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争锋较量

警备司令部司令秋山大郎在“巴黎”饭店遇袭,日本海军在街头遇袭,大桥中尉在四海饭店楼顶被狙杀,连狙击步枪都被拿走。警察署没有任何动静,宫本久长再也不能平静了。

徐东洋出了院,回到家休养。

秋山大郎还在医院治疗。日军驻武汉海军司令部司令官服部四郎大佐,警察署署长岸边大佐,宪兵队队长宫本久长来到医院。在医院的花园之中,相聚商量对策。

秋山大郎坐在轮椅上,他的行动不便,不能正常行走。三人坐在凳子上,花园外,几个日军士兵在警戒。

空气之中一阵沉默。

服部四郎大佐先开口说话了:“田边君,宫本君,武汉城内,治安如此之差?敌人公然杀人放火?”

岸边大佐有些尴尬:“这……”

宫本久长正色道:“服部君,武汉城之中,军统,共党的确有些嚣张猖狂……”

服部四郎:“宫本君,为什么不把军统,共党一网打尽?统统消灭?”

岸边大佐忙道:“服部君,他们狡猾,隐藏得很深……”他说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底气不足,简直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也就说不下去了。

宫本久长:“服部君,宪兵队一直在努力,一定会将敌人统统消灭。”

服部四郎:“宫本君,如果人手不够,我给你调拨两个中队的海军,协助你一起行动。我就不相信了,堂堂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还对付不了几个跳梁小丑?”

宫本久长:“多谢服部君,宪兵队的确人手不够。”

秋山大郎中将缓缓地道:“武汉城中,军统,共党的势力潜伏,和我们以往的战役完全不同。在战场上面对面,枪对枪,生死对决,胜负立刻分出高下。可现在,我们的敌人是懦夫,躲藏在暗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而我们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下,所以,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宫本久长:“阁下,这不是我们失败的理由,我们剿灭敌人不力,就是失败!我在想办法,必须将敌人统统消灭,哪怕让武汉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岸边大佐:“宫本君,你有想好办法吗?”

宫本久长:“我已经重新组建一支先遣队,打入敌人内部。”

秋山大郎:“先遣队?”

宫本久长道:“就是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人才,他们熟悉中国语言,以各种职业混迹于市井之中。也只有如此,才能打探到军统,共党的准确情报。”

秋山大郎:“这个办法不错。”

宫本久长:“阁下,中国人可以利用,却不能完全相信!唯有我们大日本帝国的臣民,他们才会对帝国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岸边大佐,服部四郎都觉得有理。

秋山大郎:“宫本君,警察署田科长的情报值得相信。”

宫本久长:“田科长能把情报分享给我,我当然感激,但我还是要依靠自己人搜集的情报,准确出击。”

岸边大佐:“田科长,乔大先生在酝酿着一次绝杀行动。”

宫本久长:“乔大先生是谁?”

岸边大佐对宫本久长低语了几句,宫本久长疑惑地道:“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岸边大佐点了点头:“正是。”

宫本久长目露凶光:“只要忠心为帝国效力的人,我们就可以大力利用,没有价值的,统统除掉。”

秋山大郎缓缓地道:“目前的形势,敌人猖狂,我们在还没有发现敌人七寸之际,先益主动防御,至少要保证,城市里的安全。我在这里拜托各位了。”

三人起身,肃立:“嗨!”

服部四郎回到驻武汉司令部,没有食言,给宫本久长调拨了两个中队。一个名叫佐佐木中尉,一个上原五郎中尉。说是听候宪兵队的差遣,实际上,他们另有算盘。海军不像陆军,可以长期驻扎在一个地方,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调离,到别的地方执行作战任务。服部四郎让两个心腹中尉上岸,无非就是为了捞些好处,钱财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需要女人。这些日本兵一上岸,如狼似虎,无恶不作。

宪兵队,警察署,治安维持会,为了抓获军统特工,共产党,肆意抓捕,烧杀抢掠,武汉城中,一片血雨腥风。

此时,军统重庆总局派出二十多名特工,队长李云飞,付兴强。秘密进入武汉,与于西南接头,协助于西南继续工作。军统的实力再次壮大。于西南仍然与周必成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有时候军统也独立行动,如果有重大行动,一般都要和周必成沟通,两方相互协助。因日军警戒森严,军统,共产党的活动都是小心翼翼。

徐神针医馆,宫本久长下了车,手上抱着一捧鲜花,笑吟吟地进入了医馆。

徐淑媛抬头看到他,有些不知所措。

宫本久长把鲜花举到徐淑媛的面前,道:“淑媛小姐,送给你的,祝福你像鲜花一样美丽,芳香……”

徐淑媛微微抿着唇,迟疑了一下,她才接过鲜花,道:“多谢!”

宫本久长:“徐东洋君伤势还好吗?”

徐淑媛:“好。”

宫本久长:“我在执行公务,顺道进来看看你,今天就不去看徐东洋君了,代我向他问声好。”

徐淑媛低声道:“多谢!”

宫本久长:“那我先走了。”

徐淑媛:“再见!”

送走了宫本久长,小茹凑过来,一脸羡慕:“小姐,宫本大佐爱上你了……”

徐淑媛把鲜花塞进小茹的怀里:“送给你!”

小茹:“从来没有先生送我鲜花……”

徐淑媛:“就当是宫本先生送给你的。”

小茹:“那怎么行?”

她还想说什么,徐淑媛已经回家去了。

院子之中,徐东洋正在散步,手里拿着一根拐杖。自从他遇到袭击之后,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年,头上还有些白发。

徐淑媛忙过去搀扶着他:“爹!”

徐东洋笑:“淑媛啊!爹真老了。”

徐淑媛心中一阵酸楚:“爹,您不会老。”

徐东洋:“人都会老,岁月不饶人啊!”

徐淑媛:“爹,您就是身体差了点,好好调养一下就会好了。”

徐东洋:“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徐淑媛:“爹,您别担心我呀!我好好的,现在您的身体最要紧!”

徐东洋:“世间的事,最大的莫过于生死。爹是从死亡线上挣扎了下来,也算祖上积德,在那一刻,爹想到了你……”

徐淑媛的泪水在眼眶之中转动,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徐东洋:“刚才我听到外面有车的声音,谁来了?”

徐淑媛迟疑了一下:“是宫本大佐。”

徐东洋:“他怎么没进来?”

徐淑媛:“他说在忙公务!等忙完之后再来看您,爹……”

徐淑媛欲言又止。

徐东洋沉默,眼光扫过院子里的花草,良久,才缓缓地道:“淑媛,你觉得宫本大佐这个人怎么样?”

徐淑媛没有回答。

徐东洋:“现在中国的局势,一半国土已经沦陷,我们只是小老百姓,为了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一口饭吃而活着,爹只希望你好好活着,没有别的想法了!”

徐淑媛:“可是,爹……”

徐东洋:“爹知道你的心思,那已经不现实了。我和你还有你伯父的性命,都在日本人手中。我们的家业也全部在日本人的手中,如果你能有一个好归宿,又能保全这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徐淑媛痛苦地点了点头:“爹,我明白了!”

徐东洋语重心长:“淑媛,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不过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要记住,爹对你,总是最好的。”

徐淑媛忽然想起了田美玲,问:“爹,你知道警察署有一个田科长么?”

