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咖啡馆里浓郁的咖啡味儿让我有点昏昏欲睡,而六百也要了第三瓶啤酒。一个女孩向我们走来,将本子和笔递到六百面前,竟要六百给她签名,六百抬头看看那女孩,重重的吸两口手里的烟,然后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提起笔在本子上写到:默客传奇。

那女孩惊讶的看了半天,然后才回过神儿来连连点头,谢了好几遍才离开,六百笑着看那女孩走后,转过头来问我:“和沈宁还有联系吗?”

我摇头。

“哦,看来他在国外混的不错啊。”六百又点了一根烟。

“也许吧,谁知道呢。”

我与六百同时转头望向窗外,恰巧看到一片叶子缓缓飞来,映着午后的阳光,闪着金色的光芒,无声无息飘落于地。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高考临近,我停了德语课,开始专心复习。

爸回来了,并且换了车,他给我带回来很多礼物,衣服,鞋子和背包,小巧的新手机,还有一把钥匙,爸又买了房子,说周末带我去看看,要是我喜欢就搬过去,可我始终没有,我至今都留着那把钥匙,却一直没去过,起初只是在心里和他置气,执拗的不去看,现在却再没有勇气去了。

“准备考什么大学?”爸问我。

“不知道,我的成绩不好,能考上哪算哪吧。”

“德文学的怎么样了?”爸点上烟,却发现家里只有我抽的骄子,他却也点上一根,“想继续学德文?”

“不了。”我沉默了一会儿,“凭我能力考吧,考到哪算哪。”

我知道,如果我说还要继续学德文,爸一定会帮我进所外语学院,可我不想他再这样为我铺路。我想自己走。

爸不再多说,开始收拾东西,后来爸搬去了新房子,这个大屋子对我来说显得更加宽敞,宽敞到我会一时找不到自己。

现在想来都觉得很搞笑,高考前一天,我接到六百的电话,三年来,我们第一次有了联系。

这几年,不是我不想联系六百,是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我后来到她家询问,想要知道六百在杭州的情况,可是就连她的姐姐都不知道。

但我却只得到一个信息,就是六百当初问他老爸要了三万块钱,便自己买了贝斯,交了学费,跑到杭州去了,并发誓再不会回来拖累她老爸,再不会出现在她爸面前。六百就这样的一走了之,六百走的时候孤注一掷,走的干净利落,没有留下半点信息,此后杳无音讯。

然而当我接起电话,听到六百的声音时,我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幕幕…”

多么熟悉的声音,我亲爱的女孩,你还好吗?

那次通话,我知道了六百与孙一洋到了杭州后,两人一起进了音乐学院,后来六百和当地搞音乐的同学朋友一起组了乐队,孙一洋后来出去打工,半年后便离开了六百,没了消息。

我问六百:“你现在一定成为一位优秀的贝斯手了!”

六百在电话那边停滞了一会儿,“嗯,是的。”

她的回答那么肯定,让我丝毫没有怀疑,或许因为她在我心里就应该是位贝斯手,不容任何人怀疑。

我们聊了好久,她问我高中生活怎么样?我说很平淡,每天学习。她问我交了新朋友没?我说没有,我只有沈宁一个朋友。她问我与沈宁怎样了?我说什么怎么样了?她说幕幕你不会还是处女吧?我语塞,并且迟疑,然后我说是…

六百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是不是沈宁真被你踢得不行了?”

“啊?”

“哈哈哈,”六百笑得更开心,“我劝你赶快试试,要是真不行,你快别更他扯淡了,哈哈…”

我们的通话在六百对我劝说中结束,结束后,我迷茫了好一阵子,对于六百的话,我似懂非懂的思索着。

直到高考结束的那个午后,在沈宁陪我回家的那个午后,我确认了沈宁到底行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