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赖在精神病院不想离开——皮特·威廉·撒特克里夫

20世纪70年代，英国约克郡及英国北部地区频繁发生女性被害案，一共造成了13人死亡，7人重伤。被害人大多为街头妓女，也有从事社会底层工作的贫困女性。即使一个女人不是妓女，只要穿着暴露在夜晚出门，就可能被凶手误认为妓女，并惨遭毒手。

凶手的作案手段十分残忍，被害人的尸体通常被损毁得十分严重。这让许多人想起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连环杀手——开膛手杰克，开膛手杰克通常只找妓女下手，而且作案手段残忍，被害人会被他开膛破肚。因此当地人就称这名凶手为“约克郡开膛手”，有人甚至觉得他就是开膛手杰克的转世。

第一名被害人在1975年10月被杀害，她的头部已经面目全非，应该被锤子重击了许多次，此外她身上还有十分严重的刺伤。法医根据被害人身上伤口的形状，推断出作案工具应该是十字头螺丝刀。

当地警方并未重视这起凶杀案，在警方看来妓女由于职业特点，本身就容易受到攻击或杀害。不过随着更多相似凶杀案的出现，警方开始意识到凶手是个专门找妓女下手的连环杀手，如果不尽快将其抓捕，将会有更多妓女被杀害。

截止到1978年5月，一共有8名女性被杀害。在凶手频繁作案的同时，警方的调查工作却毫无进展。不过在之后的一年内，约克郡没有再发生女性被害案，这让警方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1979年4月，销声匿迹的约克郡开膛手突然再次作案，杀死了一名19岁女子。6月26日，警方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总督察乔治·奥菲尔德宣布约克郡开膛手案的侦破行动取得了重大突破，因为他收到了约克郡开膛手的录音带，警方决定根据口音来寻找真凶。在这段录音中，约克郡开膛手表示他会继续清理妓女，还说警察都是一群无能之辈。

约克郡地域宽广，从1974年起被分成了西赖丁、东赖丁和北赖丁3个下属区域。即使这样，北约克郡依旧是英国最大的一个郡。在北约克郡，每个城镇，甚至每条街都有自己的口音、文化和特点。奥菲尔德等人分析了录音带的口音，将调查范围锁定在桑德兰的维尔赛德。接下来是大量的审问工作，一共有4万名嫌疑人接受了警方的审问。在此期间，又相继出现了3起命案。

这说明，警方的调查方向被误导了，约克郡开膛手并不在桑德兰，录音带可能是某个居民的恶作剧，专门来嘲讽警察办案不力的。作为案件的负责人，奥菲尔德因实在无法忍受繁重的工作和来自媒体、公众的巨大压力，而提早退休。退休后4年，奥菲尔德去世了。

26年后，一个名叫约翰·哈姆伯勒的流浪汉被警方抓住，他就是给奥菲尔德寄录音带的人，是维尔赛德本地人。约翰曾有过一段婚姻，后来离婚了。之后，约翰开始酗酒，而且喝得越来越多。有时，约翰会给人擦窗户赚点钱，有时则去领取救济金维持生活。约翰虽然是个一事无成的混蛋，给警方调查约克郡开膛手的工作带来了阻碍，但从未杀过人，他也不认识真正的约克郡开膛手。

1981年1月，约克郡开膛手意外被捕。一名巡警在工作时，意外发现一辆被盗的汽车，于是将车逼停，当时车上除了司机外，还有一名妓女，这名妓女差点被司机杀死。这名司机名叫皮特·威廉·撒特克里夫，他被当成约克郡开膛手的重点怀疑对象关进了警察局。警方在搜查撒特克里夫的住所时发现了十字螺丝刀和锤子，其中十字螺丝刀是约克郡开膛手作案时的标配。此外，撒特克里夫留着浓密的胡子。据幸存者的回忆，由于被攻击时十分恐惧，没有留意袭击者的相貌，只记得对方留着浓密的胡子。

其实警方也曾怀疑过撒特克里夫，但警方从约克郡开膛手的作案手段和作案目标推断出，凶手应该十分憎恨女性，是个单身汉，没有结婚。而撒特克里夫结婚了，他为了打消警察的怀疑还搬出了自己的妻子，说妻子可以证明自己夜晚在家没有外出。当警方根据口音寻找约克郡开膛手时，撒特克里夫也被询问过，不过由于口音的缘故被排除了嫌疑。