徐东洋平静地道:“知道。”

徐淑媛:“你们认识吗?”

徐东洋:“认识,怎么,你也见过她?”

徐淑媛:“在您受伤的时候,她曾经到医院来过,我在楼梯上遇见过她!”

徐东洋淡淡地应了一声:“我们回屋去吧!”

徐淑媛把父亲搀扶回客厅,给父亲端了茶。这时候吴妈出来了,笑道:“小姐,我刚才在门外看到宫本大佐的车了……”

徐淑媛:“他有点事情,已经走了。”

吴妈:“宫本大佐不错呀,人才一表,又是高官,小姐真有福气呀!”

徐淑媛把头扭了过去:“吴妈,你照顾好爹,我回医馆了!”

徐东洋微微一笑:“慢点……”

江大猛带着一群治安维持会的手下,在街道上巡逻。他们一出来,老百姓都躲得远远的。

江大猛很满足,得意洋洋,拍着腰上的驳壳枪,匕首:“老子就是猫,他们统统是老鼠,老鼠遇见猫,就没有不害怕的。”

江小鱼:“大哥说得对。”

江铁叉:“大哥说得非常对。”

江大猛:“他们怕的不是老子的人,而是老子的枪。这个世道,有枪就是王,老子有枪,老子为王,哈哈哈……”

前面街道上传来一阵骚乱之声,江大猛:“看看!”

江铁叉:“跟我冲!”

江铁叉带着一队手下,冲了过去。

两辆大卡车停在路边,一队穿着海军服装的日军正在从一家饭店抓捕人员。几个女人被拖了出来,几个男的被枪托砸倒在地,一些人四散而逃。

江大猛大摇大摆地闯过来:“这是老子的地盘,谁在这里嚣张?”

江小鱼眼尖,忙道:“大哥,是日本兵。”

江大猛:“日本兵……”

这是日本海军驻武汉司令部司令服部四郎大佐调拨给宫本久长的佐佐木中队。佐佐木三十多岁,一脸凶残,就会杀人放火,抢劫掠夺。佐佐木看到治安维持会的人冲了过来,脸色一沉:“八嘎!你们是什么人?”

江大猛:“老子是治安维持会的,维持治安,你这是干么子?”

佐佐木根本没把江大猛放在眼中:“滚开,少管闲事。”

江大猛虽然当了汉奸,但他自诩是一条好汉,他同情女人。日本士兵在城中抢劫他觉得正常,强奸他就瞧不起。如今见几个女人被拖了出来,显然要被强奸了。江大猛就嚷开了:“你们这是执行的么子个人的命令?分明是强抢民女,给老子拦住。”

江小鱼忙扯了扯江大猛的衣服,焦急地道:“老大,他们是太君,比我们高一级,他们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也不敢管呀!”

江大猛:“放屁,老子偏要管!”拔出手枪,砰地放了一枪。

日军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一起举枪对准江大猛。江大猛不甘示弱,也举着驳壳枪对着日本士兵。江铁叉,江小鱼也慌忙拔出枪来,江大猛的手下本是土匪,自然和江大猛一条心,也纷纷亮出了武器。

双方剑拔弩张。

佐佐木怒气冲冲:“八嘎!你想干什么?”

江大猛:“老子还要问你想干么子?你这是抓军统,还是抓共产党?还是抢女人?还有没有王法?”

佐佐木一时语塞。

江大猛:“把人放了,你们走!”

佐佐木气急败坏:“八嘎!”

江大猛提高了嗓门:“老子把话放在这里,要是你不放人,老子就不放你,不信就试试看。兄弟们,他们要开枪,你们就别客气!事情搞大了,大不了回去当土匪!”

佐佐木不愿意空手而去,江大猛放了狠话,脸上也抹不下。双方正对峙之时候,一辆小轿车,几辆大卡呼啸而来。从车上下来了宫本久长,横山次郎等人。

横山次郎:“这是干什么?”

宫本久长皱了皱眉头。

江大猛一看到宫本久长,,满心欢喜,大步迎了上去:“宫本大佐,您来评评理。这小子带人抢钱抢粮就不说了,还要抢女人。我就看不惯抢女人的,需要女人,可以去妓院嘛!您说对不对?”

宫本久长只看了几眼,就已经明白了。宫本久长虽然作恶多端,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明目张胆了。他就有些恼恨海军中队胡非作为,他对佐佐木说了几句,佐佐木连连鞠躬:“嗨!”

佐佐木:“收队。”

佐佐木带着队伍离开了。

江大猛:“把枪收起来。”

江大猛的人也把枪收了起来。

宫本久长露出笑脸:“江队长,情况如何?”

江大猛对宫本久长死心塌地:“大佐阁下,我很好,就是有些想跟你呀!什么时候把我调到你手下,我愿意给你效劳。”

宫本久长微微一笑:“在警察署,在宪兵队,都是为帝国效力,你好好工作,以后,我们会合作的。”

江大猛:“嗨!”

宫本久长对江大猛客气,就是看中他头脑简单,好利用。虽然治安维持会暂时调拨到警察署,但以后,他会找个机会要回来。

宫本久长离开之后,江大猛胆气高涨,拍着胸口向兄弟们夸耀:“怎么样?连宫本大佐也给我几分面子,那些小鬼子,算个屁!”

江小鱼:“大哥威武。”

江铁叉:“大哥特别威武。”

兄弟们一片奉承之声,江大猛飘飘然,好不舒服!

此时,于西南刚好路过,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于西南是来找周必成的,两人在一家茶楼接上了头,随后一起到了周必成的住所。周必成知道于西南来找自己,一定有大事情商量,一边泡茶,一边问他:“老于,这几天忙些什么?”

于西南微微一笑:“老周,你有没有发现街道上多了些东西?”

周必成:“是不是日本海军?”

于西南:“正是。”

周必成:“老于,难道你要对日本海军动手?”

于西南正色道:“正有这个想法。”

周必成:“这可是一个大动作。”

于西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展开,放在周必成面前。周必成拿起纸张仔细地看。上面画着码头的路线和停泊的军舰。

于西南:“自从日军占领武汉之后,日军一直想沿江而上,直取重庆,灭我中华。党国的军队在宜昌一带防御,形成对峙的局面。这些军舰,将是我们的心头大患。所以,能有机会除掉一艘,就少了一分威胁。”

周必成:“你已经有了可行的计划吗?”

于西南:“有!炸日本军舰九州号。”

周必成:“我们支持你的行动,要我们如何协助你们?”

于西南:“我们的行动组一共有三十多人,二十多人负责掩护,接应,十几人负责突击到军舰上,身手好的人不多,要借你几个身手好的兄弟。”

周必成:“这是一个壮举,我们会全力协助,必须成功。”

于西南托出他的行动计划,一些细节,以及可能发生的意外。两人商量了很久,都觉得计划完美可行了。于西南告辞,在欲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说:“老周,我今天无意之中发现,有个汉奸还有些人性。”

周必成:“哪个汉奸?”

于西南:“治安维持会的江大猛。”

周必成:“他是土匪江麻子的儿子,一个粗人,他怎么良心发现了?”

于西南:“我看到他救了几个差点被日本海军抓走的妇女!”

周必成点了点头:“良心未泯嘛!说不定以后可以争取回来!”

