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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繁华的中央大街,我径直走向ILLY咖啡馆。时值中秋,街道两旁的枫树已经开始凋零,满地金黄的落叶,踩在脚下十分柔软,并且吃掉了高跟鞋落地时的声响;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显得有点沉重,我心中盘算可以拿这次的稿费换台IPAD。

站在ILLY咖啡馆门前,有服务生为我拉开了大门。

“欢迎光临!”一位样貌端庄的男士鞠躬致敬。

我点头示意,走进咖啡馆,四下看看,选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屋里的音乐缓缓,我很喜欢,和服务生点了杯黑咖啡,随手打开本子,开始工作。

点开稿件,满眼的德文显得有些生疏,毕竟十年没有看这东西了,不过还好这里有网络,偶尔可以在网上查看下资料。虽然是一篇叙事散文,但德国的散文依旧中规中矩,而我需要把它翻译得诗情画意。于是我打开文档,开始敲下这落落的文字:

“那些逝去的日子就像满地飘零的落叶,伴着不易察觉的叹息之音,带走了我的欢声笑语,还有那些满目疮痍…”

余光里我察觉到有人在看向我这边,侧头望去,我看到斜对面座位的一个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面色白皙,五官端正,穿着一件白色的汗衫,深棕色的西裤,一旁的椅背上搭着他的西装外套。他举止彬彬,正看着我晦涩的一笑,我礼貌的莞尔以对,接着便慢慢的转移了视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望向窗外。

这时,我才发现,从这个位置望去,窗外的金色格外美丽,午后的阳光洒满街道,瞬间温暖了人心。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闯进了我的眼底,一身低胸黑衣,紧臀的皮裙,一头乌黑的长发烟花般爆碎地散落,身后一把贝斯倒背在肩头,她抬手吸烟时我看到她手上的五颗指环,而她耳骨上坠下的一条长长的铂金链,我知道那绝对是正品,价格应该超过五位数。只是无论她的装扮如何改变,我都会认得出这张脸,“默客传奇”的贝斯手。

我隐约觉得她有看向我这里,但隔着窗子的反光,她应该辨不出我的模样,而且我现在这身穿着应该不易被认出吧。

我见她顿了顿脚步,然后使劲吸了两口手中的烟,接着甩手仍到了地上,抬脚用力碾了碾,便向ILLY咖啡馆的大门方向走来。

然而,从她不顾旁人的眼光走进店,直到她站到我面前,我都一直抬头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一脸幸福的微笑,这是献给我最亲爱的朋友的礼物。

“六百,你回来了。”我微笑着开口。

“操,六百!太多年没人这样叫我了。”她嘴角一扬,顺手放下贝斯,坐到了我的对面。

我想我们应拥抱一下的,只是我们没有。是的,这个女孩叫六百,我的一个死党,老友,或者,叫做发小。

我应该和大家说明一下,其实六百的名字叫徐默。当年徐爸爸特想要个儿子,只可惜老二依然是个女孩儿,而且被罚款六百块钱,于是徐默便这样一直被叫做六百,有段时间我甚至忘记了她的名字,就这样六百六百的一直叫着,直到今天,依然无法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