在审讯中，撒特克里夫爽快地承认自己就是约克郡开膛手。在陈述作案过程的时候，撒特克里夫提到了一个细节，他每次杀死一个妓女后，都会往她的手中塞入一张限量发行的五元纸币。撒特克里夫还提到了第一次杀人，他表示那完全是一次意外，自己根本没想杀死她。当时撒特克里夫正在布拉德福德的红灯区曼宁翰姆路找妓女发泄。后来他发现自己的钱丢了，他觉得一定是刚才那个妓女偷走的，于是就杀了一个妓女泄愤。从那以后，撒特克里夫就开始频繁杀害妓女。

在庭审时，法官考虑到撒特克里夫的精神状态不正常，就让撒特克里夫在进入监狱服刑之前，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随后撒特克里夫被送到布罗德莫精神病院，在那里他住在一个专属的安全系数超级高的房间里，这是一间精神专科康复的单元隔间。

虽然在布罗德莫精神病院里，撒特克里夫的自由遭到了限制，但他生活得很舒服，他的房间里有一台免费的电视和DVD播放器。有时候撒特克里夫还能接收电子邮件，给自己的MP3下载音乐。

撒特克里夫有一大批疯狂的粉丝，他每周都会收到来自各地粉丝的信件，他会在桌子上给粉丝们回信。撒特克里夫还会接受访问，许多人都对他这个连环杀手十分感兴趣。此外，医院还允许撒特克里夫与自己的亲友保持联系。

当撒特克里夫得知自己即将被送进监狱时，他崩溃了，这意味着他舒适的生活结束了，监狱里的日子可没这么自在。在监狱里，撒特克里夫不仅无法与外界联系，自由受到极大的限制，还可能会受到狱友的欺辱、殴打，甚至是被杀死。

在英国有一座最大的顶级监狱，位于达勒姆郡的弗兰克兰，撒特克里夫极有可能会被送到该监狱服刑。这座监狱里经常发生严重的暴力事件。有的犯人会被狱友割伤。一名因侵犯儿童入狱的犯人，被两名狱友骗进一间牢房后直接被开膛破肚。撒特克里夫十分担心自己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撒特克里夫曾向人抱怨，在精神病院里他能悠闲度日，如果被送到监狱里，那么他将会失去一切，他的心理健康会受到影响。此外撒特克里夫还提到了监狱的伙食，他担心监狱里的食物难以下咽。在撒特克里夫看来，他属于医院，而不是监狱。由于无法接受监狱里的生活，撒特克里夫出现了自杀倾向，为此狱方不得不24小时监控撒特克里夫的一举一动，还将他牢房内一切能用来自杀的东西全部转移走。

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子在英国乃至全世界都引起了轰动，撒特克里夫被捕后，自然引起了媒体和犯罪分析专家的注意，他的个人经历也很快被调查清楚并公开，很多人都想从撒特克里夫的个人经历中找到他成为一名连环杀手的原因。

撒特克里夫出生于英国一个普通家庭，他是个害羞内向的男孩，总喜欢躲在母亲身后。父亲为了让撒特克里夫变得有男子气概，就强行让他与男孩玩耍。撒特克里夫不喜欢与男孩一起玩闹，他觉得那样太粗鲁了。

撒特克里夫的性格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发生改变，他依旧内向害羞。在学校里，撒特克里夫的学习成绩不好，他早早辍学，开始工作。

撒特克里夫的第一份工作是看守停尸间。与普通人一样，撒特克里夫在看到尸体后会恐惧。渐渐地，撒特克里夫适应了这份工作，并开始迷恋上尸体，甚至开始**。后来，撒特克里夫因经常迟到被辞退了。

失去工作的撒特克里夫在家待了一段时间，他也因此发现了母亲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他的母亲出轨搞外遇。这让撒特克里夫备受打击，在他心中，母亲是精神支柱，是个贤妻良母。从那时起，撒特克里夫就对女人产生了不信任的心理，他觉得所有的女人都不可靠。

