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十年后,高老庄锣鼓齐鸣,鞭炮炸响,好不热闹。今天是高员外嫁女的日子,他请来十里八乡的亲朋好友,当贺喜的人看见新郎的模样不免一惊,但都识趣地没有道破。
高员外的笑容里透着一丝尴尬与无奈,女儿死活要嫁给八戒,他也是实在没辙,当年省下十个长工的代价真是太高昂了。
来喝喜酒的村民倒是非常诚挚地向八戒祝福,拍着他的肩膀,亲热地说:“哎呀,艳福不浅啊!”
八戒笑着,回应着,却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
“我被大家认同了吗?”
十年来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束缚着他,现在他终于可以对自己说。
“我被大家认同了!”
可是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挥之不去的幽灵,一直在他内心深处看着他。
新婚第二天,有个游方和尚在高员外家落脚,他风尘仆仆,形容枯槁,鹑衣百结,只有一双眼睛异常澄澈。
和尚说他从长安来,去天竺国求经,大家既没听过天竺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求几本经书是图个啥,敷衍几句,夸他志向远大,祝他早日成功。
八戒很想同这个和尚说说话,他会把这个秘密带到遥远的地方,或许会变成西域沙漠中一具无名骷髅中的沙砾,反正永远不会被人知道。
夜深人静,八戒敲开和尚的门,屋里很黑,和尚正在打坐。
“大师,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
“施主请讲。”
他颠颠倒倒、支离破碎地诉说着,最后问:“请问大师,我到底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施主,屋里好黑,去点一盏灯吧。”和尚答非所问。
八戒拿起灯台去灶台对上火,院里风大,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笼着火苗,可还是被吹熄了。连试三次,终于把一星火苗捧到和尚面前。
“呼!”
和尚一口气吹熄了火苗,青烟袅袅着八戒的困惑。
和尚眼皮微抬:“施主,你一生都在点这盏灯,可知这盏为别人而燃的灯火,是否能照进你的心里?施主,你悟了吗?”
泪光在八戒眼中流转,他伏地大哭,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天天刚亮,高员外发现和尚走了,八戒也不见了,找遍所有屋子也没找到他。人们说八戒跟这个和尚走了,八戒没带走一块干粮,却带走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钉耙。
有人说两个傻瓜死在沙漠里了,也有人说他们去了天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