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夜半哗变
阿敏这匹马惊的倒退了好几步，阿敏更是吓的魂不附体，感觉要被一枪爆头了。
惊魂甫定之后，阿敏感觉脑袋和四肢都还是自己的，只是头上血下来了，取下头盔一看，上面有个洞，触目惊心。
再用手一摸光光的前脑门，火辣辣的一道沟，全是血。
“贝勒爷，您怎么样？贝勒爷，您没事吧？”
阿敏舔一舔手上的鲜血，没有回答他们，抬头一看，城上的垛口处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铳口指向他，白烟还未散尽。
很明显，这一枪就是此人开的。
“姓林的小儿又是你，待本贝勒攻破城池，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林毅大笑:“哈哈哈，不要说的那么绝，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放箭，给我射！”……
原来林毅这一枪打的高出一寸，本来瞄的是他的眉心，准备一枪爆头，结果把阿敏的头盔穿透，只是在其光秃的脑门上来了一道沟，连后面的金钱鼠尾鞭都没伤着。
这么近的距离，城上的林毅等人看的清清楚楚。
林毅觉得这一枪真不给自己长脸，自己可曾经是人们心目中羡慕的特种兵啊，关键时刻这破枪真给自己的丢人！
“大人真是神了！”张华和二虎等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在他们心目中，从来没有玩过火器的林毅这一枪无疑是神作。
林毅身旁的火器兵也纷纷称赞，这么远的距离，能一枪中靶，虽然没有将鞑子撂下马，却震慑了鞑子的主将，林大人无异于神枪手！
林毅脸上一热，还认为众人给他喝倒彩。转念一想，自己这是两世为人，当然不能用几百年后的标准来判断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明末的火铳射程短，杀伤力太有限了，自己这一枪，在这些明末人的眼中，无疑是惊世之作。
因此林毅脸上这才好看了一些，把这破铳扔给了那名火器兵道:“没什么大不了。”
……
鞑子们开始攻城了，他们纷纷向城头射箭，弓箭的射程因弓箭的质地和引弓者的力度不同，差异会很大。这些野蛮的鞑子在护城河畔，有不少人能像阿敏一样，将弓箭射上城头。也就是说，他们弓箭的射程大抵相当于明军铳枪的射程了。
弓箭密集如雨，明军将士纷纷以盾牌和垛口当掩体，箭矢噼里啪啦射到城头上落了下来。
尽管如此，还有不少明军将士，躲避不及，中箭倒地，有的栽到了城墙下面。
这时明军的铳枪也响了，啪啪啪啪如炸豆一般，随着一股股的白烟而消散，护城河畔的达子也不少中弹落马的。
鞑子们善于骑射和野战，爬墙攻城则不是他们的强项。
这一场激战一直持续到天黑，一个多时辰的激战，双方各有伤亡，眼看攻城无望，鞑子只好暂停攻城，但也没有撤走，而是后退五里，把永平城包围起来，连夜扎下蒙古包式的营寨，准备第二天再行大举攻城。
自恃凶悍无敌的鞑子，这一仗又伤亡了二百多人马。
林毅带着张华和二虎等人，和推官张守业亲临城头，和将士们一块浴血奋战。
鞑子们停止攻城之后，城头上燃起了无数的火把，林毅指挥着手下兵将抢救伤号，补充弓箭弹药等给养，与一线的军将们打成了一片。
这一场战斗下来，林毅在军中的威望就树立起来了。城中一千多老弱病残之兵，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毅这样的守城主将，冲在作战一线，与普通将士们同吃同住，共进退，同生死。
与以往的带兵主将相比，那些官老爷们，只会坐在衙门里和军帐中吹胡子瞪眼，流血牺牲，杀敌拼命，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林毅跟他们相比之下，简直是形同天壤。
林毅粗略的清点了一下，白天的这一仗之后，城头的兵将减少了将近400人。
林毅知道这减员的近400人当中，不都是伤亡的将士，肯定有不少临阵脱逃者。
这些老弱病残之兵，他们的战斗力真是堪忧啊。
林毅不住的摇头，明天肯定有一场大战，兵员减少如此严重，明天的仗怎么打？
晚饭之后，林毅带着张华二虎等人又亲自视察各门的城防情况，四个守城主将，披坚执锐，只是现在每个城门能战斗的兵将平均剩下不足200人了。
这么大一座城，没有兵将来守，城破是必然的，如果鞑子真的进城了，城中这老弱病残之兵和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包括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僚豪绅们，都成了砧板之肉。
实在不行了，整顿城中的兵马，临明时分突然杀出去？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主动出击？
林毅刚这样一想，又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几百老弱病残之兵，与城外鞑子的万马千军在城外搏斗，无异于飞蛾扑火，完全没有胜算。
这一折腾二更天就过了，但是林毅没有丝毫的睡意，他不顾一天的劳顿，在等小颖和东胜的消息。