袭击日本军舰九州号的行动定在晚上八点开始。这个时候,军舰上的士兵很多上岸狂欢了,防守松懈。而且天黑之后,更利于突击队行动,撤退。

万事俱备。

在行动之前的十分钟,汉口市“东京”餐厅。这是日本人开的高档餐厅,日本军官,商人都会云集于此,吃喝享乐。

餐厅门口,几个日本浪人腰插武士刀,在大门两边警戒。日本军官进进出出,餐厅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上,放着七八个木桶,木桶里装满了鱼虾,螃蟹等物。这是“张记鱼鲜”要送给“东京”餐厅的货物。“东京”餐厅生意兴隆,一天固定要送两趟货,早上一趟,晚上一趟。

马路边,周必成,刘青,还有军统新来的队长李云飞,他们也赶着一辆马车,马车上也有几个木桶。

刘青一直观察着路面,看到了送货的马车,低声道:“来了。”

周必成镇定自若,下达了命令:“行动!”

刘青忽然猛抽了一鞭拉车的马,马立刻斜冲了出去,一头撞在“张记鱼鲜”的车上。

两辆车停在路边。“张记鱼鲜”的马车上有一个车夫,一个伙计。伙计狗仗人势,从车上跳下来,破口大骂:“你什么人呀?没长眼睛?不知道我是给日本人送货的吗?要是耽搁了日本人的事情,还不扒你们的皮?”

马车上的周必成也下了车,一脸是笑:“抱歉!抱歉!马受了惊,两位莫怪,莫怪。”

伙计不依不饶:“你说莫怪就莫怪吗?耽搁了我的事情,你们怎么说?”

周必成:“好说好说!”

说话之间,李云飞带着七八个人围了过来,李云飞一把揪住伙计的衣领,喝道:“老子是治安维持会的,怀疑你是军统的特务,跟老子走一趟!”

伙计大惊失色:“这位爷,我们可是清白人家,我们是为大日本人服务的!”

李云飞抬手就是结结实实一记耳光,厉声喝道:“住嘴,有你说话的时候。”

另外几个人把车夫拖下马车,几把手枪抵在两人身上,把他们押到马路边。

周必成使了一个眼色,几人换了两个木桶,刘青赶着马车,载着周必成和一个军统特工,驶向“东京”餐厅。

伙计和车夫目瞪口呆,但被控制,做声不得。

马车来到“东京”餐厅门口,缓缓停了下来,周必成不慌不忙下了车。指挥刘青和另外一个伙计搬木桶。

两个日本浪人手把着武士刀柄,走了过来,问:“干什么的?”

周必成向两人微微鞠躬,一脸笑容:“我们是送鱼虾的。”

一个日本浪人打量着周必成:“我怎么不认识你?”

周必成:“我是经理,这两位是新请来的伙计……”

另外一个日本浪人往木桶里看了看,鱼在木桶里游来游去。还有几个木桶装的螃蟹,虾。

两人就没有再起疑,挥手放行。

周必成:“把鱼搬进厨房,快点……”

刘青两人各自搬进一个木桶,进去之后又出来再搬。周必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给日本浪人们一人一支,还微笑着给他们点烟,讨好日本浪人。

刘青搬完木桶之后,上了马车。周必成向日本浪人们鞠躬:“先生们,告辞了。”

一个日本浪人向周必成露出笑脸,还挥了挥手。

马车缓缓走远,周必成低声问:“都安放好了么?”

军统特工道:“定时炸弹,三分钟之后爆炸,完全可以把‘东京’餐厅掀个底朝天。”

周必成从怀里拿出一块怀表,看了看,道:“再走几百米,等爆炸之后我们再离开。”

刘青把马车赶到路边,用手一指马路对面,只见李云飞站在一棵树边,正在张望。

周必成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表示一切都准备好了。李云飞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烟,叼在嘴上点燃。

大地一阵颤动。

“轰!”一声巨响,剧烈的大爆炸把“东京”餐厅变成了一片废墟。数十军官死的死,伤的伤。这是于西南行动计划的一个部分,由周必成,李云飞实施。目的是把宪兵队,警察署,治安维持会的人都吸引住,以利于更大规模的码头袭击军舰计划的顺利实施。

警报声骤然而起。

周必成:“我们走!”

马车迅速消失在街道的转角处,李云飞和特工们也按照计划撤退,有条不紊。

码头上,七八艘军舰停泊在江边。舰上灯火辉煌,水里却黑幽幽一片。两条小舢板悄无声息地靠近九州号军舰。舢板上,是张飞龙,肖向东,军统的于西南,付兴强等七八个人。他们身上携带着手枪,背上背着炸药包。

张飞龙第一个从巨大的铁锚上爬上军舰,随后是肖向东,于西南。军舰的甲板上,有几盏灯,冷冷清清。张飞龙目光如电一般迅速扫过甲板,看见两个日本海军依靠在船舷边,面向着岸边,还在指指点点,交谈着什么。张飞龙回头对肖向东说:“我去干掉那两个鬼子!”

肖向东:“小心。”

下面的军统特工们一个一个爬上来。

张飞龙起身,快步走向船舷边的两个日军,他的脚步很轻,两人都没有听见。不过有一个日军士兵无意之中回头,看到了张飞龙。这个日军士兵奇怪地问了句:“他是谁?”

另外一个日军士兵扭过头来:“谁?”

张飞龙早从腰上拔出短刀,嗖地一声,短刀直飞出去,正中一个日军士兵的脖子,中刀的日军士兵身体一软,就瘫倒在船舷边。

另外一个日军大惊失色,还没有喊叫出来。张飞龙的人腾空而起,飞跃落下。脚踢在日军士兵的脖子,把他的人硬生生地压向船舷,啪地一声,这个日军士兵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张飞龙拔出短刀,回头招了招手。

于西南低声道:“好身手。”

身后的军统特工们看到张飞龙干净利索地干掉两个日军士兵,无不骇然。

众人直扑军舰底舱。他们要炸的是军舰的弹药库或者油库。

刚入楼梯口,几个日军士兵从下面上来,他们手上并没有武器,一边走,一边说话。张飞龙直撞下去。一个日军士兵有些惊讶,问了句:“你是什么人?”

张飞龙应了一声:“中国人。”

“你要干什么?”

张飞龙:“杀日本鬼子!”

张飞龙的短刀左右劈刺,快如闪电,唰唰唰!一阵寒光闪过,几个日本士兵被他刺得东歪西倒,鲜血淋淋。他们都是脖子中被刀割破,双手捂着脖子,鲜血从手指缝隙之中流出来……

张飞龙杀了几人,又下了一层,进入机舱。众人兵分两路,一路直扑油库,一路直扑弹药库。

张飞龙身后跟着付兴强与几个军统特工,他们奔向弹药库。通道上遇到几个日军士兵,付兴强拔出驳壳枪,砰砰砰,一梭子弹,这些日军士兵就被打倒。

机舱里,砰砰砰!枪声大作。于西南一路也与敌人相遇,他们也是先发制人,开枪毙敌。

弹药库的铁门上,锁着一把大铜锁,上面还有四个大字:严禁烟火。付兴强说:“让我来!”

