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一箭双雕

姚晓琳一声尖叫,怒目圆睁:“怎么可能?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把她绑了手脚藏在我房里?我又不是脑子有病!”

宋丹甯按耐不住,急狠了推门就往里闯:“既然你不怕,那我就让进去看看吧!反正都是女人,也不用避讳什么。”

姚晓琳一时不防,还真被她挤了进去。眼见再也拦不住,她这才拢了睡袍的衣襟,朝顾华章嘤嘤抽泣道:“华章,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在这些后辈面前丢脸?你——”

顾华章满面寒霜,十分不耐烦的呵斥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去穿好衣服,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姚晓琳还要再申辩,却被顾华章一记凶狠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再言语。

宋丹甯在她卧室里一通翻检,最后指着一个书架吩咐道:“小徐,你过来搬开这个!”

小徐得令,上前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工。可是这会儿姚晓琳却不干了,她匆忙披了一条披肩在身上,胸口的结都没打好便跑出来挡在书架前,一脸毅然的说道:“不行!这书架是我花了高价从泰国买来的古董,你们要是万一碰坏了可怎么办?再说了,这架子一眼就能看到头,怎么可能藏得住人?”

这等时刻,她越是拦着不让,众人便越是心头生疑。宋丹甯急火攻心, 一个眼神递给小徐,后者便上前动了手。

听得书架被挪开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随后小徐在那贴着墙纸的面上摸了摸,过一会就按出了一条暗门。

大家顺着暗门往里面看,只见这道门后面居然还藏着一个大约五六平米的暗室。暗室内没有窗,只能隐隐绰绰看见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躺在地上——“芳菲!”宋丹甯快步上前,扶起人之后却“咦”了一声,复又松开了手。

“不是芳菲?那是谁——”

贺司南此时也看出暗门后的人应该不是顾芳菲了,因为他很清楚记得顾芳菲出来时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裙,而这个躺在暗室内地板上的女子,却是一袭黑色真丝短裙。

这裙子甚至有过短的嫌疑,只堪堪包住大腿而已。

他心思一转,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半。

“莹莹!”顾华章拨开众人,不顾其他先将那黑裙女子从暗室抱出来移到姚晓琳的**,随后又对姚晓琳狠狠的瞪了一眼,吩咐人去倒水来。

这一下,就连贺司南和宋世钧等人都看明白了,这一眼的警告之意昭然。

“我这是在哪里?我的头好疼……”

姚莹莹在简单的施救后就悠悠醒转过来,对上站在床边双目喷火的姑妈姚晓琳,她慌乱的就要下床。

“姑姑,您听我解释,我不是——”

慌乱间左侧前额又磕在了坚硬的樱桃木床帏上,痛得她连忙伸手捂住。

顾华章看不下去,转头就对姚晓琳呵斥道:“你先出去!看你这幅样子,真是要吓坏了莹莹。”

姚晓琳气的脸都扭曲变形,直冷笑道:“我又不是鬼,怎么就吓到她了?这是我的房间,要出去也该是让她出去才对……”

她们夫妻二人口角,看来感情不睦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此众人心里都是厌烦。

宋丹甯打断姚晓琳的回怼,指着姚莹莹冲口问道:“姚小姐,请问芳菲的手表怎么戴到你手上了?还有,我听说先前吃完饭后,正是你借口说要找她问些事情,这才一起去了她房间的。现在她人呢?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宋丹甯这会儿说话火药味十足,丝毫不给姚莹莹面子,后者似乎也没感到尴尬,一副急着撇清的样子回道:“对,是我看见芳菲手上的手表很漂亮,想请她帮我带一块,所以才借故跟她一起回了房间的。可是后来我们回房不久,就有人端了两杯茶水进来,她说——她说是姑姑让她送过来的,还让我们聊完了尽快下去……”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姚晓琳厉声打断:“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人给你们送过茶水上去?姚莹莹,你不要脑子发昏打错了算盘,我可是你的亲姑姑!就算你跟他顾华章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

眼见姚晓琳一时嘴快就要把丈夫跟侄女之间这点龌龊的私事给曝光出来,顾华章终于忍不住,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她脸上:“你给我闭嘴!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一天到晚就会胡说八道?!”