临近三更天的时候，小影和东胜兴冲冲地来见他。
“林大哥，给你道喜啦。”
这才半天没有见林毅的小颖，如隔三秋，见到林毅忽闪着机灵的大眼睛，一个14岁的小姑娘，忙活到这般时候，竟然没有半点困倦之色。
“傻丫头，我何喜之有啊？”林毅苦笑了一下。
“有哇有哇，首先林大哥今天又打退了鞑子们的进攻，这个胜仗虽然不算太大，但也是可喜可贺的事啊。另外还有，林大哥交给小颖的事，收获颇丰啊……”
灯光下，小颖闪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如数家珍，向林毅详细回报了她和东胜今天的功劳。
经过大肆宣传，和现场发放小数额的银子，城中的老百姓响应热烈。特别是城外拥进来避难的这些老百姓积极，一听说林大人的号令，招募勇士守城，还有银子可领，纷纷响应报名。
截至目前，报名者已经突破了500人，其中青壮男丁超过二百人，剩下的是稍微上点年纪老人，还有妇女，半大孩童等。
按照林毅的吩咐，这些人只要愿意效力，全都登记在册。与其在城中等死，还不如奋起跟鞑子们拼一把。
林毅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头，他也没想到，短短的大半天时间，竟然有这么人多人响应他的号召，只要有人就行！
林毅立即带着小颖和东胜，来见这些勇士们，张华，二虎，贺涛，王琦紧紧跟随。
在推官衙门大院，大门开启之后，无数的火把照如白昼一般，听说林大人来了，这些自告奋勇的男女老少都站起来，自觉排成了几排，有的刚才还懵了一觉，现在被吵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
这时衙门的官差领着林毅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毅一看，这黑压压的一片，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黑白丑俊，林林总总，足足有好几百，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这真是地地道道布衣军队呀。
没有甲衣，他们就穿着自己家的衣服，没有武器可以自备解决，镰刀，菜刀，斧头，锄头，锹镐棍棒，有几个十几岁的孩童手里还拿着弹弓，这些厨具农具和玩具都派上了用场。
不要小看这些小老百姓，虽然他们衣衫褴褛，参差不齐，但他们勇气可嘉，无疑是永平的脊梁。布衣之怒，可以搅动天地，远的不说，高迎祥，李自成和张献忠等，不就是靠这样的人发家扬名的吗？
那些衣着光鲜，锦衣肉食，满口之乎者也，一派官老爷作风的人，他们平时还可以人五人六，拿腔作调，危机来临的时候就怂了，这样的人再多再气派，再威武只不过也是熊包纸老虎。
因此林毅对这几百人肃然起敬，先对这些人躬身一揖，“乡亲们，我林毅谢谢你们啦！”
“这位就是林大人，宁远军游击将军的百总护卫长，知府大人亲口授命的守城主将！”
“是啊？多亏了他就让开城，否则今日我们都进不了城，早就被大鞑子们祸害了。”
“可不是咋滴，林大人生的真好相貌，想不到竟然这么年轻，俊朗。”
“林大人可不只是年轻貌美，武艺绝伦，一个人能杀一百多名流贼，屡败鞑子，徒步退兵，了不起的大英雄！”
这些男女老少，你一言我一语，一片惊奇和赞颂之声。
有些话，小颖听见了，心中很是受用，把手一摆:“乡亲们静一静，请林大人训话。”
现场立刻静了下来。
“乡亲们，我林毅曾经跟大家一样，也是穷苦人出身。可恨鞑子，无故犯我边境，焚我家园，掠我财物，杀我亲人，**我妻女，我们有什么理由不与鞑子们血战到底呢！”
林毅简短的几句话，惹得群情振奋，他们现在就恨不得冲出城外与鞑子们死拼。
“林大人说的对，鞑子不是人！我们愿意跟着林大人血战到底，与永平城共存亡……”
呼喊声响彻云霄，一浪高过一浪，林毅以及小颖，张华，贺涛，王琦，东胜等人也都热血沸腾了。
林毅知道这些人，虽然有斗志，但是，说白了还是没有受过训练的一群乌合之众。现在又来不及训练，准备对他们作为预备力量使用。
否则让这些人去跟鞑子拼命，无疑于暴殄天物，草菅人命。
因此，林毅将这二百余名青壮年编成了新一营，暂时有王琦和东胜负责带着。
剩下的300人为新二营，稍微上一点年纪的老人，妇女，还有孩童，林毅让小颖负责带着他们。
有了番号和长官之后，林毅又宣布了严明的纪律，有斩，有罚，有升降奖赏。
这是三更天已经过了，林毅准备让大家休息，正在这时，一匹快马飞速而来。
“林大人不好啦，西门出事了。守备大人王成带着一帮家丁和亲兵非要城，守门主将推官大人张守业坚持不开城，双方在城门处打起来了……”
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林毅，林毅吓得魂不附体，西城门外几里处就是鞑子的军营，不用问这个王成肯定是叛逃，准备夜间出城投降鞑子当汉奸，这个败类，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但是现在再去集合队伍已经来不及，另外各门兵员紧张，也没有兵将可调，只有调动这两个营的预备军了。
林毅喝道:“新一营，新二营，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