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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的费成转过身,慢慢往回走。他要坐52路公交车回家。

他姓费名成,他浪费了人生的28个年头,在爱情上仍然一事无成,可是,总会有人愿意跟他走到一起的。只不过不是她。

当他回过头,再次看见了她,他措手不及,很紧张。他听见她接电话撒娇,手机泄露出另一方的宠溺,“禾信你玩归玩,记得不要太晚。”

他都听着,间或看着她微笑。

他想过用那只笔写点卡片祝贺,但没有地址也就作罢。不常用的圆珠笔,搬家后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他还是没有中彩票,终于存够钱了,终于买房了,但他还是一个人。他也约会过别的女生,来逛过江滩,坐这班次的车回家。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心中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情绪,难以言喻而又填满了胸口。

他今天找到了答案。

他的答案是,他依然爱着她。

一个人很普通,也可以这么深情地去爱一个人。

为了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费成开始笑,渐渐弯下腰。女公交司机小声嘀咕:“神经病。”

轮渡离开码头,时间晚了,乘客不多了。28岁的禾信没有找椅子坐,她靠着栏杆看江水。灯火倒映,更有光辉。这样漫长的江,流过千里万里,没有流出笼罩半个地球的夜。

她不会后悔她要的人生。只是此刻她捂住脸,曾经拔牙的那一边,纯属记忆的痛遥遥扑来,她想哭。谁此刻在世界上某处哭,无端端在世界上哭。在哭着谁?

人生如此圆满,旧识如此圆融,全情作陪成全她的幸福感,还有什么不满足?如果有一件事是严重的,那就是轮渡那头,已经是她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