21岁时，撒特克里夫与一个名叫索尼娅·祖玛的女孩恋爱了。如果说母亲的出轨让撒特克里夫对女人失望，那么索尼娅则让撒特克里夫开始憎恨女人。恋爱期间，撒特克里夫与索尼娅经常发生争吵，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决定结婚。

索尼娅似乎有精神病，她与正常人不同，不懂得如何与人交流。当索尼娅第一次见撒特克里夫的父母时，不仅没有礼貌性的问候，还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咬手指。她当时很紧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坐在那里咬手指。

结婚后，撒特克里夫一直希望有个自己的孩子，他很喜欢孩子，总是和邻居家的孩子玩游戏。在孩子的问题上，索尼娅的看法与撒特克里夫截然不同。她觉得孩子会给他们夫妻带来负担，会使他们的生活水平降低，她不希望因为孩子变得穷困潦倒，于是索尼娅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孕，这让撒特克里夫十分不满。

与索尼娅一起生活，对撒特克里夫而言是一种折磨。索尼娅总是绷着脸，还会不分场合地责备和抱怨丈夫。索尼娅对撒特克里夫的管控十分严格，就算撒特克里夫和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酒，索尼娅都要管，她要么出面阻拦，要么不停地抱怨和责备。此外，索尼娅还有间歇性精神病，总是在夜晚穿着睡衣到大街上游**。

后来索尼娅被送到贝克斯利医院，又被转移到布拉德福德的莱恩菲尔德山精神病医院。在治疗了一段时间后，索尼娅出院了，但她的精神状态依旧很糟糕，这让撒特克里夫的日子过得很痛苦。

有专家认为，正是索尼娅这个糟糕的妻子让撒特克里夫憎恨女性，他的心里不止一次地想杀死索尼娅。每当撒特克里夫作案时，他都会将对方假想成索尼娅，所以被害人的尸体才会惨不忍睹，由此可见撒特克里夫在杀人时十分愤怒。

在撒特克里夫被捕后，他没有与警察兜圈子，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让警方很意外。撒特克里夫表示，他希望尽快、名正言顺地摆脱索尼娅的控制，如果被警察抓住了，那么从此以后他都不用再和索尼娅生活在一起，这让他觉得轻松自在。

随着撒特克里夫的被捕，约克郡开膛手的案件算是结束了。但不少人都怀疑，约克郡开膛手并非仅仅撒特克里夫一人，还有一个人逍遥法外。

在撒特克里夫被捕后，警方就将从被害人身上提取到的血样和齿痕与撒特克里夫进行比对，结果不符，撒特克里夫的血型是O型，而警方从被害人身上提取到的血型是B型。

在撒特克里夫接受审判的时候，除了他本人的口供和幸存者的指认外，警方并未提供物证之类的更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有人怀疑，英国当局之所以草率结案，是因为无法忍受公众的质疑。自从1975年起，约克郡就开始出现女性凶杀案，警方一直追捕了多年，都没将真凶抓住，这让人们怀疑警方的办案能力，而警察们也备感挫败。此外，约克郡开膛手对于当地女性来说始终是个威胁，没有人愿意生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虽然官方已经宣布结案，但不能打消人们对另一个约克郡开膛手调查的兴趣。在所有的嫌疑人中，有一个名叫比利·特雷西的人十分符合约克郡开膛手的特征，提供这一线索的人名叫尼奥·奥加拉，他还专门成立了一个以约克郡开膛手为主题的网站，上面有大量的材料和分析。

对于奥加拉的调查结果，英国警方并不认可，他们认为奥加拉是在公报私仇，因为特雷西辜负了他的信任，卷走了他一大笔钱。不过许多人都相信奥加拉的判断，认为特雷西具有重大嫌疑。

奥加拉是爱尔兰人，曾经做过会计，后来办了一家会计公司，当起了老板。奥加拉十分喜欢收集古董，而特雷西恰巧精通古董和家具，这让他轻易获得了奥加拉的信任，并成功进入奥加拉的公司工作。

当时，奥加拉觉得特雷西是个生活经验很丰富的人，虽然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但工作能力却不错，而且为人很风趣。渐渐地，奥加拉开始放手交给特雷西一些生意。

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熟络，特雷西开始原形毕露了。奥加拉发现特雷西的私生活十分混乱，经常吸毒、酗酒和嫖妓。而且特雷西在嫖妓的时候总会对妓女大打出手，特雷西还曾向奥加拉透露，他很喜欢折磨妓女。