姚晓琳被打得直愣愣倒在**,半响爬不起来。

姚莹莹一副惊怕无助的姿态左右盼顾,又看向顾华章:“姑父……我说得都是真的,不信您去问一下送茶水上来的张婶。”

“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说谎的。你接着往下说,后来呢?”

在姚莹莹的解释下,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就是姚晓琳让人在茶水里做了手脚,先将顾芳菲迷倒之后,又把她手上的手表戴在了姚莹莹的手上。

“我真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表是芳菲姐的贴身之物,而且又有刻字又有编号,我再傻也不至于会偷……”

姚莹莹哭得梨花带雨,字字句句都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亲姑姑姚晓琳。

可是在场的贺司南和宋世钧等人都听得明白,姚家本来就家境贫寒。她姚莹莹就算是偶尔得些接济,又哪里有钱买得起顾芳菲手上那块全钻的宝玑?

宋丹甯的目光在姚莹莹脸上扫了两下,旋即移开,掩下心里的厌恶,却也止不住对宋世钧低声说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姚家实在是下作的很。”

而众人心里的疑问,其实也是姚晓琳急于向外界公布的。

她声嘶力竭想要揭穿丈夫跟侄女之间那点龌龊绯闻,却不想顾华章年纪大了也晓得维护体面了,三两下叫人把她给捆了弄到另外一间房审问。

最后再三追问之后,又借助追踪器的信号,终于在暗室的另外一边,找到了仍旧昏迷不醒的顾芳菲。

原来姚晓琳当年靠着不光彩的手段上位,到底心虚。她一直担心顾芳菲长大以后会对付自己,更一直不忿原配留下的继女即将嫁入贺家这样的豪门,今晚想着顾芳菲难得回来一次,便想出了这么一个龌龊的主意——她本想将顾芳菲和侄女姚莹莹一起关在暗室里,等到天亮后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再让人把顾芳菲送到自己事先联系好的一个酒店里。

至于酒店那边她到底安排了什么人,会发生什么事,她的手机微信记录一清二楚。

等到顾芳菲在酒店醒过来,到那时也已经晚了,她会把这一切责任都推给侄女姚莹莹——姚晓琳这一出一箭双雕,既拔掉了继女这根心头刺,还连带着把跟丈夫眉来眼去暧昧不清的侄女姚莹莹也带了进去。

查明缘由之后,顾华章一张老脸甚是暴怒。

他当场把姚晓琳的手机摔了个粉碎。

随后就让人把姚晓琳拖下了一楼客厅,甚至在两个儿子求情时也拉下脸道:“你们要替她求情,那就跟她一起走!我们顾家没有这么心肠狠毒的东西,这是猪狗不如!”

人老珠黄后被骂做猪狗不如的姚晓琳,这会儿抱着丈夫的脚踝止不住苦苦哀求。这些年的富贵生活养得她好不优越,但青春短暂美貌转瞬即逝。

现在她就如被折断羽翼的鸟儿,再也飞不出这个顾家大院。

就在这时候,本来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顾芳菲却忽然开了口:“爸,两个弟弟还小,他们不能没有妈妈。您年纪也大了,这时候再闹出什么离婚的传言,怕是要让爷爷担心。”

她这一句话,让原本由邵秀芳扶着刚走出房门的顾老爷子重重点了点头,也让原本对她怒目而视的姚晓琳的两个儿子低下了头。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下楼来,一面叹气道:“芳菲明理大度,很有她妈妈的心胸和气度。”

言外之意,摆明了嘲讽姚晓琳连给唐寧提鞋都不配。

随后在顾老爷子的住持下,这桩闹剧最终以“家丑不可外扬”而收场。

但始作俑者姚晓琳也没占到便宜,她被顾华章安排住到了顾宅旁边的一处旧院,又被两位 “心理导师”轮流看管着,平时再不能随意出门。

除了一周还能见到两个儿子三次之外,“顾夫人”手里没剩下任何东西——就连这些年顾华章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包括她身上现成戴着的这套鸽子血,都让人给摘了下来——因为急于弥补对顾芳菲的亏欠,也为了让贺司南不会回去传话,顾华章甚至对两人说:“这蠢妇实在是恶毒,我以前竟然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一个人!芳菲,司南,你们放心,以后你们结婚时一应事项都不让她插手,她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婚礼上。至于嫁妆方面,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都只管跟我开口,我一定会尽力满足,务必要让婚事操办的得体好看……”

