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人鱼也会生病
佳佳像团龙卷风般火急火燎地忙上忙下，面对在客厅依旧无动于衷的房客昔拉，她意见很大。
量过体温，妈呀！望着破表的体温计，佳佳有些不知所措。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我去，体温计直接到顶，42度？如果不是因为这是最高温度限制，就这体温计烫的程度估计要破表了，佳佳连忙将体温计扔到一旁冷却。
不行啊，这么高的温度得上医院才行，可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美男鱼生病到底是要去人类医院还是宠物医院啊？还有啊，这家伙这副鬼样子怎么恢复人形看诊啊？
佳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凭她一己之力又毫无办法，只得跑到客厅向蝴蝶大人求助。
“快……快救救波波吧，他……他浑身烫得厉害，还说头疼肚子疼浑身疼，求求你，快救救他吧。”佳佳都快哭了，因为浴缸里的波波已经难受得在呜咽了。
昔拉坐直了身子，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人类女孩，道：“你为了他求我？”
佳佳一咬牙点了点头：“嗯嗯。”
昔拉狐疑地望向她：“你们现在的感情已经可以让你为了他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了吗？”
“……”佳佳迷惑地望向他，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昔拉见着佳佳的神情，一副了然的样子：“我说呢，哪有这么容易，帛曳那家伙还真是……”说完又跟没事人似的窝回了沙发里。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啊，咦，等等，难道波波没事，所以你才不担心？”
昔拉耸了耸肩道：“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有事，还有，我不是人类。”
“……”
“那……那他现在是什么状况啊，得上医院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或者，你输点儿什么法力给他让他恢复人形，我送他上医院，不麻烦你！”佳佳很生气，后果未知。
昔拉神烦，这人类怎么这样没完没了了呢？他怎么知道生病了要怎么办？他又不是人类又不会生病，再说了，帛曳那家伙也太弱了吧，竟然还会感冒？简直就是有失身份好不好？他才懒得管他，自生自灭去吧！
“不行，我不能帮他，这是游戏规则，我不能出手帮他。”
“……”尼玛，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游戏？佳佳义愤填膺地挥了挥拳头，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佳佳心一横，只得按着大概的病情发展出门抓药了，既然人鱼上岸了，感染上人类的病菌，用人类的法子治病应该没问题吧？心里怎么会如此忐忑？万一二十一世纪末最后一条美男鱼死在她屋子里，她要被判多少年？会不会是死刑啊？
佳佳将波波发病的症状及这两天来的饮食和大概的生活情况跟医生说了遍，抓了些西药和比较没有副作用的中药就奔了回来。
自从知道昔拉根本就不肯伸出援手后，佳佳就完全无视他了。
她一人忙进忙出，又是熬药又是端水的，还得将缩在池底的美男鱼哄骗上来喝药，可累坏了。
“波波，喝水，多喝点儿水，排汗，好得快。”佳佳脱了外套，袖子挽到最高，一手端着杯子一手伸进池子里捞美男鱼。
虽然波波这会儿发烧，但还是不能降温，她又将水温调高了几度。
波波被搅得烦闷，这会儿已是神志模糊，看来是烧惨了。
一浮出水面就被佳佳环抱住脖子拉到边沿，佳佳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轻声细语地哄着：“乖，把这药吃了先，晚些时候再喝中药，来，张嘴，乖。”
“唔……不吃，这是什么东西？”
“波波乖，这是甜的，不信你舔一舔，吃了就不会难受了，乖啊。”佳佳满头汗啊，骗美男鱼吃药怎么就这么难呢。
波波熬不过佳佳，象征性地舔了一下，果然是甜的，一听说吃了就不难受了，舌头一卷，将佳佳掌心的各种药丸吃进了嘴里。
“水，水喝一口。”佳佳忙递过水杯。
谁知，人鱼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喝药这个生活常识好不好？波波将卷进嘴里的药丸子当糖果嚼了个烂，糖衣溶化后，苦味溢满口腔。
“哕。”波波发誓，这是他鱼生里吃过最难吃的糖果。
佳佳见他要吐，急忙将手摊在他嘴下接住，那一刻，也没觉得脏，就像照顾生活在一起多年的亲人般，她心急道：“哎哟，小祖宗，你可别吐啊，这得吞下去，吞下去病才能好啊。”