他跑到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钢丝,伸进锁孔之中,左右拨动了几下,锁应声而开。打开门,后面几人迅速闪进去,把炸药包,炸弹安放完毕。付兴强锁上门,并把一截铁片塞入锁孔之中,这是为了提防敌人发现之后打开门。

另外几个特工从身上拿出手雷,用绳子连接引线,布置了几个炸雷。

张飞龙看他们有条不紊,暗暗佩服。

付兴强:“都布置好了吗?”

特工们回答:“好了。”

付兴强:“撤退,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

众人开始往甲板上撤退。

军舰上已经警报声大作。日军知道军舰上来了入侵者,但这些入侵者的来意是什么,他们却一无所知。他们纷纷拿起武器,寻找敌人战斗。

于西南,肖向东也安放好炸弹,开始撤退。一队日军士兵把他们拦住,双方砰砰砰一起开火。于西南等人火力压住,突围不得。正危急的时候,张飞龙,付兴强从日军背后赶来,几颗手雷扔在敌人群中。楼道狭窄,这些日军士兵发现落在身边的是手雷的时候,已经无处躲藏。

轰轰轰!几声爆炸,血肉横飞。

于西南:“冲出去。”

两队合兵一处,于西南:“小付,你那边情况如何?”

付兴强:“一切顺利。”

于西南:“撤退!”

众人冲上甲板,甲板上,已经有几十个日军士兵,乱成一团。

张飞龙一马当先,驳壳枪拔出,见人就打。他冲到船舷边,回身掩护大家。众人纷纷跑到船舷边,翻过船舷,就往江中跳。

军舰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于西南:“快跳!”

军舰底舱的军火库,油库爆炸了。军舰一侧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众人先后跳入江中,爬上舢板,迅速立刻。他们在离开军舰几百米的地方靠了岸,岸边,是等候接应的凌若冰和其他人员。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东京”餐厅,一片混乱。警察署,宪兵队先后赶到了现场。警察署署长岸边大佐,情报科田美玲,行动队小野三郎,石志勇都来了。岸边大佐怒不可遏:“这些无耻的懦夫,只知道搞偷袭,不敢和我们正面交战。可恨!可恨之极!”

田美玲对小野三郎,石志勇道:“搜查现场,查找爆炸原因。”

两人带人进入现场搜查,很快就发现爆炸点在厨房。厨房里一片废墟,餐厅大厅遭受巨大冲击,死伤自然不轻。

宪兵队宫本久长也赶来了,看到餐厅的惨状,触目惊心。

宫本久长忙问岸边大佐:“岸边君,伤亡如何?”

岸边大佐黯然:“太大了,死伤四十多人。”

宫本久长心中一颤。

很快,田美玲来向两人报告:“这是军统干的。”

岸边大佐:“为什么?”

田美玲:“除了军统,别人没有这么大的动作。”

岸边大佐:“军统不是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吗?”

田美玲:“阁下,军统一定派出了人员补充了武汉站,他们这是向我们复仇。”

宫本久长暗暗地骂了句:“八嘎!”

很快,田美玲就找到了“张记鱼鲜”送货的车夫与伙计,两人说出他们半路被治安维持会的人劫持,然后“东京”餐厅就发生了爆炸。田美玲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武汉之大,对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当然,她还不知道对手更大的行动在后面。

岸边大佐,田美玲回到警察署,正在与乔大先生商量如何抓捕凶手。海军司令部司令服部四郎的电话打过来了,岸边大佐接了电话,服部四郎在电话里说:“九州号遭遇了袭击,爆炸进水,军舰侧翻在水中。”

岸边大佐拿着电话,不敢相信:“服部君,你说军舰遭受敌人袭击?”

服部四郎:“是。”

岸边大佐一连串的疑问:“敌人从何而来,又如何上了军舰?怎么就把军舰炸翻?”

服部四郎:“田边君,敌人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他们的确上了军舰,并引爆了军舰的弹药库,油库……”

岸边大佐目瞪口呆:“啊……”

田美玲也微微变色。

乔大先生问:“海军军舰也遭受到了袭击?”

岸边大佐失魂落魄:“是!”

乔大先生微微闭着双目,手捻着稀稀的胡须,沉思片刻:“这一定是军统与共党联手,精心策划的行动。先在‘东京’餐厅爆炸,然后偷袭军舰。‘东京’餐厅的爆炸,为的就是吸引住我们的警力,从而保证他们袭击军舰的顺利进行……”

岸边大佐扼腕叹息:“可一艘军舰,怎么可能就被突然袭击,还被炸翻了呢?”

乔大先生淡淡一笑:“阁下,军舰在码头上,名义上是海军军营里,但是防守并不森严,江面宽阔,要靠近一艘军舰应该不难。晚上八点,我估计在军舰上的海军士兵不多,而且随身携带长武器的人更少!这就是敌人突入军舰之后,能够顺利到达底舱中的弹药库,油库,然后引爆……”

岸边大佐:“凶手是不是与军舰同归于尽了?”

乔大先生:“未必,他们会先撤退,如果无法撤腿,他们也不畏惧与军舰同归于尽!”

岸边大佐叹息了一声:“真不可思议!”

田美玲却道:“大佐阁下,军舰遇袭的码头,不属于我们管辖,那是海军司令部的责任!堂堂的海军司令部,警戒如同虚设,居然被小股的军统特工袭击得手,他们应该比我们更要反思……”

岸边大佐为难地道:“军舰遭遇袭击,虽然不是我们的责任,可敌人如此猖狂,我怎么向上级交代?”

田美玲望着乔大先生:“先生,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乔大先生:“‘东京’餐厅爆炸案,已经足够麻烦了,不抓到凶手,岸边大佐无法交代。我们只能按照以前的行动方案,再一次拉网,但这一次拉网行动,能不能把军统一网打尽,现在真的是没有足够的把握!”

岸边大佐:“不能再等待了,必须行动,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乔大先生:“也只能如此了。”

宪兵队总部,宫本久长一夜无眠,“东京”餐厅的爆炸案,宪兵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码头军舰被袭,无需他负责,但袭击的规模,袭击造成的巨大损失,令他不安。由此可见,军统,共产党在武汉城中的势力,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大。

该如何铲除这些势力?

宫本久长一筹莫展。

天已经渐渐亮了,他还没有一个好的行动方案。

东道贺一匆匆进来:“报告阁下,观音三郎来见。”

宫本久长一听,眼前顿时一亮:“快请。”

观音三郎进来,他穿着中国人的马褂黑裤,草鞋,满脸黝黑,一双眼睛黯然无光。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国老百姓,但实际上,他是日本特务,曾经是宫本久长的先遣队员。他开了一家面馆,卤点鸭脖,鸭爪,比本地百姓还要像本地百姓。

宫本久长惊喜地道:“观音三郎君,你一定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观音三郎:“大佐阁下,我的确给您带了好消息。前些天,吉岗大郎,福寿次郎给我报告了一些可疑之人出没,我让他们小心留意。昨天夜里十一点钟,有一个人在我店里买了五斤鸭脖,五斤鸭爪,还有一些花生米……”

宫本久长:“你有没有跟踪到他们的住所?”

观音三郎:“当然有……”

观音三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道:“阁下,图中所有标有记号的楼房,都有可疑之人出没。我敢保证,他们必定与军统有些联系,昨天夜里,他们一定有所大动作,得手之后庆功呢!”

