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的心,是一座城
我的心,是一座城
一座长满星星的孤城
只等你来居住
顾城与孤城一字只差,但我至今找不出他们的区别,他们相同的不仅仅是发音,而是一种惶恐,由内心深处蔓延而出的惶恐。她很宁静,像一首唯灵的诗歌,居住在这座孤城里,前生。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我用一生的诗去思考,当我明白的时候,所有诗歌都将与我无关。
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去读顾城的诗,不告诉任何人我灯下的忧郁,只是让自己不断地憔悴、憔悴,然后静静地写只属于自己的诗,我想这就是孤城吧!
你来不来都一样,真的,我仍会思念着你的美丽,并真心地祝福这座小城。
我突然想到绵的哭泣,那是一汪洁净的秋水,像六月的棉絮,所有不小心唤起的涟漪都将掀起最原始的山崩;我又想到叶希的哭泣,那是一朵雨中摇曳的百合,像半夜里时明时灭的心,饮下一盏寂寞,所有纸醉金迷的幻象终归于废墟的真实;我也想到了毓秋玫瑰般绚丽的哭泣,那是一本藏在怀里的词典,我永远也无法领会她的刹那芳华,却要用一生的时光去感悟她的真谛;今天我也看见小菲的哭泣,而她的哭泣就像黄昏里的细雨,所有能感觉到的呼吸都得缅怀,像是彼岸花般,相见不如怀念……
毓秋跑过去跟小菲拥抱着哭泣,凌静也过去了……
“大家别伤心,别哭泣。”苏鹏拿下了眼镜……
我的眼角也渐渐湿润了,小菲辛苦经营的电视台路线就这样灰飞烟灭了,这该是怎么的伤痛与龟裂的苦楚呢!我抽屉里还保留着几期栏目策划,这些雪白的纸就好比死亡的惨白,祭奠的是那曾经的年少痴狂……
办公室显得很安静,但初冬的严寒多了些残枝的颤动,这好比我们的哽咽,所有冬眠的呼吸都在期待那一个季节的怀抱,我们希翼在洞里都感受这种温暖。
“大家别伤心了,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们。”许久后我说。
他们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是从通红的眼神中我看见了一座长满星星的孤城,很美,也很荒凉。
“电视栏目是失败了,我们接受这个失败,也十分感谢小菲付出那么多心血,我们先掌声感谢她一下好吗!”……掌声渐渐停止了,小菲也不再哭泣,因为天使是不懂得哭泣的,她只会暂时回归人间。
“我有个想法,我们可以从市电视台重新起步,小菲经验丰富,而且认识那么多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她依旧是我们团队的顶梁柱哦。我可以开书友社校园栏目;或者参与电视台的校园栏目;或者制定校园新鲜空气、校园生活短剧等,这就是我们最新的电视台方案……”
“好棒的策划。”小菲拍手道,“我可以和市电视台的编辑联系下,大家再一起和他们谈谈。”
“太棒了,这我最感兴趣了,放假期间我们可要好好做啊。”苏鹏拍了下大腿说。
青春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只要有**与梦想,那些阳光的笑容永远绽放。是的,我们都看见了,在哭与笑之间,短短的两个小时,我们证明了我们这一群高中生最纯粹的梦。
吃完饭后我们到海边散步。喜欢文字的孩子都应该到海边走走,我一直无法明白这个道理,或许水是文字最原始的形态,辽阔无边是文字追求的境界吧,反正大海包容了我的心,而这无边的遥望与翻滚的波浪都将记载我沉重的叹息与激昂的仰望……
“你是小菲姐姐吗?”一个小女孩跑到小菲面前问道。
“是啊,小朋友需要帮忙吗?”小菲俯身说。
“好高兴啊。”小女孩拍手说,“小菲姐姐,小菲姐姐我好喜欢你的节目哦!”那小女孩拉着小菲的手说。
“谢谢你小朋友。”小菲蹲了下来,摸了下她的脸蛋说。
“小菲姐姐,小菲姐姐,你下次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啊?可以先讲给我听吗?蛋蛋昨天哭着跟我说小菲姐姐不做节目了,我知道他在骗我……”小女孩摇了摇小菲的手,她无暇而满是期待的表情像白云一样美丽。
