖**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犹如惊弓之鸟。

卖**业的老板则利用这个机会加强对妓女们的控制，老鸨会警告妓女不要单独出去寻找嫖客，那些被杀死的妓女都是拉私活的时候丧命，因为她们没有将自己的去向告诉别人，就算失踪了也没人知道。

一位父亲则希望自己23岁的女儿能因此走上正轨，希望她能因恐惧放弃卖**，回去上学。他对女儿说，不希望她落得丧命的下场。

不少妓女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职业，妓女们也开始变得更加谨慎，简直成了业余侦探。警方因此得到了许多妓女提供的线索。

前FBI特工玛丽·奥图尔认为，杀手嫖客并非嫖一个杀一个，有的妓女虽然曾为杀手嫖客提供过性服务，但并未丧命。有的妓女很聪明、谨慎，十分懂得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例如在对待街头嫖客时，她不允许嫖客将自己带到距离见面地点3个街区以外的地方；当她上了嫖客的车后，会将车牌号发给同伙或老鸨。在面对旅馆嫖客时，她会要求嫖客提供个人信息，而且要求嫖客说出自己曾经嫖过的妓女，并让那个妓女当介绍人。

后来，美国联邦调查局也介入长岛连环杀人案的调查中，并派出配有高科技监视设备的飞机来协助案件调查。这些飞机被用来搜寻更多的被害人，对长岛以南长约24千米的海洋公园大道进行了搜寻。此外，志愿者和更多的警察也加入了搜寻队伍中。但这起长岛连环杀人案仍然成了一桩悬案。

【被忽视的妓女】

这不是长岛发生的第一起连环杀人案，不少当地居民都回想起了20世纪90年代初长岛出现的两名连环杀手——乔·里夫金和罗伯特·舒尔曼。里夫金是一名绿化工，在1989年至1993年间杀死了17名妓女，最终被判处203年监禁。舒尔曼是一名邮递员，在1991年至1996年间杀死了5名妓女，并将她们的尸体肢解。

为什么长岛会接二连三出现连环杀人案呢？难道只是偶然的地理分布吗？新泽西州杜尔大学的社会学研究者斯科特·伯恩认为，长岛之所以会容易出现连环杀人案，是因为该地区人口密度较大，纳苏郡和萨克福郡共有280万居民，便于连环杀手选择目标。与人口稀少的偏远地区相比，人口密集区域更容易为连环杀手提供猎物，所发生的罪案数量也会更多。

20世纪90年代后，美国加强了执法力度，连环杀手的整体数量因此降低，但妓女成为被害对象的比例却从34%上升到了89%。在洛杉矶南区和长岛所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中，被害对象基本上都是妓女。

对于连环杀手为什么会选择妓女，绿河杀手里奇韦和里夫金做出了回答。里奇韦在受审的时候说，他会选择妓女下手，是因为妓女的失踪和死亡不容易被发现，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妓女的失踪而去报案，这样一来他想杀多少人都行，不用担心被抓到。里夫金在接受司法心理学家贝里尔的探视时说，当被害人是一名妓女时，这起命案通常不会被重视，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纽约警察局凶杀组前任指挥官弗农·贾伯斯将长岛连环杀人案的原因归结于流行文化的影响，他觉得媒体对连环杀手的大肆报道，让连环杀手拥有了明星般的光环，一些人会因此效仿连环杀手。例如连环杀手里夫金就十分崇拜绿河杀手里奇韦，他在阅读了和里奇韦相关的报道后，就对连环杀手充满了兴趣。起初里夫金只是寻找一些和连环杀手相关的新闻来阅读，渐渐地他开始不满足于阅读，他想成为像里奇韦一样的连环杀手。这是一种十分可怕、变态的想法，当他再也压抑不住这种想法时，他就会开始杀人。

凶手在杀人后通常会避免过多地与外界环境接触，更别说主动与被害人家属联系了。但长岛杀手却与众不同，他曾7次用被害人的手机与其家属联系通话。虽然整个通话过程十分短暂，但家属还是能感觉到凶手所表露出的嘲讽和优越感。显然，长岛杀手的作案动机并非为了报复或者泄愤，只是为了从他人的痛苦中寻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