宫本久长看着图纸,回答道:“观音三郎君,昨天夜里,军统的确有大的行动,而且得逞了。”

观音三郎:“阁下,你如果要行动,最好在早上。这个时候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宫本久长:“多谢观音三郎君。”

观音三郎:“大佐阁下,我先回店里了,我是以进货的借口出来的,如果久不回去,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宫本久长:“很好,你们要多多小心,一旦他们有什么变故,立刻来报告我。”

观音三郎:“嗨!”

观音三郎离开之后,宫本久长露出狰狞的笑容,一拳头击打在图纸上,冷冷地道:“很好!”

东道贺一:“阁下,发现军统巢穴了吗?”

宫本久长:“还是我们自己的人可靠,办事得力……军统也够奢侈的,五斤鸭脖,五斤鸭爪,还有花生米,就这样庆贺胜利?哈哈哈……”

东道贺一:“阁下,事不宜迟,我们行动吧!把军统一网打尽!”

宫本久长:“今天行动已经来不及了,让他们多活几天。”

东道贺一:“阁下,万一被警察署抢先行动了呢?”

宫本久长:“放心,警察署有什么行动,我会知道的。”

张飞龙,凌若冰回到住处。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张飞龙醒来,发现凌若冰在围墙的瞭望处,观察着院子外面。

张飞龙:“若冰,你在看什么?”

凌若冰从瞭望处跳了下来,张飞龙看她的眼神之中有些血丝,惊讶地道:“你一夜未睡?”

张飞龙一怔:“你担心什么?”

凌若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觉得日本人的反应太反常了吗?”

张飞龙:“有什么反常?”

凌若冰:“日本人没什么动静。”

张飞龙:“怎么可能没动静?只是日本人没找到我们这里来,或者,是我们的秘密行动,让日本人根本没有线索。”

凌若冰:“我们换个院子吧!”

张飞龙:“好,不过我要给周队长说一声。”

凌若冰点了点头:“我先过去,你随后过来!”

凌若冰要换住的地方,并不是她发现了敌人跟踪或者什么不对的苗头。而是一种杀手的本能反应。杀手的第一个本能并不是杀人,而是防备被别人杀!

张飞龙去给周必成说一声的时候,凌若冰已经把两人的狙击步枪收拾好,装在一个木箱子里,并把其余的武器藏在阁楼上。凌若冰出门喊了一辆黄包车,先到要搬过去的院子去打探了一下情况,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异常。又换了两次黄包车,才回来带狙击步枪过去。

可在凌若冰第二次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路口已经设置了一个路卡,路中有几个日军宪兵在检查路人了。凌若冰正欲喊黄包车车夫改道,身后也忽然转出一队日军宪兵,向她走来。

凌若冰心中一惊,黄包车车夫并不知道车上的凌若冰心潮起伏,径直走向路口,看到日军士兵用手势示意停车检查,就乖乖地把车靠在路边。凌若冰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迅速地扫了一眼路口,只要被要求开箱子检查,她就要夺路杀出。突然行动,估计逃脱不难,只是两把狙击步枪要丢了。

日军宪兵喝道:“检查。”

黄包车车夫恭恭敬敬地拿出良民证,双手递给一个日本宪兵。日本宪兵仔细地看了看,还给黄包车车夫,然后把手伸向凌若冰:“你的,证件。”

凌若冰坐在黄包车里,不慌不忙地伸手从坤包里拿证件,日本宪兵看了一眼,还给凌若冰。

黄包车车夫点头哈腰:“太君,我们可以走了吗?”

日本宪兵挥挥手。

黄包车车夫刚刚拉着车走了几步,另外一个日本宪兵伸手拦住黄包车,他看到斜依在黄包车一侧的长箱子,喝道:“箱子里装的什么,打开检查。”

凌若冰不紧不慢地道:“太君,装的就是一些衣服……”

日军宪兵凶神恶煞:“快快打开。”

另外几个日本宪兵端着步枪围了过来,凌若冰缓缓下了车,先整理了一下衣领,用手抚了抚额头的秀发……她的手已经摸向衣袖之中的两把峨眉刺。这时,一个中尉模样的人从后面走到黄包车前,看到凌若冰之后,脸色微微一变,忙道:“徐小姐,是你呀?”

凌若冰本欲拔出峨眉刺杀出重围,听到他恭敬地称呼自己徐小姐,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横山次郎:“徐小姐这时要到哪里去?”

凌若冰:“去看望一个姨妈。”

横山次郎:“原来如此,徐小姐一路顺风……”

几个日本宪兵纷纷让开了路。凌若冰向横山次郎微微鞠了个躬,说了句:“谢谢!”又坐回黄包车上。

黄包车离开了。

横山次郎望着远去的黄包车,一脸笑容。身边的宪兵问:“中尉阁下,她是谁呀?”

横山次郎:“她是我们大佐阁下的女朋友!”

几个宪兵连连点头:“原来如此,真漂亮呀!”

黄包车上,凌若冰松了一口气,她心中明白,这些日本士兵把自己当成了同父异母的妹妹徐淑媛了。以前张飞龙说过她们两人长得很像,凌若冰还有些半信半疑,经过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她完全相信了……

到了新换的院子之后,凌若冰藏好步枪,开始担心张飞龙能不能顺利过来,正焦急的时候,张飞龙来了。凌若冰掩饰不住心头的激动:“你没有遇到日本宪兵的检查吧?”

张飞龙:“遇到了,不过我绕开了。”

凌若冰:“嗯,还好你聪明机智。”

张飞龙得意洋洋:“那当然,你呢?你遇到日本宪兵的检查了?”

凌若冰点了点头。

张飞龙:“你不是带着狙击步枪么?”

凌若冰:“是啊!”

张飞龙:“日本宪兵没有看到步枪?”

凌若冰:“日本宪兵让我打开箱子检查,我正想着要杀出去的时候,一个日军中尉把我认成徐小姐,就放我走了。”

张飞龙:“啊!”

凌若冰:“他们把我当成徐神针医馆的徐淑媛了……”

张飞龙脸色大变。

凌若冰:“怎么了?”

张飞龙:“难道……难道……她真的和日本人在一起了?”

凌若冰默然无语。

张飞龙:“武汉城都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又能怎么样呢?”

凌若冰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飞龙:“日本宪兵在外面戒严了,我们得多小心,少外出了。”

日本宪兵的戒严,搜查,在周必成,于西南的预料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日本宪兵无动于衷,那才是反常。军统,共产党队伍,都隐藏在民房之中,少露面,少一份危险。

又是一个漫长的黑夜。

天微微亮,于西南出门了,他穿着长袍马褂,头上戴着礼帽,文质彬彬。他出门是打探外面的情况,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或许是炸“东京”餐厅和袭击日军军舰,这两件事情都足够轰动,日本人总该有所动作才对。他是军统武汉站的最高负责人,他必须对军统站几十个特工的性命负责。

于西南微微笑了笑。

散了一阵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西南走进一家麻酱面馆,要了一碗麻酱面。他是面馆的第一个客人,正在低头吃面的时候,又进来了几个人,他们也要了麻酱面。

于西南不动声色,看了几眼这几个人,感觉他们不像普通的百姓。他们都是二三十岁,穿着便服,却目露凶光,分明不怀好意。于西南故意放慢了吃面的速度,这几个人吃完了面,扔了几个钱在桌子上,就出去了,却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

于西南慢条斯理吃完面,付了账,拿起礼帽,准备出门。

在门口,几个人把他围住了。

于西南面不改色:“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人低声道:“别吵,我们是宪兵队的,在执行任务。”

于西南:“原来是太君,太君幸苦了。”

那人看了于西南几眼:“你是什么人?把良民证拿出来。”

于西南不慌不忙地拿出良民证:“我是一个教师,学校停课之后,还没找到工作呢!”