大家都知道没有下期节目了,可小女孩依旧是满怀期待,小菲笑了笑,那是矛盾而又幸福的笑容。“我给你唱首歌好吗?栏目里面的歌,小菲姐姐自己写的。”
“好啊,好啊。”小女孩高兴地跳起来。
天使的笑容是不识人间情感的,天使的歌曲也是如此。只有大海能听懂这天籁之音,那些细微的波澜都是莫名的感动……
“玲玲,你怎么跑那么远啊。”小女孩的母亲跑了过来抱起了她。
“你是电视上的小菲吗?”她惊讶地问。
“嗯,阿姨你好。”小菲笑着说。
“我女儿很喜欢你的节目,听说你节目……玲玲每次都跑来这……她说你在节目上说过很喜欢这的海……”
“阿姨,谢谢你们,你能给我个地址吗?我送个VCD给玲玲。”
……
“小菲姐姐再见。”那阿姨抱着小女孩离开了,小女孩回头不断地摆着手,小菲也微笑地挥手着……
小女孩的小手逐渐消失在沙滩上,消失在小菲的记忆里,也消失在小菲的微笑中,我注意了下小菲的微笑,我想这也属于洁净的一部分,她已然忘记了那些忧伤的记忆,所有的付出,她相信是值得的。多少年后我们在伦敦见面的时候,我问她这个问题,小菲喝了一口水,淡淡地笑着:“因为我们的梦,因为我们的团队。”我再次为当年无悔的选择而自豪。
放假前的几天,苏鹏在写校园广播剧,小菲也专心策划电视台栏目了……我陪母亲来了趟外婆家,这片曾经快乐的天堂,如今留下的仅是葡萄架般的回忆以及亲人的等待,像一座孤城,在我心里荒废。
外婆的笑容依旧那么甜蜜,所有儿时的欢乐历历在目。她拉着我的双手,非得给我做点心,妈妈一如既往地走进厨房,匆忙着她迟到的孝心,可外婆依旧很知足,虽然舅舅早已定居在北京,两三年才回老家一趟。
外婆的笑容就像龙眼树的枝干,斑驳的表面记载着多少无微不至的母爱,哪怕孩子远在天涯,她仍会祝福、仍在牵挂着,她没有半丝埋怨和过多的要求。劳累的母亲,她们心中早在承受儿子志在四方的孤独……
多少年后我回想起母亲别离的泪水时,我一样会哭泣,我不知道辛劳的母亲还得望瘦几个春秋,哭干几片汪洋,但母亲从未要求儿子天天呆在身边,她同样期待儿子成为人中龙凤。我劳苦的母亲在我远游的时候头痛,我想儿子风尘仆仆归来便是她最好的止痛膏吧。
外婆搬来了深埋在柜子里的甜食和水果,她在我接下她满手的糖果时笑了,皱纹似乎深邃了许多,我想我童年的笑声和欢乐都是躲藏在那道深深的皱纹里,那时我不断摔倒、不断爬起,这些风与雨的侵蚀都记载着我的成长,就像外婆的皱纹一样,都是组成微笑的素材。
我只身来到龙眼林里。如今的龙眼林已是另一批孩子的乐园,他们同样带着水桶在树下灌昆虫;他们同样在树干间捕捉“龙眼鸡”;他们同样在绿叶间追赶童年。而这些绿油的颜色里少了表哥口袋里的弹珠,以及表妹怀里的小白兔。
龙眼树上那些未长成的果实传递多少遗失的童年,如今重新站在这座美丽的乐园,我似乎明白自己长大了,自己不再攀折笔直的树枝当刀枪;不再偷摘别人家“更甜”的果实;不再跑到山腰网夕阳……我要做的仅仅是写下这些美好的回忆,以及追逐更远的梦想。
“大哥哥,帮我抓那只‘龙眼鸡’好吗?”一个小男孩走到我身边奶声奶气地说。
我欣然点头了……
“大哥哥,好大一只‘土猴’啊,我们灌的,送给你。”一个小女孩把它递到我面前。
我欣然接下这只童年的骄傲……
走过几块荒废的石桌,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乒乓球桌。我笑着回想起自己曾与表哥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演变为沙地的摔跤,忽然……
“枫,你也在这啊。”熟悉的并不只是声音,还有哀伤。
“叶……希……”我惊讶道。此时她依旧是绑着麻花辫子,那美丽的麻花辫子……
“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叶希淡淡地说。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继父的家,我来这已经两年多了。”叶希转身正欲离开。
我快步赶上去拉住她的手。“叶希……”