可是波波听不进去，嚼碎的西药丸子吐了佳佳一手，吐完还在吐舌头讨水喝：“苦，好苦，好难吃，水。”
佳佳又急忙奔出去洗手再回来给他递水，重新抓了一包西药，在半骗半哄半示范的情况下，波波才勉强吞了些进去。
累得佳佳满头汗，西药都这么难喂，中药真是难以想象啊。
吃了西药的波波倒是没有再沉入水底，他哼哼唧唧地浮在水面上，靠着浴缸壁，双手搂着佳佳的一只手臂，侧脸趴在她手掌上来回磨蹭装娇弱。
佳佳没法，人类在生病时特别没有安全感特别依赖人，在人鱼身上也一样，佳佳半步都离不得，只要她起身，波波就会摇着鱼尾哼唧各种不放手，佳佳只得央求客厅里的昔拉大人帮忙顾着厨房里正在熬着的中药。
昔拉被屋子里的一人一鱼吵得没法，只好应承下来，本欲自始至终旁观的大神终于还是妥协了一小步，结果，大神妥协一小步，人类就开始得寸进尺了。
“昔拉，昔拉。”佳佳又喊他了。
“……”
“昔拉，你把这包子也拿出去热一热，待会儿我让波波吃点儿东西再喝药，这样他会舒服点儿，听到没？”
昔拉深吸了口气，真是愚蠢又没礼貌的人类，竟敢不称他为大人，直呼他的名字，真是要找死。可还没待他爆发呢，屋里头那见他半天没反应的人类又叫了起来，这回语气软多了。
“昔拉大人，求求您了，帮帮忙吧，看在我们收留您免费供您吃住的分上，您就帮帮忙热热包子吧。”
“……”好吧，算你识相！
待昔拉热了包子后，屋里又不消停了。
“昔拉大人，麻烦您把包子和药端到房间里好吗？”
“昔拉大人，麻烦您把厨房里第二个橱柜里的蜜饯拿来一包行吗？”
“昔拉大人……”
真是够了！
昔拉简直要抓狂了，帛曳怎么会选了个这么烦的人类！
这厚颜无耻的人类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指使他干这干那！昔拉大人很想掀桌啊有木有，最后将药和包子端进房间后，以防万一还有事找他，他决定开溜了。
又过了一会儿，得，在佳佳喊了他十遍没有反应后，终于接受了刚才那声关门声是他离开的现实，怎么这样啊！真是没有耐心，刚刚才有点儿好感呢又负分滚出了。
波波还在闹别扭，好不容易，将包子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地喂了他吃几口，又不肯吃东西了，佳佳只好直接喂药了。怕波波不肯喝，她本想喊来昔拉摁住波波，强行灌药的，可那家伙竟然临阵脱逃，不得已，佳佳只好独自硬着头皮上。
先是好言相骗：“不苦，真的一点儿都不苦，喝了这个马上就不难受了，乖啊。”可惜，药碗一靠近，那家伙就皱眉摇头推搡着远离异味，说什么也不肯喝。
然后佳佳使出了各种法子，威逼利诱苦口婆心，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没用，这条鱼的心就是铁打的，根本不为所动！
最后，佳佳决定做个良好示范，她轻抿一口药汤，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咽下，端着一张笑脸道：“好好喝啊，只不过是难闻而已，你看我都喝了，一点儿也不苦。”
波波依旧枕着她一只手掌，脸蛋轻轻地蹭，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望着她，轻轻道：“你再喝一口。”
见有希望，佳佳忙不迭地点头，强忍住中药的异味闭着眼睛喝了一口吞下后，撑出一个笑容：“好喝好喝。”
“哼！”哪想波波却根本不领情，他软软地侧了下脸，没骨头似的扭了扭，轻哼道，“骗子！”
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有木有？她都喝了呀还要怎么样？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佳佳彻底怒了，她大吼一声：“波波，你转过脸来。”
波波抱着她的手臂慢腾腾地转头望她，看她还能使出什么幺蛾子。
折腾了一天，佳佳筋疲力尽，这会有点儿破罐破摔了，她趁波波转头望她时，端起药碗猛地喝了一大口，另一只托着波波脑袋的手也配合地将他往自己这边推，然后低下头，对准那被烧得赤红的水润薄唇吻了下去。
波波没料到佳佳会出此阴招，一时没回过神来，竟被强行灌了一大口，佳佳是豁出去了，吐了药水还封唇，直到他吞下去为止堵着不让吐。
接下来，一口又一口，直到整碗汤药喝光，佳佳根本没有给波波喘息的机会，要的就是快、准、狠！
正当她得意时，原来一直处于下风的弱不禁风的某鱼却忽地振作起来，一个勾手，就将刚放好药碗的某人给拉了回去，也丝毫不给佳佳喘息的机会，贴唇就吻了上来。
我去，这可不是单纯的喂药啊，这千真万确是在接吻啊！我们很熟吗亲？请无视我刚才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喂药好伐，虽然喂药的方式有些不妥可喂药过程我绝没有一丝杂念啊亲，我不过就是想拯救二十一世纪末最后一条美男鱼啊亲！就当给一条鱼做人工呼吸啊，救鱼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亲！千万别胡思乱想啊！佳佳忍不住吐槽啊，太可耻了啊！
