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当男人爱上女人
翅膀终于也到发愁的时候了。老爷子好像隐隐觉察他在S市不太消停,但没想他能铺了几十万这么大的场面,估计还以为他就当个二道贩子拆搭俩活钱使使。只在电话里发出警告:你小子轻点折腾,别不务正业。
正业当然是指元月里的考试。
翅膀他们学校今年考试晚,元旦忙过之后,能有个十来天时间临阵磨枪,合理安排一下还是能草草应战的。一共五门考试课,英语肯定没戏,复习可以免了,把时间匀给别的科;法制史因为出席率不够,已经被通知开学回来补考了;自己曾经泡过诉讼法教授那个刚读大一的女儿,不知会不会影响该科的及格问题……三科了。翅膀翻了翻学生手册,再不能挂了,再挂一科他就得多交一年学费才能毕业。
年关难过啊。
“怦!”
叼根烟趴在**抄笔记的人吓了一跳,抬头看见那只猫正举只拖鞋,神色戒备地瞪着橱柜台面。
自觉吵到别人,时蕾歉然笑笑,“跑出来一只小强。”
翅膀弹弹烟灰埋头接着写字,“你就不要管它了,这个家它是爹。”
“这都是些啥啊。”她撇着嘴,把冰箱里那盘看不出原料的菜倒进垃圾筒,“吃完倒是收拾一下啊,要不就回学校食堂吃去。都长毛了也不嫌恶心。”
“它看你还恶心呢。”
“我说真的,你明天再别在家吃东西了,冬天不开窗户,整得这屋都一股味儿。”
“看不下去了。”他把书本全推到地上,烦躁地坐起来爬头发。
时蕾马上认错,“行行行你看你看,我不吱声了还不行吗?”
他又没嫌她吵,只是被那些条条款款惹得头大,念头一转又踏上歪门邪道,“哎,蕾?你说我给导员送两个钱,他能不能把我全整过了?”
“导员哪有那么大权力?”
翅膀不死心,“那系主任呢?”
“你估计哪科不能过,就去求哪科的老师。”
“都悬。”
“……”
“要不去打点一下法史那娘们儿?她说我出席率不够要抓我。”
“还真行。”时蕾点头,把洗好的盘子放进碗柜里,“一般这么说的,都是变相要礼呢。”
“是吧。可我实在不愿意看她。大饼脸还一脸芝麻,嗓门贼粗,长喉节,汗毛比我都重。”
脑中浮现如花形象,时蕾擦着手直皱眉毛,“你说那还是女的吗?”
“给她送点啥呢?”翅膀手撑欲裂的额头,瞅着时蕾,却是在自言自语,“送个刮胡刀?”
时蕾噗声一笑,“我看你是不想过了!”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课本,“你看书去自习室啊图书馆啊,在家里能看进去吗?还趴在**,一会儿就困了。”
“早上想去了,你不来了吗?”
“你可得想去了,我不来你还不起来呢。”都九点多了还一扒拉一哼叽。
他掐了烟,就势拉她坐下,身一矮躺到了她腿上,“晚上也不在这住,我都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我们这学期成绩单可是邮回家的,考不好我妈直接就能怒了。”
“你妈才不能呢,你妈脾气最好了。”放假去她家玩,猫妈又张罗菜又张罗酒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帮胡吃海喝,从来没有大声说话的时候。“我要整一单红字码回家,宝儿啊,明年你就不定能不能见着完整的我了。我们老爷子,真的,年轻时候练过。打我这样的,早八点到晚八点不带歇气儿的。”
时蕾趁机数落道:“那你还不抓紧复习,真得瑟全挂了,我看你咋回家过年!”
“不回去了。”他呵呵一笑,突发奇想,“咱俩今年在S市过年吧。”
“你自己过吧,我回家陪我妈。”如愿看到他不悦的脸,她亡羊补牢道,“开春给你带酸菜馅饺子回来。”
“真没意思,我不是想跟你过二人世界吗?”
“啊,想吧。”就算她没问题,马家九代单传的独苗也得回去给祖宗上香啊。“对了,放寒假咱们回家,飞石怎么办?”