她愣了下,但并未回头,“对不起……”我又说。
她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甩开手,留给我的只是苍茫的背影以及无声的怨恨。
“你去哪?”我继续问。
“我去哪你跟我过去吗?”她反问,但我没回答,“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她说。
我突然懵了,但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欣慰多了,起码她明白我们都有彼此的追求以及所需的自由。我会真诚的珍惜这一切的,虽然我知道我心里会很痛、很痛……
“一起散散步?”我还是开口了。
“不必了。”
“可。”我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想问点什么?生日那天,奶茶店里,其实我是在外面,毓秋是一个毫不保留地去支持你的好女孩,希望你好好珍惜她。”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郭猛江确实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选择他也是因为他像我父亲,让我敬佩……”
我的心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里浸透着哀伤……
我想抱住她不让她离去,我相信我可以做到,我也相信我抱住她她就会心软,但是我还是放开了她的手,我竟是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这是我莫大的悲哀。
叶希走了,就像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彩/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我想抬头看看蔚蓝的天空,可拥挤的树叶早把天空剪成你破碎的身影……
匆匆整理好书桌后连忙赶到电台,苏鹏写的音频下午就要录制了,这次小菲主动请缨担任女主角,我虽是友情客串,也早把稿件熟读了……
苏鹏不愧是个天才的“校园主持人”,写的音频剧也是如此专业,剧情也是如此吸引人。故事梗概大体是:一个高一的女生与她新同桌的故事。由于班级男女比例不协调,她被班主任“发配”和一个“老土”的男生同桌,刚开始她非常讨厌那个男生,最后由于情书风波男孩子帮女孩子隐瞒了所有事实,并承担了风波带来的所有影响,差一点就被学校开除,后来女孩子重新认识了男孩子,并且和他成为了学习良友……
故事原先设置了许多爱情萌芽,而且原本故事的末尾女孩跟男孩几近成为恋人,但编辑一再要求改稿,为了不耽误下一周港城学生收听节目,我们最后还是屈服了,忍痛给剧本动大手术,不过庆幸的是音乐没有改动,我们加入了流行歌曲,还有苏鹏和小菲联合创作的音乐……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我们终于做好了第一个音频剧,虽然我压根没动过音频软件和调音器,我依旧会兴奋于我们的劳动成果。看他们紧张地摆弄着机器,我也是有心无力,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音波起伏不定,仿佛等待的心事……苏鹏最后说了句:“以后可以拿这个跟儿子炫耀下了。”
小菲也感慨地说了句:“终于献出自己的一点力量了。”
当所有人把目光投向我期待我说些什么的时候,我连忙道:“晚饭AA制。”
编辑部姜老师帮我们联系了晚报印刷厂的工作人员,最后他们同意为我们印刷杂志,而且还免费给我们作排版指导,喜事不断,仿佛重复着那古老的话:“一等二靠三落空,一想二做三成功”。我回家就兴奋地打电话给毓秋。
“太棒了。我已设计好了封面了,排版凌静也交给编辑部处理了,近期排版好。”
“那行,我已经给王社长递交杂志资金的申请书了,估计近期会给我们答复。”
“不是吧?你不事先申请好就商量做杂志啊!”
