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满心温柔,不委屈,不将就

那个夜晚过后,不顾蒙浅浅的反对,席斯醒宣布正式在她的公寓定居下来。对于蒙浅浅来说,这样突飞猛进的进展简直就跟一小学六年级学生奇迹般的上了清华北大,这样的转圜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所以当席斯醒站在门口看着几个工人将简单的行李提进属于自己的领域时,她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甚至不觉得疼,还处在神游状态。

收拾衣物的时候,蒙浅浅像个幽魂飘在了席斯醒背后转悠,最后终于缓缓开口。

“我可不可以上诉。”

吓了席斯醒一跳,对方一时没有防备,手从衣柜角旁边划过,一道清晰的红印马上浮现了出来。这时的蒙浅浅才算彻底回神,逮着席斯醒的手一阵猛看。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是不是很痛?!”

闻言,席斯醒疑似淡笑了一声,将手从蒙浅浅的魔爪里脱离,语气轻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还好,很随意的。”

就这样简单几个字,却让蒙浅浅立即石化在了当场。她也不想这样,可是脑海中却抑制不住地忆起了那个很色情的夜晚,忽略掉从舞会现场离开到回家之后的那些所有偶然和闹剧,还算得上温馨和谐的夜晚。

也许窗外的月光是皎洁的,月色是无暇的,大地被笼罩在一篇宁静之中,虽然她看不见,但至少身旁男子那柔得似乎可以化成水的眼神和语调,她想自己会永生难忘。

“痛?”

“还好,很随意的……”

每个人都有权利用自己最年轻的时光去爱,以最想要的姿态,满心温柔,不委屈,不将就。

某天,蒙浅浅同琳琅一起走出办公大楼,她刚找到机会要问对方最近是怎么一回事,却被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打断,她转头,眼尖的发现是路仁,旁边坐着一姑娘,定定的望着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

蒙浅浅很想骂,却发现对方身上的气质没有一点能让她挑拣出来,骂出口,转身,意料之中地睇见了琳琅落寞的脸。她迅速摁掉了在包里响个不停的铃声,一手拖着琳琅到了对面咖啡厅。是下班时间,人比下午时候要多上几个,有兼职的大学生在弹奏钢琴曲致爱丽丝,一扬一挫,却并未能让蒙浅浅安静下来。

“琳琅你别伤心啊,我一直以为吧,席斯醒真的很适合拿奥斯卡最佳没眼光奖,没想到路仁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因了蒙浅浅的话,琳琅没忍住,扑哧一小下,发挥勤学好问的精神,睁着双圆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对面的女生问:

“浅浅,你这是在损总经理啊,还是在损你自己……”

话一说口,蒙浅浅立马意识到说席斯醒没眼光,不就是侧面骂自己没价值么,她绕转了舌根,似乎说什么都不对,但值得安慰的是,起码暂时解了琳琅的忧愁。她喝一口面前的咖啡,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加糖,原本正竭力的想要将那些苦涩全数吞下肚子,琳琅的一句话却硬是让她将那些咖啡一滴不少的喷了出来。

“浅浅,你说,我要是也穿得像刚才总经理身边的那个女人,效果怎么样啊?”

噗。嘭。语气声和瓷杯掉地上碎裂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琳琅反应还算快,一看情况不对,头条件反射的往左偏,才以至于没有深受其害。服务员来收拾现场倒还跑得快,蒙浅浅看着那人的动作说着谢谢,眼角余光瞥见似乎还有其他人,她抬头,才发现此人正是她的幻想情敌。其实也不能全被称作幻想,蒙浅浅以女人的直觉发誓,对方绝对来者不善。她咳嗽了几声,调整状态准备应战,欧阳却率先微微一笑。

“蒙小姐,又见面了。”

做尽了大家闺秀的万千仪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蒙浅浅也回以一笑。

“妳好。”

欧阳淑女式点头,随即对着一旁还在收拾东西的侍应说话,嗓音细细。

“这两位小姐的单算在我头上,连着这些损失一起,千万不要为难她们。”

