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食其力
我的腿肚子下意识抖了抖,这纯属是直达神经的一种战栗。
我还没来得及叫,苏予谙在那边已经淡淡出声问道:“迟钝成这样,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气势顿时去了大半,弱弱地说道:“我,没干什么。师兄,你怎么会打来?”
苏予谙淡淡道:“怎么,你一天都没在学校出现,我不该问问你去了哪?”
我神经再次崩了起来,左右看看,没有挂历什么的确认时间的东西。我在心里一遍遍留着冷汗计算,今天星期二,不是星期四也不是星期五,应该绝对没有苏予谙的课才对……
我紧绷着声音很小心很小心问道:“师兄,今天……你上课了?”
苏予谙默了一会儿,沉沉道:“我没上课,不过其他的课你不需要多听一听么,小白,我现在非常怀疑你的学习态度。”
他又开始称呼我小白了,这给我传达了一种不好的预兆。我赶紧组织措辞,挽救道:“师兄,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来的。”
他立刻接口:“这么多天都有事?自从上星期我的课上出现以后,你好像就再也没到学校去过,嗯?”
真假的?对于他如此准确的报出我没去的天数,我表示了一定程度的窘迫和心惊。其实不是再也没去学校,我每天下班后,都要回学校住的。
我按着胸口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候,终于下了决定,坦白从宽。我道:“师兄,其实我,我找了份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钟,苏美人的反应神经永远比别人的发达,他殷殷说了一句;“小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我几乎忘记了自己还在艾咪咪车里,一心都在应付苏予谙,闻言我顺杆爬道:“我是导师的弟子,我一定会好好学习,报答导师。”
苏予谙道:“报答不是随便说的,小白,你应该了解和你同一批进来的人,你已经落了下乘,正所谓……”
他每说一句话中间就要加一个我的名字,真是让我压力山大。我猜他是想说笨鸟先飞来的,但他始终给我留了面子,没说出口。
苏予谙委婉道:“所以你更应该付出更多的努力。”
我被说教的就剩下满嘴称是了,艾咪咪频频从后视镜看我,从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眼睛瞪大就瞧着我。
苏予谙缓慢地来了一句:“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马上激灵了一下,听出重点,道:“师兄,你有事找我,你说个地方,我在出租车上,马上就到了。”
苏予谙顿了顿才道:“那好,六点半,来天心居我家。”
我赶紧答应,也顾不得多思考,暂时松口气,赶紧把电话挂了。
回头,艾咪咪非常不善地看着我,对于我把她的私家车比喻成出租,她显然非常不满意。
我朝她友好地笑一笑。
艾咪咪道:“是什么人啊,看你那表情变化的,真是丰富。”
我揉了揉脸:“有吗。”
艾咪咪把油门加大,一路飞驰,一边道:“脸色一瞬间变得老鼠见了猫似的,你说有没有?”
我默默低头,咪咪姐,我打赌你也没看见过老鼠见猫是什么表情。
艾咪咪问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下,苏予谙既然说等我,我原定回学校也不能回了,怎么也不能让他等久了。
我只好请艾咪咪在一个出租站台前停车,真打算坐出租车走。艾咪咪的家跟X大顺路,但去天心居就有点远了,我当然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送我。
艾咪咪诧异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跟我打了招呼说“明天公司见后”,就发动油门走了。
我飞速拦了辆的士,又飞速到了天心居。
站在大门口,我赶紧转身打电话再问:“师兄你家在哪一栋?”
苏予谙声音淡淡传来:“21幢,又忘了?”
我:“……”
收起电话,我瞄准一幢建筑物,慢慢过去了。
我工作服都没顾得上换下来,就这么泥土仆仆地站在了苏予谙家门前。
可是我站在公司门口都没有站在苏予谙家门口对比这么强烈明显,里面的金碧辉煌美男如画,好像是两个世界,衬得我连自惭形秽都找不到参照物了。
苏予谙慢慢从门里走出来,几天没见,我才发现看见他的身影时心竟然颤了一下。
“进来。”
我搓着衣角,慢慢进去。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那眼神比我第一天上班关翰青扫我的眼神要含蓄一点,可是表达的意义我觉得没区别。他看着我,问:“沐白,你读研很缺钱?”
