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彻底的绝望
（2009年7月21日）
1
在这暗无天日的隧洞中，孙鲁也不知睡了多久，当他重新恢复知觉的时候，全身的酸痛向他袭来，似有无数条小虫钻进了他的衣服。他盯着四周的黑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自己正身在迷宫般的隧洞中。慕青？慕青她怎么样了？她应该就在自己身边，可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他猛地转过身，在黑暗中，向旁边摸索着……没有！身旁没有慕青，只有潮湿的洞壁和地面！孙鲁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他想到了手电，但他摸索了半天，同样没有摸到手电。难道慕青拿着手电自己先走了？不！慕青绝不会扔下自己不管，也许她是先去找出路，搬救兵了！搬救兵？可是这岛上哪还有救兵？这无际的黑暗中，慕青究竟去了哪里？她已经走出了隧洞，还是正在某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等待死神的降临。
孙鲁趴在地上，艰难地向隧洞一头摸索着，渐渐地，他嗅到了慕青的气息。是的，没有错，慕青一定是从这边走的！突然，孙鲁的手碰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他紧张地摸了摸，是手电，是自己的手电。他一推开关，黑暗的隧洞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光柱。刚才在自己身旁的手电怎么会跑到了这？孙鲁回头看看，这里离自己刚才睡着的地方已经有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再看这个地方，仍然没有慕青的身影，可是手电上分明还残留着慕青的气息，慕青她去了哪里？孙鲁的脑中闪过了可怕的一幕……慕青醒来，拿着手电向这边探路，可是她在这遭遇了意外。是凶猛的怪兽？还是地下的鬼魂？最后，只有这个手电摔落在地，遗留下来……
不！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找到慕青，一起走出这幽深的隧洞！打定主意后，孙鲁背好背包，拿着手电，向着慕青遗落手电的方向继续前进。虽然从早上到现在，孙鲁也没吃过东西，腹中饥饿难耐，但刚才的那一觉还是使他恢复了不少体力。他向着前方走了大约一刻钟，手电的光线便慢慢地黯淡下来。孙鲁知道，最可怕的时刻来临了，电池已经彻底没电了，接下来的路，他只有在黑暗中摸索了。
黑暗中，孙鲁顺着这条隧洞一路前行，奇怪的是，他在这条隧洞中并没遇到什么岔路。又走了一会儿，他感到脚下的路正在向上延伸，这更是奇怪。从进入隧洞，脚下的路要么是平路，要么向下延伸，怎么现在这条路竟是向上延伸？这条隧洞会通向哪里？孙鲁又想起了慕青遗落的手电，不禁浑身一颤。慕青究竟遭遇了什么他不敢想下去，这条幽深的隧洞里，他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感觉到了，这条隧洞正在向右慢慢转弯，脚下的路不再向上延伸，开始平缓下来，隧洞也渐渐变得宽敞起来。突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道黄色的亮光，这是王直的宝藏？还是地下的鬼火？
孙鲁在黑暗中实在呆得太久了，当他终于置身一片光明之中时，竟被光线刺得一时无法睁开眼睛，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声响。孙鲁猛地回头，朝幽暗的隧洞望去。洞壁上映出了一个诡异的影子，这个影子慢慢变得高大，变得狰狞，变得清晰起来。孙鲁浑身开始战栗，他瞪大双眼，大片的眼白占据了他的眼眶，他看到了什么？
2
当唐风和雨菲重新看到亮光时，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不属于人间的地下世界。
他们的小船缓缓驶入了一个恢宏的溶洞大厅，大厅呈不规则的椭圆形，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唐风在西南地区的溶洞中，不止一次见过这种喀斯特溶洞内的大厅，但那些形成于连绵大山中的溶洞大厅还不及眼前这个的一半大，究竟是怎样的鬼斧神工，在小小的黑溟岛上造就了如此奇观：“我们还在黑溟岛上吗？”唐风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喃喃自语道。
唐风不知道答案，雨菲也没有回答，两人一起仰头，朝大厅顶部看去，洞顶最高处足有十来层楼房那么高。唐风惊叹道：“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我们还是在黑溟岛上，那么对这个溶洞大厅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解释？”雨菲不解地反问唐风。
“你想想，岛上有什么地方才能容下这么大的溶洞？”唐风启发着雨菲。
雨菲眼前一亮，惊呼道：“你是说黑石山？黑石山底下都是空的？那我们住的老宅，岂不是就坐落在这座溶洞上？”