特雷西在一次吹牛中，提到了自己年少时进过监狱的经历，为此他十分憎恨和讨厌警察，还曾敲诈过一名警察。特雷西还说，自己虽然没受过高等教育，还进过监狱，但这不妨碍他在社会上混得不错。特雷西的这些话都被奥加拉录了下来，这些录音也成了奥加拉证明特雷西就是约克郡开膛手的重要证据之一。

随着了解的深入，奥加拉越发觉得特雷西这个人不能深交，他甚至感觉到特雷西想要控制自己和自己的家庭，他担心特雷西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幸，就渐渐远离了特雷西。不过奥加拉并未在生意上提防特雷西，他觉得特雷西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于是就给了特雷西一笔钱，让他在英国开一家古董家具店。结果，特雷西将这笔钱卷走了，从那以后奥加拉就再也没有见过特雷西。

当奥加拉通过读报纸了解到约克郡开膛手的案件时，突然觉得特雷西就是约克郡开膛手。他发现，自从特雷西消失后，约克郡的妓女被害案也消失了。而且奥加拉还回忆起，每次特雷西外出和出差的时候约克郡都会出现妓女凶杀案。他怀疑那个时候特雷西并没有离开约克郡，而是在召妓并杀死妓女。从那以后，奥加拉就开始密切关注所有和约克郡开膛手相关的新闻，发掘另一个约克郡开膛手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任务型连环杀手】

当撒特克里夫是约克郡开膛手的消息被公开后，他的邻居和妻子都不敢相信。在他们看来，撒特克里夫是个很温和的人，根本不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来。那么，撒特克里夫为什么要找妓女下手呢？在接受警察审问的时候，他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动机，他相信自己这么做是替天行道，他是在按照上帝的旨意消灭妓女。

在连环杀手的分类中，有一种类型被称为任务型连环杀手。任务型连环杀手通常有家庭生活，不会生活在幻想之中，他在意识层面觉得需要消灭某一特定人群，比如妓女、黑人等，在他看来，这就是他要承担的义务，他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虽然任务型连环杀手具有反社会倾向，但在日常生活中他能控制好自己，所以当他落网后，认识他的人通常都会非常惊讶，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不敢相信他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来。撒特克里夫一直相信杀死站街妓女是上帝赋予他的神圣使命，他是为了净化社会。

撒特克里夫虽然没有精神失常，但精神也有问题。他在向警察陈述完自己的罪行后提了一个要求，他想在自己的墓碑上刻上这样一句墓志铭：“这里躺着一个天才，如果他的能量得到了全部的释放，天地也会为之颤抖，所以还是让他永远沉睡吧！”精神病医生认为，这恰恰说明撒特克里夫具有典型的妄想和偏执。

撒特克里夫第一次袭击妓女发生在1974年，他袭击了一个名叫安娜·罗格尔斯基的妓女，但安娜摆脱了撒特克里夫的控制，这使得撒特克里夫没能圆满完成自己的第一次杀戮。或许是第一次杀戮的失败让撒特克里夫备感挫折，他在1975年才开始了自己真正的杀人之旅。每次杀人前，撒特克里夫都会主动与站街妓女搭讪，然后以嫖客的身份和妓女谈价格，谈好价格后他会将对方带到隐蔽之处杀害并破坏尸体。

撒特克里夫虽然一直将妓女作为自己的目标，但偶尔也会错误杀害良家妇女，珍妮和约瑟芬就因衣着过于暴露而惨遭不幸。撒特克里夫的这两次误杀让整个英国北部的女人都不敢在天黑后单独出门。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撒特克里夫一再告诫家中的姐妹不要晚上出门，他担心自己会误杀姐妹，因为他每次杀人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与平时的自己不同，毫无理智。

FBI在研究过约克郡开膛手的案发现场照片和卷宗后，得出一个结论，他是一个十分孤独寂寞的人，不会主动和警方联系，更不会挑衅警方，他之所以专门找妓女下手，只是为了报复。对于撒特克里夫而言，不论是母亲的出轨还是妻子索尼娅的折磨，都让他十分憎恨女性，他的杀戮就是对女性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