他开了个头,我就好说了,我和他对视,真心实意道:“很缺。”
我就快坐吃山空了,谁能体会,自食其力有多么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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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予谙的表情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凝滞了一下。
我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喊出来,师兄,这一切都是为了钱,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呐……
苏予谙半晌才缓缓道:“可你的学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复杂,我有点不明白。哎,其实我觉得苏予谙是担忧的过了,我看过课表,属于我的课非常非常的少,大部分时间靠我自由复习。这说影响上课,牵强了吧。
可适当的表决心还是要的,我道:“师兄你放心,我保证不影响学业,在我心中,学业永远是第一,工作只是第二位。”
苏予谙深深看了眼我,我的话不知听没听进他的心里,过了半晌,他沐白道:“你这么辛苦,我也可以理解你。……沐白,既然你想同时兼顾学业,那么,每天都来我这儿补课吧。”
这话弯拐的太快了,我至今都没能适应。瞪着他,我道:“这怎么可以呢……”
苏予谙眸光幽深:“有什么不可以,你刚才不是说学业永远第一吗?”
我刚刚是说了,可是,怎么总觉得苏予谙的发展一直和我想的不一样呢?我舌头渐渐打结:“师兄,我,我是怕连累你。”
果然,苏予谙既然说出来,就一点也不怕我的威胁,他接道:“你不仅是导师的弟子,还是我的师妹。”
我更傻眼了。
这声想也想不到的师妹配合苏予谙颇含意味的眼神,冲我抛过来,真是,太厉害了,就算我道行再高一点,也招架不住。
他顿了顿,总结道:“所以,没什么连累的。”
意思就是无论你为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是吧……师兄,你做人可以不必这么伟大的奉献精神。
我看着他,头埋得越来越低:“那就、有劳师兄了。”
苏予谙似乎抿唇笑了一下,说道:“今晚开始,记得,每天下班,六点到我这,学习三个小时。”
这种开小灶的事情我平生头回遇见,不知应该表现的受宠若惊还是大度接受。
犹豫时,苏予谙已经到沙发上坐下,对我道:“来这里坐。”
我怀着复杂难以形容的心情走过去,苏予谙丢给我一本书,言简意赅说:“先看这本,有不懂的问我。”
于是我抱着书开始在沙发边翻开,苏予谙在斜对面给我当临时指导员。
此刻我的内心是非常无言的,可是只能硬着头皮,在苏予谙若有若无的注视下开始看书。在这本书里面,很多地方用红笔做了标注,这些痕迹,看来是苏予谙留下的。
我努力睁着眼把那一行一行字看过去,就看出四个字,晦涩难懂。没办法,我只好凑过去,再一点一点把书挪到苏予谙面前:“师兄,这个……”
苏予谙偏头过来,细致地给我讲了一遍。我估计,大概讲了十分钟有余。
然后我再坐回去,再看,看了不到五分钟,就卡了。我囧,继续再看,那些冗长的句子好像没有断句一样,让我不由想起一句经典的台词,说每一个字都看得懂,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我只得再靠过去,苏予谙再指着,仔仔细细给我讲了一通。
我觉得好像懂了,于是再坐回去,艰难地把一页看完。翻开另一页,第一行,又不会了。
我大受打击,这样来回几趟之后,我几乎黏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不能走了。我瞪圆了眼睛,不能够吧,就算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到高超的地步,可是导师留下的书我怎么也读了个七七八八,这段日子在宿舍里用的功不是白瞎的,可是怎么,今天就被打击成这样?
我期期艾艾地扭头看向苏予谙,“师兄,这样不好吧,我很多都不会……”
苏予谙缓慢地一笑:“没关系,当老师,最重要的就是有耐心。你不急慢慢来,我陪你。”
……我反思,这个是重点么?
我扭过头去继续看书,太囧了,这直接让我怀疑前段时间的书是不是都白读了。我终于狐疑地翻过书的封面,再翻开扉页,盯着上面的字仔细辨认。
猛一转脸,苏予谙的目光和我相碰,随即转开。
“那个,”我结结巴巴地说,“师兄,这个书,好像不是教科书?”