“是的，我想只能这么解释。整个岛只有黑石山里面才可能容纳这么大的溶洞。”
“可是还阳洞洞口离黑石山并不远，既然我们现在就在黑石山下面，那我们又怎么在地下河里面走了这么久？”
对于这个问题，唐风思索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头绪，只得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也解释不了。”
两人继续观察洞顶的钟乳石，洞顶各色石头光怪陆离，闪着奇异的光芒。难道刚才看到的亮光就是这些钟乳石发出来的？但唐风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不！虽然这些钟乳石闪出了一些光亮，可刚才他们看到的亮光绝不是这些石头发出来的。如果不是钟乳石发出的，那又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亮光？想到这，唐风心里一沉，他不敢再想下去。
地下河依然往前延伸，看不到尽头，甚至在这大厅里，地下河变得更宽了。地下河两岸是被河水分割开的两片陆地，左边的一片面积不大，右边一块较大的陆地约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当唐风和雨菲的目光注视到这片陆地时，他俩再次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发现那吸引他们的点点亮光正是从这片陆地上发出的，那是什么东西？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发出幽幽光亮。唐风和雨菲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鬼火！他们的心跳开始加快。而更令他们惊奇的是，在这片陆地中央还有几根巨大高耸的石柱，笔挺地伫立在那里。
唐风忍不住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又抬头望去，竟望不到石柱的顶：“看来这个大厅是在天然溶洞的基础上人工扩建而成，怕掏空了黑石山，又拿它们筑成石柱，起支撑的作用，取之于黑石山，用之于黑石山，只是，劳心劳力在这里筑起几根石柱，它到底想支撑起什么呢……”唐风不禁沉思下来。
3
唐风和雨菲将船划向岸边，两人下了船。当唐风的脚踩在这片陆地上时，第一次登上黑溟岛，踩在黑色沙滩上的奇特感觉再次传遍他的全身。唐风俯下身捡起一小撮陆地上的黑色泥土，准确地说应该是黑色的沙子，他辨别出这种黑沙就是火焰滩上的那种黑沙，只是这里的黑沙显得更加潮湿。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雨菲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俯身查看，只见绊她的是一块长条石碑，看样子，石碑似乎原来是被深埋在土里的，可不知什么原因，现在斜躺在地上。雨菲隐约看到，这石碑上似乎有文字，可仅凭溶洞里的幽暗光线，她实在无法辨清。于是雨菲唤来唐风，两人在手电的强光下才终于看清，长条石碑上写的八个字是“擅入黑溟墓地者死”！
看罢石碑，唐风一惊，手中的手电，竟掉在地上。雨菲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她颤抖地说：“这里就是我们曾说起的海盗墓地？不！它应该叫黑溟墓地！”
此时，唐风回想起了前日在后花园中，大家判断出岛上应有一块安葬海盗尸骨的墓地，今天竟然就被自己找到了！这些跟随王直的海盗为什么会把墓地选在这里，这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唐风望着不远处黑溟墓地里闪出的点点亮光，不禁浑身毛骨悚然，那吸引自己来到这里的亮光难道真是地下的鬼火？
擅入黑溟墓地者死！又是一句恶毒的咒语，不过，唐风和雨菲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恐怖遭遇后，他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大着胆子，走进了黑溟墓地。在墓地中，他们看到了一个又一个不大的沙坑，沙坑边是一座座小沙堆，而那点点亮光，正是其中一些小沙堆燃烧发出的火光。还有的沙坑周围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雨菲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蹲下来，用手拿了一点沙坑边露出的白色物质问唐风：“这是什么？”
唐风看了看，一皱眉，答道：“我看多半是那些海盗的骨灰。”
雨菲一听，吓得立即扔掉了手中的骨灰，尖叫起来。雨菲的尖叫声在大厅内，产生了可怕的回音，墓地中的点点鬼火在这可怕的回音中兴奋地摇曳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雨菲才平静下来，她又问唐风：“这些沙坑就是那些海盗的墓了？”
