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的杀手

霍萨克看到贝罗一副魂飞魄散的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也吓得头皮发麻。他看到，在面前十几米外，地面上覆盖了一层暗红色的东西。在月光下，这层东西还在快速地朝自己这边移动着。看了几秒，他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不计其数的蚂蚁！这时，蚁群逼近了刚才那只受了重伤的兔子，只见兔子马上消失在蚁群的覆盖中，只剩下一个隆起的暗红色轮廓。经过短短的二十秒时间，蚁群掠过了兔子，但留在地面上的，已经只有一堆骨架！

霍萨克一向自诩非常冷静，处事从不慌张，这下他也被彻底吓呆了，他的牙床不断地打战，眼看着蚁群马上就要包围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上帝救命！”一转身，扔下贝罗和被绑紧双手的索娅，拼命跑了起来。贝罗也如梦初醒，打了个哆嗦，也没命地跟着霍萨克狂奔。索娅冷冷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知道他们这次肯定是在劫难逃，根本跑不了。这片山谷有十公里长，他们跑不了多久，就会耗尽体力，连爬都爬不动，到那时，他们就会成为这个蚁群的美餐。

从小在非洲长大的索娅，当然知道非洲大陆上有着世界上最可怕的蚂蚁——羯蚁。这种蚂蚁又叫作食人蚁，它们食量巨大，繁殖力惊人，尤其可怕的是，它们长着一只强壮的下颚，它们个头虽然小，可是一旦遇到食物，它们就蜂拥过去，同时张开下颚疯狂地撕咬起来。哪怕是一头体重六吨的大象，都逃不出他们的蚕食。

这时，霍萨克和贝罗已经跑出了她的视线，在黑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低头一看，蚁群已经漫过了她的脚背，几十只食人蚁正飞快地爬向她的膝盖。她心里害怕极了，浑身发抖，大声哭了起来。就在这时，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这吼声穿透力极强，仿佛贴着地面袭来，瞬间就弥漫到山谷各处。她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这一定是一只体形巨大的动物。索娅熟知非洲大陆上所有大型动物的叫声，但对于现在的这个声音，她却是完全陌生的。随着吼声的逼近，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觉得，脚下的大地都在震动。山谷两侧，都有不少碎石被震落，扑扑簌簌地滚落在地。

终于，这个神秘生物从漆黑的山谷深处走了出来，慢慢出现在索娅面前。它足有三米高，身长超过六米，全身披着深褐色的厚甲，在头顶上眼睛上方的位置，还长着两根足有一米长的尖角，鼻端还有一只稍微短些，但更加粗壮的圆角。在它的脖子上，还长着一圈粗壮的圆形肉盾，看上去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索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就是她从前只在电影里才见过的三角龙吗？这种远古时代的食草恐龙，明明早在六千五百万年前就已经灭绝了呀？她朝着霍萨克和贝罗逃跑的方向看着，简直想把他们拉回来看看这个早就灭亡的动物。

三角龙步履沉重地走到索娅面前，两只足有排球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索娅的脸。三角龙鼻孔里喷出的气流，重重打在索娅的脸上，让她简直喘不过气来。她正要大声表示抗议，三角龙把头一甩，捆绑着索娅的绳索一下子就被挑开了。她的双手终于重获自由。

“谢谢你，三角龙。”索娅抱住三角龙的大脑袋，在他最小的那只圆角上亲了一下。三角龙轻轻晃了晃脑袋，说：“我有名字的，我叫大梦。”

三角龙突然说出的话，吓了索娅一大跳。她退后好几步，反复观察着三角龙的头部。“刚才是你在说话吗？”索娅壮起胆子，轻声说着。

“索娅现在很安全，那两个盗猎者都已经逃跑了。”在山洞外面，卡莎说着自己遥感的结果。

汤姆和米小乐都很意外，他们一起问：“他们为什么逃跑，索娅现在是一个人吗？”

卡莎说：“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别的……”她犹豫着不再说了，米小乐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的意思，马上说：“卡莎，你无论看到了什么，尽管说吧，汤姆是个好人，不用担心。”

卡莎答应了，说：“嗯，我明白。我遥感到，索娅现在是和大梦在一起。”

汤姆不知道大梦是谁，一脸迷惑的神情。米小乐的表现可就大不一样了，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说：“大梦在这座山谷里？”