苏予谙再扭头,和我对望。呃……这一瞬间我才真正地看见,察觉我和他的距离。他鼻尖很挺,五官清晰端正,我一低头,就看见他漂亮的锁骨。
这好像,更不对吧。我愕然。
苏予谙把我手里的书拿过去,翻开看看,他嘴角翘起:“唔,拿错书了。”
我赶紧转回头掩饰着我升温的耳根,并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哦,怎么拿错了。”
苏予谙目光盯着书本,半天道:“这是我准备读博的书。”
……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炸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苏予谙似乎也有点不自然,站起来道:“我去换一本。”
我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多。我悲从中来,忍不住咬牙说道:“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这样不靠谱啊。
苏予谙侧过脸的半边脸上染了丝笑意,片刻低低说了句:“被你传染了。”
我传染什么了?有什么传染的?
我愈加悲愤莫名。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腹中空空,肚子叫了两声。
天哪。
苏予谙的目光看向了我,皱了皱眉:“你没吃晚饭?”
我不禁脸略红,下班就被叫来了,哪来的饭吃。我决定沉默的抗议。
苏予谙慢慢道:“我去找找看有什么东西。”
我窝在沙发里,觉得胃里越来越疼,好像针刺一样,我咬了咬嘴唇,脸发白。
这房子苏予谙看样子也不常来,根本没什么东西。他转了一圈出来,只找到一袋苏打饼干,他把饼干放到我面前,撕开袋子,说道:“你先垫点肚子,我打电话叫外卖。”
我看他一眼,没有做声。
我慢慢拿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却咬不下去。苏予谙从阳台上打完电话回来,我已经疼得流冷汗了。
苏予谙看到我时,脸色一变,箭步走过来,伸手就将我肩头抓住,伸手把手背贴放在我额头上。
他目光深深,“沐白,你不舒服?”
我把嘴唇咬的发白,看着他说:“我、胃痛。”
苏予谙的手指在我的额头上缓缓擦过去,眼底轻柔,低声说:“没事,我去买药给你。”
我看着他,把牙咬了咬,点头。
苏予谙脱下他的外套,马上把我上身罩住,裹在沙发里后,就迅速转身出门。
不知道苏予谙怎么去的那么久,等到我胃里的刺痛感都减轻了许多。
我歪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这名牌儿沙发效果就是不一样,怎么躺都舒服。
苏予谙才回来,几步来到我身边,俯身道:“没药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他手伸过来,我死死抱住他手臂,抵死不从。多大点事,还医院。我打着呵欠,慢慢道:“饿饿就过去了……”
头枕在沙发的靠垫上,我甜甜蜜蜜地进睡梦去了。
我睡着了之后,隐约好像有人拽我衣领的扣子,我下意识就护住领口,骂道:“色X,滚开!”
那只手僵了僵,就缩回去了。
我换个舒服的姿势睡的更沉,嘴里嘟囔:“敢占你姐姐我的便宜,不想活了……”
这一觉睡的,我梦境接连不断,梦见爹妈光着脚拿棍追我,老妈向我哭,说我没良心丢下他们两个人面对被我逃婚的那家人,他们现在天天被马年俊一家上门找茬,弄得街坊邻里人尽皆知,脸都丢尽了。
对了,马年俊,我都快忘了,我那个逃婚对象的名字,叫马年俊。
我只记得当时媒人来我家说的时候,就是满口的青年才俊,这个名字,一定程度寄托了他家父母渴望自己儿子成为一个青年才俊的美好愿望。
我跟马年俊第一次出去吃饭的时候,他就对我说,叫他年俊,让我别客气,他就喜欢听人家这么叫。
年俊年俊,青年才俊。
我还记得我这么叫他的时候,他那满脸红光的样子。
可是我看到他那张红扑扑的脸,却觉得心都死了。
只有在筹备婚礼的时候,爹妈才会对我露出特温和的笑容。我跟马年俊的婚期越近,他们对我越关心越好。就好像回到了我从前。
我真是怀念爹妈对我慈爱的样子,我想,我要是不当记者就好了,我要是不遇见宋哲宇就好了,我就能一直享受他们对我的关爱,直到我老了都不会变。
可是临近婚期的时候我还是怕了,看着老妈近在咫尺的关心表情,也填补不了心里越来越大的空洞。
那天晚上,老妈叹息着拍我的手,说希望我以后好好的,别再乱折腾,折腾的,她和老爹的心里都不安生。
我哭的一塌糊涂。那种感觉好像在梦里又重现了一次,既是肝肠寸断,也是撕心裂肺。
可是在后半夜,第二天即将到来,我还是跑了。拖着我匆忙收拾的行李箱,慌不择路逃到了洛城,投入到了这片陌生的天地。
我梦见我老爹,气的头发白了半边。
我在梦里心揪的痛,眼泪流了一地不说,偏偏还有一双手一直在我脸上擦不停,然后“小白、小白、小白”不断的喊。
我被擦的心烦,被叫的也心烦,内心早就用尽力气想喊出来,姑娘是聪明无双名震八方的大记者,谁是小白,你才小白,你全家都小白!!!
