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鬼影祠堂(上)

乔暮问卢杨愿意留下来等救援还是跟她继续走,卢杨坦率地说:“走到这一步,比起出去泡泡热水澡,我更想知道这里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从雨衣上撕下几条,把包裹绑在背上,卢杨坚持要背,乔暮拒绝了。

沿着地下河往上流走,水面的微光可以勉强看见,所以他们就没开手电筒,走了大约七个小时,卢杨说:“早知道找你同学要个MP3什么的,还可以听听歌!”

“反正这里没人,要不你唱歌来解闷!”

“可惜爹妈没给个好嗓子……咦,前面有座山!”

黑暗里可以看到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庞然大物,从朦胧的轮廓上看确实像一座小山。卢杨打起手电筒照了照,发现那是一堆建筑物的残骸,虽然已经严重垮塌,仍旧可以辨认出这一堆残骸下面是一幢古建筑,它的顶上压着一座水泥的民房。古建筑前面的石狮和雕栏已经散乱在水中,前院的院墙已经开花状倒成一成,但它的正厅居然还勉强保持着形状,不得不佩服古建筑的承重力。

“我的天,这是两幢建筑的超时空生死恋啊!虽然姿势有点下流,我估计是生不出孩子的!”卢杨笑着说。

乔暮借过手电朝两边照,这堆乱石堆把水路堵住了,像个大坝,下流的水是从两边漫过来的,但分流到两边的水湍急异常。

“难怪河道这么深,水却这么浅,原来河中间有这样一个‘坝’!”她说,“看来咱们得穿过去了!”

“你说这两幢房子怎么会掉到这里来的?”

“先上去看看!”

当两人走近,卢杨从一堆碎石里拖出一块牌匾,两人都被上面的字惊呆了:“晁氏宗祠”!

“这是晁家祠堂!?”

“我想起来了!”乔暮说,“60年的时候城市突然出现了一个天坑,晁家祠堂就是那时消失的,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幢民居,不过后者的名气没那么大,也没人知道。”她把手电向上照,上面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卢杨用手比划着:“这么说,地先裂开,然后整个晁氏祠堂滑了下来,接着旁边的一间民居不甘寂寞,也滑下来殉情?原来晁家祠堂是母的啊……你说这是城里的哪一块地,以后买房的时候可得注意别选这一块!”

乔暮看看上面:“我没记错的话,发生那次地裂之后,上面再没有建筑,后来改建成了球拍广场。你猜为什么晁家要把祠堂建在这上面!”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听说他们家牛气哄哄地把祠堂建在知府衙对面,显摆呗!”

“原因不会这么简单吧,在古代,晁家人的势力很大,我们老百姓眼里看他们都是一群作威作福的老爷,但如果他们想在当地混好,和官府搞好关系是必须的,所以肯定不会故意把祠堂建在知府衙对面,做出这种挑衅的举动。就算得罪官面上的人,也不得不把祠堂修在这块地方,我猜大概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地宫的薄弱之处,他们是想用祠堂做掩饰,向下挖掘。不过看起来,地面的薄弱反倒让他们自食其果,解放后发生了地裂,整个祠堂掉了下来。”

“有道理,进去参观一下吧!”

“小心,祠堂的承重已经很厉害了,别乱碰里面的墙和柱子。”

俩人爬上一堆碎石,石缝里不断有水汩汩流出,这些碎石块已经长满了青苔,走在上面很滑。原本的影墙倒在地上,成为一块落脚石,他们向上走,看见了一堵已经严重变形的门,扭曲得仿佛一个无声呻吟的嘴。

“五百年后自会有取经人来救你,你好好改造吧!”卢杨说。

“你这个大仙怎么是从碎石里爬上来的,土地公吗?”乔暮笑他。

前厅的地面已经歪斜得厉害,供桌和上面的东西滑到了角落里,这一间应该是摆放祖宗牌位的地方,子孙就在门外参拜,所以前厅的面积不用很大。

再往里应该是天井,但上方的水泥碎块几乎把这里填满,成为一片废墟,隐约能看见一个倒塌的碑厅。乔暮艰难地走到碑厅下,用手抹开碎石,突然叫道:“这里……有东西!”

砸裂的碑露出了一小块,能看见上面刻的图案像个鹅蛋,两人相视一眼,卢杨惊讶地说:“这是地图的原版?”

“看起来是的!”

“晁家就堂而皇之地放在天井里?”

乔暮拾起一块碑的碎片,上面刻着些“家殷人足”的字样:“看样子原本的石碑是两层,秘密就藏在看似普通的家族碑里面,真是个聪明的办法,闯入者死也想不到最重要的东西就在院子里。”她用手挖了挖,石碑的大部分已经被死死地压在下面,碎成一块块的,根本挖不出来。

“我以前参观过一些古建筑,碑厅一般是左右对称的!”

这句话提醒了乔暮,她跑到另一边,挖了几下,果然露出了一块刻着地图的碎片,但徒手根本没法把它从一堆乱石下面挖出来,就算挖出来,也拼不出原貌。

“该死!”她沮丧地叫了声,两张地图就近在眼前,却无可奈何。

“先别着急,晁家肯定有拓本,程长舟教授不是说他见过另一份地图,看起来你手上的地图也是从石碑上拓下来的。现在我们只知道原版已经毁了,只是不知道晁家手上到底有一份,还是两份。”

“我估计他们只有另一份,否则他们的探索不会一直拖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乔暮猜测道,“先不管这些,我们进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步入正厅,用手电向上照了照,建筑的顶部已经弯曲得很可怕,有一根柱子已经从中间爆裂开,其它的柱子虽然都严重变形,仍旧像五十年前一样在承受着上方的重量。

卢杨正惊讶之时,漆黑的正厅里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咚、咚、咚……”,一声声扣击在他心上,听上去,像某种东西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