卡莎轻轻晃动着，表示同意他的话。米小乐把脸转向汤姆，说：“汤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百分之百确信索娅一定很安全。”

汤姆说：“为什么你这么确定？大梦究竟是谁？”

米小乐说：“说起来你肯定很难相信。大梦，是一条三角龙……”接着，他把大梦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汤姆本来是个很冷静很稳重的人，可他听完大梦的故事，也用手揉着太阳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先是一张野餐毯会说话，接着就是这个山谷里有一条原本在六千五百万年前就灭绝的三角龙，而这条三角龙居然就是尼斯湖怪兽……”他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表示暂时还无法理解。

这时，本来悬停在空中的卡莎猛地全身一震，似乎察觉到什么意外情况。米小乐马上问：“卡莎，山谷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卡莎说：“山谷里很正常，索娅现在骑在大梦的背上，既舒服，又安全。但是，我遥感到一辆汽车在朝这里高速飞驰而来。车里有两个人，每人都是全副武装，还带着那么大的猎枪。哇，他们的车开得真快，就像要在草原上飞起来一样，现在他们距离这里只有三公里，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汤姆抬起头，说：“你能看清车里那两个人的模样吗？”

卡莎说：“开车的是个络腮胡子，副驾驶位置上坐的那个人，真奇怪，这么晚还戴着一顶鸭舌帽，胸口上挂着一架望远镜，哇，他的皮肤真黑。两个人都大概三十五岁。”

汤姆用力一拍大腿，说：“这肯定是我们野生动物保护组织的同事！络腮胡子名叫卡尔瓦里，戴鸭舌帽的叫弗莱德，他从前当过十多年的海员，长年在甲板上工作，皮肤才晒得这么黑。有了他们，咱们一定可以把那两个可恨的盗猎者抓到。这两个恶棍，今天绝不能放过他们！”

卡莎说：“山谷里面和外面，我都遥感过了，宇宙射线里的能量也吸收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休息了。”说着，她飞回了米小乐的背包。

汤姆握着手里的猎枪，望着米小乐，说：“等我的同事到达，我们就进去抓那两个盗猎者。”

米小乐刚要争辩，就望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辆越野车出现了。车很快开到他们面前，停下来后，两个男人跳下了车。汤姆走上前去，先是大声打着招呼，又和他们挨个儿撞了撞肩。他们撞肩的声音很重，简直砰砰作响，看得出，他们三人非常熟悉，关系非常亲密。米小乐觉得，和他们这种男人味儿十足的打招呼方式相比，自己和丁海强之间的那种撞拳头，实在太孩子气了。他望着他们开怀大笑的样子，简直羡慕极了，他想，成熟真好，我真希望自己早日变成真正的男子汉。

“汤姆，听说你把那两个恶棍困在这个山谷里面了？真有你的！”络腮胡子乐呵呵地说。

汤姆赶紧把米小乐推到这两个同事面前，说：“全靠这个小伙子，才在草原上发现了他们的行踪。”

络腮胡子走过来亲热地拍着他肩膀，说：“小伙子，好样的！”鸭舌帽则站在原地，打量着米小乐说：“你是中国人？”

米小乐点点头。他说：“我非常喜欢大熊猫！可惜，你们那里从前发生过盗猎大熊猫的事情，虽然现在没有了，但过去的事情还是会让人很伤心。”

米小乐有些不快，心想，既然你知道是过去的事情，干吗还是要说？他觉得，这个人远没有刚才那个络腮胡子那么好相处。汤姆看到米小乐的表情，赶紧转移话题：“这道山谷大概十公里长，弗莱德、卡尔瓦里，你们开车从另外的出口进去，小乐，咱们从这里进去，这次一定能活捉到霍萨克和贝罗！”

络腮胡子和鸭舌帽点头答应了，络腮胡子卡尔瓦里说：“汤姆，咱们打个赌吧，看看谁先抓到霍萨克和贝罗！”

汤姆大笑起来，说：“好，谁输了，谁回到总部后，要请全总部的人去酒吧，给每人点一杯最贵的威士忌！”