那人看了看于西南的良民证,犹豫了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于西南抗议道:“太君,我是良民,你们总不能随便就抓人吧?”

那人瞪了于西南一眼:“你说是良民就是良民了?我们要排查,甄别,大佐阁下下达过命令,凡事识字的,统统带回宪兵队!”

另外两个人一个拔出腰上的手枪,抵在于西南身上,另外一个把于西南上下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武器。

于西南自嘲了一下:“太君,现在连识字都要被抓了……”

日本宪兵:“废话。”

于西南被押着走到马路上的一个拐角处,那里停放着一辆大卡车,旁边站着十几个端着步枪的士兵,卡车上,已经坐了十几个被抓捕的小贩,行人。卡车里,站着四个凶神恶煞的日军宪兵,正用步枪对准众人。

于西南从卡车后面的梯子爬上了车,一个日本宪兵喝令他坐下,于西南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他心中并不慌张,只要日本宪兵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估计就没有多大的危险。再说了,现在慌张也没有用,反而会坏事。

卡车把他们拉回了宪兵队。

于西南不知道,此刻,宪兵队正对军统展开一次密集的抓捕行动。宪兵队宫本久长派出的观音三郎,吉岗大郎,福寿次郎三人早发现了军统的一些秘密据点,只是三人假扮成老百姓,军统的人没有注意到三人的动静。这个疏忽,给军统再一次带来灭顶之灾。

宫本久长亲自指挥,衡山次郎,东道贺一,山口雄夫,还有海军抽调过来的佐佐木,上原两个中队。三个宪兵队打头阵,两个海军中队协助。

共产党情报员刘青,一大早出来拉黄包车,实际上是收集情报。比如警察署有行动,潜伏在警察署内部的同志就会想办法把情报送出来。周必成得到情报之后,会做相应的部署,以避开敌人的行动。刘青没有收集到警察署的情报,但他在马路上发现了海军两个中队,他们行动的方向,正是军统,共产党秘密落脚点所在之地。

刘青立刻掉转车头,往回跑,他要去报告周必成,肖向东。周必成的落脚之所,只有肖向东,刘青两人知道。周必成一大早已经起床,正在院子之中活动筋骨,听到刘青的喊声:“周先生,你说今天要去码头的,我来接您了。”

这是接头暗号,表示情况紧急。

周必成拉开门,刘青正在左右张望,没有人。他压低声音道:“周队长,我看到两个日本海军中队向这边跑来,怕有所行动。”

周必成想了想:“难道我们暴露了吗?”

刘青:“不清楚,万一呢?”

周必成:“你去通知肖向东,让他通知同志们转移,我去通知老于。”

周必成并不知道于西南已经阴差阳错落入军统的手中。

刘青:“是。”

周必成出门去与于西南接头,他想自己和肖向东暴露的可能性小,军统人多,这几天活动之后,没能及时疏散,容易暴露。他和于西南接头的茶楼还没开门,面馆开了门,但里面并没有军统的人,现在就只能用紧急联络方式了。紧急联络方式就是周必成直接到于西南落脚处附近,那里一定有军统的情报人员。

刚转过一条小巷子,周必成就看到三个便衣站在路边,双手抱在胸前,正用目光望着周必成。周必成心中微微一动,情知不妙,他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此刻,军统付兴强落脚的院子。负责站岗的特工发现了情况,忙向付兴强报告:“队长,有情况。”

付兴强翻身从**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

特工人员:“我看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在向我们院子靠近。”

付兴强:“我去看看。”

房中的另外几个特工纷纷准备好武器。

付兴强看了看大家,冷静地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开枪,兴许是虚惊一场呢?”

大家点了点头。

付兴强拉开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他刚出门不久,就发现了前面有几个可疑之人,正欲拦截他。付兴强掉头回来,却发现后面也多了几个人,已经呈夹击的形势,把他堵在中间。

他的身上没有携带武器,以一敌众,显然不是对手,可他也不甘坐以待毙。

一声厉喝:“别动!举起手来!”

前面两人亮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口。

付兴强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假装疑惑地问:“什么事?”

“少废话,我们是宪兵队的。”

付兴强倒吸了一口凉气:“宪兵队的?”

后面几个人迅速地扑上来,把他双手反执着,先搜查了身上,然后用绳子把他两个手腕捆绑了起来。

院子之中,几个特工警戒着,等待付兴强回来。却没有想到,横山次郎带领的一个行动队伍已经悄悄包围了这个院子。

横山次郎一脸狰狞:“行动。”

一个日军士兵飞起一脚,踹向大门,呼啦一声,大门被踢开了。

几个日本宪兵冲了进去。

屋里的特工们看见有人冲进来,知道是敌非友,拔枪就射。

砰砰砰!顿时枪声大作。

横山次郎一声吼:“统统消灭!”

横山次郎身先士卒,往院子里冲,身边的日本宪兵更是信心百倍,一拥而入。

短短的几分钟,里面的特工被打死了几个,三个被打死,活捉了。

枪声一响,所有的行动都开始了。

军统李云飞和几个特工落脚的院子,李云飞听到密集的枪声,双眉一皱:“不好了,敌人来了。”

身边几个特工围拢过来:“怎么办?”

李云飞冷静地看了一下大家,道:“我们应该已经暴露了,这里肯定不安全了,唯一的办法,冲出去!”

特工们视死如归:“杀出去。”

李云飞:“冲出去之后,我们分头行动,能逃走一个是一个,然后到紧急联络点汇合。”

特工们:“是。”

李云飞拉开门,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冲出去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人影。身后的兄弟们冲了出来,大家四散而逃。

砰砰砰!枪声大作。

山口雄夫的人早埋伏在外面,他们一看到有人冲出来,立刻开枪。他们打的是人的腿,一枪击中,就再没有逃脱的可能。

几个冲出的特工中弹,纷纷倒下。

李云飞左腿上中了一弹,人跌倒在地,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山口雄夫已经指挥日本宪兵冲进房屋,并把几人包围起来。

李云飞举枪,山口雄夫看得真切,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在李云飞的右手手腕,驳壳枪掉在地上。

一个日本宪兵冲过来,一脚把驳壳枪踢到一边。手中的驳壳枪对准李云飞的脑袋。

李云飞怒目而视。

山口雄夫:“统统带回去!”

四周的枪声此起彼落。

宫本久长的临时指挥部,横山次郎想他报告:“大佐阁下,我们抓获了三个军统特务,打死六个,发现大量武器弹药。”

片刻,山口雄夫,东道贺一先后来报,大获全胜。

宫本久长:“仔细搜查,不放走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这次宪兵队的秘密行动,军统伤亡惨重,逃脱的有老王和十来个人。周必成的手下,也被抓了七八个。周必成,肖向东,刘青等人安然无恙。张飞龙,凌若冰因为早已经转移,没有任何危险。

宫本久长得胜收兵。他和横山次郎坐在一辆轿车里。横山次郎看到宫本久长一脸喜色,讨好地道:“大佐阁下,我昨天在此看见了徐小姐。”

宫本久长:“徐小姐?”