顾芳菲不声不响,看上去满面疲惫和黯然,当然,也有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

贺司南看着她,又看了看不远处难掩得色的姚莹莹,心道这世界果然还是蠢货居多。

此时已到凌晨深夜,顾芳菲执意不肯在顾宅休息,贺司南便率众告辞各自回去。

宋家兄妹今晚本是推手,这会儿算是功成身退。但宋丹甯多半应是不知情,她在临上车前还重重抱了抱顾芳菲,不忿与心疼之意难掩于色。

顾芳菲要回星辰休息,她跟贺司南同坐一车。贺司南看她半个身子都蜷缩在副驾驶位的阴影里,看不清喜怒与哀戚。

他忽然发觉今晚的事情或许对她而言的确筹谋已久,但她并非是厚积薄发,反倒更像是蓄势已久,万事俱全,只等一个手起刀落的机会。

此刻他更加看不透顾芳菲的心思,因为照今晚的情势来看,顾芳菲早有能力对付姚晓琳,也早有能力为自己母亲复仇——倘若顾夫人唐寧真是含冤而死的话。

可她迟迟不动手,她像是刻意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就像今晚,姚晓琳人老珠黄又一败涂地,她不得不留在顾家,却要眼睁睁看着侄女姚莹莹从此登堂入室,跟丈夫出双入对,一切情景,便仿佛昨日再现。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但今晚,也不过是姚晓琳曾经作恶的报应的开端而已。

他丝毫不怀疑,接下来顾芳菲会安排给她更加“精彩绝伦”的体验。

顾芳菲在车子开到星辰门口才醒过来。

她刚才在车上睡着了——抬手一看那块失而复得的那不勒斯皇后,原来时间已经进入了第二天。

面对贺司南看过来的复杂眼神,她回之以平静无痕的微笑,心里却觉得历尽沧桑。

这一天是她二十六岁的生日,可是对她来说,却真是过得跌宕而沉重。

在这一天里,她体会了悲欢离合,体会了生死无常,体会了人情冷暖,体会了人心莫测。

在这一天即将结束的深夜时刻,她再度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室。因为不管是唐家,还是顾家,那都不是她的家。

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时,顾芳菲在心里对母亲说了一句:“抱歉,妈妈,我已经尽力了。”

她很抱歉,对于母亲唐寧,她曾许诺说自己会努力在江城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可现在,她也许真的要失信了。

她努力的做了很多事情,似乎都有很好的结果。

她也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

可是没关系,只要她还活着,她就不会放弃——尤其是当沈熠推门从店中走出来,替她拉开车门并关切的问道:“顾总,您还好吧?”

她又露出了一如往昔的笑容,点头应道:“我没事,今天过得很开心。你怎么在店里值夜?这时候还没睡吗?”

沈熠伸手扶着她下车,目光稍稍下移时发现原本别在她衣襟上的那枚曼陀罗华的胸针居然不见了。

而顾芳菲雪白的真丝裙裾上,隐约可见几滴殷红落在上面。

沈熠想了想,最后只当不见,笑语盈盈的对她说了一句:“顾总生日快乐!”

第三十八掌:蜕变

贺司南眼睁睁看着沈熠扶着顾芳菲回了店里,他想了又想,最后把车开到了霍东方的公寓楼下。

因为没钥匙,他给霍东方打了十几个电话。可这厮也不知道是喝大了还是睡着了,总之无人睬他。

贺司南坐在没有开灯的车里,看着窗外亮着红红尾灯的车子一辆接一辆地流动在夜间马路上,真正的车如流水。

时间也如流水。

距离贺家和顾家之前商议的婚期,现在只剩下不到半年了。

外人并不知道贺、顾两家联姻的意义,只以为是商界常见的强强联手门当户对而已。

可作为当事人,他却深知那一笔天文数字的信托基金,对早已深陷财务危机的贺氏集团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霍东方打着呵欠穿着拖鞋下楼来给他开门的时候真是怨声载道。

等把他领进门,就直接回去卧室躺下了,搁下一句:“我明天就叫人来换锁,换一把密码锁——以后你再不准三更半夜来打扰老子休息,不然你就自己去酒店开房去!”