“小大夫盯着。”反正放假了学生一走,客源也就少了大半,几个服务员请假回老家过年他都给假了。说到这个挺愁人的,酒吧又不是学校食堂,总不能老指着学生吃饭,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人家不跟爸妈过年去啊,给你盯着!”
“什么给我盯着?”食指点着身下的房产,“这里边有他两成干股呢。”
“什么干股,人家投了钱,应得的,又不是给你当服务员的工资。”
翅膀眯缝眼睛,“不行替他说话!”
“说事实么,学法律的怎么不尊重客观事实!”
“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先生以为你说的是事实,而我以为你说的不对。”事实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所辩护的当事人。
她听不懂,随手翻看他的笔记。翅膀的字写得真不错,虽然有点草,但笔锋大方有劲又不卖弄。“抄太慢了,我去给你印一份吧。”
“我抄一遍印象深,回头就不用怎么太看了。磨刀不误砍柴功你懂不懂?”
“脑袋还真好使!”挺让人妒忌的,这些法条她看两篇就得魔症。
他很得意,“那不是吹的。”
“快起来背题吧!”她托着他的头,“这么好的脑瓜不学习干啥!”
“学习真浪费我这脑瓜儿了!”他赖在她身上不肯起来,手执逻辑学放在眼前,发出一声干呕,扬手撇开。“要不是牟老刀跟我爸说,让我学政法将来安排在局里,我可得学这玩意。牟老刀你知道谁不?”
局里?“牟华胜啊?”M城公安局长,据说跟于一家翅膀家都是老交情。“不是说现在调省厅去了吗?”
“照样好使,再说我要真能修着学位,不用他安排,回咱市检查院法院都抢着要。你知道咱家那公安局,破案出勤有的是人,会写报告的没几个。学历都不行,稍有点本事的都出去了。牟老刀原来当兵时候是干参谋的,要不是报告写的好,能爬这么快吗?反正他门子也硬,他哥好像是沈阳军区的,首长级干部。”
“那你真打算毕业进公安局?”她倒觉得他生意经念得不错,回去走门子混机关吃皇粮,屈才了。
“你呢?”他不答反问,微微仰了脸,看她的眼睛。
“什么?”
“毕业之后什么打算?”
“没想过。”
“就知道。”她那么懒,最多能想到提前几天买票回家。
“可能得留在S市吧。”家里不太好找专业对口的工作。
“那我也不回去。”
时蕾的目光从笔记转至他的脸上。为什么听她说留下,就这么快地下了决定?毕业还要两年多,跟人谈恋爱从没超过俩月的人,是以什么心情决定这两年以后的事?
他很奇怪地问:“你不说话,色迷迷地看我干什么?”
被这种人说色迷迷实在是奇耻大辱,时蕾阻止了心旌摇晃,理智分析他。“我也觉得你应该留下,你回去了飞石怎么办?这么好的买卖。”
“飞石不是问题,我可以雇个店长,隔三差五过来看看就行。”翅膀叹气了,人家都是一点就通,这位可好,短刀都捅不透。
以前他对小刺儿那种鬼精鬼灵的女孩挺怕的,后来发现眼前这种反应慢半拍的更气人。怎么她就是听不懂他说啥呢?问题是她啊!她若留在S市,他还回得去吗!
时蕾放下本子,抬手抚平他眉心的竖纹,“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能在这边工作最好,酒吧也能照顾着。你做买卖还挺有一套的。”
“嘿,都这么说。”不扛夸的烂土豆马上露了笑脸。
给点阳光就灿烂。“除了我还谁说了?”