横山次郎:“徐会长的女儿。”

宫本久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横山次郎:“她说来看一个姨妈……”

宫本久长微微点了点头:“哦!”

横山次郎:“阁下,这次大获全胜,扬眉吐气了,可以向警备司令部交代了。”

宫本久长摇头:“横山君,如果我们从被抓的军统特工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一举捣毁武汉军统站,那样,才算是给警备司令部一个交待了!”

横山次郎:“阁下放心,进了宪兵队的大门,他们就是铁铸的,也会开口说话。”

警察署,田美玲接到电话,电话是治安维持会的黄金牙打来的:“田科长,我是黄金牙。”

田美玲:“有什么情报?”

黄金牙:“警察署今天有行动吗?”

田美玲:“没有。”

黄金牙:“我发现在汉口西郊一带,有大量的便衣队伍在行动,枪声震天……”

田美玲:“是不是宪兵队在行动?”

黄金牙:“不确定,我还以为是警察署呢,不过,我看到两个海军中队也在行动。”

田美玲:“一定是宪兵队了。”

放下电话,田美玲想了想,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宪兵队:“我是警察署田科长,请让宫本久长大佐阁下接电话。”

电话那头:“对不起,宫本久长大佐阁下正在指挥行动,不在宪兵队……”

田美玲:“什么行动?”

电话那头:“对不起,秘密行动,无可奉告。”

田美玲放下电话,满腹疑惑:“他哪里来的情报?”

田美玲立刻给小野三郎,石志勇下达命令:立刻打探,宪兵队究竟在执行什么行动计划……

很快,小野三郎就反馈回了消息:宪兵队在抓捕军统特工。

田美玲目瞪口呆:被宪兵队捷足先登了,可宪兵队哪里来的情报呢?他们行动的成果如何?如此一来,打草惊蛇了,警察署以后要对军统行动,就难了……

宪兵队,被抓回的军统特工们被捆绑在木桩上。受伤的被捆绑在一起,没有受伤的在另外一边。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泥池子。池子里的水黑乎乎的,不时冒着水泡。宫本久长反剪着双手,从众人面前走过。

李云飞一脸鄙夷地看了宫本久长一眼:“呸!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宫本久长:“你叫什么名字?”

李云飞:“本人李云飞,军统武汉站行动队队长,‘东京’餐厅是我指挥炸的,‘九州号’军舰也是我指挥炸的!本来还有一个行动,要炸毁宪兵队,只可惜,暂时没有完成。不过你放心,早迟会有人来把宪兵队炸翻天!”

宫本久长上下打量着李云飞:“我相信你是军统站的行动队长,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李云飞大义凛然:“如果我不答应你呢?”

宫本久长凶狠地道:“我就问你一句,你说不说?”

李云飞:“不说。”

宫本久长沉下脸:“来人呀!”

四个日本宪兵应声而出。

宫本久长:“让他尸骨无存!”

四个日本士兵把李云飞从木桩上扯下来,用铁链子捆绑住,直接放入水池之中。李云飞一声惨叫,人就沉入水中。水池里冒出一阵阵气泡,咕噜咕噜直响。众人听那气泡的声音,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心惊胆寒。

片刻,两个日本宪兵把铁链拖上来,上面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宫本久长恶狠狠地道:“你们看清楚了,这是硝镪水池,任何人进了里面,一个小时,尸骨无存!那个时候,你们的信仰,理想,统统不存在了,你们还会留下什么?”

宫本久长就是要杀一儆百,他要人害怕,人一旦害怕了,就藏不住心中的秘密。

宫本久长的目光又落在一个受伤的军统身上:“你说不说?”

受伤的军统努力挺直身体:“妄想!”

宫本久长:“机会曾经给你了,你别后悔!”

他挥挥手,两个各自牵着狼狗的宪兵过来。狼狗龇牙咧嘴,凶狠贪婪。宫本久长手一挥,两个宪兵放开狼狗的铁链,狼狗闪电一般扑到受伤的军统身上, 撕咬着。

受伤的军统强忍着,但终于,他忍受不住了,大声地呻吟了起来,。两条狼狗疯狂地咬开了受伤军统的肚子,把肠子拉了出来……

众人不寒而栗。宫本久长无动于衷。他冷冷地打量着众人,他要从这些军统特工的眼中,脸上看到恐惧,害怕。他们越恐惧,他就越得意。

他要的就是对手的屈服!

但是他显然错了,一连五个军统被扔进硝镪水池中,也没有一个人投降。

付兴强和那些在交手之中被抓捕的军统特工,还有一些共产党的行动队员,他们成了重点审查对像。宫本久长为了从他们口中得到情报,暂时不能要他们的命。于西南虽然也被抓捕了,却与几十个普通老百姓关在一起。宪兵们只是对他们有怀疑,甚至都没有人顾及来提审他们。宪兵队的监狱之中,关了数百人。日本宪兵随心所欲,一时性起,就拖几个人出去受刑处死……

于西南不动声色,既然到了这里,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必成,肖向东两人紧急与张飞龙,凌若冰联系。张飞龙,凌若冰知道宫本久长有个行动,但结果如何,他们还一无所知。周必成告诉两人:“军统于西南被抓,两个行动队长李云飞,付兴强也都落入宫本的手中,他们牺牲了二十多个兄弟,如今还有十几个兄弟在外面……”

张飞龙忙问:“我们呢?”

肖向东道:“我们损失了七八个同志!”

张飞龙:“宫本久长从哪里来的情报?”

周必成沉思了片刻:“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军统出了叛徒,另外一种,是宫本久长派出的特务侦查到了军统的动静。我们,只是被无辜波及而已!”

凌若冰:“宫本久长的行动,规模很大,行动准确,说明他们掌握了军统的秘密!否则,不可能连于西南也被抓住。”

周必成:“现在的关键是,军统被抓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禁受不住酷刑而变节?这其中也包括我们被抓的同志!”

肖向东:“没谁敢保证了!”

张飞龙忽然问:“有没有办法把他们营救出来?”

肖向东望着周必成,周必成坚定如铁:“如果有办法,能把他们营救出来,我们一定营救!”

张飞龙:“有可能吗?”

周必成:“有!”

张飞龙:“那我们就行动吧!”

周必成淡淡一笑:“我们要营救他们,第一步,要知道他们在宪兵队的情况,是生是死。”

凌若冰:“这个如何能够知道?宪兵队全是日本人,混进去很难吧?”

周必成:“我会想点办法,先打探清楚他们在宪兵队的情况,再进行下一步的营救计划!”

周必成说想点办法,那么他就一定会有办法。张飞龙,凌若冰也就没有再问,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行动计划。

警察署,田美玲得知宫本久长行动大获成功,抓捕了不少军统特工。她有些恼恨,宪兵队先采取的行动,完全破坏了警察署的行动。事到如今,恼恨也没有办法了。但宪兵队能抓捕那么多人,也算给了警备司令部一个交待。警备司令部要宪兵队从被俘的军统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这让宫本久长有些为难:军统都宁死不屈,从他们口中根本问不出什么东西。再用酷刑,他们都死了,不用酷刑,根本没用。宫本久长恼羞成怒,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从心头涌上。

秋山大郎的外伤已经愈合,腰伤不见好转,疼痛不已,行动不便,还需要坐在轮椅之上。

秋山大郎一见宫本久长,就笑呵呵地道:“宫本君,祝贺你铲除军统,大获全胜!”