贺司南了无睡意,自顾自在酒柜里找了一瓶最贵的冰酒开了,然后独酌慢斟,直到天明。

秋天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中秋节。

沈熠搬家之后没过多久就接爸爸出院了,在医院进行了两个多月的治疗后,如今的沈父虽然还不能行走自如,但最起码可以坐在电动轮椅上帮着做一些简单的家务了。譬如说煮饭炒菜之类的,他练习了几次就能做的很好。

至于洗衣服,现在租住的公寓里有洗衣机,还是全自动带烘干的那种。

沈父在家闲来无事,把女儿秋冬天的衣服都翻出来洗了一遍,又小心翼翼的叠好放进衣柜里。

然后他在叠放的时候就数了数,一共十件——这其中还包括两件毛衣一件大衣。

就算不懂现在外面年轻人的消费观,沈父还是坐在轮椅上抚摸着那一叠的衣服愣了好久的神。

沈熠的着装风格一向崇尚极简,走的是素颜自然风格。

当然,对于深谙美学原理和款式搭配的设计师而言,要用几件基本款搭配出一套毫无破绽的日常穿戴,这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但难的就是,如今宋世钧的工作室进入正轨后,顾芳菲的高定工作室也正式对外营业了。

她的风格一向是雅致端庄,不但引领着整个江城淑女贵妇圈的风范,甚至就连几个就职于国际大牌服装设计部门的同学也遥遥向她致敬——十月的深秋,其实已是明年春装的发布会,看到几个品牌新推的高定采用了部分顾芳菲所出的细节设计,前来找她预定礼服的人更是趋之若附。

身兼数职的沈熠,在两个风格完全不同的工作室自由切换,而且如鱼得水,似乎所有的创意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像是信手拈来。

作为师兄的宋世钧却不信,他自认还算有些天分,但看着沈熠坐在办公室几个小时便有一整套的设计图交稿,而且主题鲜明个性昭然——就算再不妒忌,不服气的心理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于是借着喝咖啡吃下午茶点心的空档,他总要时不时的试探挖掘一下真相。

可是问的越多,他越发觉得自己的确是天赋有限。

而且被所谓的人际交往,消磨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沈熠给他看了一下自己大学在校期间设计的一些样稿,他看完之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追问道:“你大学时除了兼职赚钱,还有时间来做设计?”

沈熠点点头,她告诉他,因为自己没什么朋友,所以时间和精力都只能花在这些地方。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如果没有这些创作的梦想支撑,我想我可能走到不现在。”

宋世钧认认真真的看完了她全部的手稿,尽管有些也存在潦草和仓促的痕迹,可他不得不承认,上天是公平的。

他给了沈熠坎坷苦难的童年和少年,让她缺失了亲人和朋友的温暖,却也给了她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和才华,以及无比坚韧的心性和胸襟。

再看现在的沈熠,其实已经开始脱胎换骨。

她原本不是个爱笑的人,现在,却每天都会带着微笑跟人打交道。

或许是因为有了父亲的陪伴,沈熠终于感受到了生命中迟来的亲情的温暖。

而且现在的她还有唐僧每天在网络上给她带来的关怀,虽然是虚拟的,但对她来说也是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工作上,她受到顾芳菲的器重和店员们的尊敬,至于宋世钧更是将她视为知己和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收入明显提升后,现实生活问题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这样受人尊崇的社会地位和身份的改变,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所以她现在每天都精神熠熠,即使工作到十分疲惫,睡一觉起来又能马上满血复活。

再说沈熠对顾芳菲的崇拜和敬仰,其实也并非全凭感觉。

顾芳菲在自己所能给予的范围内,给了她最好的职业资源——她带着沈熠前往米兰时装周和巴黎时装周,与她一起出现在各大顶级品牌的高定时装发布会上,她将自己任职于各大品牌作为主创的同学和朋友介绍给沈熠,带她拜访顶级的手工制作大师,让她真正跻身于这个充斥着势利与虚荣,却也天生自带耀眼光环的名利场。