“放心,我有把握。”我坚定地说。
“可……”毓秋又继续说,“行,我这边会弄好的你放心。”
我又延续了“自信”的思想,总是固执地认为一切都会按这些美好的策划行走,这些坚定的信念将带领我们团队走向独一无二的成功,可它留下的胎记,像落叶一样,枯黄了一个秋天,这就是所谓的“一叶知秋”吧!这也为这座没有顶梁柱的孤城埋下了浓墨的一笔。
不一会儿,我和苏鹏的必修课又开始了,那头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深沉。
和ChinaRen合作的音频我有个想法……”
“你很棒,我相信你…….”我笑着说。
“其实这次我们做的广播剧挺不成熟的。”苏鹏突然严肃的说。
“剧本方面还是没有摆脱旧模式;操作方面我跟毓做的也很不好,噪声还有不少,我们对器材和软件熟练程度还不够,一些技术较深的音频特效我们都没用上,还有我这边素材也不够……”
我没想到苏鹏会是如此慎重,一般第一次尝试的东西我们都会抱着满意的态度,可苏鹏不是那样的人,他的执著最终奠定了他大学期间担任校电视台掌门人的基础,之后他不断努力,最后开创了校园原创DV的神话,并且毕业后顺利在中国门户网“新浪”任职,我想这些丰硕的果实离不开他的态度,以及不懈地追逐。
“苏鹏你很强。”我感叹道。
“你更强……你能让我这个主席死心踏地地跟着你干。”
“只是因为我们的梦想碰撞在一起罢了。”我笑着说。
苏鹏也笑了,之后他细细地说出了他的策划:开创一档流行音乐音频节目,为了让广大网友更好的参与,还增加了点歌的创意,不过最后苏鹏还流露出他想拍校园剧的想法。
电视台路线的转折是在放假后的第二次会议上,小菲宛如八十多岁的老阿婆,姗姗来迟,不过她一来便给我们带来新的希望,看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真的。
“市电视台想做一个简单的访谈,这次他们在校园活动专题,过几天将过来专访我的书友社。”小菲兴奋地说,不过她快速奔跑后的喘息还是淹没了她的微笑。
我们几个开始疯狂地拍桌,这些异常而又振奋人心的动作证明了我们还是一群追梦的孩子,有许许多多无暇的梦,就像现在拍桌时发出的声响一样,只不过是一阵激动的释放而已。不过有梦就够了,只要我们永远不放弃,梦想高过我们年轻的一切,多少年后,会有谁感慨这群追梦的孩子……
这个星期我们依旧忙碌着,除了小菲我们都是第一次面对摄影机,可能是担心原材料不好拍不出什么好亮点,我总是惊喜夹杂着惶恐,好比在五月的小城里,我只是一名不经意流连的过客。
天渐渐暗下来了,我们的语言也越来越少,直到别离的街灯亮起的时候,我才发觉彼此的话语少得可怜,留下的是只供凭吊的温度。我在街道的明亮处不断思考着,一般到了晚上我的思维都很不稳定,就好像害怕整个夜的冰冷,不过这些寂寥的思绪很快就销声匿迹了,或许是十秒、五秒,或许更少,因为此刻我的心早已填满梦想的种子,我把它们一粒粒种下,期待季节的春暖花开。
和搜狐ChinaRen的合作很顺利。宋大姐最后还说了句:“我看好你们哦。”成功的喜悦是我脸上的笑容,但我随即又平静了,但正如苏鹏所说的“这么粗糙的技术想跟CR合作是不行的…….”
星期天我们来到了电视台,小菲向我们引见了群工部主任杨琪老师,又向我们介绍了《七彩校园》节目主持人李娜。
简单寒暄几句后我们就开始校稿和对答,当我看到小菲拿出准备好的草稿后,我才知道我们准备是如此不充分,我一开始以为是像采访一样,主持人问几个问题,然后你回答就可以……
李娜开始有点不高兴了,但是她只是把嘴角抬高了点,像是未成熟的辣椒。
“对了,你能简单介绍下书友社吗?”