“是的！明军攻破黑溟岛后肯定发现了这里。按照当时的法律，海盗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即便死后，也要扒坟掘墓，挫骨扬灰，所以这些墓全都被挖开了。而且，他们的墓碑也被推倒，后来因为要修山路，便把海盗们的墓碑凿去名字，铺在山路上，就成了我们看到的那条‘墓碑山路’。”
雨菲听了唐风的解释，点点头，说：“想不到我们竟住在墓地之上，可是这火又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点火，这沙子怎么会自燃？墓地里燃烧的火难道真是鬼火？”
“我看过墓地的沙子，这黑沙和火焰滩上的黑沙是一样的。产生鬼火的原因是人的骨头里面含有磷，与水或者碱作用会产生磷化氢，陆游的《老学庵笔记·卷四》就提及‘予年十余岁时，见郊野间鬼火至多，麦苗稻穗之杪往往出火，色正青，俄复不见。’鬼火正是沿着裂痕或孔洞冒出空气燃烧的，所以和沙子、稻穗之类的都无关。”唐风说出了自己的解释。
“可是难道这地下的鬼火，已经燃烧几百年了？”
唐风只能继续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们进了洞，带动洞里死寂的空气流动，才会产生鬼火！”唐风望着眼前这一团团鬼火，大概数了数墓地里的坟墓。密密麻麻的坟墓一座紧挨一座，约有三百余座，座座都被挖开，挫骨扬灰。
唐风和雨菲刚来到黑溟墓地中心，那根石柱前，就在这时，他和雨菲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响，这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像是呼啸的风声，又像是一群人在哭泣……
此时，唐风和雨菲呆呆地伫立在黑溟墓地中，他俩浑身战栗，嘴巴微张，瞳孔急速地放大着……
4
这是什么声响？唐风已经感到自己那脆弱的心脏就要崩裂了，他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辨别着奇怪声响的来源。随着这声响渐渐大起来，洞里的空气在剧烈流动，黑溟墓地中的鬼火，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唐风睁大了眼睛，观察着溶洞大厅。忽然，他发现在溶洞大厅四周的岩壁上，竟现出大大小小几十个洞口。这些隧洞黑漆漆的，就像无数条管道，向大厅四周的岩壁内延伸。唐风不知道这些隧洞能通向哪里，但他已经感到了危险正在一步步向他和雨菲逼近。他拉紧雨菲的小手，雨菲的手竟是如此冰凉，两人战栗着缓缓向河边退去。
他们退出了黑溟墓地，但是这奇怪可怕的声响并没有消失。他俩望着墓地里的点点幽光，一时不知所措。小船，唐风想到了小船，现在只有它能带他们离开这个可怕的地下世界！唐风冲还呆立着的雨菲大声喊道：“雨菲，我们快上船离开这儿，这里太危险了。”
雨菲猛然惊醒，逃回到小船上。唐风使劲推了一下小船，也跳了上去。两人一起划动船桨，但就在这时，从水下由远及近，传来了那曾令唐风无比恐惧的声音。是的，那个水下怪兽又来了。唐风握浆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雨菲也惊恐地向水下看去，可这地下河的水似乎深不见底。水下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突然，在小船后方，原本平静的河面上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浪花，浪花溅在了唐风和雨菲身上。两人转身看去，又是一阵巨浪。这次，他们看清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如巨型蝙蝠那样扑扇着足有六七米宽的翅膀跃出水面，掀起巨浪，随即又迅速地沉入水里。
“雨菲！快划！”说完，唐风不顾一切地开始摇橹，向来时的洞口划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个怪兽掀起的巨浪只要离他们的小船再近些，小船就有倾覆的危险，而自己和雨菲也将成为水下怪兽的丰盛晚餐。
唐风和雨菲都使出了浑身力气，拼命地向着洞口的方向划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俩再次观察周边环境时，才发现他们又身在黑暗之中了：“这是哪里？是我们来时的地下河吗？”雨菲的问话在洞里反射出了阵阵回音。
唐风看看四周，又看看令他感到恐惧的水下，说：“应该是我们来时的地下河，我们现在还没脱离险境，得快点划出这黑洞。”
说完，两人都不再说话，直到他们划出洞口，见到了满天星斗，雨菲才惊叹道：“已经是晚上了？我们竟然在洞里待了这么长时间？”
唐风看看天，并没说话，而是急速地将船划到岸边，然后将船拖上岸。因为他知道这里仍不是安全区域，特别是在晚上，危险随时可能降临。唐风担心再在树林里迷路，于是，他拉着雨菲从那条“神秘大道”穿过树林，一直看到了黑色的海滩，他才长吁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刚才那个怪兽是什么东西？我看怎么像是一只巨型蝙蝠？可是蝙蝠怎么会从水里钻出来？而且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蝙蝠啊！”雨菲一边走，一边问唐风。
唐风看了雨菲一眼，回答道：“那是魔鬼鱼。”
“魔鬼鱼？还有这么奇怪的鱼?”