她让她开拓眼界,在所有繁华璀璨自然美丽的元素中吸取自己需要和喜欢的,最终通过作品来呈现和表达。

所有人都发现,沈熠改变了,一种由内而外的变化,一种顶好的变化。

真要打个比方的话,应该像脱茧而出的蝴蝶,又像绽露新芽的花。

没有人能挡得住她的蜕变,也没有人能挡得住一朵花蕾的绽放。

而随后,大家发现,贺司南似乎也变了。

自从上次陪顾芳菲回去顾家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开始变了。

要用死党霍东方的原话来形容,那就是——“他还是喜欢喷人还是拧巴还是吼人,但度已经掌握得很好,不会再伤到人,有时候更像是他的一种风格,但他收敛起了其中的刀光和麦芒,让我终于不用再担心他以后落魄时会被人砍死在街边了。”

听到这段话,沈熠吸着手里的奶茶很是费劲的思考了片刻。

她其实有点想象不出来,不再随意嘲讽人,不再用高高在上的态度俯视众生的贺司南,那会是怎样?

因为她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人了,大概是九月中的时候,贺司南就去了香港——贺氏集团在香港有一部分的业务,算是集团的核心,以前是由贺司南的父亲监管的,现在交接给他,也算是一种权利的交迭吧!

失去贺司南作伴的霍东方现在经常跑来找沈熠吃饭,情商超高的霍公子每次来不但会给沈熠买奶茶,就连店里所有的店员都有份——当然除了顾芳菲以外,沈熠知道她从来不喝任何含有香精和糖分的饮料,咖啡也从来不加糖不加奶。

霍东方发现,一提到顾芳菲,沈熠就会忍不住流露出满心的崇拜与维护。

而提及贺司南的时候,她大部分都是沉默以对,或者就是很客套的虚应几句。

作为知情者,他在心里默默的掂量了一下贺司南的心思,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也好,众生皆苦不独我一人,老天总还是公平的。

霍东方忽然觉得一阵暗爽。他对着沈熠打听道:“听说你们下个月要举行一场慈善爱心拍卖会,怎么样?有没有打算邀请我出席?”

说到正事,沈熠当下连连点头,以霍东方的经济实力自然应该得到星辰特别制作的VIP邀请函,可是因为他现在没有女伴,因此沈熠在送上蓝底烫金信封时又追问了一句:“霍总那天能不能带个女伴一起来?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这一次的主题是冬日恋歌,所以能列席在特别嘉宾席位的VIP,我们都希望是成双成对的。”

霍东方对这些商业套路十分熟悉,便嬉皮笑脸的回了一句:“女伴有何难?大不了我临时租一个就是了。不过要是老铁你有空的话,不如就我们一起去吧!咱们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呀!”

沈熠也习惯了他的玩笑,摇头正色道:“不行,那天我得在现场工作,好多事情等着我呢!再说霍总你那么多女朋友,要是被人误会了那还不得拿刀来追杀我?这么划不来的事情我可不干。”

两人正在休息室内说笑,有店员敲门进来探进个脑袋:“店长,有位楚女士说之前跟我们顾总约好了要谈慈善义卖的事,现在她人就在外面坐着,但顾总她先前又开车出去了……”

沈熠点点头,想起先前顾芳菲临走时的叮嘱,知道这位楚女士是有珠宝想在义卖会时拍卖,便连忙起身道:“我知道了,我来接待她,你们先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楚小姐?什么楚小姐——我怎么不认得?”

霍东方一时好奇,隔着休息室的玻璃门往外一看,立即就吐了吐舌头。

“天呐!原来是她啊,老铁你等会小心一点,这女人可是很变态……”

沈熠看霍东方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当下便揶揄他:“霍总也有碰到硬茬的时候?”

“有有有!开玩笑我又不是东方不败……哎老铁我忽然想起我还有点事,那啥,我先走了,咱们下回再见啊!”

霍东方说着,居然一溜烟拿着自己的手包就从侧门走了。

那速度,还真跟见了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