我又开始说书友社是市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这些条款式的简介让李娜相当气愤,但她还只是皱了下眉头,轻轻把头发往后拨了下。
之后谈到书友社创建初的情况,苏鹏不知道怎么的说了句:“我最初还以为社团只有顾枫一个人。”
李娜这下子火了,她责道:“这样怎么做节目啊!一点经验也没有,真怀疑省电视那节目是你们做的……”她似乎还想再责怪下去,但看到我们这些无助的眼神,她又心软了。
“不好意思,我太冲动了,说得太重了,这期节目没法做了,希望你们下次准备充分点。”
此时一位年轻的大哥扛着摄像机走了进来,“李娜,我们是先拍外景还是……”
“不好意思,这次出来点问题没法拍了,真的很抱歉。”李娜细声说。
我似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仅使李娜失信于朋友还可能耽误了他们工作,甚至是节目的播放……
我起身离开座位向他们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们耽误了你们的工作。”
那大哥拍了下我的肩膀,说:“小弟你言重了,我们还有其他方案呢,没事,这次准备不好还有下次,当个经验吧。”
我笑了笑:“嗯,谢谢大哥。”
“不客气,对了,我们下次会拍点校园短剧,反正你们放假,如果有兴趣可以过来帮忙。”
李娜关上了工作室的门,我们一路上沉默无语,像夏天的黄昏。
回到家后,我一脸愁苦,淡淡地向母亲问好后闷闷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放纵自己倒入柔软的床铺中,像是一杯泼在地上的牛奶。难道我们真的要倒在电视台路线上,难道书友社只能走到这一步。我是属于忧郁而敏感的男孩,经历那么多等待与守候,我的心早已碎了,即使用透明的塑料袋把它包扎起来,暴雨一来,所有疼痛明显而剧烈……
似乎有人拍了下我的后背,我抬头一看是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
“看见你不高兴,妈也挺担心的。”
“妈,我没事,放心吧。”
“有什么事就跟妈妈说吧,妈虽然没法帮你,但至少能陪你一起分担。”母亲说,而她安慰我的话语像蒲公英飞扬一样,绕在我周围。
“今天去电视台了,但拍摄失败了,我……”
母亲笑了笑,说:“妈做了将近十年保险了。妈每天得拜访三到五个客户,一个月得拜访一百名客户,而妈每个月能签成的单只有很少的几个,也就是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是失败的,如果妈像你这样那岂不是得……心放宽点,积累失败的经验,才能更好的成功,嗯?心态调整下,没什么的。”
我也笑了笑,说:“谢谢妈妈。”
母亲拉了下我的手,说:“那还不起来。”
“嗯。”我回答到。
“厨房那堆碗在等你洗呢。”母亲又说。
“不要……”我笑着喊道,拉起被子盖住头。
母亲的手也在我腰间挠了几下。
今天我没去大海,其实母亲就是心灵的大海,包容我多少青春的足迹与年少的痴狂,无怨无悔,即使痛苦依然觉得幸福。
这些天大家都在休息,联系也少了,苏鹏说他在加紧学习音频,还计划学视频;杂志的资金申请下来了,毓秋和凌静就忙碌起来了;小菲说她永不放弃,继续联系着电视台工作人员,也计划写个校园短剧;而我则笔耕不辍,经营着自己内心的世界。
星期六的到了,母亲突然问我句:“今天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逛街。”
我当然是兴奋地点头,平时很少陪母亲,在周末陪母亲上街也算是儿子该做的一件事吧……
“有女朋友吗?要为她买点什么东西?”母亲突然说。
我闷了会说:“我还没女朋友。”
“妈也不是老古董,非要阻止你谈恋爱,妈相信你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能做好一切的。”
母亲的话我很感动,但我无法猜透她到底要说些什么,仿佛他隐瞒着一件关于我的事。“妈,能不能把话说完。”
“是不是有个叫叶希的女孩,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母亲的话让我大为震惊,仿佛孤城的最后一道防御被攻破似的。