我正骂的欢畅,就觉得猛然吸进一口凉气,然后,我醒了。
结束了这冗长乏味揪心的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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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里轰了一下。
我看到一对漂亮的锁骨,接下来就瞄到了更劲爆的一幕,在我上方,苏美人衣怀半敞地靠在我床头,枕着一只手臂,模样好像疲累的睡着了。
他的脸离我的额头,大概只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衣怀……半敞啊……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几时躺到了**,我醒了,可是我的脖子却好像比刚才睡的时候更僵硬了。我觉得刚才的梦让我痛苦的程度夜不能寐,可是,可是,此刻的惊悚却已直达神经末梢,让我呼吸都快没了。
因为,苏予谙的气息,几乎一下一下拂在我额头上,距离太近……
平心而论,这一幕其实是多么难得,苏美人春、光、乍、泄,半睡未醒,何等的赏心悦目。
如果,如果我不是刚好被他笼罩在身下的话……我欲哭无泪,我也会非常欣赏这一幕。
我使劲回想昨晚,想昨晚到底发生了哪些事情,刚醒来脑子还混沌,我就想宿醉的人一样,还没回想完毕,就听见上方轻哼了声。
我提心吊胆注意着苏予谙,他缓缓,沐白地睁开了眼睛。
这个姿势,这个姿势……
惊悚,惊悚的我头发都好像要竖起来了!
苏予谙眼波动了动,良久,才轻轻说:“沐白,你终于醒了。”
嗯?怎么说的我好像睡死过去了似的?
我视线稍稍移动,发现苏美人的手里抓着一块毛巾,湿湿的,好像刚从水里蘸出来。
他看着我,眼波异常温柔。
这次,距离的这么近,我就算近视八百度也能看清他眼睛了。可是这却更提醒我危险的处境,我努力从牙缝间蹦字,可是努力了好久却只憋出了一句:“师兄,你,你怎么在这?”
苏予谙略显倦意的眼里,浮出一丝笑,说道:“我应该滚开是么?”
一直保持这个距离说话实在高难度,我觉得我的大脑转的更慢,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师、师兄、你能起来一下吗?”我完全囧到底了,只好豁出去,眼一闭说了出来。
苏予谙眼底一愕,随即不自然地别过脸咳了一声,我还没见过他这样,他慢慢从床边站起。
听他低沉道:“你收拾一下吧。”
苏予谙快速走出了房门,我仰望天花板,这才敢动着僵硬的四肢,欣赏自己四平八稳的样子。
很快我就发现,我不是四平八稳,说是四仰八叉还差不多,工作服皱巴巴地穿在我身上,身上盖的被子,都被我揉做了一团,堆在脚边。
只有鞋子是脱了的,可是我左脚的大脚趾,以及右脚的大脚趾,都非常干脆的从破了一个洞的袜子里挺立出来。
一眼望去,我几乎昏厥,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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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衣服勉强整理的好看了点,遮遮掩掩地出门。
苏予谙坐在沙发上,闻声就转头:“沐白。”
接触他目光我就避开了,真是,在这么个大美男面前出糗,丢人的程度只会加倍。
我现在恨不得我从来没踏进过这间房。
苏予谙的声音轻轻地传过来:“昨天你就没吃东西,现在吃一点吧。”
虽然我的确很饿,我也想起来我昨天昏睡然后错过一顿饭的遭遇了,可惜错过就错过了,有时候一些错过只是错过,可有些时候的错过,就是致命的打击,以及酿成严重的后果,比如我昨晚和今天早晨。
对于我此刻的形象,我都找不到含蓄一点的词语来形容。因为这是多么的猥琐啊……
在手不知何处放的情景中,我的眼睛无意识地慢沐白飘向了墙上的挂钟。苏予谙家的挂钟实在是显眼,尽显豪华大气,所以只要眼睛扫到了墙上,基本没办法忽视。
而这时候我内心爆发了一阵震撼的叫声: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我不会忘记我是八点上班,而这个时候我却还在几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我清楚记得,上班第一天咪咪姐就告诫过我,说公司其他地方都很宽松,惟独时间抓的特别紧,上班若是迟到一分钟考勤就是一百块。
迟到两分钟扣两百块,三分钟扣三百块,如果迟到了整整十分钟!那个月的奖金就全扣啊!!