“飞石的大金主么,要不是确定我烧不了他的钱,能这么痛快借我?”想了想又说,“还有咱班老唐。”
“谁?”她把高中同学滤了一遍,没想起来有姓唐的。
“三藏。”他们高一的班主任,嘴碎爱念人,都叫他唐僧。
“人家姓佘。”他好像从不把注意力放在人的真实姓名上,见她们导员脸长,就管人叫马导,长发哥叫着叫着就是长老板,虽然长发哥本来就姓常。
“啊,对。”翅膀也笑了,唐僧唐僧叫太顺嘴了。“那次咱高一同学聚会,他专门跟我唠了一会儿,喝得大舌头啷叽的,说:‘翅膀还是有点歪才的。’靠,还管我叫翅膀。说我能说会道,有眼利见儿,让将来考商科,学学营销啥的。”
“他其实一直对你都不错,挺看好你的。”高一时候,全班就数翅膀跟杨毅能淘出花样来,唐僧还就偏向他俩,对学习好的也没这样。
“切~谁不看好我!那时候我爸还没退呢,孙淑清见我都打招呼。”平时脸绷得跟屁股似的大校长,看老爷子面儿上,不也照样给他笑模样!
“佘金成才不那样呢,那人特正气,你别看他一个教地理的,其实挺有才的,除了英语其它的科目他都会。”
“你看谁都好。”他爬下床伸了个懒腰,敲敲肩头,“抄点书累死我了。”
“那么趴着写字能不撅挺吗?”她把纸笔都拿到电脑桌上,“上这儿写来。”
“不写了,出去吃饭。”他光着脚转到衣柜前去照镜子,想像它前任主人在这儿梳理一头长发的模样,一阵恶寒,向后拂了拂自己额前的流海,“我是不是得去剃剃头了?”
“不长啊。”他又想找事逃避看书,“年前一起剪吧,正好我也要弄弄头发。”
“别得瑟。”他掏出一件毛衣套上,头一伸出来马上瞪过去,“浑身上下就头发能看还老折腾。”
她眯眼睛,“好看剪下来给你留着天天看。”
“嘿,长在你头上的才好看。不许弄噢,你弄它我就弄你。”
“把这些烫过的染过的都剪掉。”她抓过发尾,“太长了,营养都叫它吃了。”
“你根本就没进什么营养!”从来不正经吃饭的人怪得着头发?“瞅你瘦得跟个鸡骨架似的。”
“你形容的咋这么难听!”
时蕾确实没理由怪头发分食她营养的,她虽然不厌食,但对吃东西没什么特大喜好。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睡,很少能量就能支持整天的生活,赶到期末复习一熬夜,明显变瘦。
翅膀便不再让620们来飞石,他自己也弃商从政,转战学校官场,积极调动上下关系,为各科成绩争取最后的加分机会。反正周边学生也都忙着复习,酒吧很冷清。
大二学期末开始有局部系统设计要做,时蕾和丁冬每天都对着电路图抠到很晚。许泽元旦过后并没有如期回来,小晋为此对着话筒大哭,从自家父母和年迈的老阿婆哭到许泽家里,两只眼睛红得像要狼变。时蕾她们在旁边,清楚地听见电话里许泽说的话:“小晋乖哈,你不好一边哭一边吃东西。”
届时离放假回家还有半个月光景。丁冬劝何香晋:“你看过儿都能等16年,你家兵哥哥怎么也等得你16天吧?”
小龙女接受了残酷现实的考验,坚强了起来,并且重新恢复食欲。上晚自习带巨大一包零食,吃得香气四溢,津津有味,惹了前后左右的抗议。邢影和丁冬都嫌她丢人,时蕾只好屈就跟她一桌,每每也被她吃东西的声音引得分心,疑惑那小肚子是怎么装进去这些食物的。
飞石的中午,客人还没上座,音箱里低低流泻一支纯曲。吧台开着大灯,翅膀站在里面,奋笔抄书忙得焦头烂额,另一边是走来走去摆酒具的关西,丁凌拿着一根地瓜干咕囔咕囔嚼着,不时指着翅膀的习题说上几句话。
交完本年度最后一张考试卷,时蕾两肩轻轻地来到飞石,进门就看到那个坏脾气小孩。
对学委的笔记稍嫌不满,皱眉相看。
对关西的噪音大加指责,怒目而视。
对丁凌的指点偶有微词,反唇辩驳。
时蕾越来越觉得翅膀像个孩子,不用费心巴伙去猜测他的心理,不用特意想要跟他说哪句话,做哪件事。你面对一个孩子时会不会很有压力?不会吧?孩子能让人放松,因为他们是那种没心机,眼神和哭笑都不具备特殊意义,但还会让人喜欢的东西。饿了吃,困了睡,讨论晚上吃咖哩鸡汁味还是烧烤牛排味的鱼片儿……
“蕾蕾你踩到什么东西了吗?”后进门的丁冬很好奇地盯着她,“为什么粘在这里?”