“我承认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我承认我也喜欢她,但她不是我女朋友。”
母亲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这信我一直帮你保留到现在,我没打开,还有早上她打来电话,叫你有空给她回个。”
我接过信,从母亲的话语中,我仿佛知道自己长大了,母亲对我的态度再也不是长辈式的干涉与限制,而是理解和支持。
午后的阳光像一句古老的话语,她以文字的方式排列在窗口,我无法读懂她的初衷,更不知道她何时来临,但我会好好感受这份温暖,用仅剩的温度,我珍惜阳光的美……
“不管怎么说,你回个电话给她,早上她都快求我了,我也挺心疼她的。”
……
“你好,麻烦叫下叶希。”在我思绪中,电话那头一片迷茫,而握着电话的我更是迷茫一片。
“我就是,我等你一个中午了,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叶希显得平淡多了。
“信我刚收到,但我还没看呢。”我说。
“下午你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我……”
“哦,没事,那我就电话中说吧。”叶希依旧如此平淡。
“我决定回到他身边了,我发现跟你在一起我找不到那份感觉,我终于明白那时我太寂寞了,只是需要你来慰籍我。”
我笑了笑,笑得如此淡,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知道一开始你给我的诗不是写给我的,是毓秋无意中放在我本子里的,我在报纸上看到你写的文字,你的一方净土是百合花,你等待的是木棉花,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而在奶茶店的时候,我当时在窗外望着你,或许你能找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我承认我是喜欢你的。”
“感情的事太复杂了,我觉得我们都是那么敏感于文字的孩子,更适合当知己,你觉得呢?”叶希说得很坦然。
“我不反对,反正我们从未开始。”我似乎回答的很干脆,就像杯子碎一样,那声音如此响亮,却也蕴藏着透明的哀伤,那是一份逝去,在收拾残片的时候还得时刻担心受伤,或许这都是我吧……
“为什么?我们还没好好开始你就轻言放弃,你就如此忍心。”我在心里反复的练习着,但这些话并没登台亮相,我情愿让自己痛苦。
“嗯,挺好的,反正彼此说好就放开了,以后谁也不会为谁伤心流泪,相信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的。”叶希很是自然的笑着说,我相信她这是获得感情自由后的一份洒脱。
“为什么每个女生最后一句总是说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呢。”我忖着。挂电话前我听到了“嘟、嘟、嘟”的响声,这再次证明最后一个挂电话的人是珍惜这份感情,我无法诠释我的哀伤,我更无法用泪水来淹没伤痕,等一切风干后,那份味道便成了痛苦的胎记……
“枫,没事吧!”母亲温和你地说,双手揉了下我的后背,我转过身,紧紧抱住母亲。
很多人都说家是港湾,游子像渔船一样,等伤痕累累后才真正懂得回到这安静的港口。我想这个港湾只是个概念,其实心灵的港湾是母亲,母亲总是用她那大海般辽阔的爱来包容着儿女的无知与冲动,她毫无保留用爱来抚平儿女心灵上的沟壑,我一如既往相信母亲是最伟大的,哪怕她只是个平凡的人,多少年后我求学在外,总会因为以前的幼稚和无理顶撞而痛恨自己,当我明白这些时候,我似乎知道我在成长。
逛街的时候,我细心帮母亲挑衣服,突然想到自己以前跟母亲逛市场,总是远远地跟着她,生怕别人知道她是我妈妈,也总是烦于母亲买衣服,觉得每一件衣服都是那么“俗不可耐”,我至今仍未明白当时为什么那么想,不过我没去多想这些幼稚的琐碎事,搂着母亲扬长在熙攘的人群中。
“你要吃什么,我请客。”母亲笑着说。
“那么好啊,我要棒棒糖。”我回答道。
“不会吧,长不大的孩子。”
“儿子在母亲面前永远长不大吗!”