典型的东郭先生与狼的现实版啊。
一场喂药风波以缠绵的法式深吻告终，历时一小时。
直到昔拉大人回来，一人一鱼才得以分开。
佳佳被吻得晕头转向，一嘴的药渣，她本来身体也有些不适，又郁闷了一晚上外加心急火燎地担心波波的病情，整个人早已到达极限，被吻了也反应迟钝了。
“案发”之后，波波倒是心满意足地沉入水底补眠去了，佳佳却如同行尸走肉般打扫残局，洗漱完毕，上床睡觉，逃难归来的昔拉大人再次被无视了。他的存在感就这么弱吗？昔拉大人有点儿生气。
佳佳浑浑噩噩地上了床，蒙头盖了被子就睡得不省人事了。这两天发生太多事，作为愚蠢的人类她真的无法好好消化，真希望人生的某些片段可以一键删除或者一键恢复出厂设置，如果能从头来，她一定不这样活着，好累！
就这样过了两天，童佳佳是衣不解带地伺候家里的病鱼，衣带渐宽终不悔啊，两耳不闻窗外事，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这想来也是另一种逃避。
第三天，美男鱼波波奇迹般恢复，看来上岸的美男鱼已经能很快适应人类的生活了。
他一恢复人形就急忙出水寻找佳佳，可是，没法，这次伤了元气，变身后他只能维持五岁稚童模样，连爬上佳佳的床都困难。
“佳佳，佳佳。”稚气的童音在屋子里显得格外嘹亮。
童佳佳被子蒙头鼻子堵塞意识混沌……扭了扭身子，哼唧了几声没有理他。
“佳佳，佳佳，波波爬不上床，抱我一下嘛，佳佳……”小波波急得脸都红了，这床怎么买得这么高啊，好难爬啊。
佳佳觉得好吵，她还没睡够呢，眼睛都睁不开，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子，将被子裹得更紧继续睡觉。
“佳佳！童佳佳！”稚童波波的声音尖细起来，一大早就无视他真是太过分了！他爬不上去，双手叉腰站在佳佳耳旁气呼呼地瞪着她的后脑勺，好像佳佳脑后长着眼睛能看见他似的，哟，小短腿有什么资格生气？
佳佳不理他，他就在她耳畔尖叫。
佳佳被吵得不耐烦，烦躁地坐起身子，也不管自己鸡窝般的发型和水肿的脸，闭着眼睛往床下捞了捞，捞到一只赌气的小人鱼后一把将他抱上了床还不忘塞进被窝，他着凉了到头来吃苦受罪的还是她，接着继续睡下去了。
波波等了半天才被搭理已经很生气了，被抱上床刚想发飙呢，却发现那眼睛都睁不开的家伙还不忘将他塞进被窝掖好被角，好吧，小波波抚了抚额前的碎发，那就原谅她吧。
佳佳头很疼，昏昏沉沉的，鼻子堵着，喉咙也疼，整个人都不好了，根本没心思管周遭的事。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睡觉！往死里睡！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这样就再也不用管那些糟心的事了。
波波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现在这副五短身材正好佳佳一半长，人鱼常年水下生活，体质偏寒，这会儿病好后的波波也恢复了原先的体温，在水下还好，上岸后就有些适应不了了，他怕冷，特别是稚童模样。
波波推了推佳佳，没反应。
他嘟着嘴唤了声：“童佳佳，我饿了，我要你喂我吃饭。”这几天波波生病，享受的可是少爷级别的待遇。佳佳拖着病躯强撑着伺候他，真真是做到了无微不至，他自然也是极享受的，这不，好日子过惯了就不肯降低生活标准了。
“佳佳，我饿了。”硬的不行来软的，波波装哭号了几嗓子，佳佳总算有了回应，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子，双手在被窝里摸索，摸到一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揉了揉，迷迷糊糊道：
“嗯嗯，让我再睡一会会儿，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不，现在就要！”波波被摸头很不爽，又伸手推了推佳佳。
佳佳被推得没法子，只好寻着那不安分的小手握住，应道：“好好好，别推，马上就去弄吃的。”说完，勉强撑起半个身子欲爬起来，好不容易坐起来的一刹那却忽地感到眼前一片漆黑，头晕目眩，天旋地转，撑不住又摔了回去，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这会儿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留在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竟是这个，佳佳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是被怎么处理了，反正她是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梦里暖暖的，没有林宴，没有陈小锁，没有美男鱼，没有现实中的纷纷扰扰……好像一个安全的港湾，让她舍不得离开。