小晋竖起食指和中指,“啪啪”!在时蕾背后点过,念道:“解穴!”
“快走,别挡道。”邢影背着一只小旅行包,撞开痴呆三人组。
“都考完了吗?”丁凌摇着手里的零食打招呼。
一只手抢在何香晋之前取走他吃剩的半块地瓜干,时蕾捂着门牙哀呼:“好疼。”举到丁凌面前,“还给你吧。”根本咬不动!
被抢劫者和目击者全部傻眼。
翅膀啪地摔下油笔,怒发冲冠,“你们俩就在爷眼皮根儿底下暗通曲款?”
“说都话不明白!”时蕾笑她,“暗通曲款是这么用的吗?亏你还是文科生。”
文科生眼一翻,“我已经出离愤怒了,还管怎么用!”伸手夺过来塞进嘴里,没想到太硬了,一使劲嚼得腮帮子好疼。“关西,这地瓜干什么时候的了,还能吃吗?客人没投诉啊?”
关西瞥一眼,“没有。根本没人点。”所以才剩了这么多供他们磨牙。
丁凌接过邢影背包放在吧台上,“都考得怎么样?学霸就不用说了吧?”
“当然。PERFECT。”邢影竖着姆指,自信满满。
时蕾喷笑,“咱阿不喝得找不着学校,都能第一个交卷。”
OK的手型绕到她脸前,食指兀地弹在她鼻尖上,让嘲笑人的坏小猫着实地吃了颗酸枣。
“我希望过完年成绩单才邮到家里。”小冬在胸前划个十字架,“保佑我吧,非哥,阿们。”
翅膀神色歉然地说:“非哥现在泥耶稣过河,自身难保,拜你堂哥吧。”
堂哥没那个功能,只能挨个询问,聊表关心,“蕾蕾怎样?”
“没忘写名吧?”翅膀对着她皮笑,很期待自己的诅咒成真。
“PERFECT。”靥若朝花地回答了丁凌的话,转向另一边则冷若极冰,“让你失望了,我都先写名字。”
翅膀批评她:“不是好习惯。”再看对着零食盒子挑挑捡捡的那位,“小龙人呢?”
“是小龙女。”何香晋憨憨地笑,“我还是可以啦。”
丁凌拍拍手边的旅行包,“小邢这要回家了吗?”
“嗯,下午两点半火车。”邢影意态阑珊,“试都考完了,不回家跟这儿混什么?”
“你不和柏松……”丁冬的话被时蕾为时过晚地打断。
“那个谁呀!”时蕾抢得发言权,却没言可发,只好硬着头皮说虚词,“什么什么的!”
翅膀对她这种笨拙的解围方式忍俊不禁,惹来迁怒一瞥。
丁冬其实这两天也有所察觉了,听了这话几乎确定自己的猜测,扭头却见邢影若无其事地跟小晋抢同一块蜜饯,遂晕乎乎地望向了时蕾。“什么,什么呀?”
“我开车送你。”丁凌掂着那包还挺重的。
“不用,我坐地铁直接到车站。”成功从小晋手里抢到食物,邢影很得意,打算把这块地瓜干打包带回老家吃。余光一扫,看到时蕾和丁冬头挨头说什么,后者眼中尽是怀疑地看着她,视线相对,心虚地躲开了。她脸一沉,“你俩嘁咕嚓啥呢?”
时蕾靠在椅背里耍无赖,“不告诉你!”
“在说柏松嘛!”小晋一脸平静地猜测,“阿不又跟人分手了是吧?可怜的小李子,小小年纪饱受失恋痛苦。”
丁凌在她发顶轻拍,“吃东西时不要讲话,会消化不良。”
翅膀一敲掌心,“对了。”回头告诉关西打电话订咖啡。
时蕾揪着衣服上的毛球。
丁冬低头把玩小指上的戒指。
看看忽然忙碌起来的各位,小晋呆住,“该不是阿不被人……甩了……”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成小小的咀嚼声。
“靠,”邢影失笑,“你们几个整得我好尴尬!”