“魔鬼鱼是渔民们给它的称呼，那个怪物的学名叫‘蝠鲼’。它身体扁平，你看到的那个像蝙蝠一样的巨型翅膀其实不是翅膀，而是蝠鲼强大的胸鳍。蝠鲼一旦对人发起攻击，就用它那对巨型翅膀对人一拍，轻则使人筋断骨裂，重则致人死命。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唐风看着雨菲，顿了一下，又说道，“雨菲，你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们的遭遇吗？元教授惨不忍睹的尸体，老罗腿上的伤，还有我在海里遭遇的攻击，以及钱老伯，卢船长，都是被这怪兽所伤。还有我们在幽灵船上听到的那个奇怪声响，也是蝠鲼所为。蝠鲼有个习性，就是喜欢附在船底，用它巨大有力的翅膀拍打船底，使船上的人惊恐不安！”唐风的解释让雨菲停住了脚步。
唐风见雨菲不走了，也停下来，问她：“怎么不走了？”
“我在想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巨大的蝠鲼呢？”雨菲反问唐风。
唐风看着远处黑色的大海，又看着雨菲说：“我想只有一种解释，这条地下河包括无底湖都通向大海，所以我们在地下河中遭遇了蝠鲼，又在海里遭遇了它。”
“通向大海？怪不得它们都深不见底。”雨菲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唐风。
“除了这种解释，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答案。不过，中国沿海一般很少见到巨型蝠鲼，这里怎么会出现如此大型的蝠鲼？而且据我所知，蝠鲼是一种性情温和的海洋生物，很少会攻击人类，但这只却……”唐风没有说完心里的疑问，因为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黑石山下。想到刚才的可怕遭遇，再看看山顶的老宅，唐风不禁开始为慕青和孙鲁担起心来。
5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满天的星斗，明亮的月光，照着唐风和雨菲走上了墓碑山路。唐风看了看表，已是21日20点05分。
很快，他俩便回到山顶。两人朝老宅望去，老宅内一片漆黑，唐风的心不禁一沉，难道慕青和孙鲁还没回来？他紧走几步，推开了老宅的大门。
老宅内一片死寂，唐风进入正屋，开灯，可是灯没亮。他又推开其他房间，灯都不亮。他搜遍了老宅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包括躺着何平和刘衡尸体的东屋，也找到没有慕青和孙鲁。他扯开嗓子，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没有人应答。老宅中，除了灯不亮了，其他都和他们上午出发时一样，而慕青和孙鲁还没有回来。
“雨菲，怎么灯都不亮了。”唐风焦急地问。
雨菲查看了一番，对唐风说：“停电了！以前岛上也经常停电。”
“什么？停电？”唐风的心里生出了一丝绝望，这岛上唯一由现代文明发出的光明也灭了，他无力地瘫倒在黑暗的老宅客厅里。
过了一会儿，雨菲拿着两根蜡烛走进客厅，烛光在老宅中闪出了一点光明。阴森的老宅中烛光摇曳，只剩下自己和雨菲，唐风忽然想到了《聊斋志异》里的那些落魄书生，脸上不觉露出一丝苦笑。
雨菲看见唐风如此痛苦，忙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他们也许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唐风摇摇头，说：“如果慕青他们在阶梯的尽头没发现什么，以他们的路程，早该回来了。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且……他俩很可能遭遇了意外！”唐风不敢再想下去，痛苦地闭上了眼。
雨菲听了唐风的分析，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来宽慰唐风。一阵可怕的沉默后，唐风突然站起来，对雨菲大声说道：“不！我不能在这傻等，我要去找他们。”
雨菲一听，惊道：“什么？这么晚了，你要去栈道找他们？”雨菲又劝阻唐风说，“你现在太累了，又一天没吃饭，需要先休息。再说晚上也看不清路，那样会很危险，不如休息一夜，等天亮了再去……”
还没等雨菲说完，唐风便打断了她的话，说：“你不用劝我，雨菲，我主意已定，你留下来，我一个人去。”说完，唐风拎起包，摇摇晃晃地就向屋门外走去。可是，他刚迈出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屋门旁。上岛以来，唐风的神经每分每秒都是紧绷的，几乎没有睡安稳过，而现在，终于到了临界点，他实在是太累了，他缓缓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