“就这么定了！”卡尔瓦里和汤姆击过掌，就和弗莱德回到车上。他重新启动汽车，又从车窗里伸出脑袋，笑嘻嘻地朝米小乐挥着手：“中国男孩，咱们山谷里见！”接着，他朝汤姆喊道：“汤姆，我们每人都带了卫星电话，有紧急情况就马上联系！”米小乐也朝他招了招手，他同时看到，鸭舌帽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这人真怪。”米小乐心里嘀咕着。汤姆明白他的心思，说：“弗莱德其实是个非常好的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最好的朋友？他的性格，和你一点儿都不像啊。你对别人这么热情，可他……”

“他这么冷漠，对不对？”汤姆笑眯眯地说，“他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到哪里都板着一张脸。等你和他相处多了，相互之间很熟悉了，你就会发现他这人有多么真诚善良。而且，在‘彩虹兄弟’组织里，他是公认的在海洋生物方面的头号专家。他当初就是在当海员时，看到日本的捕鲸船在残酷捕杀鲸类，才辞去收入丰厚的海员工作，加入了‘彩虹兄弟’。我们一起去过世界各地很多非常危险的地方，每次他都是把最危险的情况留给自己。有一次，在美国的落基山脉里，我们一起调查一种珍稀隼类的繁育情况，我正在全神贯注地检查一只鸟蛋，没注意到在背后，有一条剧毒的响尾蛇要袭击我。是他冲了出来，挡在我面前。他被响尾蛇咬中了膝盖，整个人很快陷入昏迷，生命垂危。幸好在附近经过的一个猎人随身带有药品，否则他就……”

“哇，看不出他这么伟大啊！”米小乐惊叹道。

“是啊，他看起来不擅长和别人交流，是因为当海员的时间太长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大海上漂泊，远离人类社会，就逐渐变得不爱说话了。只要你把他当朋友，他一定会非常真诚地对待你。好了，咱们进去吧。等咱们和弗莱德他们会合后，你可以好好地了解他。”汤姆拍着他的肩膀，接着检查了一下两个人的装备，确定装备齐全后，他们紧紧攥着一支手电筒，一起朝山谷里走去。

“是的，我是一条会说话的三角龙。”在山谷里，大梦对索娅说。

索娅惊讶地摇着头，对面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她说：“那些蚂蚁，为什么不吃你？”

大梦说：“它们当然不会吃我，它们觉得我是它们的国王。”

原来，大梦当初跳下船后，很快游上了岸。他上岸的地方，是一处非常荒凉的原始草原。他一路寻找新鲜的植物，最后来到这个幽灵山谷。这片山谷里，本来有两群食人蚁，一群是红羯蚁，一群是黑羯蚁，当时它们正在因为争夺一只斑马的尸体而爆发了战争。那群红羯蚁因为敌众我寡，即将全军覆没，就连它们的蚁王，都被黑羯蚁吃掉了。这时，黑羯蚁发现了大梦，以为他是红羯蚁一伙的，就对他发起了进攻。

黑羯蚁没想到这给自己惹来了大麻烦。大梦的体形太庞大了，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压制住黑羯蚁军团的攻势，上万只黑羯蚁被它压成了肉酱。再加上他的皮肤比犀牛之类要坚韧厚实得多，那群黑羯蚁根本咬不动。最后，黑羯蚁群发现拿他这个史前巨兽没有办法，只好败下阵去。后来，大梦率领那群红羯蚁又向黑羯蚁发起反攻，终于把黑羯蚁赶出了这片山谷。于是，大梦也就被这群红羯蚁当成了蚁王。

大梦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说：“接下来你怎么办？”

索娅想了想说：“你把我送到山谷的入口吧，我的同伴一定会来找我的。米小乐这么聪明，一定能猜到我是被那两个绑架者抓到这里了。”

“米小乐？”这下轮到大梦愣住了，他说：“这个米小乐，是一个中国男孩吗？他还有一张非常神奇、非常厉害的野餐毯？”

索娅点点头，说：“是的，你认识他？你连那张野餐毯的事儿都知道？”