语毕,又是对着蒙浅浅笑,随即告别离开。

蒙浅浅的面部表情就没有该变过,嘴角的弧度都快要僵硬,她从不知道要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微笑原来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几分钟之前她还觉得欧阳至少友善,几分钟之后她才意会到,那哪里是友善啊,分明就是不着痕迹的挑衅。什么就需要她买单了,什么损失都算她头上了不要为难自己,搞得别人以为她们的素质是有多低家里有多穷连一杯咖啡都得混来喝!于是压根就忘了前一秒自己还在为琳琅纠结,这一秒的蒙浅浅怒火中烧,忽略掉了琳琅若有所思的脸。

第二天,维斯。

琳琅出现的时候,蒙浅浅觉得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其实,琳琅同路仁身边那个女人,都属于同一种类型,但是穿衣风格上却始终不一样,那个女生,好几次见到她,都是一身素白的裙裳,似乎对颜色不感冒。在见到琳琅的那一刻,蒙浅浅便生生哽了什么话在喉咙。

中午午休,怀揣着一肚子郁闷的蒙浅浅出现在席斯醒面前时,席斯醒还在看什么公文,旁边摆了几个白色饭盒。她一进去,毫无形象的就往沙发上倒,唉声又叹气。原本席斯醒是不想理会等她自己去抽风,但蒙浅浅看他没反应,索性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固定好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又是大大的一声叹气。

席斯醒抚额,终于丢笔,在整个期间第一次正视了蒙浅浅。

“发什么神经。”

一说到神经这个词蒙浅浅似乎特别敏感,她一下子从座位上就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复述今天早上所经历的一切,最后抛出问号。

“你说,真的可以为了喜欢的一个人就能改变自身的很多东西吗?”

席斯醒慢条斯理的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吃饭,一边漫不经心道:“是不是不回答这个问题今天我就不要想安宁。”

听见问话,蒙浅浅想了想,最后很慎重其事的点了头。

“是的。我非常想了解。”

席斯醒刚好收拾完那些纸页,他后背往靠椅上躺去,一耸肩一摊手。

“无能为力。”

“为何?”

“因为我还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这一句,是席斯醒再大不过的实话。他的确还没有过这方面的感受,心甘情愿为一个人改变,不计后果,不带一点怨言。就算曾经有过一点点的游移,那也是身不由己。

蒙浅浅不死心,席斯醒越是这幅要说不说的样子,她的兴趣就越大,甚至连吃饭这种事情在此刻都显得一点也不重要。她推了推桌子上的饭盒,随即从一角处一屁股便坐上了冰凉的红木桌,木桌的设计很人性化,四方八面都没有棱角,边缘尽是圆润,所以蒙浅浅这突然的举动才没有另自己的皮肤受伤。

她用手拢作一个话筒的形状,佯装记者采访,将“话筒”举至席斯醒面前,一张嘴,连珠带炮噼里啪啦个不停。

“那站在男人的角度席先生您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嗯,我的意思是如果您站在路先生的立场上,面对一个似乎自己不太感兴趣但是性格好又善良的女孩子的追求,你会怎么办呢?尤其对方甚至愿意为了您该变自己长久以来的性格和穿衣风格,您会不会考虑和她在一起呢?”

席斯醒知道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他配合的向前伸展了下身子。

“蒙小姐是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蒙浅浅嘴角一硬,只憋出几个字,“只要不是废话。”

席斯醒惯性的点了几下头,有模有样的作思考状,三十秒后终于娓娓道来。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和她在一起。”

蒙浅浅倒没想到席斯醒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她越发来劲儿,“继续!”

“照常理和社会趋势发展来看,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能终身占有,往往陪在身边的,都不是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那一个。所以在没能与最爱相守的前提下,为何不找一个忠于自己的人呢?”

“而这样的状况对对方来说却是极其不公平的。因为无论你做得有多好,他不爱你,你也顶多在对方的生命中担任一个常驻过客的名号。遑论你为他死去,那他也顶多流一些愧疚的眼泪,然后在未来的人生里不遗余力的将你忘掉。”

“这样的说法或许有些冷漠,但于我而言,结果就是这样。”

那是蒙浅浅一地次听见席斯醒发表关于爱情的看法,那时的她虽然是抱着局外人的心态,可不知为何,心脏突然就跳得剧烈。她突然莫名的担心起来,怕自己站的位置,会成为席斯醒口中那个常驻过客。

甚至连常驻这个词都被去掉,只剩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