“佳佳，佳佳，感觉怎么样了现在？”
不知睡了多久，耳畔传来一声轻轻的叮咛。
“……”佳佳动了动唇，肚子胀得厉害，有点儿内急，可是又舍不得醒，好纠结。
“佳佳，你不能再睡了，医生说你再睡下去会影响智商的，佳佳乖，醒来好不好？”
谁啊？阴魂不散的，好吵！
“佳佳，波波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乖乖吃药，再也不让你喂饭了，只要你醒来。”
“……”有没有搞错啊，这是别扭的臭脾气美男鱼波波吗？乖得不正常啊！
“佳佳，即使珠子取不出来，我也不吃你了好不好？你快醒来。”
“……”这个可以有！
耳边的人一直在碎碎念，佳佳又迷糊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有了清醒过来堵住他的嘴的欲望了，还有就是，确实憋不住了。
她挣扎着让自己醒过来，可手指头才动了动，身边的人就激动地跳起来，为什么佳佳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他跳起来呢？因为这货实在是太兴奋了啊，跳起来落地时，床板都震了几震。
“医生，医生！”
一阵风刮过，声音远了许多，大概是去叫医生了吧。
这孩子上岸后智商怎么还停留在鱼的阶段呢，喊医生不会摁铃吗？在医院跑来跑去的像什么话？
等等，医生？医院？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一想到这点，佳佳意识猛地就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雪白。
眼珠子“骨碌”地转了一圈，看见了头顶上方的点滴瓶，自己什么时候住院了？还来不及深究自己为何会在医院里，门口又刮来一阵风，一火急火燎拉着一个白大褂的大男孩冲了进来。
“医生，她的手指头动了，真的，我刚看到的，你快给她检查检查，她是不是要醒了？”得，波波这大嗓门，低调点儿会死啊？
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很无奈啊有木有？
这小伙子自从带着病人住院后，整个医院就跟着疯魔了，不仅院里的病人就连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沦陷了，哼！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想他年轻时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三院一株草！要是自己年轻个二十岁，肯定比他还水灵！
还有，就这咋咋呼呼的性子他就不喜欢，一点儿也不稳重，不可托付终身！
这病**的女孩是两天前入住的，当时是被一个穿着一身黑的“黑面神”男子送进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精致的小孩。小朋友很懂事，那尊“黑面神”办完手续后就走了，倒是那小朋友一直守在她身边，小小的人儿嘴巴可甜了，一张小嘴哄得上上下下都来帮他照顾女孩，晚上也不离开，就窝在女孩身边凑合着睡，直到今天早上，大伙才发现小孩儿不见了，就来了这么一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子。
他一出现，医院就乱套了，女医生没心思看病，护士小姐没心思查房，就连女病人都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病房里养病。
其实**这女孩没多大毛病，就是积劳成疾、郁气攻心，又受了点儿风寒，一下爆发昏了，只要补充好睡眠，调养调养身子就没事了。之所以睡了这么久，是因为一下放松下来，睡死了过去。
可这今天才出现的男子不放过他，五分钟过来喊他一次，先是威胁再是恳求，无非都是要他救救这女子。
这女孩贪睡不肯醒来，他有什么办法？真是的，神烦！
“嗯，知道了。”医生被波波拉着走到床前时，佳佳已经睁开眼睛了。
一看见佳佳醒了，波波就立马甩了医生扑了上去。
哎呀妈呀，这是嫌她病不死要压死她的节奏吧？
“佳佳，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昔拉说你们人类太脆弱了，有时候一场感冒就可以要了你的命。佳佳，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佳佳……我好想你……”
“……”有刀吗？佳佳很想杀了这条鱼再自杀啊有木有？你才醒不过来，你们人鱼家族全体永远也醒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