天知道,我们公司的基本生活费只有八百块啊!如果我迟到了,那这个月我是要喝西北风生活吗?!!
于是,再也顾不得其他,顾不得坐在沙发上还是优雅高贵的苏美人,顾不得一切的一切,我抓起我的包包,以五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门口。
能够赶上一分钟,节省一百块也好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你干什么。”苏予谙冷静的声音,坚定地制止了我。
我抬头看向他,调整了半天面部表情,眼神最终定格在哀戚:“师兄,我得上班去了。”
拜托别跟我说话了,我时间不够用了有木有?!
任何的多愁善感爱恨情仇,都比不上实际的问题。实际是,我要迟到了。
苏予谙眼睛沉沉的,第一次淡漠道:“饿成这样都不吃饭,你还要不要你的胃了。”
少吃两顿饭又不会真的怎么样,工资没有了才是大事……
我在心里反驳着,面色则如常。
是我以为的如常,我想其实我现在定是一脸菜色。
苏予谙盯着我嘴角再次抽了抽,我不知道他是想说话还是想笑,又或者只是无语了。
可是我真的真的已经没时间跟他耗了,我迅速穿好鞋子,转身按上门把手。
苏予谙再次一语定乾坤,镇定道:“你吃东西,我送你。”
太给力了,我转过了身,这种局面下,有车送总比没车好。
苏予谙将一包豆浆和几个包子扔到了我怀里,从停车场把他的车倒出来,然后我坐上去后,车子就一鼓作气向我公司驶去。
我终于体会了一把风驰电掣。
虽然我不认识车牌子,但亲身体验,我觉得苏予谙这辆一定是传说中的好车。本来苏美人浑身上下的身家一看就是不逊于宁优优那富婆级别的,当然无一不精品。
我抓紧一切时间往嘴巴里面塞包子,饿的时候吃饭特别香,就算比不上宁优优爱吃的那家,也差不多了。
可我还是晚了一步,在距离八点还有两分钟的时候,苏予谙的车已经停在了我们公司门口,而我手里的包子,还差两个没吃。
太速度了!
我激动的差点热泪盈眶,工资终于不用扣了!
苏予谙看了看我,那神情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本来是要开车门下去的,可是呼啦发现公司门口涌了好多人,而且都好像隔离在大门之外,根本没进去。
我正奇特,公司这是演了什么大戏让大家都堵在门口看时,我看到了咪咪姐傲人的身材走出来,和那一头耀眼的波浪发。
“负责开门的沈大爷昨天吃坏肚子拉稀了,宁总马上赶过来,大家先稍等。”
生猛的不是沈大爷不开门的原因,而是艾咪咪说出这个理由时的彪悍,一般人是没这个勇气的。
我囧了。真没想到拼了命的赶来,却意外遇上这样的乌龙局面。
这下也好,我是不用担心迟到了。
旁边苏予谙终于静静开口:“趁现在,把豆浆喝了。还热。”
提醒了我,我拎起手里的豆浆,凑上去猛喝,喝的太急切,呛得我咳嗽了好几声。
我才有机会看向一边的苏予谙,他并没有看我,一只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双眼微微闭着。我才看出他眼角有青黑,似淡淡一圈黑眼圈。
我不知道自个儿昨夜都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特别愧疚地别开了眼。
我眼睛平视前方,那里也缓缓驶来了一辆车,车上走下一个青年男人,然后他走到后面的车门旁,伸手打开了门。
搀扶着里面的女子走下来。
我看着那女子,再仔细看看那男子,怎么那么像,何小双和、宋哲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