“那给你买件衣服。”
“不要……你挑的太土啦。”我故意开玩笑说。
“那给你爸挑一件。”
我看了看母亲,终于在她的白发中看出了伟大两个字。
吃完晚饭不久,小菲打来电话叫我出去……
“又去哪了?放假也那么忙吗!”母亲问。
“约会呢!”我开玩地说。
“那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母亲也笑着说。
看到母亲得意的笑容我也开心的笑了笑……
见面的地点还是定在了奶茶店,或许该把奶茶店比作一本青春的纪念册吧,等离开之后才明白相聚的地方总在这。
“怎么了,良心发现要请我吃饭吗?”我笑着对小菲说。
“吃饭当然没有,奶茶倒是可以。”
“我千里迢迢……”
“非得这样,那白开水加山东馒头你意下如何。”小菲歪着头说。
我鼓了鼓嘴,“那奶茶……”
小菲皱了下眉毛,她的呼吸冲淡了奶茶店的香气。“电视台路线真的蛮艰难的……”
“‘今日长缨在手,何日缚住苍龙’人家老毛被蒋光头追着大半个中国跑还有如此气魄,我们几个小屁孩遇到这点挫折就叫苦,太不符合我们的个性了。”
小菲笑了笑,她没回答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似乎永远都在被迫接受现实,就像处在笼子里的我们,所有刚刚长成的翅膀都要被铁架束缚,也好比鸡场里下蛋的母鸡,它的职业永远是下蛋而且无法孵出自己真正想要的小鸡。
不过我相信小菲会挺过去的,除了她的天赋与努力,还因为不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小菲静静地看着我,静静地,像是奶茶店里靡靡的钢琴曲。
“怎么啦,不会迷上我了吧,我可是靠眼睛吃饭的哦。”我故意开玩笑说。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像你那么自恋的。”小菲笑着说,她开口了,即使被她损得一无是处,我仍觉得甜蜜。
“啊,不好意思,你怎么猜到的?”
小菲扑哧一笑:“不是听某某人说运动会800M某某拿第一然后在小孩圈里流传着‘某某跑得很快,一般女生追不上’。”
“啊,这你也知道啊!”
“不是吧,你给我的信上说的,难不成忘记炒作了?”
我撅了嘴:“低调、低调。”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我这次约你们出来,就是想跟你们谈一下我的计划。”
“怎么不把他们也叫出来呢?”我问道。
“因为……因为你是社长啊。”小菲平静地说。“记得上次电视台那个工作人员说他们要拍校园短剧吗?我们可以配合他们,剧本、场地、道具我们都齐全。”
我猛地拍了下大腿:“好啊,小菲你太棒了……机会总是给心细的人。”
“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小菲纠正道。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联系他。”
“我已经联系好了,今天叫你们出来就是要和你谈下剧本好演员等事。”
“小菲果然是小菲。剧本苏鹏一定没问题,只不过他最近和毓秋忙音频的事,我努力下然后让苏鹏改改……演员我们可以请艺校的社友帮忙,其实我觉得你跟毓秋就是很棒的演员了,何况原材料也不错,上镜应该没问题。”
“当初又是谁谁说我原材料不好不要怪照片难看呢?”小菲自豪地说。
……
离开奶茶店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我不知道该惊异还是高兴,南方的雨可以留住人同样也可以留下美丽,但是这一切竟隔阂着一层青春的羞涩。我看了看小菲,正想把这个难题抛给她时。
“郁闷,没带伞,直接走还是?”小菲说,她说得是如此轻松以至于看不出雕刻的表情。
有时候肯定回答可以否定一件事,有时候委婉的提议却可以成全一件事,同时又可以试探别人的心。然而现在的我却不知所措……
“嗯。”我回答。
一个“嗯”抹杀了小菲的出路,女孩是需要矜持的,如果约我出来加了个“公事”的借口,那雨中漫步就是跃入雷池的第一步……
在南方,雨是最平常的事儿。
青春的心事常常因为连绵的细雨而潮湿,总会莫名地感伤,我想南方的细雨多了份忧郁。然而美好的记忆总会在雨中产生,哪怕是自己一个人,在细雨中漫步,这份轻松而自在的感觉,是青春的一个自由。我想,今夜的雨是属于我和小菲的,虽然我们不是情侣。我们两个:一个被爱情砸伤的;一个挣扎于痛苦边缘……
细雨中的容颜像似彼岸花般美丽,多了分惹人怜的离别思绪,又像是摇曳在海上的渔火,远远的,可望而不可求。这就是今夜的小菲,我时常转过头凝视着她低下头时瞬间散发出的不胜凉风的娇羞。
“好久没淋雨了。”小菲说。
“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菲抬头看了看我,“以前总是在雨中奔跑,却不知道再怎么跑也是要淋湿,何不静静地享受这种感觉呢?有点寒冷,又有点温暖,自由自在。”
我依旧是静静地看着小菲,想不出说什么好,因为在美好的事物面前我总会不知所措。而小菲细雨里容易凋零的脸颊,还有那像是哭红的眼睛,宛如一段曼陀罗华悲伤的回忆。我真的怕我会迷失在这份美丽上,我又怎么忍心去破坏她呢?