大梦说：“当然！他曾经救过我呢。我来非洲就是那张野餐毯送我来的。”于是，大梦就把上一次在尼斯湖的惊险经历说了出来，把索娅听得张大嘴巴，一直都合不拢。

“这么勇敢的事情，他也不告诉我。”大梦讲完后，索娅大为感叹。

“好吧，咱们到山谷外面等他们吧，他们大概也快到了。”大梦说着，就低下头，让索娅骑了上去。

大梦朝山谷外走着，索娅从小在非洲的森林中长大，经常乘坐大象，她觉得，坐在大梦的背上，比坐在大象背上还要舒服安全。因为她可以抓住大梦的两只长角，这样就没有滚落的危险了。这时，一只红羯蚁爬到大梦的背上，索娅用手指轻轻地捏了起来。她接着月光，细细盯着它。从前，她只见过生活在人类村庄附近的黑蚂蚁，还有能在草原上垒成一个高高土堆的白蚁，还没见过这种让人听到名字就觉得害怕的食人蚁。她看到，这种红羯蚁个头要比黑蚂蚁和白蚁都大得多，样子也很吓人。它们的下颚都是向外伸出来的，仿佛随时都要在什么东西上咬上一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汤姆和米小乐赶到了山谷外，卡莎所遥感到的，就是大梦带着索娅向外走去的情景。

但是，任何人没想到的是，情况在卡尔瓦里和弗莱德、汤姆和米小乐分头进入山谷后，很快发生了变化。

看到蜂拥而至的食人蚁后，霍萨克和贝罗拼命往山谷深处逃跑。他们一连跑了几公里，再也跑不动了，两个人一起瘫倒在地。他们正大口喘气，却看到那群红羯蚁又追了上来。它们在山路上挤得满满当当的，发出一阵低沉可怕的簌簌声，向着他们蜂拥而来。两个人心里叫苦连天，贝罗的体格比霍萨克壮实，他翻身站了起来，说：“那群鬼东西又来了，快跑吧！”霍萨克的体力早就耗尽了，双腿不停地哆嗦，一步都动不了。他看着眼前的局面，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贝罗见他没起来，赶紧伸手去拉他，霍萨克已经拿定了主意，等他走近后，冷不防从怀里抽出手枪，砰的一声，把贝罗击倒在地。

贝罗用手捂着胸口的子弹孔，又看看满手的鲜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霍萨克说：“你的命，当初是我救的，是我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到了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贝罗痛苦地呻吟着，死死地瞪着他，用最后的一丝力气说：“你这个魔鬼！”他话音未落，蚁群已经杀到，迅速把他覆盖起来。

霍萨克勉强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挣扎着向前走。他心想，贝罗的尸体，耽误不了食人蚁军团多长时间，自己必须尽快逃出山谷，才能保住性命。

他走出十多步，朝后看了一眼，看到蚁群除了一部分覆盖住贝罗的尸体，剩下的继续朝自己爬过来。他吓得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挣扎着要继续逃跑，可整个人已经彻底筋疲力尽，双腿又软作一团，根本站不起来。他绝望地朝身后看着，眼看这些恐怖的微型杀手就要爬到自己的腿上了，他吓得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常浑厚的吼叫声。他想，这是什么动物啊，我在世界各地干盗猎的勾当，各种猛兽都见过，可从没见哪种动物能这么叫，看来我一定要死在这里了，不是被这群食人蚁吃掉，就是被这种怪兽吃掉。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那阵吼声传来后，这些食人蚁都停下了。它们似乎迟疑了一下，接着就转过身，朝来的方向返回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蚁群就像接到命令似的，齐刷刷地高速后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霍萨克仰面朝天，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他躺倒在地，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那吼声是什么动物发出的？会不会就是那个神秘雇主让我来抓的怪兽？”他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山谷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一阵又急又密的脚步声，听起来是两个成年人。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就拼命站起来，像要找地方藏身。这时，脚步声已经到了他面前。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两束雪亮的手电筒光柱扫了过来，直直地射在他眼睛上。他眼前一阵眩晕，刺眼的亮光让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霍萨克，我们终于见面了。”一个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传来。霍萨克的眼睛稍微适应了面前的光线，他隐约看到，自己前方十多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一个戴着鸭舌帽。两人都是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举着猎枪。

络腮胡子把枪口对准他，说：“我们追踪你十多年了，从南极追到北极，从美洲追到非洲，今天终于追到你了。”

鸭舌帽用手电筒在霍萨克身上打量了一通，最后把光柱固定在他胸口一块鼓鼓囊囊的地方，说：“把你的枪扔出来！”

