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真凶
冰凉的水不断涌入马陆体内,他难受极了,不断咳嗽、呕吐,却吸入更多的水,坚持了没一会儿,他的意识逐渐迷糊,停止了挣扎。
“卧槽!”马陆一声惊呼,坐了起来。
他所处之地,是处一间温暖、整洁的房间,屋里的陈设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招待所,东侧,两张铺着绿色布垫的单人木质沙发靠墙而立,西侧摆着一条木架,三层分别摆放铁壳水瓶、搪瓷面盆、毛巾。
屋子里干燥的没有一滴水,可马陆总觉得身周水波流动,他在胳膊上来回摩挲,时而觉得潮湿,时而觉得干燥,居然无法判断身体究竟是干是湿。
“这是创伤应激的表现。”一名男子声音传来。
“谁?你人在哪儿?”
屋子也就十来平米,一目了然,除了他没有别人。
“我就在你床头。”
马陆循声望去,只见床头左侧一个身着白衣的侏儒盘膝坐在地下。
侏儒坐着没床高,衣服颜色和屋里色调相同,而马陆情绪过于紧张,没有发现床边坐着人。
“抱歉,我……”
“没必要道歉,我习惯了。”侏儒起身后比床也高不了一点,他蹒跚着走到暖水瓶前,费力的倒了一杯水,递给马陆道:“你昏迷了两天,补充点水分。”
“我这是在哪儿?通过考核了没有?”马陆边喝水边问。
侏儒笑道:“这不是考核,是对精神毅力的考验,很荣幸由我告知,你通过了‘三受之考’,从今天起就是圣雄会的一员了。”
“我听说聚会两天前举行,兄弟姐们还在吗?”
“聚会已经结束,都离开了,不过所有人都来看过你,并为你祈祷祝福。”
马陆眼一黑,差点晕倒,豁出性命来这里,只得到一个“入会资格”,怎么跟人交代?
“你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我很开心,只是不想表达。”
“经历过濒死状态,情绪会低落很长一段时间,但也会使人变的理智,这就是受洗的目的。”
“您是?”
“我……”侏儒呵呵一笑道:“我叫魏一鸣,是圣雄会第一位成员。”
马陆暗中大吃一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遍寻不到的真凶,居然就在自己面前。
他恨不能用眼珠子拍下对方照片,或是干脆掐死侏儒得了。
可理智告诉他,“天父”绝不可能被轻易杀死。
马陆假笑一声道:“您就是我们的天父?”
“天父?”侏儒又笑了道:“我可不是天父,也不是天父之子,我是一名奴隶,就如千千万万人一样,我们都是天父的奴隶。”
“奴隶?”马陆愕然。
“我们只配做奴隶,而且是被遗弃的奴隶。”
“您……这番见解,挺独特的。”马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类之卑微,只有人类自己不知,我们自封为万灵之主,却亲手屠杀了无数生命,高贵的生命,不会如此残暴。”
“嗯……”
不等马陆发表意见,魏一鸣继续道:“所有伟大的文明,都是由奴隶创造出来的,我们应当勇于承认自己的身份,赵华兄弟,你的看法如何?”
“您说的确实在理,不过将人类描述为‘奴隶’,会被大多数人否定,现代社会讲究文明和自由,奴隶是被禁锢的群体,难道圣雄会提倡奴役和控制?”
“只要存在社会和文明,就必须约束自由,因为自由的终点,必然是为所欲为。而人与神之间的关系,就是主人与奴隶,不要存在幻想,万物等级从宇宙形成时就存在。”
魏一鸣的观点并不完全是胡扯,马陆不愿辩论,转而问:“该如何称呼您?”
“‘圣雄’二字代表的是精神、是毅力、是力量,这些都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品质,我们分享一切,自然以兄弟相称。”
“哦。”这类说辞马陆听得多了,心内毫无波澜。
魏一鸣笑道:“能走吗?我带你四处转转。”
“我的衣服,麻烦您问问,身份证啥的都在口袋里。”
魏一鸣亲自将马陆的衣服取来,摆在**道:“快到中午饭时间了,今天轮我值班,搭把手如何?”
马陆穿上衣服道:“当然,为兄弟姐们效劳,是我的荣幸。”
“哈哈,说的好。”
马陆微微俯身,将魏一鸣全身拍下,随后跟在他身后出了屋子。
“我腿短,走路慢,没必要跟在我后面。”
“出于对于您的尊敬,我必须这么做。”
“你叫赵华,南海空降训练营的副机长对吗?”
“是的。”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柄消防斧,魏一鸣停下脚步,摘下斧头。
斧柄漆面斑驳,斧头虽然经过打磨,却能看出被血迹污染,魏一鸣杵着斧头道:“赵华兄弟,为什么加入圣雄会?”
从他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这让马陆心生不安,难道行藏破了?
见马陆不说话,魏一鸣晃了晃斧柄道:“别误会,这是用来劈骨头的。”
赵华的资料马陆背的滚瓜烂熟,申请入会的原因是母亲死亡时,两名加入“圣雄会”的同事对他多有照应,因此产生了归属感。
马陆正打算照本宣科,话到嘴边忽然心念一动,便把现成话咽回了肚子里。
“怎么?你亲笔写的入会原因还需要想吗?”
“原因我当然记得,不过经历‘三受之戒’后,我有了新的想法。”
“哦,洗耳恭听。”魏一鸣饶有兴趣的道。
“濒临死亡时,我见到了二叔,他还是学生时模样,我不确定那是幻觉,还是二叔真的出现了,我想问他,可张开嘴说不出话,那是一种特别真实的感觉,你能明白吗?”马陆眼眶红了。
他没有瞎说,那一刻,真的见到了二叔,拥抱时,马陆清楚感受到二叔身体温度,和头发散发出的脑油味儿。
见魏一鸣张开双臂,马陆跪下与他拥抱,只听他轻声道:“无论我们的亲人去了哪里,总有一天会重新相聚的。”
“我知道……”马陆鼻子一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