“嗯。”我又回答。
小菲笑了笑,“你这傻瓜,怎么老是嗯、嗯、嗯的。”
我还是不知道我到底傻在哪?只是突然觉得很想再看看小菲的微笑,真的很怕这一刻我将失去她,这份最圣洁的微笑,如同白色的无根莲、如同大地之灯。
“小菲……”我似乎是平淡地说。小菲像是惊吓到的兔子一样。
“我觉得你的笑容很漂亮。”我又继续说。
“有些时候不要随便赞美一个女生,会让人……”
“我说真的,觉得你的笑容像彼岸花一样。”
小菲又笑了笑,像悠远的灯火一样。“那是因为梦,因为有梦才让我们懂得笑的含义。”
我当时误以小菲的梦就是成就青春的成才梦,但在以后的日子我发现我扭曲了她的梦,小菲即使再强,单纯的也是个容易受伤的小女生。在国外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偶然谈到“梦”。
“对了,我一直猜不透你当时跟我说的梦。”
“青春的遐想总有太多的思念,以其痛苦挣扎,不如痛快割断,我们都在成长,不是吗?”小菲笑着回答。
彼岸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可奈何?走向幽泉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国度。
回到家中我没过多去回味小菲彼岸花般的微笑,而是打开笔记本构思着剧本。
“写男女同学之间的过家家游戏已经是泛滥了,像臭水沟一样,又臭又长,而且还漂浮着恶心的结局;校园短剧又不需要老固守在教室里,演来演去总在一个死胡同里打滚,演员不烦,观众也‘成吉思汗’。”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打开音乐,对自己也是相当无奈,否定了以往又臭又长的胡须如今却还是担心剃掉了比以前更丑,好比曹操剃须弃袍躲过了马超的追杀,却被自己的手下逮捕起来,到底是该庆幸呢,还是郁闷?
我突然想到跟叶希之间的闹剧像一个骗局,我无法明白她是否在欺骗我的感情,但我随即安慰自己:只要彼此曾经流过伤痛的眼泪,就伤情感就值得收藏,即使是伤痛也得变成无悔,何必谈什么“骗局”。可是这份牵强的心情恍如破了个洞的球鞋,即使还能上阵立功,但那些冰冷的风总会在不经意间跑进鞋里,带来的却又是一阵寒意……
月光明显比白炽灯暗,但月光的怀抱很广很广,无论在什么地方,月亮始终是心灵的归宿,在心底悄悄建造一座月光城,留住今夜月光的温度……
我来到了埋葬铁骑的沙漠,远征军并没有在月圆时征服那座古城,或许说远征军根本没有到达城下,他们看见的只是花园的幻景。废弃的盔甲会与及雪白的头颅一起风化,而那孤城,在你到来之后,成为一片废墟,这些只不过是文明史上一声沉重的叹息。我在月光宝盒中猛然领悟到古老的咒语,那些遗落一地的稻谷都是你破碎的身影,我突然记得你叫绵……是阳光,替我掀开被子。我醒在窗台前,才知道那一切不过是个梦,或许她不只是个梦,在我心里,守候成了一个季节的孤城。
这会是怎样的骗局,怎样的孤城?