霍萨克慢慢地把手伸进衣兜，拿出手枪，扔在地上。

络腮胡子一侧脸，对鸭舌帽说：“弗莱德，你去把他的枪拿过来，再把他的手捆起来，我在这儿盯着他。”鸭舌帽点点头，把手电筒和猎枪放在地上，掏出一根绳子，走过去把霍萨克紧紧捆了起来。

“这下，请全总部的人去酒吧喝一杯威士忌的事儿，汤姆可逃不掉了。”鸭舌帽擦擦额头上的汗，朝络腮胡子一乐。

“当然。可惜，他这杯酒，你没机会喝了。”络腮胡子微笑着说。话音未落，他扣动了手中的猎枪扳机。猎枪的枪口，正直直地指向笑容还没有散去的弗莱德。

“你……”鸭舌帽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一头栽倒了。鲜血从他胸前的伤口涌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赶快把绳子给我解开，这家伙看来对我恨之入骨，捆得真紧，疼死我了。”霍萨克不满地抱怨着，把双手伸向了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笑了笑，慢慢走向他，正要解开绳子，忽然说：“霍萨克，那个神秘客户订下的奇怪动物，你到底找到没有？”

原来，络腮胡子卡尔瓦里，是霍萨克在“彩虹兄弟”组织里的内应，这是霍萨克连贝罗都没有告诉的秘密。霍萨克刚刚开始干盗猎这一行后，他有几次差点被“彩虹兄弟”抓到。他意识到，为了确保安全，自己必须在这个野生动物保护组织里有个内应。

于是，他找到一个盗猎同行，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这个人就是络腮胡子卡尔瓦里。当时，他刚刚开始靠盗猎赚钱，“彩虹兄弟”对他还不是很了解，他对霍萨克的计划非常欣赏，于是，他留起络腮胡子，混进了“彩虹兄弟”组织。卡尔瓦里本性很奸诈，但他装出一副热情的姿态，到处和别人称兄道弟，很快在“彩虹兄弟”里交到很多朋友。他经常想方设法从同事嘴里打听下一步行动，每次当这个组织要抓捕霍萨克时，他都会在第一时间通知霍萨克。所以，霍萨克多年来一直安然无恙，没有落到“彩虹兄弟”手里。当然，霍萨克每次挣到的钱，也要拿出一份，存进卡尔瓦里的银行户头。两个人就这么勾结着，一起干了很多年，始终没有露馅。

霍萨克说：“那个动物肯定就在这个山谷里，我刚才逃跑时，匆匆忙忙当中好像看到一个体形巨大的动物，很像那个客户描述的样子。”

卡尔瓦里点点头，说：“那咱们得尽快回去找到它。汤姆那家伙，还有一个中国小男孩，就要从山谷另外一个入口进来了。”

“这家伙怎么办？”霍萨克用还紧紧捆在一起的手指着弗莱德的尸体说。卡尔瓦里琢磨了几秒钟，说：“随便拿些石块埋起来就行。”

霍萨克说：“那你给我把绳子解开，我和你一起掩埋他。”卡尔瓦里微微一笑，说：“解开绳子嘛，不用着急，我现在有个计划，待会儿能把汤姆和那个中国小男孩，还有那只怪兽一网打尽。为了实现这个计划，你手上的绳子，还得继续保留一会儿。”

“什么计划还需要继续捆着我？你是不是想害我？”霍萨克警觉地看着他。霍萨克知道，这家伙可不像贝罗那么蠢，他满肚子坏水，满脑子坑人害人的鬼主意。跟他相处，必须随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自己一定会像地上的尸体一样，莫名其妙就把性命丢了。

卡尔瓦里知道他在提防自己，冷笑着说：“那个怪兽是和那个小女孩在一起，现在他们大概也和汤姆遇到了。所以，要想抓到怪兽，就要先找到那个小女孩和汤姆。你觉得，他们会把怪兽在哪里告诉像你这样的坏人吗？只有我这样的好人去问他们，他们才会说。”

霍萨克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样，他说：“那怎么办？”

卡尔瓦里哼了一声，说：“那你就必须听我的。”说完，他往前迈了一步，小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只有按照这个计划，咱们才能抓住那个怪兽，再把它送到那个神秘的顾客T先生手里，顺利拿到那剩下的五百万美元！”他讲完了自己的计划，又恶狠狠地说。

霍萨克想了想，除了这个计划，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找到那个怪兽，只好答应让自己的双手继续这么牢牢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