小晋担心地看着她,“你会因为这样就不再回来上学了吗?”
“笑话!少了王屠户还都得吃带毛的猪了?”这年头谁离了谁不一样活?
“啊?”为什么突然说起猪来?
翅膀靠在床头看书,对电脑前那频频回头的人视而不见。半个小时过去,人家着急问话的人都沉得住气了,他却连一个案例分析也没看完。索性放了书本,咬着笔尾专注地看她。
又打了几局游戏,时蕾发现不对,瞪向那准考生,“你不看书老瞅我干什么呢?”
“你不瞅我怎么知道我瞅你?”
“少扯,赶紧看,明天不考试啦。”训完了重新开始游戏,点了两下又回头看他。
翅膀已经盘膝坐起来,一脸传道授业解惑的神圣模样,“是不要问我李柏松去哪了?”
“你先复习,等考完试再跟我说。”她是要问,可也不急在一时,本来想看他什么时候累了做消遣聊一聊的,结果倒被他抢白了。
“不行,我坚持现在跟你说,”他很严肃地推推眼镜,“要不复习不下去。”怎么会有他这么贱的男人。
时蕾搓着额角笑,走过去跪在**帮他揉着僵硬的肩颈。
“美人计!”他哼哼笑,心里老实喜欢她的撒娇。
她当头一拍,因他猜中用意而微赧。
他拉下她的双手,背着她,前前后后地晃悠。
一整天都在为何考试的疑问和不得不考的现实之间纠结,没完没了的习题,随时崩溃的边界,是她慢吞吞的姿态、悠然自得的心情,为他构筑一个恰好的温和空间,让他得以休憩。
她身上刚沐浴过的馨香,奇异地舒缓他疲累的神经。
“他去广州了。”“他”指的自然是李柏松,“殿下有个朋友过来玩,是在广州做艺人策划的,一眼瞧中柏松了,当天俩人就谈得特投机。”提到这个翅膀频为自得,“我不是说过么,这孩子错不了,岁数小,性子稳,能沉住气,又有天赋。自己在外边也漂了两三年,为人处世应该都差不了,殿下跟那朋友也挺近的。让他出去闯闯挺好的,咱当时找人来的时候,也没指望人一直在这小酒吧给你唱歌,是不是?”
“嗯。”遇到柏松的那天,翅膀是说过这番话。可当时在时蕾听来,分明忽悠成分更多,并没像今天这么正经。“唉,走也不说声。”
“他前天请飞石的大伙吃饭,本来想找你们几个,就是顾虑邢影。松儿自己不让找的。”
年仅十八岁,眼中却已有了惫色的少年,用支离破碎的理智对他说:“非哥,别叫她来了,我真会舍不得走。”翅膀也是有牵挂的人,理解他的挣扎。
“那天发短信让你少在邢影面前提柏松,到底给我忘脑袋后去了。”把玩她垂下来的长发,“光知道臭美。”她去做了头发,卷翘的烫染部分基本剪掉了,再度恢复成与他初见的模样。
时蕾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直想找机会跟小晋她们说来着,可这两天满脑子都是考试,忙忘了。”
“这么说开了也好,早晚都得知道。邢影不是小性子姑娘,藏着掖着的,她反倒不自在。”
“翅膀?”她从后边圈着他的脖子,迷惑地问,“柏松喜欢邢影吗?”
他说不知道。别人的心,他不猜测。
时蕾觉得他知道,只是他不想说。
而对柏松的感情,时蕾的理解是,因为邢影喜欢他,他才会喜欢她。否则一个十几岁的小男生,怎么能够爱着爱着,就分开?在他心里,邢影是他的歌的几分之几?
这时在回家列车上的邢影,是醒着还是睡着呢?窗边景色快速擦过,她会不会想到和柏松相处的那些日子。回来的时候再经过这里,刚掠去的那只鸟儿,还能恰巧飞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