宫本久长鞠躬:“多谢阁下。”

秋山大郎:“从被抓的军统口中,有没有得到价值高的情报?”

宫本久长:“阁下,有些被抓的军统伤重而死,现在还有二十多人,正在严加审问。暂时还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情报。”

秋山大郎知道宫本久长所说的伤重而死,无非就是严刑拷打致死。正色道:“宫本君,我有个建议,对中国人要用四个字。”

宫本久长毕恭毕敬:“阁下请讲!”

秋山大郎:“威逼利诱!”

宫本久长:“多谢阁下教诲!”

秋山大郎:“军统特工,训练有素,的确难以应付。警察署的田科长,她是中国人,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呢?效果会不会好一些?”

宫本久长虽然抓了些人,但从他们口中得不到情报,早感觉如一个烫手的山芋。听秋山大郎这么一说,他回答道:“阁下,如果警察署需要,宪兵队一定配合他们。我们的共同目标,是消灭潜伏在武汉城中的敌人。”

秋山大郎:“正是,一定要全力协同。”

宫本久长:“嗨!”

秋山大郎想动动身体,忽然咧开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哎……”

宫本久长忙过去搀扶他,问:“阁下怎么了?”

秋山大郎有些无奈:“还不是腰上的伤,我宁愿为帝国捐躯,也不愿意在轮椅上苟延残喘……”

宫本久长忽然道:“阁下,不知道您对中医怎么看待?”

秋山大郎:“中医?”

宫本久长:“对。”

秋山大郎沉吟:“中国的医术?略有所闻,听说很神奇?”

宫本久长:“阁下,徐神针医馆的针灸,一定能让您康复,我去把他们请到医院来,给您针灸?”

秋山大郎来了兴趣:“真的能有如此神奇?”

宫本久长:“阁下,我曾经在张三方医馆藏身多年,对中国医术很感兴趣。张三方是一个奇特之人,有看病开药方不超过三方而闻名,徐神针更是神奇,用几根银针,就能让人康复……阁下,您何不一试?”

秋山大郎:“宫本君,你如此一说,我真的要去试一试了。”

宫本久长:“我去请徐先生来?”

秋山大郎:“不,我要登门拜访!”

宫本久长:“我现在就陪阁下一起去!”

宫本久长,横山次郎把秋山大郎小心翼翼地抬上车,来到徐神针医馆。徐东洋闻讯,拄着一根拐杖,匆匆来见秋山大郎。

秋山大郎:“徐会长客气了,早听说徐会长家传神针,今天特来见识一下。”

徐东洋笑眯眯地道:“中将阁下,您是筋骨损伤,我保证针灸之后,您能完全康复。我兄长徐明镜,一生痴迷于针灸之术,技艺出神入化……”

秋山大郎微微一笑:“徐会长,你如此一说,我真心动了。”

徐东洋先详细地给秋山大郎讲解了一些针灸的知识,注意事项。说完之后,请秋山大郎趴在治疗**。徐明镜给他擦了药酒,然后在他腰部以下扎了十几根银针,并点着艾香炙烤。秋山大郎只感觉身体的下半部分无法动弹了,因徐东洋给他讲解过,他有了心理准备,坚持了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徐明镜拔掉银针,秋山大郎活动了一下筋骨,感觉神清气爽,好不舒服。

秋山大郎赞不绝口:“果然妙手神针,妙手神针。”

徐明镜捻着银须,一脸满足。他是一个医生,只对病人负责。医治好一个病人,就是他最大的快乐。

徐东洋对秋山大郎道:“中将阁下,您这个需要长期针灸,每天做一次理疗,最多一个月,您就能完全康复。以后就让兄长到中将阁下的府上,为您治疗。”

秋山大郎心服口服:“多谢徐会长!”

宫本久长亲自送秋山大郎回医院,在路上,秋山大郎不停称赞针灸神奇。宫本久长也是满心欢喜。

田美玲亲自到宪兵队,把付兴强等军统,共产党人押回警察署。田美玲见识了宪兵队的狠毒手段,却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发现多少伤痕,有些奇怪宫本久长的心慈手软。

押回人之后,田美玲向岸边大佐报告,又向乔大先生请教:“乔大先生,为什么宫本大佐会痛快地把人给了我们?”

乔大先生淡淡地道:“军统特工,个个坚定如铁,即使用酷刑,他们变节的可能性也不大。宫本久长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要么打死他们,要么,就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他乐意把人交给我们审问。”

田美玲:“我们能不能攻破他们的防线?”

乔大先生:“应该有可能。”

田美玲:“如何提审他们?”

乔大先生:“攻心为上。”

田美玲:“具体如何实施呢?”

乔大先生:“人总有弱点,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对症下药。怕死的,用酷刑;喜欢钱的,用利诱;爱好美色的,用女人。总之,要从他们的身上打开突破口,各个击破……”

田美玲:“我去安排!”

乔大先生:“宪兵队已经捷足先登,这一次,你再不能失去机会,否则,秋山大郎中将会看不起我们!”

田美玲:“先生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田美玲回到办公室,电话叫来了孙月香,沼田静子:“给你们一个任务,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撬开军统特工的嘴……”

沼田静子:“嗨!”

周必成,肖向东两人来到张飞龙的住所,三人坐在茶几前,凌若冰在围墙边瞭望口放风。周必成不慌不忙展开一张图纸,对张飞龙道:“根据‘玫瑰’的情报,军统,还有我们被抓的人都已经被押到警察署,在情报科科长田美玲的手中。”

张飞龙:“宫本久长怎么会轻易就把人给了警察署?”

周必成:“根据‘玫瑰’的说法,是宫本久长打死了很多军统,也没有得到任何情报,然后把他们移交给警察署审查,不过移交的人员之中并没有于西南?”

肖向东:“于西南会不会换了名字?”

周必成:“他肯定会换个名字,不过是军统认识于西南的人给出的情报。也就是说,于西南还在宪兵队,或者,已经被拷打致死!他是一个重要人物,宪兵队如果知道他的消息,不会轻易放过的。”

张飞龙:“或许他还活着?”

周必成:“我希望他还活着。他若活着,我们营救出他和军统的特工,我们在武汉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他若死了,军统新派来的负责人和我们短时间之内,无法达成一致,甚至会成为对手!对我们的行动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张飞龙:“我们如何才能把他们营救出来?”

周必成打开图纸:“这是警察署监狱里的地形图,我还在想该如何行动,不过,首先要弄明白于西南究竟在哪里!”

肖向东:“这个我们只能依靠‘玫瑰’,菩萨两人。”

周必成:“小肖,你现在的任务是联络军统老王,让他把军统的特工们集合起来,到时候营救于西南的时候,需要他们的力量。”

肖向东:“好。”

张飞龙:“我呢?我做什么?”

周必成:“你和凌若冰姑娘到外面去整点动静出来,动静越大越好,目的是引起警察署的注意,从而分散田美玲对警察署监狱里特工的注意力,以利于‘玫瑰’,菩萨的营救行动。”

张飞龙:“好。”

周必成语重心长:“一定要小心,我们不能再损失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